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莫謙出生的時候,他的奶奶張丹青已經去世多年。


    所以,張莫謙了解自己的奶奶的事情,都是通過自己的父親。奶奶張丹青在張逸群前往長三角發展之前就已經死了,所以就算唐悠揚也不知道張丹青的過去。


    張逸群似乎也不願意多提及自己的母親,所以張莫謙小時候問起奶奶的事情事,張逸群隻是簡略的說了一下,奶奶是地道的滇南人建水人。後來離開了滇南去了京城,無意間結識了顏老頭,兩人快速陷入戀愛,可是當奶奶懷孕的時候,她才知道原來顏老頭已經結了婚,不過,由於是自己的骨肉,奶奶張丹青沒狠心打掉,而是將張逸群給生了下來。


    大概是愛顏老頭太深,張丹青情願當顏老頭的情婦。當張逸群有三歲的時候,不知道什麽原因,顏老頭竟然逼迫張丹青離開京城,張丹青做事果斷的主,直接帶著張逸群,娘倆回到了滇南。事情就是這樣,在張逸群長大之後,張丹青被害,張逸群為母報仇,背下了命案,於是逃離了滇南,到了魔都發展。


    然後才有了長三角張家!


    張莫謙對奶奶的了解僅僅於此,小時候父親教他書法的時候,就說過,書法是你奶奶傳下來的,你一定要學好。


    隻是張莫謙沒想到,姑蘇城的花老爺子,竟然認識自己的奶奶?難道奶奶年輕的時候,也是很牛逼的虎人不成?


    看到張莫謙吃驚的神色,花老爺子似乎並不意外,輕聲笑道:“其實,我認識你奶奶的事情,也許你爸爸張逸群也不知道,因為那個時候你爸爸才三歲,他可能已經不記得我了。”


    說道這裏,花老爺子淡淡的笑了笑,看了張莫謙一眼之後,道:“你能現場寫一手字給我看看嗎?”


    “可以。”張莫謙點頭。


    在花老爺子的示意之下,花小舞很快準備好了筆墨紙硯,並且親自研墨。其實她的心中也極為震撼,終於知道為什麽爺爺見了那幅字之後就想見張莫謙,原來爺爺竟然和張莫謙的奶奶認識。


    “寫什麽?”張莫謙看到花小舞已經準備好了筆墨紙硯,走到長桌麵前站定,問道。


    “就寫《將進酒》吧!”花老爺子淡淡道。


    張莫謙點頭,提筆,屏息凝神,深吸了一口氣之後,筆尖下落。


    這一刻,他的氣質完全變了!


    《將進酒》李白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複回。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朝如青絲暮成雪。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複來。烹羊宰牛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杯。岑夫子,丹丘生,將進酒,杯莫停。與君歌一曲,請君為我側耳聽。鍾鼓饌玉何足貴,但願長醉不複醒。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陳王昔時宴平樂,鬥酒十千恣歡謔。主人何為言少錢,徑須沽取對君酌。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


    張莫謙一氣嗬成。


    當他放下筆的時候,額頭上已經滲出汗水。


    有人認為寫字不是力氣活,但當一個書法大師真正入定寫字的時候,需要耗費的精氣神很大。


    “好字!”花老爺子看著這一篇將進酒,大呼叫好。“不愧是張丹青的孫子,確實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花爺爺,我奶奶很出名麽?”張莫謙問道。


    “你奶奶不是不出名,而是不想出名。”花老爺子回憶道:“你奶奶的書法造詣驚人,現在市場上流傳著好幾幅無名氏的書法,價格昂貴,都是你奶奶的傑作。若她想出名,恐怕書法大師這個頭銜已經傳遍華夏了。”


    花老爺子頓了頓,又道:“書聖出生豪門,但在仕途上沒有太大的發展,一聲追求書法境界,享用山水,過的是養尊處優的少爺生活,他的書法大多重意而不重形。而你奶奶不同,你奶奶的書法既重意,又重形。”


    說到這,花老爺子看向張莫謙:“不過,你的書法卻比你奶奶多了一個境界。”


    “什麽境界?”張莫謙一愣。


    “男人的境界!”花老爺子感慨道:“你奶奶畢竟是女人,書法之中自然有股柔軟。而你的字,卻有一股淩厲之風。我們常說字如其人,從字骨見根骨,一個人的字是什麽形狀,那麽他這個人就是什麽形狀。不重形,也就沒有形。”


    張莫謙聽得出來,這是花老爺子在讚美自己。


    花小舞在一旁,雖然撇嘴,但不得不承認,張莫謙這個無恥男人寫出來的字確實漂亮。而且,這種書法字體她極為喜歡,自從得到了張莫謙贈送的《波蘭來客》之後,花小舞就刻意的模仿這種寫法,可惜,模仿到了形狀,卻模仿不了書法中的那股淩厲之氣。


    “花爺爺謬讚了。”張莫謙表情謙虛。


    “小張,如果你不介意,我就喊你莫謙了。”花老爺子笑著說道:“我和你奶奶確實認識,而且,我和你奶奶認識的時候,她還在京城。”


    “京城?”


