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半天才反應過來的盧悅,鳳瑾實在樂得很。


    才剛睡醒的她,沒有平日絲毫的聰敏,實在遲鈍傻萌的可愛,“是我!”她笑著答她,“你現在應該喊我師娘!”


    師娘?


    是須磨師父不惜死,也要找的師娘嗎?


    當年她有多可憐師父,現在她就有多可憐自己。


    心髒處,又傳來一股不可忍的痛,盧悅再不敢放任自流,按住的時候,忙用靈力拚命護住,可是哪怕這樣,一時三刻間,她的額頭也疼滿了汗珠。


    “盧悅!”泡泡急得圍著她團團轉,“你不要嚇我了好不好?以後,我什麽都聽你的。”


    一枚參芝丹被鳳瑾迅速按入她的嘴巴,“你心髒處的傷,又出來作亂了?”


    盧悅一直等那股疼痛過去,才輕輕擺手,讓她止住就要護來的靈力,“泡泡,男子漢大丈夫,你自己說過的話,可是一定要做到啊!”


    泡泡撇嘴想哭的表情,一下子頓住了。


    可是此時反悔跟她賴帳,他怕她再按一次胸口,怕再在她的眼裏,看到那種他理解不了的傷痛,“……我一定能做到。反正做不到,你也會監督我做到。”


    盧悅給他扯了一個虛弱微笑,“知道就好。”


    鳳瑾在旁眨了眨眼。


    她心思敏感,總覺得,清醒過來的盧悅,不想看到她。


    “我去喊你師父!”


    “別!”盧悅忙一把拉住就要站起來的她,“鳳瑾,我現在……現在不想見任何人,你們讓我清靜幾天。”


    “不能……跟我說嗎?”鳳瑾沒忽略她喊的是名字,而不是師娘。


    盧悅搖頭,“我清靜幾天就好了。”


    不管什麽傷,都需要時間養。


    盧悅覺得,關於飛淵的傷,她需要養些天,才有力氣,再麵對外麵的一切。


    “……那好吧!”鳳瑾站起來,“有什麽事,喊一聲就成。”


    外麵一堆的人,如當初在墮魔海般,焦急萬分地等她出來。


    不過,鳳瑾認為,這時的盧悅,哪怕掩飾得再好,眼底深處的憂悲,還是那般明顯。


    木府失蹤的人裏,或許有一個對她來說,至關至關重要的人。


    重要到……,哪怕失去記憶,在模糊想起的時候,也是心痛莫名……


    此時,若是再讓她麵對外麵的紛紛擾擾,實在太殘忍!


    “三天,我可以幫你守三天的門。”鳳瑾站在門前,沒有回頭。有些傷口,哪怕再苦再痛,都得一個人來,“三天之後,無論怎麽樣,你都讓……讓魔星盧悅站起來吧!”


    域外饞風之事,必須得到解決!


    縛脳魔主已到,修真聯盟的人,據安巧兒說,也從來沒離開過。


    三天,是她和須磨,能為她爭取的最高時限了。


    盧悅看看重新關上的門,有些明白她的話外之意。


    她呆坐在那裏,魔星之名,從來就不是她想要的,如果可以選擇,她情願要逍遙殘悅之名。


    可是此時……


    有無數人在等著魔星盧悅!


    泡泡悄悄把自己放大一點,貼到她的頸間。


    盧悅抬手把他抱住,“泡泡!我再也見不到飛淵了!再也見不到長壽了!”


    泡泡扁扁嘴,可是怕她再傷心,隻能忍著眼睛的酸熱,把自己的小腦袋,埋在她頸間。


    失去的,已經失去,這世上,他也隻有盧悅了。


    “……我不喜歡魔星的名字,不喜歡人家叫我魔星盧悅!”


    人生的旅途好似永無止境,魔星的名頭頂著一天,她就得撐著一天的驕傲,永遠不能去認輸……


    可事實上,她想認輸!


    修仙界一切講究實力,為了實力,她一直在拚,但是拚來拚去,卻發現,命運的推手,還是想怎麽擺弄她,就怎麽擺弄她。


    去不到終點!


    也回不到……原點!


    回首的時候,再不會有人,站在那燈火闌珊處,笑等著她了。


    ……


    “什麽?還要三天?”


    天盛星君的眼裏泄出一絲化神威壓。


    鳳瑾沒想到這位星君如此沒風度,居然在大庭廣眾之下,這般對她出手,當她家的人,是死人嗎?


    飛靈剛要抬手化去那點小壓力,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就聽‘嘭’的一聲。


    天盛好像聽到自己下巴骨頭碎了的聲音,遂不及防下,當著魔門一行十人的麵,生生地被人家從抱福宗的大殿,一拳轟到了外麵廣場。


    “卟!”


