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支數量在百人左右的小隊,不苟言笑,默默的行進。


    他們似乎並沒有刻意的隱藏行蹤,身上披著類似於重甲步兵的盔甲,盔甲之上血跡未幹,更是布滿了刀劈斧砍的痕跡。


    表麵上看,這似乎是一支不知什麽原因從戰場上退下來的百人隊,隻是他們來的方向卻是南轅北轍。


    這原本是極大的破綻,卻被層層無心警戒的哨卡無視掉了,連問都懶得問上一句,便放他們通行而去。


    就這樣,這支奇怪的百人隊輕鬆的越過層層關卡,直到帥營,才被攔了下來。


    “你們是幹什麽的?”帥營之外的最後一道關卡乃是由耶律上奇的親衛擔任,人數在三百左右,兵鋒甲亮威猛難當,堪稱精銳。


    親衛統領更是一身高足有一丈,豹頭人身的妖修,隻見他站在帥營的要道關卡之處,雙手各自拖著一柄開山巨斧,很是耀武揚威的來回走動著,而此時恰巧將這支意欲進入帥營的百人隊攔了下來,神色之中滿是倨傲。


    “稟將軍……”走在百人隊最前方的中年男子先是頗為恭敬的向親衛統領施了個軍禮,同時極為放鬆的兩步跨前,臉上更是做出一副神秘之色,“將軍,我等是奉了將軍之命,前來稟告……”


    說話中,聲音卻是越發的細小,尤其是最後幾個字更是細若蚊蠅。


    親衛統領臉上微微愕然,下意識的附耳過去,“你再說一遍。”


    “我說……你去死。”


    中年男子嘴角突然上撇,露出一抹森然的詭笑,不等那親衛統領反應過來,一隻胳膊猛地上揚勾住其脖子後環繞一圈,手正好堵住了他的嘴巴,於此同時另外一條手臂中寒光閃爍,竟是多出了柄不足兩尺的短劍,斜上刺出。


    短劍分外的鋒利,竟然極為輕鬆的就刺穿了親衛統領身上的甲胄,然後直前胸進,至後頸而出。


    嗚……咕嚕、咕嚕。


    可憐這親衛統領,一身的本領,竟是無用武之地。他手中的開山斧實在太大太長,揮動起來雖然威猛,但靈活性卻是大大不如,尤其是在這種近乎貼身的搏鬥中,更是變成了累贅。加上他掉以輕心,根本沒有想到對方竟然會對他下手,全無防備下,身上多出個透明窟窿也就並不意外了。


    整個帥營內外有三百親衛,人數看似很多,但實際上要防衛偌大的帥營,根本就遠遠不足。除去帥帳的哨位、雲樓的防衛以及規律性穿梭於帥營之內的巡邏,真正防衛在帥營外麵的親衛卻隻有可憐的兩百不到,能夠豎立起來的人牆,十餘步才會出現一人。而在這處關卡中,除了這名親衛統領外也不過分左右各自站立著四名親衛。


    中年男子的猝然動手,仿佛是個信號一般,跟隨在他身後的百人隊中立即分出了二十餘人,三人一組目標明確的各自撲向一名親衛。


    戰鬥在突然間打響,也在轉瞬間結束,幹練的殺人手法,甚至沒有引起一絲的騷亂,更沒有引來外界的關注。


    “軍師果然料事如神,現在這後軍之中所有人的目光頭投向顯陽城的大戰了,卻是讓我們來了個燈下黑。”百人隊為首的中年男子緩緩放下懷中已經漸漸冷去的屍體,心中不由的有些感慨。


    鏡頭拉近,不難認出這中年男子赫然是煉血暗閣的現任閣主聶小凡。


    “以最快的速度把屍體處理幹淨,你們幾個留下,其他人跟我進去會會那位耶律大將軍。”聶小凡沒有猶豫,一番條理分明的命令後,便以不當先的向帥營之內走去。


    百人隊留下了八人後,紛紛緊跟了上去。至於那八人也沒有閑著,隻見他們每人的手中都握著一瓷瓶,手法極為嫻熟的對著地下的屍體撒下了數滴綠油油的未知液體。


    嗤嗤……


    綠油油的液體雖隻有幾滴,可落入那些屍體之上立即如同滾沸的水一般迅速的蔓延,隻不過眨眼的功夫,竟是將屍體融化,連白骨都沒有剩下。


    清除完屍體後,八人各自對視了一番,漠然的點了點頭,隨即便看到他們身上那類似於重甲步兵的盔甲竟然發生了巨大的改變,不多時,竟然變成了……變成了那些剛剛化作亡魂的親衛身上的雪量甲胄。


