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令則久久沉默著，她想說不綁的話，可又實在說不出來。
和妹妹的命運，在一個怪圈裏，雖然那怪圈的最開始，是因為父母族人的無恥，以至於相依為命的妹妹，成了生命中唯一的救贖，隻有拚盡一切，把她拉著，才能感覺自己可以活著，活著還有意義。
可是後來的一世又一世，聖女靈昧未全失，轉世的她總能得到父母族人有條件的‘愛’，但妹妹卻……
“你現在叫穀令則，不是聖女，我……我叫盧悅，連姓都跟你不一樣了。”盧悅看著姐姐神色變幻，心沉的同時，真想打人，“這一世，我們沒有一起長大，我殺了你爹，害死你娘，逼得你師父看我就心塞，就想殺人，我……”
“閉嘴！”
眼見妹妹越說越不像，穀令則狠狠打斷她，“我們現在的問題，已經不是我了，是你。”
“我？”盧悅豎眉低吼，“怎麽是我？”
“你好好活著……不就行了？”
她越怒，她聲音越慢，“隻要你活著，我就是再有本事，也不可能把你拉到識海吧？”
“……”
盧悅一滯，這是歪理，“我怎麽沒好好活著了？”她咬牙，“陰尊和絕輔都被我騙了，我現在活得都不知有多好。但是……，我好好活著，跟你是不是放過我，完全不是一碼事。”
“你錯了，就是一碼事。”
穀令則似喜似悲，“盧悅，我是人，我不是神，哪怕成仙了，我還是長了一顆能流血的心，隻要我的心還是熱的，隻要它還是能跳的，有些事，就由不得我做主。”
什麽？
盧悅握著拳頭，真想揮過去。
“今天，我之所以會跟你說這些，其實是想告訴你，冥冥中，或許……一直有一根宿命的線，把三千界域、仙界、古巫、還有你我，連在了一起。”
“……”盧悅的臉一下就變白了。
“你是功德修士，我有九幽冥眼，不管你的功德，你有多不想要，也不管我的九幽冥眼為何會出現，我們……都在局中。”
穀令則摸過一個酒葫蘆遞給妹妹，希望能助她冷靜下來，“這一點，我想你在外麵這麽多年，也有所悟吧？”
“……”盧悅不願接她的酒，摸出自己的，連灌數口，才強行壓下萬千翻湧的念頭。
“古巫其實一直沒放棄對三千界域的探索，典籍記載中，三千界域的很多地方，其實都有仙人遺跡，甚至……甚至我們的功法，有很多都是探索遺跡所得。以前我苦苦思索而不得，但現在……”
穀令則歎口氣，“仙界在百萬年前，曾發生過一次毀天滅地的大戰，三千界域……很有可能就是那場大戰，生靈滅絕後分離出去的。”
盧悅沒想到，一直呆在三千城的姐姐，居然……
“流煙仙子到底跟你說了什麽？你原原本本地告訴我。”
“……”穀令則看妹妹一瞬，“看你的樣子，知道的一點也不比我少，你先告訴我，我就告訴你。”
盧悅又給自己灌了兩口酒，可是沒壓下心中的鬱悶，“我知道什麽？我本來是應該知道一點的，可是……可是又被我忘了。”
忘了？
什麽意思？
穀令則萬分不解。
“天仙時，過心魔劫，全都不是我自己的，是……是有關功德修士，有關百靈戰場，有關鯤鵬……”
盧悅真想吐口血，當時她覺得，那些都太沉重，想要刻意忘了，結果她就真的忘了。
“能……能找回來嗎？”
哪壺不開提哪壺是吧？
盧悅瞪她。
“好吧，那我把師父流煙告訴我的，都告訴你。”
穀令則抽抽嘴角，一五一十把流煙仙子當日的猜測，連上她自己分析的，跟妹妹說一遍。
好半晌，在盧悅一直未有回應，她又道：“既然你和飛淵確定不是鯤鵬的詛咒，有可能是功德修士自己的，那我們是不是可以這樣想，三千界域，其實就是他們留下的一個後手。