    “沒錯!”花老爺子點頭道:“我是一次偶然認識了你奶奶,那個時候,你父親張逸群也才有一歲。我們是在一次聚會上認識的,你奶奶長得很清秀,談吐從容,氣質優雅,我們倆有話題,便聊上了。後來,慢慢的就成了朋友。不過在成為朋友的時候我卻發現,你奶奶好像不願意提及自己的丈夫,每當我詢問起這件事的時候,她都含糊其辭。後來我也尊重她,就不問她丈夫的事情。”


    聽到這裏,張莫謙一愣,原來花老爺子和奶奶是朋友,不過,看來他也不知道自己奶奶的男人便是那個顏老頭。


    花老爺子繼續回憶:“後來,因為工作關係,我和你奶奶張丹青做了鄰居,然後我們之間的關係越來越好,她成了我最好的女性朋友,也就是你們現在的年輕人所說的藍顏知己。我們之間有共同的話題,生活中遇到煩惱,工作中遇到煩心事,也會相互傾訴。不過我們做鄰居兩年,你奶奶從不提及關於你爺爺的事情,我知道這大概是她的**,也就沒問。”


    “你爸爸三歲的時候,你奶奶突然帶著你的父親離開了京城。”花老爺子搖頭道:“那個時候我出差去了,並不知情,等出差回來,小舞的奶奶才告訴我你奶奶走了,她給我留了一封信。”


    說著,花老爺子從書桌上將那封信遞給張莫謙。


    張莫謙接過發黃的信箋紙,打開一看。


    上麵的字跡卻是是奶奶張丹青的字跡,張莫謙出生的時候雖然奶奶早就去世多年,但張家老宅中有不少奶奶的親筆書,張莫謙一看就知道,這是奶奶親筆寫的。


    信上的內容很簡單,就是感謝有花老爺子這麽一個值得交心的朋友之類的,不矯情不做作,從字麵上的意思可以感受到奶奶真的把花老爺子當做自己最好的異性朋友。


    花老爺子歎了一口氣,幽幽道:“人海茫茫,華夏這麽大,你奶奶去了哪裏,我並不清楚。我甚至動用過手裏的關係,想找到你奶奶,可惜一直杳無音信。”


    “連花爺爺你也找不到?”張莫謙有些吃驚,雖然花老爺子年輕的時候出人頭地的學生不多,但以花家的能量,以及他在京城的關係,知道姓名和容貌,要想找一個人應該很簡單,可是他竟然找不到。難道是什麽大人物動用了關係,把奶奶的身份徹底掩蓋下去?


    “嗯,我沒找到。”花老爺子歎息,那雙滄桑但炯炯有神的眼睛看了張莫謙一眼,感慨道:“不過,我沒想到,大概是冥冥中的天注定,小舞竟然和你在羊城相遇,你送給小舞一幅字,而我又看到那幅字。所以,我就順理成章的找到了你。”


    “我奶奶在我爸爸剛剛長大的時候就去世了。”張莫謙說道。


    “是麽?可惜了……你爸爸剛剛長大的,你奶奶也才四十歲吧,沒想到啊,年紀輕輕的就……”花老爺子感慨了一句,說道:“我和你奶奶做鄰居的時候,我們還有過約定。”


    “什麽約定?”花小舞頗為好奇。


    花老爺子寵溺的看了寶貝孫女一眼,又看著張莫謙說道:“那個時候很傳統,指腹為婚的不少。不過,你奶奶和我都生了孩子並且打算不生了,於是我們就約定,等以後有了第三代,我們就聯姻做親家。”


    “聯姻做親家?”張莫謙和花小舞都是一愣。


    “也就是說,如果我和你奶奶的約定作數的話,小舞是你的未婚妻!”花老爺子解釋道。


    “未婚妻?”張莫謙瞬間瞪大了眼睛,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花小舞,這妞是自己的未婚妻?


    靠,開什麽國際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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