    裝扮完畢,八人立即四四分開,化作兩隊,站立在關卡的兩側。


    整個過程不過幾息間完成,便重新回歸了平靜,此時即便是被人看到,或許也難以察覺出其中的異樣了。


    ……


    所謂驕兵必敗,古人誠不我欺也。


    就以現在耶律上奇的帥營而論,麵對前方戰場上越發明朗的事態,麵對帥營外數以萬計的後軍層層布放,作為大將軍的親衛,不知不覺中哪裏還有一絲的警惕。


    麵對帥營中突然出現的一支近百人的重甲步兵,來回巡視的親衛小隊,竟然視若罔聞,或許在他們看來,能夠穿過營帳外重重的關卡走進來,已經能很好的證明他們的身份了吧。


    “敢問大將軍何在,我等有重要軍情稟報。”雖然沒有受到一絲的盤查,可聶小凡竟是好不滿足,為了盡快的完成任務,甚至主動的攔住了一個十人的巡視親衛小隊,主動的問詢道。


    “稟告軍情?怎麽沒有派傳令官來?”走在最前麵的親衛稍有些疑惑,但最終也沒有深想,隨手向著不遠處高高聳立的雲樓指去,“大將軍正在雲樓視察戰況呢。”


    “兄弟,多謝了。”聶小凡拱了拱手,轉身便向雲樓走去。


    兩支隊伍就這般擦肩而過,甚至彼此間還會心的點了點頭,場麵怎麽看都透著詭異。


    “所有人都準備了,按照原計劃分成四隊,一隊、二隊跟我攻上雲樓,三隊、四隊負責掩護,盡量的為我們爭取時間。”


    雲樓越來越近,聶小凡心中也不由的緊張了起來,可麵上卻依舊古井無波,低聲對著身後的眾多兄弟吩咐道。


    於是,百人隊開始有了變化,行走在兩側的隊列各有二十餘人突然左右分離,最終將雲樓團團的包圍,至於聶小凡則帶著其他人迎上了護衛在雲樓下方大約三十多人的親衛隊伍。


    “你們是什麽人,幹什麽?”突然被一群陌生麵孔包圍,饒是心神再是鬆弛,也看出不對來了,隻見那統領著三十餘名親衛的校尉麵色不悅的質問道。


    若不是這些人穿著重甲步兵的盔甲,說不得早就動手了。


    “哼,都是群不懂規矩的丘八,難不成以為如此就能逼迫大將軍讓他們上陣殺敵,撈取赫赫軍功麽?”校尉心中冷笑,顯然他將眼前這些人當做了後軍之中某些眼紅戰場軍功而又得不到上陣機會的下級將領所派來“請命”的軍士了。


    如果說,這後軍之中還有誰並不在乎戰場軍功的話,那就隻有耶律上奇的親衛了。


    作為耶律上奇的親衛,彼此間可謂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耶律上奇兵敗,他們作為親衛的自然也要連坐。同樣的,耶律上奇大勝,他們自然也能夠雨露均沾。


    所謂無欲則剛,正是因為這種心態,讓這名校尉對後軍中那些上陣而不可得的軍伍頗有些落井下石的卑劣心態。


    更重要的是,這名校尉絲毫也不認為,這區區百十個人就有膽子真的敢做出什麽逾越之事來,最多也就是發發牢騷而已。


    隻可惜,也恰恰是這種種心態,最終……要了他的命。


    “嗬嗬,我們自然是軍人,至於做什麽麽?你很快就知道了。”緊跟而上的聶小凡冷笑著回答了這名校尉的話,不等對方反應過來,其手中的短劍已經變成了三尺長劍,“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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