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輕染一紙詔書昭告天下,上官茗玥四個字頃刻間在天下引起波瀾。『雅*文*言*情*首*發』舒睍蓴璩


    誰也未曾想到被皇上尊為帝師,幫助百姓們求雨,設計謀斬殺李琦收複西南千裏的人竟然是景世子派來的人。也許是數日來他的名聲太好,或許是因為容景的關係,雖然波瀾喧囂,但是他未著百姓罵聲,隻是覺得不可思議。


    同時覺得不可思議的還有從帝京城金殿上傳出夜輕染和雲淺月攜手上朝聽政,夜輕染下旨將雲淺月賜住榮華宮的消息。這個消息一出,更是嘩然天下。


    四海宇內,天下各地,人人都知道榮華宮對於夜氏的天聖王朝意味著什麽,那是國母的至尊之位。夜氏立朝百年以來,曆代帝王都依照組訓納娶雲王府女子入宮為後,這一代因為雲淺月心儀景世子,二人抗爭,曆經多重阻攔,終於廢除組訓婚約,結為連理,天下人本以為夜氏這一任帝王的皇後再也不會是雲王府的女子,可是不曾想到,雲淺月和離,夜輕染將其賜住榮華宮。


    雲淺月入住榮華宮的信息比上官茗玥裏應外合反戈夜氏的消息更能引起波瀾,瞬間蓋過了上官茗玥的事情,覆蓋整個天下。


    一連幾日,天下各地都在傳揚著猜測著是否不久後就會從帝京城傳出封後大婚的慶典。


    相比於天下各地的喧囂熱鬧,有兩處地方顯得分外沉靜。一處是天聖京城皇宮,一處是鳳凰關總兵府。


    天聖皇宮內,這幾日雲淺月陪同夜輕染一同聽朝,一同用膳,一同窩在禦書房批閱奏折,外界的喧囂二人置之不理,兩雙手一雙治理西南,一雙時刻關注鳳凰關兵戰。


    鳳凰關五十萬大軍修整歇息數日,早已經耐不住,屢次請戰,出兵青山城,但是總兵府安安靜靜,未有命令下達,一時間五十萬大軍焦灼不堪。


    這一日,夜輕染收到東海燕王傳來的手書,他看罷,拿給雲淺月看。


    雲淺月伸手接過手書打開,隻見上麵寫著,“犬子頑劣,多謝天聖皇上予以教訓,就讓他在帝寢殿關上一輩子,也免得出來氣本王。本王與雲老王爺一見如故,深以為老王爺年邁,再無心力效忠天聖,既然雲王府已經有新王接替,那麽就讓老王爺解甲歸田,隨本王去東海吧!東海人傑地靈,品茶賞花,佛法道雲集,老王爺應是甚喜,也可頤養天年。”


    雲淺月看罷,笑了笑,對夜輕染道:“反正是老而無用之人,準了吧!”


    夜輕染搖搖頭,“雲爺爺怎麽可能是老而無用之人?”話落,他還是在回複的信函上禦筆寫了一個“準”字。


    轉日,一封來自東海玉太子的手書遞到了雲淺月手中。


    雲淺月打開手書,看罷,見夜輕染看著她,她遞給了他。


    夜輕染伸手接過手書,看罷,蹙眉詢問,“玉太子令你前去會晤,這是何意?”


    雲淺月纖細的手敲在玉案上,眉目微凝,沉默片刻,對他道:“你代替我去吧!”