鯤鵬無罪，他們不應該滅絕。同理，古巫無罪，十二聖女布種種後手時，我們同在局中。”
“……知道這些又有什麽用，我還不過日子了？”
盧悅喝酒過猛有些上頭，她今日的一切，都是自己努力得來的，憑什麽到頭來卻發現，自己原來是個可存可不存的棋子？
“有用！”穀令則按下她還要再喝的酒葫蘆，“你已經是天仙修為，打破了功德修士不長命的宿命，飛淵覺醒成真正的鯤鵬，這一切，都說明我們可能已經逃過了宿命。”
逃過了？
逃過了還來嚇她？
盧悅把自己的酒葫蘆搶回來，“你還要說什麽，一起說完了，不要讓我猜。”
“我想說……，你以後不要再冒險做事了。”
穀令則眼神微黯，妹妹當神秘人時做的那一切，任何一點疏忽，都會致命，“保著你的命，三千界域會成長，我們也在成長，等到……等到我們再不用因為修為，被人壓著打的時候，我們就不用再擔心，重複綁在一處的輪回！”
盧悅呆了呆。
“你聽明白了嗎？”
“……”盧悅慢慢點頭，“明白了。”
“從現在開始，盡可能的不要幹出頭的事。”
穀令則從三千城趕來，最主要的任務就是讓妹妹老實一些，“既然做了拂梧大師的弟子，就好好當，不要給慈航齋招禍，更不要給你自己招禍。我們就要到平魯道了，查了墜山前輩的事，不管結果如何，不僅你不能發瘋，你也得壓著飛淵，讓他也不要發瘋。”
“……”
盧悅心中一驚，飛淵說，陰尊到天裕關，似乎就是衝著他去的。
“你剛剛才說明白了，”穀令則直視著她，“盧悅，這不是說著玩的，你要做到，不僅你要做到，飛淵也要做到。我們九十九步都走了，你也不想功虧於潰吧？”
“……我努力。”
“那好，到了平魯道，我給你租個院子，你就好好呆在那裏，哪也不要再去了。”穀令則麵容嚴肅，“天裕關不安全，你訛了天蝠那麽多東西，卻沒提供任何有用線索，還殺了殷晰，害了殷昹，他們一定把你列到必殺榜上了。聽我的話，有如意紅錦，你和飛淵的聯係也不會斷，就好好呆在那裏。”
原以為她在天裕關，有師父流煙，又有慈航齋那麽多大師，不會有什麽問題。
可是現在，居然被天蝠從有那麽多大能的天裕關裏抓了出來，穀令則真是不能不怕。
“……”盧悅遲疑了一下，終是點頭，“你一個人回去……”
“他們看不上我。”
“……”
這話是噎她呢，還是噎她自己呢？
盧悅擰眉，“你用九幽冥眼也殺不了人家很多人吧？天蝠向來眥睚必報，你以為，你就比我好到哪呢？”
她若在天蝠的必殺榜單上，姐姐一定也逃不掉，甚至陶淘也是。
“我拜師父為師，收了三千城長輩不少保命仙符。”三千城因為妹妹帶回的冰猱血和獒血，不缺仙符的符墨，“臨來的時候，洛夕兒又特批給我三道，另外也給了你三道。”
穀令則摸出三枚或盾或甲或罩的仙符，“因為三千城的新晉仙人多，所以這段時間製的仙符，都是這一類保命的，你拿著吧，有總沒有好。”
妹妹那古怪的樣子，真讓她牙疼，“你也別嫌它們不是攻擊性符籙，想要低調，就不能用攻擊性的。”
“……知道了。”盧悅收了其中的兩張，留了一張盾符，“這一張算是我給你的，我手上的比你多。”
“……”
穀令則親眼看到普安長老才給過她一張，倒是沒跟妹妹客氣，“那行，我就收著了。”昨夜大戰，她自己的處境，也確實會變得艱難些。
顧著妹妹的同時，她更要保重好自己，否則真出事，就算妹妹會由著她輪回，不共享身體，也一定會發瘋地去給她報仇。
“還有一樣東西，你也收著吧！”盧悅從懷中暗袋裏摸出冰猱的牙齒，塞到她手中，“我在百靈戰場還得了這個，裏麵的出產……，以後，我們五五分。”
