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請公司的同事們一起去嗨皮之後,王子揚回到了老媽那裏過夜。


    對於兒子突然回來,王慧馨顯然極為開心,在王子揚進浴室洗澡的時候,還特地給他做了碗雞蛋麵。


    洗完澡,一出浴室就聞到雞蛋麵的香味,王子揚的腳步突然頓了頓,眉頭微微皺了起來,有心不理母親的示好吧!可又覺得這樣做,似乎很傷人!說到底,他對母親,還是硬不起心腸來,否則的話,他就不會回到這裏來過夜,也不會為此而感覺矛盾了。如果王慧馨繼續對他不聞不問的話,那他就好辦了!


    “怎麽樣,味道還行嗎?會不會太鹹了?”


    當王子揚在吃麵的時候,王慧馨跪坐在一旁,雙手撐著下巴,靜靜看著吃麵中的兒子。


    王子揚沒有回話,隻是靜靜吃著,對於母親的目光,雖然有些感覺不自在,但也沒有什麽異議。


    良久,他突然聽到母親歎了口氣,道:“兒子,對不起!”


    聽到這話,王子手中的筷子頓了頓,頭也不抬道:“如果你是想替他說話的話,那請就此打住,我不想破壞此時此刻的好心情!”


    王慧馨搖了搖頭,道:“不是的!媽隻是突然覺得,媽對你的關心很不夠,非常不夠。媽突然間有種不認識自己兒子的感覺,你是我的兒子,可我卻一直以為自己的兒子是個不學無術的人,根本就沒有對你要求過,或者期望過什麽,一直讓你放任自流。我隻顧著自己的工作,雖然我的初衷也是想努力給你打造一個更加優越,更加美好的生活條件,可是我忽略了你的感受,忽略了你的成長,我甚至不知道你喜歡什麽,不知道你的學習成績會那麽好,還那麽有本事……我不是一個稱職的媽媽,兒子,媽對不起你!媽願意改,你……你能原諒媽媽嗎?”


    聽到母親這些話,王子揚突然覺得鼻頭有些酸,眼眶中的淚水忍不住翻滾出來,不過他卻是倔強的強忍著那些想要翻滾而出的淚珠,閉起了雙眼,迎著那熱騰騰的熱氣,大口吃起了麵條……


    可因為吃得太大口,吸得太著急,結果碎麵突然跑到了呼吸氣管,把他嗆得直咳嗽。


    王慧馨抹了把眸中的淚水,伸手拍著他的後背,有些嗔怪道:“又沒人跟你搶,那麽著急幹嘛!”


    王子揚胡亂抹了把嘴巴,起身道:“我吃飽了!”說著急衝衝就朝樓上跑去。


    看到兒子這副不想跟她多談的模樣,王慧馨咬著唇,默默收拾著桌上的碗筷,淚水卻是止不住再次滑落而下。


    夜裏,王子揚做了個夢,他夢到自己的科技帝國終於在自己的不懈努力下,在華夏大地雄偉崛起,無數人崇拜他,歌頌他;夢到了自己的房子是鈔票鋪就的,身邊更是環繞著無數美女;夢到了無數高官富豪在自己麵前乖乖低下他們高貴的頭顱;他更夢到了那個姓秦的在自己麵前哭天抹淚地企求他的原諒……


    看到他的那副嘴臉,王子揚笑了,他哈哈大笑,所有人都在跟著他哈哈大笑。可是笑著笑著,他的淚水卻止不住滑落而下。


    他看到母親在旁邊哭,哭得很傷心很傷心,即便她的兒子獲得了巨大的成功,可她的臉上卻是沒有絲毫笑容。


    最後,他看到母親帶著淚水縱身跳下一道深淵,那淒然欲絕的回眸一望,直接把王子從夢中驚醒。


    他猛的坐床上坐起,喘著氣,突然間感覺全身濕透,滿頭大汗。


    即便房間裏開著空調,可他依然覺得悶熱異常,他打開落地窗,走到外麵的小陽台,迎著夜風,平定著自己起伏不定的心神。母親那最後淒然的神情,依然在他腦海裏揮之不去。他想不通母親最後為何要那樣做!


    在夜風的刺激下,王子揚的心神清醒了不少,重重呼吸了幾下,他轉身回房。但就在他準備轉身的時候,突然間聽到隔壁母親的房裏傳來不急不緩,及有規律的抽泣聲。


    抽泣聲不大,每隔幾秒便會傳來,如果不是在這寧靜的夜裏,根本不會被人注意。


    王子揚的眉頭微微蹙了起來,爬到陽台上,輕輕一躍,便從自己房外的陽台悄然無聲地躍到母親那邊的陽台上去。因為兩個陽台之間相隔的距離,隻有一米五左右,甚至他都不需要躍,輕輕一跨就過去了。


    借著月光,王子揚從窗外往裏望去,正好看到母親著曲著雙膝坐在自己的床上,手裏拿著相框,一手輕輕撫摸著相框上的照片,一邊輕輕抽泣著。而相框中的照片,不是其他人,正是曾經在繈褓中的那個小王子揚。


    在母親的床上,還有不少相框,上麵的照片,從王子揚小時候到現在,不一而足。


    看著那些照片,再看母親現在這個樣子,再想到夢中母親無言的哭泣,最後的淒然絕決,王子揚隻覺得自己的心髒仿佛被人插了一刀似的,有種撕裂般的疼痛。於是,他推開母親房間的落地窗,徑直走了進。


    “媽!對不起!”


    正在流淚懷念過去中的王慧馨被突然闖入的黑影嚇了一跳,但聽到王子揚的聲音時,她伸手掩住了嘴巴,將那脫口而出的尖叫給捂在嘴裏。然後有些尷尬的收拾床上的那些相框,邊用沙啞的聲音問:“你怎麽還不睡?”


    王子揚坐到母親的身邊,伸手攬住母親的肩膀,將自己的腦袋靠了上去,輕聲道:“媽,對不起!我不該惹你傷心,惹你哭泣!”


    王慧馨無言的笑了笑,聲音沙啞道:“沒有關係,媽隻是想起你小時候的調皮,有些有感而發而已。是媽自己多愁善感罷了,跟你沒關係!你不要自責!”


    王子揚打開床頭的台燈,在母親的床上躺了下來,腦袋枕在母親的大腿上,邊拿起床上的一個相框,指著裏麵自己流著鼻涕的相片問道:“媽,這是什麽時候照的?我怎麽從來沒有見到過?”


    看著相片中那流著鼻涕光著屁股的小屁孩,王慧馨‘噗哧’一聲笑了起來,“那是你三歲的時候,那時候的你呀!一穿衣服就哭,給你換衣服的時候,小褲子一脫,你便嘻嘻哈哈的光著小屁股到處亂跑,結果因為有天因為天氣原因,把你感冒了,打個噴嚏就鼻子冒泡……後來你再不乖的時候,我就揍你的小屁股……”


    母子倆你一言我一語,拿著相片笑說著過去的點點滴滴,漸漸的,之前緊張的氣氛漸漸冰釋,直到王子揚打著哈欠,直接在他母親的大腿上睡過去。


    看著兒子那有些孩子氣的睡相,王慧馨的唇角微微向上翹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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