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喝完酒,許正陽將酒瓶放在桌子邊緣,瓶底有將近一半都懸放在半空中,也不怕酒瓶掉下去,許正陽隨手又拿起一根燒烤,一邊吃一邊言道:“嗬嗬,內斂型的男人說的就是我這種,別看哥們我瘦瘦巴巴的,其實是一身的精肉。”


    聽到這話,劉振華愣了一愣,他本以為許正陽是那種深沉型的男人,畢竟在劉振華的印象裏,特種兵都是那種板著臉,不苟言笑的人,可是看到這個許正陽,劉振華的思維邏輯發生了巨大的變化,這個許正陽如果真的是特種兵的話,那他也太草根了吧,至少他半開玩笑的話語裏可以發現,他是一個非常普通的人,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送水工呢。


    見劉振華發愣,許正陽輕笑一聲:“怎麽著?是不是覺得反差特別大,有點接受不了?我就說嘛,你們這些人被電視荼毒的太嚴重了,總覺得特種兵是那種不食人間煙火的冰山。或許在當兵的時候,為了配合軍紀嚴明,是比較嚴肅,但是退伍以後,就回歸正常人的生活了,也就沒必要嚴肅了。”


    聞言,劉振華嗬嗬一笑:“對對對,現在的電視啊,總是在不斷的誇大特種兵的形象,把特種兵搞得好像沒有七情六欲似的,恰好把最重要的人性給舍棄了。”


    許正陽不置可否的聳聳肩:“不光是電視台丟掉了人性,某些官員恐怕也沒人性呢。”許正陽本身對當官的都沒什麽好感,或許是因為現在的部隊已經太過官僚了,他深受其害的結果吧。


    劉振華自然聽得出許正陽這話是針對自己,但他卻裝作一知半解,微笑道:“可不是麽,現在當官的,有人性的真沒幾個。”


    劉振華剛說完,對麵的劉香盈便插嘴道:“小華華你這話說得真對,我舉雙手讚成,某些官員真的是沒有人性,整天就知道帶水馨出去玩,總是把我一個人扔在家裏。”


    聽到這話,劉振華無奈的翻了翻白眼,沒好氣道:“吃飯也堵不上你的嘴!”


    江水馨被逗樂了,咯咯直笑道:“香盈姐,你就不要怪振華了嘛,也不是每次都能有機會出來購物逛街的,他帶著你還不是怕你覺得無聊嘛。”


    見江水馨幫劉振華說話,劉香盈用胳膊肘碰了江水馨一下,嘟著嘴,很是幽怨道:“一個人在家更無聊。”


    看著劉香盈那好像小怨婦一樣的摸樣,劉振華很是無奈的歎了口氣,這女人啊,無論任何時間,任何地點,隻要她們想到你欠了她們什麽,立刻就會讓你配給她們什麽,有仇必報,報在當下。


    劉振華瞪了劉香盈一眼,示意讓她別亂說話,然後扭頭衝許正陽尷尬一笑,輕言道:“許先生,真是不好意思,讓你見笑了。”


    許正陽聳了聳肩,很是無所謂道:“沒事,現在當官的誰還沒個二奶啊,你說是吧?不過這女人啊,寵著可以,但是不能慣著,否則蹬鼻子上臉,另外別叫我許先生,叫我一聲老許吧。”


    在聽到許正陽的這番話時,劉振華和二女的眉頭都是不由得一皺,劉香盈是個急性子,她可不管那麽多,當下拍案而起,指著許正陽的鼻子嬌喝道:“孫子!你說什麽?我是他二奶?你眼睛瞎了嗎?”


    江水馨的性格很溫婉,輕易的不會生氣,至少劉振華和她相處這麽久,還沒見過她生氣呢,可是這一次,江水馨見到有人這麽說劉香盈,這讓江水馨很是氣憤,同時也加入維護劉香盈的陣營,斜眼看著許正陽,一臉厭惡的說道:“堂堂一個大男人,說起話來這麽沒輕沒重,也不知道丟人?”


    比起二女的氣憤,劉振華的心情則有些尷尬,也有些疑惑,從剛才的話裏,劉振華便可以發現,這個許正陽對自己是一點好感都沒有,非但沒有好感,反而盡是抵觸情緒,別看他笑嗬嗬的,肚子裏不知道懷著什麽鬼呢。可是轉念一想,黃旭親自介紹給自己的人,應該不會有錯啊,這小子態度如此反常,該不會是心裏有陰影,對官員一概而論,有什麽偏見吧。