    夜輕染一愣。


    雲淺月淺淺一笑,“子書會的不是我,而是我的決心,你去了,代表我,他便知道了我的決心。”


    夜輕染看著雲淺月淺淺的笑意愣神了片刻,點點頭,聲音有些沙啞,“好,我去會他。”


    當日,夜輕染下旨,雲淺月監國,容楓輔政,冷邵卓把守京城九門,他帶著硯墨出了京城,前往東海和天聖邊境交界處會晤玉子書。


    聖旨下達時,夜輕染已經離開,滿朝文武沒想到他輕易地將監國之事交給雲淺月,並且不止是交給她國事,也將西山軍機大營三十萬兵馬的兵權交給了她。這是舉國托付於她的手中。


    德親王、孝親王等老一輩朝臣事先並未得到半絲風絲,當即早朝宣旨後,有幾個老臣支撐不住,便坐到了地上,神色駭然,比將她賜住榮華宮還不可思議。


    自古女子不能聽政的規矩雖然從藍漪、華舒、淩燕三人上朝封官之日起早已經被打破,但是女子監國還是第一次開了先例。這一先例的背後,誰人都看出夜輕染對雲淺月的信任和器重,這種信任和器重的背後,該是怎樣的一副情深似海。


    當日,德親王、孝親王等老一輩朝臣紛紛病倒。


    雲淺月代替夜輕染下旨,安撫幾位老臣,令其安心養病,不必顧慮國事,還吩咐人從禦藥房往各府送去了一大批藥。


    這一舉動,讓本來沒病裝病的幾位老臣當即氣得病了,但雲淺月大權在握,他們連怨言也不敢對她發作,人人都知道雲王府淺月小姐是個狠下心便能薄情寡恩出手毫不手軟的主,當初連金殿都敢闖,皇上都敢殺,先皇的寶劍都敢毀,更何況如今她監國,舉國都在她的掌控中,她想要誰的命,一個漫不經心的理由便足夠,.隻能敢怒不敢言,盼著夜輕染早日回來,這期間千萬別出什麽事情。


    一眾老臣病倒,早朝上頓時空蕩了一大片。


    雲淺月當即提拔了去年秋試科考的新一屆官員,這一批官員得了名次入了朝,但一直被一幫子老臣壓製,除了當初的蒼亭和沈昭外,幾乎無人得到重用。如今雲淺月借由一幫老臣病重,大膽地任命這些人,將其都提拔了上來,各司其職,頓時朝野風氣清新,為之一變。


    新提拔上來的官員一直以來都對上座的那位女子的傳言聽得多如牛毛,天下風雲人物,幾乎都與她有幾分瓜葛,更甚至是三起三落的訂婚、大婚和離,屢次掀起波瀾,大多數人隻在那年秋試見過她一麵,那時候她陪在景世子身邊,人人都覺得是景世子的光芒覆蓋了她,才覺得她耀眼美豔,如今見她端坐在上首主位的金椅上,身子纖細,姿態尊貴,眉目冷靜,氣度從容,沒有黃袍加身,但依然遮掩不住她的絕美風華,令人不敢直視,頓時推翻了無數人早先的認定,不由自主地聽命於她。


    第一日的早朝,沒了老臣的反對聲,雲淺月依次下旨,官員各司其職,分外順利。


    下了朝後,雲淺月命人將容楓叫到了禦書房。


    容楓進了禦書房後,便看到雲淺月埋首在如山的奏折中,他恍惚了一下,看著她仿佛與今日在金殿上的身影重疊,若是黃袍加身的話,誰敢說她不像個帝王?他一時愣在門口。


    雲淺月抬頭看了他一眼,對他招手,“愣著做什麽?過來!”


    容楓醒過神,走向她。


    雲淺月伸手一指她對麵的位置,“坐那裏,麵前的那一堆奏折歸你批閱了。”


    容楓一驚,隨即苦笑,提醒道:“月兒,不是誰都能批閱奏折的。”


    “夜輕染不是讓你輔政嗎?一個小小的奏折而已,還批閱不了?”雲淺月不容他說,將奏折推給他,“文伯侯當年才華冠蓋天下,你是他的後人,別人不知道你的才華,我難道還不知道?”