什麽？
穀令則拿著這個像是獠牙的東西，若有所思。
師父流煙仙子，曾經試探地問過她一些事，這牙不會……
“這是十五階冰猱自帶的洞天，以冰靈氣刺破手指，滴血認主就行了。”
果然！
穀令則震驚的同時，又萬般欣慰，“自己留著吧，我做事從不冒進，正常是不會有太大危險的。”
“我另外還得了一個。”
啊？
穀令則看向朝她眨眼的妹妹，有些不敢相信。
百靈戰場就算禁了十五階荒獸的修為，它們肉身的強大，卻是實打實的，怎麽可能是大白菜？
她慢慢攥住冰猱洞天，“那個暮百有一段時間，其實……”
“停！”
有個太聰明的姐姐，真是一件煩心事，盧悅阻住她，“給你你就用著，想那麽多幹嘛？你不累，我累。”
得！
穀令是也不問了，按著妹妹說的方法滴血認主，神識探進的時候，雖然早有心理準備，還是被裏麵的東西，給驚住了。
“怎麽有……這麽多雪蓮花？”
這東西真不是大白菜，雖然外界雪山也有一些，可不知為何，就是沒有百靈戰場上萬古冰川的出產好。
“嗯！因為冰猱是個守財奴。”
穀令則瞬間無語，這世上最大的守財奴分明是她自己，怎麽好意思，說別人是守財奴的。
“好東西賣給三千城可以，不過每賣一顆，我都要分一半的錢。”
盧悅醜話說在前麵，免得某人以為是流煙仙子的徒弟，就什麽都不計較了。
“嗬嗬！”穀令則似笑非笑，“你以為我傻？”看在寶貝麵上，她都懶得懟她，“這東西連夕兒都不知道吧？”
盧悅被她噎了一下，還是隻能點頭。
“回頭我會幫你跟她提一聲。”
妹妹有時候還是挺小心的，穀令則稍為安慰，“你自己的……能讓我看一下嗎？”
“看吧，這是鱷龍洞天，算是撿的。”
好在泡泡和九命轉到九天闕，在流煙仙子那裏，盧悅把自己的專屬洞天拿給穀令則看，“那段時間，超級運氣。”
運氣好啊！
穀令則希望，妹妹的運氣，能一直陪著她，“不錯，以後裏麵的東西不好賣，三千城也可以采購一部分。”
“噗！”盧悅笑了，“我的東西會不好賣？看清楚了嗎？裏麵都是比浮屠峰還要好的仙果樹，還有水係的仙草，三千界域的靈穀，真擺出來，是你們求著我賣才對吧？”
“行行行，到時我求著你賣。”
穀令則不跟她較勁，“平魯道到了，現在你是青塵，老實跟著我，別在這裏鬧一點事。”
她摸出兩個帶著麵紗的鬥笠，自己戴一個，也給妹妹戴一個，遠遠就從法寶上下來，以自身靈力緩緩飛行。
平魯道建在一片平原上，雖然也靠近妖域，卻因為天裕關擋在前麵，城牆什麽的，比天裕關矮了三分之一，也不是那種沉重的黑色，反而使了非常相反的泛著乳白顏色的巨石。
“平魯道的防禦法陣，連紀長明前輩在很多年前，都被請來參與完善過。”穀令則介紹，“隻要你不暴露身份，老老實實呆著，安全方麵，絕對不會有問題。”
這麽厲害？
盧悅心定不少。
如果可以，她也不想過那種天天打架的日子。
二人交了仙石進城，穀令則熟知路線，徑直帶她往擁有天音囑的客棧去，“公共的天音囑，旁邊都是人，不好問墜山前輩之事，這裏的可租賃。”
這一點就比天裕關強，盧悅點頭。
洛夕兒此時已經從仙盟的天音囑上，收到普安長老報回的捷報，看到上麵的請功名單，她其實並不快樂。自家四個人，都在請功名單上，一定也會被天蝠記恨上。
除了淘淘不是歸藏界人，她與雲夕的交情也不錯呢。
唉！
一想到天裕關那裏，將有越來越多的三千城人被天蝠記恨上，洛夕兒就非常不安。
天蝠暴露出來的實力太強了，不符合他們低調、韜光養晦偷著發展的精神。
這萬一……
“洛仙子，穀仙子找您。”
