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勝伯鄭彩本想派出戰船去海上迎接女兒,那兩岸之間的航線,也不知道漢唐集團用了什麽法子,早都是確定好了,在一些島嶼上還設了燈塔,就算是晚上,也可以讓很遠的地方看到,兩岸跑過這條線路的船長都知道這個,夜航是不怕的。


    但是一狠心,他最終沒有派出。


    現在台灣海峽及其周邊海域,若是能抓到一名海盜,那是奇跡了。


    永勝伯鄭彩本想親自到廈門碼頭去迎接女兒,但是他一狠心,他也沒有去。


    廈門碼頭到家裏那是一馬平川,怕是那四輪馬車的馬都自己能去了。


    永勝伯鄭彩聽聞女兒到了碼頭了,連忙把女兒時常寄回來的大照片收到桌子的抽屜裏,又把牆上掛著的,桌子上擺著相框都收了起來。


    老管家笑著看著伯爺的一舉一動,女兒鄭秀文的相片,永勝伯鄭彩是不會讓任何人碰的。


    “伯爺,要不我去門口接一接吧------”


    “不可以!反了她了,出去幾年,都不想回家了!願意回來不回來!!”


    老管家沒有說什麽,隻好垂手等在那裏。


    鄭秀文那時領著兩個弟弟回家了,那船上十幾個勁裝保鏢,她一個也不認識,都是繃著臉,生怕自己會對他們有何非分要求。


    鄭秀文淡淡地一笑,沒有理會他們。


    還是在東方之珠號上時,鄭秀文說:“鄭正,你若是把這個月的零花錢拿出一半來給我,你在學校裏喜歡那個誰,我來幫你!大姐有辦法。”


    鄭正大喜,說:“大姐!你真正是我等的好大姐!”


    到了廈門碼頭,在四輪馬車裏時,鄭秀文說:“鄭奇,你若是把這個月的零花錢拿出一半來給我,你在學校裏便不會被範偉業老師抽,大姐有辦法。”


    鄭奇大喜,說:“大姐!你真正是我等的好大姐!”


    鄭秀文說:“這些時日,我的功課不能耽誤了,要不肯定會被潘婷和劉子寧落遠了!那可就太糟了------你們也都帶好你們的課本了嗎?”


    “大姐,帶好了!”


    “好啊,到時候我來教你們------至於我,薑老師說柳技術員和賀站長也足夠當我的老師了!”


    “大姐,我等聽話就是了------”


    “嗯,在學校私下裏的事情不可說出去,就說在平常課堂上的表現!”


    “放心吧,大姐,別說他們,連老師都不知道我等很多事情------”


    “知道他們喜歡什麽樣的少年嗎?”


    “知道,知道,溫良恭讓,說話慢吞吞一些的,最好啥都不知道,多求教他們的------”


    “歐了,誰要是敢反駁、質問他們,事後看我如何收拾他!”


    兩個兄弟齊聲說:“大姐放心,我等當然聽命,從現在開始裝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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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定是我的女兒的腳步聲!


    永勝伯鄭彩在書房裏聽得真切!


    他順手抓起桌子上的一本書就胡亂看著,卻又故意慢慢翻頁。


    女兒仍是像小時一樣輕輕地走到自己的身邊,輕柔地說:“爹爹,女兒請假回來看您了------女兒很想您!”


    一雙小手開始搖動自己的胳膊了,這時傳來了槐花的香味,這是又用了漢唐集團的化妝物品了。


    永勝伯鄭彩強行抑製欣喜,並沒有急於把視線從書中移開,隻是緩緩地說:“鄭家大小姐回來了,快坐吧!”


    女兒大了,原先都是要直接撲到自己的大腿上坐的!


    “爹爹呀,我給您沏茶,正宗的茶道!”


    “不用了!你們三個都給我在沙發上坐好!!”


    永勝伯鄭彩感覺自己拿足了架子,他轉過頭剛要說話,卻被沙發上的鄭秀文和那兩個小兄弟直接氣個半死!


    我說廈門之地的年輕人打扮起來怎麽越來越古怪,原來竟是學你們!


    就算女兒是乖巧地坐著,但是能看出她長高了,麵色黑紅了些,但這是健康之色。


    她梳著雙桃發髻不算雙桃發髻的發式,上麵沒有插著一隻飾物,隻是紮了一條淡藍色頭繩,她那後麵的頭發隻似能掩住脖頸兒!


    對襟淺藍色帆布外套,竟然隻有四個香樟木扣子!


    前脖頸處露出雪白的棉布襯衫衣領,還是大立領的,真就露出一抹脖頸兒!


    對襟淺藍色帆布外套下方也露出雪白的衫衣衣角,還是斜長三角狀的!


    下著淡藍色帆布短裙,竟然剛過膝蓋不多!


    幸好還有白色長身棉襪!


    腳下是淡藍色帆布高腰鞋------


    所有這些物件在廈門都有賣的!


    那兩個臭小子頭上竟然是馬尾辮子!


    好吧,自家的二弟也是這樣,他們這是學大人了,廈門這樣的人多去了,不想管了------


    但是他們竟然也是帆布衣、帆布褲、帆布鞋子!