    容楓無奈地看著她。


    雲淺月不再理他,重新低下頭去。


    半響,容楓歎了口氣,坐了下來。這把椅子在她的眼裏人人都能坐,不過是個苦命的差事兒而已,不知道是好是壞。連他也未曾想到有朝一日她住進了榮華宮,坐在這個位置上批閱奏折,而對手是那個曾經讓她不顧一切托付終身的人。


    響午十分,雲淺月收到了一紙飛鴿傳書,她打開看了一眼,唇瓣緊緊抿起。


    容楓見她神色不對,輕聲問,“可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雲淺月放下書信,對容楓問,“夜輕暖如今在哪裏?”


    “夜小郡主從那日跟著冷小王爺一起發送完七公主後聽說便出了京城,到底去了哪裏我也不知。應該是得了皇上的吩咐,出去公事了。”容楓道。


    “她應該是去了青山城。”雲淺月想了一下,眉眼昏暗,對容楓道:“即刻給她傳書,讓她前往東海方向,帶著皇室隱衛,相助夜輕染。”


    容楓一怔,“皇上有難?”


    雲淺月溫涼地一笑,“有人不想他見子書。”


    容楓恍然,看著雲淺月,見她眉目一抹涼色,他的心微微一疼,伸手在她肩上拍了拍,並沒有再說話。


    雲淺月也不再說話,扔了手中的奏折,看向窗外,窗外一改幾日的晴天,今日飄起了細雨。細雨綿綿,分外輕軟,打在樹枝上,枝葉頓時被輕軟地洗禮了一番,她揮手打開窗子,一股泥土的清晰撲鼻而來,夾雜著花香。


    “禦花園的煙雨亭今日景色定然不錯。”容楓道。


    雲淺月起身站起來,對他道:“走,我們去煙雨亭賞景,順便溫一壺酒,不能辜負了這天氣。”


    容楓點頭,起身站了起來,知道她從那日關了上官茗玥之後,一直隨夜


    輕染窩在禦書房。今日難得這樣的天氣,她不想他被某種思緒所擾,便想她出去走走,她自然聰明,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二人出了禦書房,立即有內侍遞上傘。二人一人撐了一把傘,前往煙雨亭。


    細雨霏霏,綿綿軟軟,更貼近春深的氣息,皇宮靜靜,九重宮闕掩蓋在煙雨中,如遮天鋪設的一層輕紗,入眼處,亭台樓閣,煙雨如畫,分外賞心悅目。


    來到近處,才看到煙雨亭內有人。一名女子背著身子坐在那裏,似在飲酒,衣著素縞,頭係白帶,再不見曾經的華貴,依稀有些昔日的影子從背影能辨認出是六公主。


    從在七公主的靈堂前哭昏了被抬走,雲淺月醒來後,再未曾見到六公主,不想今日在這裏見到了。若不是知道她的改變,連她都險些認不出她。


    皇室的女子,從來都是死的死,傷的傷,亡的亡,沒有一個好下場。如今皇室的那些小公主們人人如驚弓之鳥,窩在自己的宮殿內,無事從不敢出來,生怕哪一日大禍臨頭。


    所以,這更讓沒有妃嬪的皇宮看起來分外的空蕩清寂。


    雲淺月停住腳步,看著她,曾經對這個女子的厭惡早已經消散,有的隻是對她經曆了那樣的事情之後冷邵卓依然娶她的感慨,如今有再看她,隻能一聲歎息。她偏頭看向容楓。


    容楓低聲道:“既然六公主在,我們不便打擾了,選個地方吧!”


