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眾老臣一聽上官茗玥四個字,心頭齊齊顫了顫,他們對上官茗玥的懼怕,不次於當初對德親王府小魔王夜輕染的懼怕。


    帝寢殿建立百年,是最神聖的宮殿,每一代為帝者的居所。先皇登基初始,住於帝寢殿,十六年前,南梁國師大敗天聖十五萬兵馬,先皇覺得愧對始祖皇帝,為帝失敗,才搬去了聖陽殿,如今帝寢殿被毀,對這座皇宮的寓意可想而知,他們一幫子老臣焉能不膽戰心驚?


    正當一眾老臣打算拚死也要去禦書房找上官茗玥理論的時候,上官茗玥吃飽喝足,優哉遊哉地出現了。群臣臉色瞬間難看地看著他,本來以為被皇上和雲淺月關閉在帝寢殿的上官茗玥該是折磨的夠嗆,未曾想到他竟然是這般悠閑無事,胳膊好腿好氣色好。


    “這都是在做什麽?歡迎本小王從帝寢殿神功大成出來嗎?”上官茗玥對這些人出現在這裏自然心中清楚,但是偏偏扭曲了事實。


    眾人聽他說神功大成,都齊齊在心裏掂量了一下。


    德親王顫抖地指著上官茗玥,“上官……小王爺,你為何毀了帝寢殿?”他本來想說反賊,但是想到夜輕染並沒有給上官茗玥按什麽罪名,隻是關著他而已,更何況他即便相助容景,也是東海燕王府的小王爺,不可得罪,於是該了口。


    上官茗玥聞言一笑,走上前,拍拍德親王的肩膀,意味深長地道:“德親王啊,你是老而無用了,偏偏不服老。本小王說神功大成,你沒聽明白嗎?我神功大成出來,帝寢殿成了神功下的下酒菜。”話落,他見德親王臉色發白,寬慰道:“這也不怪本小王,要怪隻能怪皇上,是他關我在帝寢殿,若是關在天牢裏,毀的就不是帝寢殿了。”


    德親王一時啞口無言。


    上官茗玥繞過一眾老臣,悠閑地進了禦書房。


    禦書房的門關上,裏麵未傳出半絲上官茗玥被趕出來的聲音,一眾老臣互相對看片刻,齊齊搖搖頭,即便上官茗玥毀了帝寢殿又如何?不憑他自己的武功,就憑東海燕王府小王爺的身份,他們也不敢惹,隻能無奈地離開禦書房回了府。


    禦書房內,上官茗玥站在桌案前,看著雲淺月和容楓對坐批閱奏折,仿佛沒看到他進來一般,各做各的,他撇撇嘴,一屁股坐在了雲淺月身邊。


    關於西南千裏修複的文書一份接一份地下達,雲淺月用的是最直接最有效的方法,被戰火波及的西南初步恢複生機。從西南傳來的奏折上可以看出,西南不久後一定會是一片欣欣向榮的情形。


    上官茗玥陪著雲淺月看了幾分奏折,不由嘖嘖讚歎,“小丫頭,果然有幾分能耐,以往我真是小看了你。”


    雲淺月不看他,當沒聽見。


    上官茗玥也不覺得沒人理無趣,繼續陪著她。


    這一日,兩個人的禦書房多了一個人,上官茗玥偶爾說一言半語,那二人誰也不理。


    轉日,雲淺月早朝,上官茗玥大搖大擺地上了金殿,群臣臉色都不好。他半絲自知之明也沒有,搬了一把椅子依然坐在了曾經夜輕染給他安排的上官帝師的位置上。


    雲淺月不說話,德親王、孝親王等一眾老臣敢怒不敢言,他們心中清楚,即便他們趕人,也趕不走,都齊齊地看著雲淺月,希望她對上官茗玥出手。


    雲淺月當沒看到一般,早朝依舊如故。


    下了早朝,剛出金殿,硯墨渾身是血地出現在了雲淺月麵前,雲淺月一愣,看著硯墨,開口問道:“夜輕染出事兒了?”


    硯墨“噗通”跪在了地上,受了重傷奔波回來,嗓子分外沙啞,“求您救皇上……皇上去會晤玉太子的途中遇到了景世子設伏,隻身被逼進了迷霧山。”


    迷霧山常年迷霧環繞,有野獸狼群毒物出沒,是天下除了北疆的毒障峰外,第二處毒障之地。一般尋常人不敢進入,進入便有去無回。


    如今夜輕染被隻身逼近迷霧山,可想而知走投無路了。


    “夜輕暖呢?我幾日前派人給她傳話,令她相助夜輕染,難道她沒去?”雲淺月問。


    硯墨搖搖頭,“沒有見到小郡主……”


    “他被逼近迷霧山多久了?”雲淺月抿唇詢問。


    “一日一夜。”硯墨立即道:“景世子帶了五萬兵馬,圍困住了迷霧山。皇上進入迷霧山後,屬下無能,救不出他,便隻能回來請您前去援救。”