    嘴巴裏吐出來的,可不止是血,還有碎了的牙骨。


    “你……”


    大罵的聲音,卡在喉間,天盛沒想到,須磨這個剛剛進階化神的人,居然能無聲無息地,把飛劍,頂住他的腦袋。


    “這是最後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須磨的聲音裏,裹挾著無數殺意,“看在修真聯盟的麵子上,我給你機會。天盛,你給我聽好了,盧悅是我徒弟,怎麽管教她,是我的事。鳳瑾是我夫人,誰敢動她……不死不休!”


    縛脳魔主都覺得自己的下巴有些疼了。


    逍遙的殘劍峰,出來的好像都是狠人啊!


    原以為盧悅就夠邪性了,沒想到,這個須磨,一大把年紀,居然還如此……


    “道友道友!”長白忙上前打馬虎場,“道友息怒,天盛道友不也沒……”


    “你的意思是,要等他真的傷到鳳瑾,我才能出手嗎?”須磨冷臉對上長白,他對這老家夥,可沒什麽好感,當初是他信誓旦旦,會據敵於道門之外,會保護盧悅,可結果呢?


    既然做不到,放個什麽屁?


    要不是鳳瑾拉了他一下,他一個拳頭,都要再揮出去了。


    長白自然也感覺到人家拳頭的蠢蠢欲動,忙向後退了一步,“鳳瑾道友,敢問盧小友到底如何了?我們這些老家夥身上,還有些東西,你把她如今的症狀說出來,也許我們也能助她一把呢?”


    他實在沒辦法跟須磨這個混人說下去,隻能找軟些的鳳瑾。


    至少人家是道門正統教育下,成長起來的弟子。


    鳳瑾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在坐的數十大能,“盧悅的樣子,隻要在抱福宗打聽一些,想知道,其實不是太難。”


    她這個才來不到兩天的人,都知道了盧悅的不對,那這些專門為盧悅而來的人,又怎麽會不打聽?


    她相信他們手上絕對有靜心的好東西,可是除了天地門,除了悲風,有誰,拿出他們的收藏?


    長白臉上有些尷尬,果然近墨者黑嗎?


    這個鳳瑾,以前也接觸過兩次,原來多正常的人啊,現在跟須磨一塊兒,居然如此不給人麵子。


    他隻是需要一個台階而已。


    長白覺得自己冤死了,為了一個天盛,之前,他已經被玄霜和畫扇,在背地裏警告過一次,現在,大庭廣眾之下,他的麵子呢?


    “咳!盧小友的情況,我們這些老家夥,自然有注意到,聯盟已經急調海韻城的淨心蓮,相信要不了兩天,就會到了。”三河星君不能不出來打個圓場,“長白道友的意思是,盧悅如今的情況,她已經兩天沒出來,現在又加上三天……,我們大家也是關心則亂!”


    這還像句人話。


    鳳瑾拱手時,輕歎一口氣,“還是那樣,不好!現在就是出來,也無法去魔域。”


    縛脳魔主張張口,麵對須磨的黑臉,無奈隻能閉上。


    他們有求人家,現如今得罪這個須磨,隻會把事情弄到更僵處。


    “行了!消息我們已經帶到。”須磨拱手告辭,拉住鳳瑾的時候,抵著天盛的劍,‘嗖’的一聲回袖,“若是不服……歡迎來戰!”


    天盛捂著自己歪了的下巴,氣得須發皆張。


    可是不服的話,縛脳發現,人家就是不敢說出來。


    魔星盧悅和她的二師兄楚家奇,在邊境一戰上,都表現出大劍師的實力,須磨身為他們的師父,不說更強吧,哪怕是次點,正常人也不會拿命去試人家的本事!


    看著昂首走人的兩個人,畫扇摸著自己的下巴,頭一次覺得自己太次了。


    “逍遙諸事,向由申生掌門全統,正好他也還沒上界,一切……,就等他上來,我們一起說吧!”


    玄霜與畫扇心靈相通,拉了她一把後,拱手道:“諸位,告辭!”


    剩下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齊沉默在那裏。


    能做盧悅主的幾個人,都是這麽一幅態度,他們在這裏,就是商量一朵花出來,也沒毛用。


    縛脳魔主,頭一次的全方位接觸,算是無疾而終。


    ……


    “那些人,給臉不要臉,對他們有什麽好笑的。”遠走的須磨教妻,“還有,人家朝你出手的時候,你不是應該第一時間,跑我身後嗎?”


    “噗!”


    鳳瑾雖然已經了解自家夫君的護短本事,可這樣關切,她還是忍不了噴笑的衝動,“人家不是已經被你打得吐血了?不過,夫君,你今天那一拳頭,真是帥呆了。”


    須磨還有的教訓,壓在喉嚨中,滿心滿眼裏,隻剩鳳瑾說的帥呆兩個字。


    遠遠也朝客院來的畫扇夫妻,看他隻因為鳳瑾巧笑倩兮的一句話,激動的幾乎同手同腳走路時,簡直不忍直視!


    “……唉!”


    玄霜停下來,等他們走得更遠些,“我現在知道,盧悅的不對,集中在哪了。”


    啊?


    畫扇忙望向他。


    “情之一字,才是世上最難說,最解不了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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