    “好!”雲淺月點頭。


    二人轉身,打算離開。


    “雲淺月,既然來了,就一起坐吧!我也正有事情想找你。”六公主忽然回過頭,看向雲淺月和容楓,大約是許久未曾說話,聲音沙啞。


    雲淺月停住腳步,回身看著六公主,她臉色蒼白,眼窩塌陷,衣衫單薄,不知道是凍的,還是因為七公主病了一場,如今還沒有恢複,她溫和了語氣道:“昨日我勸哥哥,人生一世,草生一秋,命數既定,六公主還是多愛惜身體,別為嫂嫂傷心了。她在天之靈也不願意看到有人為她傷心。”


    六公主慘淡一笑,“你從來就會勸人,說的話也好聽。”話落,她擺擺手,“一姐一妹相繼離開,母妃下落不明。這皇宮裏,也就獨獨剩下一個我罷了。什麽金枝玉葉,比路邊的雜草過得也不如。你不知道,我比清婉還要心高氣傲,一心想要越過她越過皇室一眾姐妹,嫁個最好的夫婿,當初我心慕景世子,繼而惱恨你,後來我得不到,看不上雲離,轉而想投靠玉太子,奈何人家眼中無我,數度周折,反而落入陷阱,破了身,殘了軀,幸得有一個冷邵卓願意收容我。到頭來我雖然活得最久,但到底不及七妹幸福。即便她死了,也全了她的仁,她的義,她的情。她是皇室公主中活得最肆意的一個。死也依照自己的主張。”


    雲淺月不說話,七公主的確是做了所有她想做的事情。


    “為何不坐過來?怕我影響了你們的心情?放心,我再不說她了,人死都死了,再說那些還有什麽用。”六公主收起了情緒,難得地笑了一下。


    雲淺月聞言看向容楓,見他點頭,二人一起向亭內走去。


    來到亭中,收了傘,二人對坐在六公主對麵。石桌上無菜,隻兩壺酒,一壺以空,一壺喝下了一半。六公主指著酒笑道:“人人都說這個是個好東西,可是我喝了數日,也不覺得,越喝越清醒。”


    雲淺月不置可否,揮手喊來一名侍衛,吩咐了一句,那侍衛離去,不多時,有人送來了兩壺酒,幾個小菜。


    雲淺月將一壺酒放在容楓麵前,一壺酒放在自己麵前。


    六公主看著她,笑道:“當初你大婚的時候,誰能想到你有朝一日還坐在這裏?你自己恐怕也沒想到吧?如今到底是應了兩位帝師的話。”


    雲淺月“哦?”了一聲,“帝師說我什麽?”


    兩位帝師進京那一日,從榮王府給那個孩子驗屍回來,十分肯定地對夜輕染道:“那個孩子一定不是夜天賜,但是奈何他們也沒辦法打破他身上的防護罩。皇上說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兩位帝師說不過也不算是白跑一趟,至少讓他們看到了夜氏將來的女主人。”


    雲淺月揚眉。


    “當時我自然不在,這等事情自然不會讓我聽到。而是夜輕暖有一日曾在這裏喝酒,我正巧睡不著,偶然聽她酒後對我說了,當時她又哭又笑的,如今想來,


    她也不過是夜氏的女兒而已,不比誰活得幸福。即便父皇將暗鳳交給了她,但她承受得更多。”六公主道。


    雲淺月聞言不以為意。


    六公主看著她,見她神色淡淡,似乎無論她說什麽,她也不改氣色,天地之間,仿佛再沒有什麽能驚起她的情緒,讓她失了方寸。她垂下頭,到底麵前的女子不是誰都能比的,即便如今的地步,任何一個女人在她麵前依然會自慚形穢。


    自古女人便依附男人而活的理論在她麵前不值一提。離開了一個人,她依然是雲淺月,依然坐於高處,無人敢惹,無人敢碰觸她的逆鱗。


    六公主沉默片刻,收起一切情緒,抬起頭,認真地道:“雲淺月,我想出家。你給我一道出家的聖旨吧!”


    雲淺月一怔,看著六公主,她的神情語氣看不出半分作假,她餘光掃見一旁的容楓,見他也有些訝異,她問道:“為何?”