    “五萬兵馬,顯然在迷霧山埋伏不止一日了。”雲淺月聲音聽不出情緒,對硯墨道:“你起來,我這便啟程前往迷霧山。”


    硯墨一喜,立即站起身。


    雲淺月回身對容楓道:“你留在京城監國。”


    容楓擔憂地看著雲淺月,猶豫了一下,低聲道:“他埋伏五萬兵馬攔截皇上,將他困在迷霧山,無非是想拋磚引玉,引你前去而已。你若是去了……”


    雲淺月不置可否,“去了又如何?我的目標無非是救夜輕染出迷霧山而已。”


    容楓不再說話。


    雲淺月看了一眼自己,也沒什麽好收拾的,對一名內侍吩咐了一句備馬,轉了道向宮外走去,硯墨立即跟在她身後。


    上官茗玥盯著雲淺月的背影尋思片刻,勾唇一笑,也追了出去。


    雲淺月來到宮門口,已經有人備上了馬。


    滿朝文武剛下朝,此時都剛走出宮門,見雲淺月突然出了皇宮,不看眾人,翻身上馬,似乎要離去的架勢,德親王一驚,立即上前攔住,質問道:“淺月小姐,你要去哪裏?”話落,他看到了跟在她身後一身是血的硯墨,麵色一變,“你怎麽回來了?皇上怎麽了?”


    硯墨看了一眼德親王,低聲道:“皇上被景世子帶領五萬兵馬困在了迷霧山。”


    德親王眼前一黑,幸好他身後的孝親王扶了他一把,他勉強站穩,顫抖地問,“怎麽回事兒?”


    硯墨道:“我陪皇上出了京城前去會晤玉太子,一路都平靜,走到迷霧山時遇到了景世子的兵馬,皇上帶著的人和景世子的兵馬交了手,力量懸殊,被迫進了迷霧山。”


    德親王臉色發白,看著雲淺月問,“那你和淺月小姐這是……”


    “屬下回京請淺月小姐前去救皇上。”硯墨道。


    德親王不敢相信地看著雲淺月,試探地問,“淺月小姐,你真是去救皇上?不是和景世子……”他後麵的話沒說出口,意思不言而喻。他實在不能相信這不是雲淺月的計謀,夜輕染好好在京中待著,偏偏被玉太子的書信約去會晤,如今被景世子埋伏,難保這不是雲淺月和容景裏應外合除去夜輕染之計。


    “你隻能相信我。”雲淺月淡淡地道。


    德親王心裏咯噔一下,如今先皇已死,安王已死,夜輕暖數日前去往青山城再無消息傳來,朝中除了他這個夜氏的王爺外,再無支撐。就算有支撐,容楓、冷邵卓、雲離也不向著他,他隻能依靠雲淺月,隻能相信她能救回夜輕染,想到此,他頓時無奈地鬆了拉住她馬韁的手。


    雲淺月身下寶馬四蹄揚起,奔了出去。


    硯墨跟在雲淺月身後,換了一匹坐騎,不顧及身上的重傷,如風一般緊緊跟隨。上官茗玥奪過一名武官的馬匹,也跟了出去。


    三人三騎轉眼間就消失了蹤影。


    德親王、孝親王等一眾人看著三人離去,都心下沒有主張,不知道雲淺月此去迷霧山是好是壞。


    德親王歎息片刻,回頭看向宮門內。隻見容楓負著手站在一眾群臣之後,目光看向雲淺月離去的方向,麵色平靜,他走回去,站到容楓麵前,試探地問,“楓世子,淺月小姐她當真對景世子已經再無情誼?”


    容楓聞言微微揚眉,“若我說無情誼,德王叔,您可信?”


    德親王直覺地搖頭,須臾,又覺得若是有情誼,夜輕染豈不是危險?他臉色分外不好,“楓世子,你與淺月小姐關係最好,應是了解她幾分,可否給本王和群臣吃一顆定心丸?”


    一眾群臣聞言都向容楓看過來,他們的確都心裏沒底。為將來的前途,為未來的命數。


    容楓淡淡一笑,“她的心思最是難測。”話落,他見群臣神色各異,德親王極其需要某些東西支撐,否則就要昏倒的模樣,他道:“不過她最是言而有信,她答應的事情,一定會做到。她答應救皇上,一定會救。”


    德親王麵色一鬆,“那就好!”


    孝親王和一眾老臣臉色也頓時有了笑模樣。


    容楓不看眾人,轉身向禦書房走去。他沒想到有朝一日他竟然把持了朝政大權,代替夜輕染去禦書房批閱奏折,掌管朝事兒,隻覺得鬥轉星移,世事難料。


    雲淺月和硯墨、上官茗玥三人出了京城,向迷霧山而去。對於迷霧山,雲淺月算是輕車熟路,曾經十年前,她去過一次迷霧山。轉眼十年已過,但這條路依然記憶猶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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