侍者的聲音剛落，她一下子就跳了起來。
和妹妹的命運，在一個怪圈裏，雖然那怪圈的最開始，是因為父母族人的無恥，以至於相依為命的妹妹，成了生命中唯一的救贖，隻有拚盡一切，把她拉著，才能感覺自己可以活著，活著還有意義。
可是後來的一世又一世，聖女靈昧未全失，轉世的她總能得到父母族人有條件的‘愛’，但妹妹卻……
“你現在叫穀令則，不是聖女，我……我叫盧悅，連姓都跟你不一樣了。”盧悅看著姐姐神色變幻，心沉的同時，真想打人，“這一世，我們沒有一起長大，我殺了你爹，害死你娘，逼得你師父看我就心塞，就想殺人，我……”
“閉嘴！”
眼見妹妹越說越不像，穀令則狠狠打斷她，“我們現在的問題，已經不是我了，是你。”
“我？”盧悅豎眉低吼，“怎麽是我？”
“你好好活著……不就行了？”
她越怒，她聲音越慢，“隻要你活著，我就是再有本事，也不可能把你拉到識海吧？”
“……”
盧悅一滯，這是歪理，“我怎麽沒好好活著了？”她咬牙，“陰尊和絕輔都被我騙了，我現在活得都不知有多好。但是……，我好好活著，跟你是不是放過我，完全不是一碼事。”
“你錯了，就是一碼事。”
穀令則似喜似悲，“盧悅，我是人，我不是神，哪怕成仙了，我還是長了一顆能流血的心，隻要我的心還是熱的，隻要它還是能跳的，有些事，就由不得我做主。”
什麽？
盧悅握著拳頭，真想揮過去。
“今天，我之所以會跟你說這些，其實是想告訴你，冥冥中，或許……一直有一根宿命的線，把三千界域、仙界、古巫、還有你我，連在了一起。”
“……”盧悅的臉一下就變白了。
“你是功德修士，我有九幽冥眼，不管你的功德，你有多不想要，也不管我的九幽冥眼為何會出現，我們……都在局中。”
穀令則摸過一個酒葫蘆遞給妹妹，希望能助她冷靜下來，“這一點，我想你在外麵這麽多年，也有所悟吧？”
“……”盧悅不願接她的酒，摸出自己的，連灌數口，才強行壓下萬千翻湧的念頭。
“古巫其實一直沒放棄對三千界域的探索，典籍記載中，三千界域的很多地方，其實都有仙人遺跡，甚至……甚至我們的功法，有很多都是探索遺跡所得。以前我苦苦思索而不得，但現在……”
穀令則歎口氣，“仙界在百萬年前，曾發生過一次毀天滅地的大戰，三千界域……很有可能就是那場大戰，生靈滅絕後分離出去的。”
盧悅沒想到，一直呆在三千城的姐姐，居然……
“流煙仙子到底跟你說了什麽？你原原本本地告訴我。”
“……”穀令則看妹妹一瞬，“看你的樣子，知道的一點也不比我少，你先告訴我，我就告訴你。”
盧悅又給自己灌了兩口酒，可是沒壓下心中的鬱悶，“我知道什麽？我本來是應該知道一點的，可是……可是又被我忘了。”
忘了？
什麽意思？
穀令則萬分不解。
“天仙時，過心魔劫，全都不是我自己的，是……是有關功德修士，有關百靈戰場，有關鯤鵬……”
盧悅真想吐口血，當時她覺得，那些都太沉重，想要刻意忘了，結果她就真的忘了。
“能……能找回來嗎？”
哪壺不開提哪壺是吧？
盧悅瞪她。
“好吧，那我把師父流煙告訴我的，都告訴你。”
穀令則抽抽嘴角，一五一十把流煙仙子當日的猜測，連上她自己分析的，跟妹妹說一遍。
好半晌，在盧悅一直未有回應，她又道：“既然你和飛淵確定不是鯤鵬的詛咒，有可能是功德修士自己的，那我們是不是可以這樣想，三千界域，其實就是他們留下的一個後手。
鯤鵬無罪，他們不應該滅絕。同理，古巫無罪，十二聖女布種種後手時，我們同在局中。”
“……知道這些又有什麽用，我還不過日子了？”
