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毅深信一句話:男人不流氓,身體不正常。換句話說,好色是男人的天性。他不認為欣賞漂亮女人是一件多麽丟臉的事情,特別是羅倩這種級數的美女,長得這麽好看,不就是為了給男人欣賞的嗎,我多看幾眼,這有錯嗎?


    凹凸有致的身形,緊致的大腿,渾圓而富有彈性的臀部,峰巒疊嶂般的突起,無一處不彰顯著成熟女性獨特的魅力,讓康毅的眼珠子在她身上流連忘返。


    見羅倩生氣了,康毅嘿嘿一笑,也不惱,趕緊發動車,踩離合、掛檔、摘手刹、輕點油門,一氣嗬成,車子如離弦之箭疾馳而出。


    羅倩很心煩,若不是上級領導有令,讓她無論如何把康毅帶到桃園賓館去,她絕不會乘坐康毅的車,即便是自己的車由康毅駕駛也不行。她對康毅厭惡到了極點,在她眼中,康毅不僅思想肮髒,眼神也很**,一次會議中,他甚至假借打瞌睡偷摸自己的大腿。對這種無賴,羅倩沒轍,隻要他不太過分,羅倩也隻能遠遠地躲著他,不讓他有騷擾自己的機會。


    女人在官場中生存,十分不易。


    從大學畢業至今,在機關熬了快七年了,羅倩體會最深的就是“分寸”,分寸不僅僅指的是謹小慎微,而是說該低調的時候絕對不能張揚,可是該出手的時刻也絕不能手軟!但是,這分寸無論怎麽拿捏,對康毅而言都不好使,這讓羅倩異常苦惱。


    除此之外,還得時刻防備著無處不在的各種誘惑,這誘惑或是來自於男人肆無忌憚打量你身體的淫、蕩目光和明裏暗裏在挑逗,或者是來自於金錢利益編織的遮天大網。


    有人說過,官場就是名利場,那名利場又是什麽呢?答案顯而易見,名利場是是非圈。


    當然,羅倩的家世讓她在官場這個大染缸裏不用去敷衍那些男性官員的臉色,更不需要用身體去交換什麽。但是她也明白,那些坐在主席台上一本正經念著發言稿的高官,骨子裏大多是道貌岸然的,該防備的,還得防備。


    高官們多多少少還是有點素質的,即使垂涎羅倩的美色,也隻會在心裏想想,萬萬不敢明著來騷擾她。像康毅這麽肆意妄為的,在溢揚官場上,可謂是蠍子拉屎――獨一份兒!


    羅倩拿他無可奈何,可以不把他當人看,但卻不能不給張海潮麵子。大家心裏都清楚,省裏把張海潮空降到溢揚來,是為了接替崔立文市長之位的。作為協助常務副市長工作的副秘書長,對康毅的小動作,羅倩也隻能忍氣吞聲。


    還有一點羅倩心中明白,抓不住康毅騷擾她的證據,鬧出去,隻會讓別人看她的笑話。


    瞥了一眼嘴角掛著壞笑的康毅,羅倩咬牙切齒地想:你小子再敢動姑奶奶一根手指頭,看老娘不把你的小**剁下來喂狗!


    桃園坐落在風景秀麗的桃花山下,群峰連綿、古樹參天的桃花山讓溢揚這座工業城市具有了靈氣,每年三月競相怒放的桃花更讓這座古城燃燒著火一般的熱情。


    作為市委接待賓館,常委班子裏的每一位成員在桃園都有一間專屬房間,美其名曰:方便領導勞逸結合。


    今天的桃園與往日有很大的不同,熙熙攘攘的人流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被一片莊重肅穆圍繞的詭異氛圍。


    康毅駕車趕到時,桃園經理廖傑和市政府負責接待工作的秘書長陶建斌已經站在台階上等候良久了,兩人中間,赫然站著市委書記王萬忠。康毅發現,身旁的羅倩情不自禁的皺了皺眉,康毅心中納悶,是什麽原因,讓這個一貫從容淡定的女人流露出這種神情?


    按捺住好奇,康毅推門下車,沒等走到領導跟前,就遭遇到王萬忠瞥過來異常淩厲的目光。


    康毅心神一凜,心說:完蛋了!王胖子肯定會借機發飆,不然的話,他不會如此有針對性的盯著自己。


    王萬忠是個大胖子,不過個子很高,本來皮膚就黑,這時黑著臉,就像將要雷霆大作的樣子。


    見康毅和羅倩走過來,王萬忠逮住康毅兜頭就罵:“你是怎麽做秘書的?知不知道你的行為是嚴重失職的表現?知不知道你的工作職責是什麽?張市長病發時,你為什麽不在桃園?”


    身為溢揚市權力場上的大老板,王萬忠眼界甚高,可班子成員身邊的人,他還是認識的。


    見慣了中央領導發脾氣的康毅倒不至於被王萬忠劈頭蓋臉的怒罵嚇住,可此時此刻此種場合,他也不好反駁什麽。


    說起來,康毅對張海潮是有愧疚的,人都是感情動物,兩年多來,無論康毅闖出多大的禍事,在後麵為他擦屁股的永遠是張海潮。雖然張海潮並未對他提起過,但康毅也不是個木頭人,他把張海潮為他所做的一切都看在眼裏,隻是視臉麵大過天的他難以開口跟張海潮說句感謝的話。打心底裏,他欠張海潮一聲:謝謝!