    想到這,劉振華便也釋然,他先是衝二女壓壓手,示意二女稍安勿躁,然後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和藹一些,對著許正陽言道:“老許,凡事咱們不能一概而論,以偏概全,你說對吧?沒錯,現在大多數的官員都是二奶,有情人的,說句不好聽的話,你要是當官的,連二奶都沒有,說出去都讓人瞧不起。可是這人和人不一樣啊,或許這個世界上真有那種清正廉明的官員呢。”


    開始的時候,許正陽都是把竹簽子扔到桌子上,這次他扔到地上了,表麵上看著沒什麽,但是其中包含的意思可就大了去了,許正陽不動聲色的又拿了一根燒烤,繼續吃,一邊吃一邊說道:“好官有,死絕了,以前都說軍隊是最清廉的,內部是最團結的,可是21世紀的今天,部隊裏有你想象不到的黑暗與內幕,任何一個懷著美好願望,準備報效祖國的人進入部隊,等出來的時候都會變成精於算計的人,現在的部隊就是純潔心靈的改造廠,連部隊都是如此,外麵的生活無出其右。”


    這個時候,和珅插了句話:“這小子對當官的意見頗深啊,小華,你想要教化他,恐怕得下點功夫。”


    劉振華很是無奈道:“我說老和,不是我教化不教化他的問題,現在是我能否避免被他教化的問題,這小子說的話頭頭是道,而且都貼合實際,讓我沒法反駁啊,當然也不是一點反駁的餘地也沒用,最重要的問題是,老和以你習武之人的眼光看,這小子到底有沒有值得我教化的價值?”


    和珅輕笑一聲,很是神秘道:“這小子的武功怎麽說呢,給你打個比方吧,他就像是一塊隱藏在粗糙外表內的寶玉,表麵看上去不咋地,可是等把外麵那層粗糙的外表去掉,內在的光滑會閃瞎你的眼睛。”


    聞聽此言,劉振華不可置信道:“真的假的,有這麽牛逼?”


    和珅笑道:“真的假的都被你說了,你說是真的假的?努力的教化他吧,雖然有點麻煩,但絕對物超所值。”


    有了和珅的答複,劉振華的心裏也就有底了,他當下拿起酒瓶又和許正陽碰了一個,這一次劉振華直接灌了大半瓶,以至於喝完直打嗝,等打完嗝以後,他對許正陽道:“我說老許啊,這人生在世,看事情不能總看一麵的,要看全麵,換言之,這人啊,你要是往陽光的那方麵看,整個世界都是亮的,反之,你要是隻看黑暗麵,那你的世界可就真的慘不忍睹了。”


    還不等許正陽說話,劉振華就繼續接著話茬說道:“老許,我這個人一喝點酒,話就有點多,你別煩我啊,我跟你說,咱們這些人吧,其實沒什麽兩樣的,唯一的差別就是一個當官的,一個不當官,去除了‘當官’這層光環,你說說我不就是個普通人嗎?”


    許正陽這次不置可否的點點頭:“這我倒看出來了,光是這一點你就和別的官員不一樣,如果今天換了其他的人,我說到這吃燒烤,那些人肯定會自詡掉價,各種矯情。人嘛,吃五穀雜糧,誰能免俗?這燒烤怎麽說也比五穀雜糧的等級高一級吧,吃燒烤委屈嗎?掉價嗎?”


    劉振華的酒量是不錯的,以前白的、紅的楞喝,算不上千杯不倒吧,那也是海量,今天不知道怎麽的,喝了半瓶啤酒,竟然有些飄飄然了,或許是因為他太久沒有喝這麽草根的酒吧,又或許是這些廉價啤酒的‘度數’太高。


    就在劉振華和許正陽瞎聊的時候,劉香盈輕輕的戳了江水馨的腰一下,然後盯著江水馨,以一副看好戲的臉色,神秘兮兮的笑道:“水馨,你男人喝高了,有好戲瞧了,記住了哈,等他喝大了,這回你可要把他給看好了。”


    江水馨點點頭,可是當她回味劉香盈的話時,不禁問道:“香盈姐,你說的‘這回我要把他看好了’是什麽意思?”


    劉香盈是無意的說出這話,畢竟劉香盈知道上次劉振華喝醉酒把白靈給睡了,可江水馨不知道啊,此時被江水馨這麽一問,劉香盈立刻蔫了,連忙低頭吃燒烤,小聲道:“沒什麽意思,我就是隨口這麽一說,你也隨便這麽一聽,別往心裏去。”


    那邊江水馨還在糾結劉香盈剛才話裏麵的意思,這一邊的劉振華又和許正陽碰起瓶子來,這一次劉振華將啤酒喝了個底朝天,然後把酒瓶子大咧咧的往腳邊一扔,帶著一股北方人的豪邁勁,衝著服務員大聲喊道:“服務員,再給我來兩瓶酒!”


    “什麽酒?”


    “還要剛才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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