盧悅喝酒過猛有些上頭，她今日的一切，都是自己努力得來的，憑什麽到頭來卻發現，自己原來是個可存可不存的棋子？
“有用！”穀令則按下她還要再喝的酒葫蘆，“你已經是天仙修為，打破了功德修士不長命的宿命，飛淵覺醒成真正的鯤鵬，這一切，都說明我們可能已經逃過了宿命。”
逃過了？
逃過了還來嚇她？
盧悅把自己的酒葫蘆搶回來，“你還要說什麽，一起說完了，不要讓我猜。”
“我想說……，你以後不要再冒險做事了。”
穀令則眼神微黯，妹妹當神秘人時做的那一切，任何一點疏忽，都會致命，“保著你的命，三千界域會成長，我們也在成長，等到……等到我們再不用因為修為，被人壓著打的時候，我們就不用再擔心，重複綁在一處的輪回！”
盧悅呆了呆。
“你聽明白了嗎？”
“……”盧悅慢慢點頭，“明白了。”
“從現在開始，盡可能的不要幹出頭的事。”
穀令則從三千城趕來，最主要的任務就是讓妹妹老實一些，“既然做了拂梧大師的弟子，就好好當，不要給慈航齋招禍，更不要給你自己招禍。我們就要到平魯道了，查了墜山前輩的事，不管結果如何，不僅你不能發瘋，你也得壓著飛淵，讓他也不要發瘋。”
“……”
盧悅心中一驚，飛淵說，陰尊到天裕關，似乎就是衝著他去的。
“你剛剛才說明白了，”穀令則直視著她，“盧悅，這不是說著玩的，你要做到，不僅你要做到，飛淵也要做到。我們九十九步都走了，你也不想功虧於潰吧？”
“……我努力。”
“那好，到了平魯道，我給你租個院子，你就好好呆在那裏，哪也不要再去了。”穀令則麵容嚴肅，“天裕關不安全，你訛了天蝠那麽多東西，卻沒提供任何有用線索，還殺了殷晰，害了殷昹，他們一定把你列到必殺榜上了。聽我的話，有如意紅錦，你和飛淵的聯係也不會斷，就好好呆在那裏。”
原以為她在天裕關，有師父流煙，又有慈航齋那麽多大師，不會有什麽問題。
可是現在，居然被天蝠從有那麽多大能的天裕關裏抓了出來，穀令則真是不能不怕。
“……”盧悅遲疑了一下，終是點頭，“你一個人回去……”
“他們看不上我。”
“……”
這話是噎她呢，還是噎她自己呢？
盧悅擰眉，“你用九幽冥眼也殺不了人家很多人吧？天蝠向來眥睚必報，你以為，你就比我好到哪呢？”
她若在天蝠的必殺榜單上，姐姐一定也逃不掉，甚至陶淘也是。
“我拜師父為師，收了三千城長輩不少保命仙符。”三千城因為妹妹帶回的冰猱血和獒血，不缺仙符的符墨，“臨來的時候，洛夕兒又特批給我三道，另外也給了你三道。”
穀令則摸出三枚或盾或甲或罩的仙符，“因為三千城的新晉仙人多，所以這段時間製的仙符，都是這一類保命的，你拿著吧，有總沒有好。”
妹妹那古怪的樣子，真讓她牙疼，“你也別嫌它們不是攻擊性符籙，想要低調，就不能用攻擊性的。”
“……知道了。”盧悅收了其中的兩張，留了一張盾符，“這一張算是我給你的，我手上的比你多。”
“……”
穀令則親眼看到普安長老才給過她一張，倒是沒跟妹妹客氣，“那行，我就收著了。”昨夜大戰，她自己的處境，也確實會變得艱難些。
顧著妹妹的同時，她更要保重好自己，否則真出事，就算妹妹會由著她輪回，不共享身體，也一定會發瘋地去給她報仇。
“還有一樣東西，你也收著吧！”盧悅從懷中暗袋裏摸出冰猱的牙齒，塞到她手中，“我在百靈戰場還得了這個，裏麵的出產……，以後，我們五五分。”
什麽？
穀令則拿著這個像是獠牙的東西，若有所思。
師父流煙仙子，曾經試探地問過她一些事，這牙不會……