    “不為何,隻覺得了無生趣,但也不能自殺。那一日尾隨你和上官茗玥去靈台寺,我聽著木魚聲聲,晨鍾暮鼓,忽然覺得拋除了一切煩惱,那樣的生活極好。便有了想法。”六公主道。


    “冷邵卓知道嗎?”雲淺月想著她和冷邵卓畢竟是定了姻緣的,不能自己主張。


    “我與他說了,他不同意。但是我心中知道,他根本就不喜歡我,娶我無非當時看著我可憐罷了。我也沒有那麽喜歡她,當初他陪我走出困境,讓我能重新活著做人。我曾經是想好好做他的妻子的,但如今,我們終究不是緣分,又何必強扭在一起?誤了他,也陷了我。”六公主道。


    雲淺月抿唇,沉默片刻,開口道:“這樣吧!我喊來冷邵卓,這番話由你對他說,他若是同意,我就給你一道聖旨,他若是不同意,那你就由了他吧!你的命是他救回來的。理當他說了算。”


    六公主聞言點點頭,“好!”


    雲淺月喊來一個人,吩咐了一句,那人立即向孝親王府走去。


    雲淺月、容楓、六公主三人不再說話,靜靜地品著酒,清風細雨中,酒香四散飄開。


    半個時辰後,冷邵卓來到了禦花園煙雨亭,他本來是得到雲淺月命人去喊,急匆匆地趕來,連傘也沒打,衣袍都打濕了,走近之後,看到六公主,似乎明白了什麽,立即頓住了腳步。


    六公主忽然一笑,低聲道:“雲淺月,你看,你在他心裏的地位到底重要。連孝親王爺都比不上,更何況一個我了。我原也不想比,也不該比,但是我終是骨子裏驕傲,不願意有朝一日變成以前那個醜惡的人,與你的影子爭奪,變得麵目可憎。更何況,我們不是姻緣。還記得曾經孟婆婆給我那一卦嗎?生在金樓雀,死在雪冰天。寒衣可裹身,意恐空願遲。我當時是不信的,但到底是擔心了一個冬天,後來這個冬天過去了,我沒死,也扒了一層皮。幾日前七妹妹離去,我忽然也想通了一些事情。”


    雲淺月看著六公主。


    六公主嘲諷地一笑,“我們的好父皇,還有我們的母妃,你認為我的身體會沒事兒嗎?”話落,她道:“我也活不久的,我也會死。也許就死在雪冰天,去年沒死,不代表今年不會,今年不死,也許明年也會死。總有一日會死,而且距離現在日子不會太遠。我那日看到雲離的痛,盡管我沒有那麽愛冷邵卓,但是我還是不想他因我的死而難受。他以前作惡多端,如今是個好得不能再好的人。”


    雲淺月沉默,伸手按在了六公主的脈搏上。她脈搏竟然真的與六公主的一樣,她眉眼沉了沉,住了手。老皇帝生前布置了多少棋局,如今他死後都一步步地按照他的意願開啟了。他的兒子,女兒都是他的棋子,為父不仁,他死後可曾後悔?


    這時,冷邵卓走了過來,剛剛他站的位置距離煙雨亭還是有些距離,所以六公主到底說了什麽,他並沒有聽到。如今隻板著一張臉走上前,來到近前不看雲淺月,一把拽起六公主,對她道:“我都告訴你了,我不會同意你出家的,明日皇上回宮,我就請旨與你大婚。”


    “我已經請了旨,雲淺月一句答應了我,你再說無用。”六公主甩開他,“冷邵卓,我對你無情,一心出家,你休要阻止我向佛。我是不會嫁給你的。”


    冷邵卓驀然頓住手,看向雲淺月,“你答應了她?”


    雲淺月坐在椅子上不動,看著二人,煙雨中,六公主一臉堅毅,冷邵卓眉頭緊皺,他是真的想護六公主。可惜六公主終是無福,她也不想冷邵卓


    和六公主步雲離和七公主的後塵,點點頭,冷靜地道:“是,我已經下了聖旨,報備給了皇上,皇上準許六公主出家,地點青雲庵,拜法慈師太為師,法號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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