    永勝伯鄭彩忍住怒火,緩緩地說:“你們零用錢不夠花嗎?為何穿著------簡陋質樸到如此地步------”


    永勝伯鄭彩差點說像個勞工了。


    鄭正和鄭奇對視了一眼,我等簡陋質樸?這是最新出的棉麻混紡好吧?現在比那上等的綢緞可貴多了!這與市麵上賣的帆布不是一樣的好吧?


    鄭秀文姿勢端莊地坐在一個小沙發上,她非常文靜地嫣然一笑說:“爹爹呀,我等一心撲在學業上,當然無心裝扮自己,但求有個好成績來回報爹爹------”


    “我的女兒啊!”永勝伯鄭彩在心裏叫了一聲,有了一些酸楚。


    爹爹當年還不是為了讓漢唐集團那些人全心全意幫助我鄭家,質押了你們才得到了如此局麵!


    真心對不起啊,讓你們受了苦了。


    永勝伯鄭彩眼角隱隱有了淚光,說:“我聽聞你已經在那裏考過第一了,而且據說早已經算是小學畢業,嗬嗬,聽聞那漢唐集團也對你慧外秀中的表現讚歎不已,不用再要去那個什麽特訓初中畢業班了,以後就陪在爹爹身邊享福吧------”


    鄭秀文一時說不出話來了,臉都白了,爹爹不按套路出牌,這完全打亂了她的設想。


    永勝伯鄭彩看到女兒有些激動的樣子,知道她高興地說不出話來了。


    他又把頭轉向坐在長沙發上的鄭正和鄭奇哥兩個,他看見那哥兩個看見自己也是一幅激動的樣子。


    這都是骨肉深情啊。


    “聽聞你們在學校受過漢唐集團小先生的責打?算了,當年你們爹爹也受過私塾先生的責打,這個不必計較!你們兩個若是不想再回去,可以留在我這裏,不用擔心你們爹爹,我自與他們商量------”


    這時隻見鄭正鄭奇哥兩個齊身站起,先是恭恭敬敬地做了一個揖。


    永勝伯鄭彩嘴角帶笑,不錯,真不錯。


    鄭正先說:“家父讓我等好好陪大伯十天,就此向那漢唐集團的先生請假十天,若是不回去了,怕是會讓家父難堪,這裏有一個信字啊!”


    鄭奇接著說:“書山有路勤為徑,學海無涯苦做舟。雖然我等天資沒有秀文姐姐聰慧,沒有得到小學畢業,但是我等發誓要得到它,豈能讓漢唐集團的人笑了去,說我鄭家沒有好男兒?!”


    “好啊!”永勝伯鄭彩大喝一聲,“啪”的一聲拍在大腿上,說道,“鄭奇看來是甘願受苦,也要印證鄭家好男兒的名聲了!”


    鄭正忙接口正色道:“侄兒也願意印證!”


    永勝伯鄭彩心中大喜,上天待我鄭家不薄啊,這兩個侄兒雖然魯鈍了些,但是誌向是有的,這就是天大的好事。


    永勝伯鄭彩燦然一笑,說:“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那都是要求別人做到的,我鄭家子孫大可不必如此,等你們回去之時,我每月再給你們一份零花錢,還有上好的湖州藍綢撿幾匹回去------好了,去看看你們大哥鄭智吧,你們這些兄弟都多年不見了。”


    這哥兩個連忙彬彬有禮地道別,在老管家的帶領下去看望大哥鄭智。


    臨出門前,他們偷望了大姐鄭秀文一眼,那眼光裏說:“大姐,你好自為之啊。”


    鄭秀文眼眉動了動,眼睛裏說:“大姐有辦法。”


    鄭秀文此時見爹爹真是一臉的欣喜,她知道此時不是合適的時候。


    便和爹爹多說些學校女生之間的趣聲,倒是也讓永勝伯鄭彩不時哈哈大笑。


    忽然,鄭秀文走了上前,攀著爹爹的肩膀,輕輕吻了一下他的臉頰,說:“爹爹,你都有白頭發了,這些年真是辛苦你了------”


    永勝伯鄭彩這才發應過來,連連說:“秀文,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快到十四歲了,以後千萬不要這樣了,嗬嗬,爹爹最心疼地是你啊,也知道你最心疼爹爹,以後千萬不要這樣了,嗬嗬------”


    永勝伯鄭彩滿麵的皺紋全笑開了,心頭全是親情的溫暖。


    “我不會再讓我家秀文在那裏受苦了------”


    “爹爹,話說臨行前,我與那薑先生說好了十日之約,若是不遵守了,怕有失信一說------論語中說:與朋友交,言而有信------”


    永勝伯鄭彩不在意地說:“秀文,莫要在意,那是要求別人做到的,在論語?子路第十三中,子曰:言必信,行必果,硜硜然小人哉!


    孟子也有言:大人者,言不必信,行不必果,惟義所在!


    所以,今後行事要會通權達變------”


    鄭秀文感覺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怕是用誠信之義辯不過爹爹的。


    還有別的方法嗎?這算是不可抗拒的自然力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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