雲淺月看了她一眼,拿起筷子,適時保持沉默。


    “我出生後就知道自己要嫁給南梁太子,南疆國小,必須要依靠南梁。南梁一直讓南疆存在,那不過是自古以來一直保持的姻親關係而已。到父王那一代,他和南梁王誌趣相投,不僅結拜了生死之交,還共同娶了一家的女子,成了連襟,更是親上加親,不過南疆和南梁這種關係不被外人道也而已。”葉倩冷靜地道:“從小見到南梁太子,那時候太小,生不出什麽男女之情,隻是知道要嫁給他而已,後來,十年前,陰差陽錯一番糾葛之後,我便動了心,覺得嫁給這個人也不錯,可是誰知那時候南梁太子已經換了人?後來天聖老皇帝暗中派夜輕染來南疆,帶走了萬咒之王,我為了南疆,不想一追他就是五年,後來也發現了原來此南梁太子非彼南梁太子,不過無論是此南梁太子還是彼南梁太子,我的情早已經在南疆的江山麵前褪色。”


    雲淺月不說話,一邊吃飯一邊靜靜聽著。


    葉倩又為自己和雲淺月斟滿酒,晃著酒杯冷靜地道:“人人大約都以為是我放棄了南淩睿,但殊不知,是他放棄了我,他為我選了雲暮寒。”


    雲淺月挑了挑眉。


    葉倩再次一笑,看著雲淺月道:“楚夫人不信?”


    雲淺月端起酒杯,淡淡道:“是不怎麽信,天下都傳葉公主移情別戀染小王爺,後來又移情別戀雲王府世子,之後攜帶了雲王府世子回了南疆。”


    “楚夫人也是聽信傳言之人?”葉倩揚眉。


    “我是外人而已,聽不聽信無所謂。”雲淺月不太關心地道。


    “是了,楚夫人到底是與那人不同,若是我說起他的兩個哥哥,她一定會聽得仔細的。”葉倩徑自笑笑,“雲淺月一定很討厭我,她對他的兩個哥哥可是好到不行,認為我是禍水,為了南疆的江山不擇手段犧牲自己的愛情。”


    雲淺月不說話,麵上沒什麽特別的情緒。


    “其實犧牲了愛情的不是我,而是南淩睿,如今的南梁太子。”葉倩將杯中酒再次一飲而盡,“十年前,真正的南淩睿為了迎合他父王和國師的選擇,自願去了雲王府,其實他知道,那是自動放棄了南疆王的繼承之位,十年後,南淩睿天聖之行想要將他換回來,發現已經不可能,因為清婉公主之事,雲暮寒雖然不愛清婉公主,但她那樣死去,讓他一直引以為愧疚,又因為他喜歡雲淺月,不能求得,曾經一度心灰意冷。南淩睿念姑表兄弟情意,加之他又是真正的南梁太子,將他推給了我,南淩睿已經放棄我們的感情,我還有什麽理由堅持?我納他為駙馬這件事情,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最有利。雲暮寒不想當那個傷心人,願意隨我遠離雲王府,而南淩睿想要雲暮寒振作,願意他來南疆施展他的才華,而我為了守住南疆江山,況且我正需要雲暮寒。一舉三得。何樂而不為?”


    雲淺月抿了一口酒,淡淡道:“葉公主這些話似乎不該說與我聽。”


    “我也不想說與楚夫人聽這不相幹的事情。但是見到楚夫人後,便不由自主了。這些話想來也就楚夫人適合聽吧!”葉倩笑笑。


    “那如今呢?葉公主和雲駙馬在這樣一舉三得的情形下,感情可是樂而為了?”雲淺月放下酒杯。


    葉倩想了一下,眉眼染上一絲暖意,“大約是吧!人這一輩子,會遇到許多的分岔路口,每一個分叉路口,都是自己的選擇。有些人一起走,在分岔路口走迷了路,就很難再走到一起。就像是五年前,我追萬咒之王,和南淩睿走分了路,南淩睿看起來是花花太子,放浪形骸,但其實不然,他是一個很純碎的人,他在意的不是我與他走分了路,而是在意我心的迷失,我獨自承擔丟失萬咒之王的後果,用了最錯誤的方法趕離他,而沒拉著他一起幫我。他便寒了心,即便後來知道了,可是路已經走遠了,再回不到原來的情意,他便果斷放棄了我。所以,我們如今也隻能是這個結果,雲暮寒變成了最適合我的那個人。”


    雲淺月想著葉倩說用最錯誤的方法趕離他,應該就是葉倩和夜輕染躺在一張床上衣不蔽體,雖然沒發生什麽,但讓南淩睿見了,後來傳出自此二人分道揚鑣的傳言。


    “雲暮寒其實很好!有些是一見鍾情山盟海誓的愛,有些是細水長流日久生情的愛。”葉倩笑著肯定地道:“我如今對其他人再無念想,清楚地知道自己該要的是什麽。我和我的駙馬,會是細水長流,日久生情。否則沒有愛情的兩個人過一輩子的話,就太淒慘了。我用盡全力,也得愛上他。”


    雲淺月笑了笑,“葉公主是聰明人,自始至終知道自己要什麽就好!”