    羅倩雖然極不喜歡康毅,但她知道眼下發生的事情也不能將責任全部推到康毅頭上去,看著康毅被王萬忠教訓的麵紅耳赤,她替康毅解釋道:“王書記,你冷靜一下,張市長人就這麽走了,是誰也不願意看到的。來的路上我問過康秘書,三天前張市長到市鋼廠檢查工作,碰巧趕上市鋼廠發生安全生產事故,康秘書不小心被生產線上崩出來的鋼件砸中了肩膀,受了點傷,張市長特意囑咐他休息兩天,所以,今天事情發生時,康秘書不在張市長身邊。”羅倩言簡意賅,替康毅開脫。


    “哼!”王萬忠冷冷的哼了一聲,老臉還是板著,瞪了康毅一眼,帶著秘書朝樓裏走去。


    康毅一臉窘迫,定在那裏邁不開步子,他知道屋裏床上就躺著張海潮的屍體,不禁心神一陣恍惚。


    羅倩見康毅僵在門口,壓低聲音說道:“還不進去?沒見王書記都生氣了嗎?”說完這話,羅倩率先走了進去。


    康毅愣了好一會兒,直到羅倩走到樓廳裏回過頭來看他時,他才遲疑著走進了九號小樓。


    張海潮到溢揚上任至今半年有餘,家屬留在省城沒有過來,他就吃住在桃園,倒也省事。


    反而是康毅,怕被張海潮看得緊,在外麵租了套房子,過起了悠閑自在、逍遙快活的日子。


    過道口站著一排市公安局的幹警,樓廳裏,兩名穿白大褂的醫生矗立在一旁,以及桃園賓館專門指派為九號樓服務的兩個年輕女孩――沒有經曆過這種事情的她們,此刻麵無血色,似乎給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壞了。


    二樓就是張海潮的起居室。康毅跟在羅倩後麵上了樓,再也無心去看她抬腿時,被長褲繃得圓滾滾的臀。


    起居室的門半開著,透過這扇門,康毅朝裏麵望去,看到張海潮直挺挺地躺在床上,被單已經將人蓋住了,他這才確信,人確實沒了。


    康毅對張海潮是有感情的,看到眼前的情形,他感到震驚的同時,兩行熱淚悄悄淌落下來。


    康毅清楚地記得,昨天晚上,張海潮還打電話來詢問他的傷勢,沒想到過了一晚,他就直挺挺地躺在了床上再也起不來了,這讓康毅不得不感慨生命之脆弱。


    市委書記王萬忠雙手掐腰站在客廳,臉上陰雲密布,一副暴風雨將至的神情,讓在場的人情不自禁的跟他拉開了距離。


    陶建斌和廖傑走了進來,後麵跟著趕來急救的醫生護士,站在王萬忠身前,陪著小心向王萬忠匯報之前的搶救情況……


    王萬忠黑著臉一言不發,手裏的香煙自打進來後就沒有斷過,聽陶建斌匯報完,壓抑在他內心的憤怒終於爆發出來,手指差一點就戳到陶建斌、廖傑臉上去。


    “你們是幹什麽吃的?堂堂市政府秘書長,你昨天晚上還陪同張市長接待客商,怎麽就沒有看出張市長身體不舒服?還有你,廖傑!作為市政府接待辦副主任、桃園賓館的經理,領導的身體出了問題,你竟然毫無察覺,你這是失職!是瀆職!另外,昨天晚上還有誰出入過九號樓?你們一定要給我查清楚,不得有半點隱瞞!”


    陶建斌、廖傑作為接待辦的正副主任,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也意料到板子會第一個打到他們身上來,被王萬忠教訓的跟三孫子似的,愣是低著頭不敢說話。


    如今當領導的脾氣都大,王萬忠軍人出身,教訓起人來,更是如疾風驟雨一般,絲毫不給人留臉麵。


    陶建斌抬起頭,臉色不自然的說道:“昨天晚上接待客商的時候,也沒見張市長有發病的征兆,酒桌上氣氛不錯,張市長還破例多喝了兩杯,散場後,張市長說要早些休息,讓大家不要打擾他,誰能想到……”


    “一直到今天早上六點半鍾,值夜班的服務員過來喊張市長起床吃早餐,門敲了很久都無人應聲,服務員慌了,找來備用鑰匙將門打開,才發現張市長已經不行了……書記,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你怎麽罵我都是應該的,隻是誰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呀,之前也沒聽說張市長有心髒病不是?昨晚到底有誰進出過九號樓,確實沒有人注意到,這個責任也在我,我今天早晨才聽說,昨天晚上值夜班的兩個工作人員開了小差,見張市長睡下了,倆人就偷偷溜出去談戀愛了,有一段時間沒在這裏……”廖傑接茬解釋道。


    康毅暗中觀察著陶建斌、廖傑,他發現說這番話時,兩人的眼珠子滴溜溜亂轉,說辭更像事先對好的一樣,吐字清晰,條理清楚,半點都不含糊,他心裏就有了計較,覺得張海潮的死並不像他們說得那麽簡單。


    “扯淡!你們倆就給我推卸責任吧!”王萬忠盛怒之下吼了一句,負手踱了兩圈,像是在思考著什麽,琢磨了半天,他回過頭來低聲吩咐道:“這樣,在死亡原因沒有調查清楚之前,你們先控製住消息不要傳出去,不要讓外麵的人亂嚼舌根子。”


    康毅越發感到蹊蹺了,市委書記嚴令陶建斌、廖傑不得將消息外泄,他們是在隱瞞什麽?難道說,張海潮的死,還有什麽不為人知的內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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