“這是十五階冰猱自帶的洞天，以冰靈氣刺破手指，滴血認主就行了。”
果然！
穀令則震驚的同時，又萬般欣慰，“自己留著吧，我做事從不冒進，正常是不會有太大危險的。”
“我另外還得了一個。”
啊？
穀令則看向朝她眨眼的妹妹，有些不敢相信。
百靈戰場就算禁了十五階荒獸的修為，它們肉身的強大，卻是實打實的，怎麽可能是大白菜？
她慢慢攥住冰猱洞天，“那個暮百有一段時間，其實……”
“停！”
有個太聰明的姐姐，真是一件煩心事，盧悅阻住她，“給你你就用著，想那麽多幹嘛？你不累，我累。”
得！
穀令是也不問了，按著妹妹說的方法滴血認主，神識探進的時候，雖然早有心理準備，還是被裏麵的東西，給驚住了。
“怎麽有……這麽多雪蓮花？”
這東西真不是大白菜，雖然外界雪山也有一些，可不知為何，就是沒有百靈戰場上萬古冰川的出產好。
“嗯！因為冰猱是個守財奴。”
穀令則瞬間無語，這世上最大的守財奴分明是她自己，怎麽好意思，說別人是守財奴的。
“好東西賣給三千城可以，不過每賣一顆，我都要分一半的錢。”
盧悅醜話說在前麵，免得某人以為是流煙仙子的徒弟，就什麽都不計較了。
“嗬嗬！”穀令則似笑非笑，“你以為我傻？”看在寶貝麵上，她都懶得懟她，“這東西連夕兒都不知道吧？”
盧悅被她噎了一下，還是隻能點頭。
“回頭我會幫你跟她提一聲。”
妹妹有時候還是挺小心的，穀令則稍為安慰，“你自己的……能讓我看一下嗎？”
“看吧，這是鱷龍洞天，算是撿的。”
好在泡泡和九命轉到九天闕，在流煙仙子那裏，盧悅把自己的專屬洞天拿給穀令則看，“那段時間，超級運氣。”
運氣好啊！
穀令則希望，妹妹的運氣，能一直陪著她，“不錯，以後裏麵的東西不好賣，三千城也可以采購一部分。”
“噗！”盧悅笑了，“我的東西會不好賣？看清楚了嗎？裏麵都是比浮屠峰還要好的仙果樹，還有水係的仙草，三千界域的靈穀，真擺出來，是你們求著我賣才對吧？”
“行行行，到時我求著你賣。”
穀令則不跟她較勁，“平魯道到了，現在你是青塵，老實跟著我，別在這裏鬧一點事。”
她摸出兩個帶著麵紗的鬥笠，自己戴一個，也給妹妹戴一個，遠遠就從法寶上下來，以自身靈力緩緩飛行。
平魯道建在一片平原上，雖然也靠近妖域，卻因為天裕關擋在前麵，城牆什麽的，比天裕關矮了三分之一，也不是那種沉重的黑色，反而使了非常相反的泛著乳白顏色的巨石。
“平魯道的防禦法陣，連紀長明前輩在很多年前，都被請來參與完善過。”穀令則介紹，“隻要你不暴露身份，老老實實呆著，安全方麵，絕對不會有問題。”
這麽厲害？
盧悅心定不少。
如果可以，她也不想過那種天天打架的日子。
二人交了仙石進城，穀令則熟知路線，徑直帶她往擁有天音囑的客棧去，“公共的天音囑，旁邊都是人，不好問墜山前輩之事，這裏的可租賃。”
這一點就比天裕關強，盧悅點頭。
洛夕兒此時已經從仙盟的天音囑上，收到普安長老報回的捷報，看到上麵的請功名單，她其實並不快樂。自家四個人，都在請功名單上，一定也會被天蝠記恨上。
除了淘淘不是歸藏界人，她與雲夕的交情也不錯呢。
唉！
一想到天裕關那裏，將有越來越多的三千城人被天蝠記恨上，洛夕兒就非常不安。
天蝠暴露出來的實力太強了，不符合他們低調、韜光養晦偷著發展的精神。
這萬一……
“洛仙子，穀仙子找您。”
侍者的聲音剛落，她一下子就跳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