    葉倩揚了揚眉,“楚夫人聽了我半天故事,不打算說說你和楚家主嗎?我想不止我好奇,全天下人都好奇你和楚家主。十大世家楚家的家主一直神秘,外人至今連個臉也沒看到,而且還早已經娶妻,而且妻子還是天下神秘組織紅閣的小主。這實在令人驚奇。”


    雲淺月放下筷子,不答她的話,反而提醒道:“葉公主再不點兵的話,日落西山了!”


    “楚夫人真是好難纏,一句話也套不出。”葉倩笑了一聲,重新斟滿酒,端起酒杯,對雲淺月舉杯,“楚夫人,我們幹了這一杯酒就啟程,就將這杯酒命個名字,叫做一網打盡。葉霄和葉靈歌的性命,以及那兩萬兵馬。”


    “葉公主有這個自信是好事兒!”雲淺月笑笑舉杯。


    葉倩向前推手,與雲淺月酒杯碰撞,發出“叮”的一聲清響,她眉眼堅毅地道:“我不會讓他們踏入這南疆京城,不會讓他們的髒血染紅京城的地麵,更不會讓他們玷汙京城一土一地,更不會讓他們來到這皇宮,百年前,他們叛變,是南疆王室的恥辱,今日他們還有臉回來奪位,我自然要替祖宗鏟除了他們。”


    葉倩話落,舉杯一飲而盡。


    雲淺月不說話,端起酒杯,也是一飲而盡。


    兩個人的協定就在這一杯酒中敲定。


    葉倩叫來南疆的丞相和大將軍以及幾位重臣交代一番,幾人齊齊跪地叩拜,“尊公主之命,誓死守衛京城。請公主放心,定要鏟除異軍,守護南疆。”


    葉倩點點頭,一一彎身扶起地上跪著的幾名重臣,之後進了祖嗣上了香,再之後出來,對雲淺月說了一聲“走!”,便當先向出了宮門。


    雲淺月跟在葉倩身後。


    二人出了宮,葉倩並沒騎馬,而是當先引路,避開了守城的士兵,施展輕功翻越出了城牆,之後向北山而去。


    雲淺月腳步輕鬆地跟在她身後。


    走了一段路,來到大山前,葉倩忽然回頭,“楚夫人,你騎過風箏沒有?”


    雲淺月挑了挑眉梢,搖搖頭,“不曾!”


    “那就讓你見識一下吧!這還是當年南梁睿太子說她的妹妹研製的呢,哦,就是雲淺月,那時候我還不知道他口中的妹妹就是雲淺月,以為是南梁皇室的那個公主。”葉倩來到一個山洞口,推開一處大石,拿出了兩個布袋,將一個布袋遞給雲淺月。


    雲淺月伸手接過,看著葉倩。


    葉倩一邊解開布袋,一邊道:“我有兩萬伏兵在深山,距離汾水城很近,我們用這個風箏,可以不出一個時辰就能到汾水城。”


    雲淺月點點頭,也解開布袋。


    葉倩此時已經從布袋裏拿出一個大風箏,她將風箏展開,對雲淺月演示一番,又道:“這個要借助風力,我們去最高的那座山頭,夜晚風大,可以讓我們乘風飛起來。”


    雲淺月此時也拿出了風箏,點點頭,“這個倒是個好東西。”


    “走吧!”葉倩拿著風箏上山。


    雲淺月擺弄著風箏,跟在她身後。想著當初南淩睿必然是極其喜歡葉倩,才會將她教給他的東西教給了她帶著她玩,葉倩如今拿著南淩睿教給她的風箏,能夠坦然,看起來是真放下了。她說得對,雲暮寒也許才是真適合她的人,南淩睿和她爹娘以及她一樣,骨子裏很純粹,他們要的東西,容不得半絲雜質。所以,葉倩心中的南疆江山重於一切,的確不適合南淩睿。


    二人一路無話上了山。


    這是一座最高的山頭,站在這裏,可以窺覽整個南疆京城全貌。


    山頂上的風在夜晚自然極大,呼呼吹來,幾乎要將人掀翻。


    “楚夫人,敢不敢?萬一掉下去,沒準就會摔個粉身粹骨。”葉倩擺好架勢,雙手雙腿都踩住風箏的支架,偏頭看向雲淺月。


    “葉公主不怕,本夫人又有何怕?”雲淺月揚眉。


    “好,我們走!”葉倩話落,甩開捆繩。


    雲淺月對這個風箏飛行自然拿手,也同時甩開捆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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