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裏,**便有了打算。


    必須要盡快通知朱賊曹,讓他有所準備才是。


    “兄弟們,隨我到下麵助戰。”


    **大叫一聲,帶著兩隊巡兵便衝下城頭。


    這時候,城門樓下的巡兵已經岌岌可危,管亥如同瘋虎般亡命搏殺,手中那口大斧,已不知斬殺了多少羽山賊銳士。可是羽山賊銳士卻毫不畏懼,依舊瘋狂衝擊卷洞,管亥身邊的巡兵,也越來越少。


    “朱賊曹,我來助你!”


    **率部衝下馳道後,立刻接管了卷洞防線。


    管亥精神一振,連忙大聲道:“**,守住城門,切不可被賊人打開……城門一開,朐縣危矣。”


    “朱賊曹放心,城中設有援兵。


    劉使君已派人前來相助,估計用不得太久,就會有援兵抵達。”


    管亥聞聽一怔,手底下也隨之一慢,險些被一名銳士所傷。他怒吼一聲,劈手從那銳士手裏奪過一杆長槍,手中大斧順勢脫手,砸在對方的腦袋上,頓時腦漿迸裂,鮮血橫流……**說的很模糊,但管亥已經猜到了其中奧妙。這是一個陷阱,麋竺帶走府中僮客,更抽調走朐縣鄉勇,為的就是引誘羽山賊上當。看起來,從一開始麋竺就看破了對方的行動,才會有此安排。


    這樣也好,有援兵在,想來可以抵擋住羽山賊的攻擊。


    管亥精神大振,手中大槍上下翻飛,接連刺殺數名羽山賊銳士。


    而卷洞防線隨著**率部支援,也漸漸穩住陣腳,更在管亥的帶領下,緩緩向外擴張……


    羽山賊雖占據人數優勢,卻步步後退。


    張承在後方觀察敵情,眉頭已扭成了一個川字,心裏暗自著急。


    戰況,似乎並不如想像中那麽順利啊……原本以為城中兵力空虛,己方占據了絕對優勢。可現在看來,似乎出現了一些變數。管亥的勇武,張承自然知曉,甚至早在闕霸張闓的計劃之中。但他卻沒有想到,管亥竟然強悍如斯。方才明明已經快支撐不住,卻靠著管亥一個人的悍勇,生生抵擋住羽山賊的攻擊。此人若是能為我們所用,絕對是一大臂助,一大臂助!


    如果隻是管亥一人悍勇,張承倒還不怕。


    任你渾身是鐵,又能打幾根釘?城外有我大軍猛攻,城內我們也占居人數的優勢,城門早晚告破。


    可是,當**率兩隊巡兵前來助陣的時候,張承頓時感到了一絲不妙。


    朐縣巡兵就那麽幾百人,先前偷襲,已經斬殺了幾十人,如今強攻卷洞,又有幾十人斃命……也就是說,城樓上最多不過三四百人,怎可能還能分出兩隊巡兵支援卷洞?聽城樓上的喊殺聲,戰況似乎有些焦灼。也就是說,巡兵擋住了城外的攻勢,可這又怎麽可能?


    **心裏,有一種不祥預感。


    他猶豫了一下,突然取出弓箭,對準管亥突施冷箭。


    管亥被十數名銳士圍住,根本沒有留意外麵的情況。忽聽耳邊響起**的喊聲:“朱賊曹,小心!”


    本能的反應,讓他下意識側身閃躲。


    一支冷箭從人群中射出,管亥雖然有所防備,可因為受那些銳士的牽製,還是沒能完全躲開。


    噗!


    箭矢正中管亥肩窩!


    猶豫是倉促迎戰,管亥也沒有穿戴甲胄,身上更沒有任何防禦。


    冷箭射中管亥的肩窩,令他不由得一個搖晃。順勢看去,就見人群中一個小將手持鐵胎弓,正彎弓搭箭。管亥頓時大怒,猛然振臂,長槍脫手飛出,朝著人群中的張承,便狠狠擲去。


    “小賊,敢冷箭傷人!”


    長槍脫手之後,管亥腳下一滑,身形晃動,躲開對方的繯首刀,探手從右肩窩上拔下箭矢。


    一股血箭,噴湧而出。


    也幸虧張承的箭矢是普通的製式狼舌箭,沒有做什麽手腳。


    否則的話,足以讓管亥喪失戰鬥力。一個銳士見管亥受傷,頓時大喜,健步衝上來,劈麵就是一刀。管亥疼的到吸涼氣,不過腦袋始終保持清醒。他腳下一個錯步,讓過那口繯首刀後,猛然近身,手中箭矢啪的便拍在那銳士麵門上,右手順勢從那銳士手中奪下繯首刀。


    張承閃身躲過飛射而來的長槍,就聽得身後一聲慘叫,原來是一個銳士躲閃不及,被管亥擲來的長槍正中胸口。那長槍上巨大的力量,把銳士的身體撞飛起來,而後狠狠釘在地上。


    好厲害的家夥!


    張承臉色一變,心裏麵隱隱有些後怕。


    如果他剛才慢一步,恐怕就被釘死在地上……父親和闕叔好像失算了!雖然知道這管亥的厲害,但似乎依舊低估了此人。早知這樣,還不如把此人收買,哪怕把他調出縣城也好,也不至於會如此傷亡。這廝若不死,想要奪取城門可是麻煩……張承承認,他有些欣賞管亥。可這個時候,那點欣賞之情,比起大事而言,根本無足輕重,心裏已生出除掉管亥的念頭。


    他深吸一口氣,彎弓搭箭,對準猶如瘋虎般在人群中廝殺的管亥,準備再施冷箭,射殺對方。


    就在這時,身後長街上傳來一陣急促馬蹄聲。


    緊跟著,一連串慘叫聲響起,令張承忙不迭回身看去。


    “狗賊,休傷我亥叔!”


    一匹五花虯,馱著一個如鐵塔般魁梧的少年飛馳而來。


    那少年手持一口甲子劍,刀光閃閃,殺氣騰騰。在後麵列陣的羽山賊銳士上前阻攔,卻被對方輪刀劈斬,如劈波斬浪般,眨眼間就殺入後軍之中。張承眼睛一眯,臉上顯出了驚容。


    劉闖?


    這廝怎麽會在這裏!


    張承打聽清楚,知道劉闖在裏閭家中,所以命宮九帶了十幾個人過去。


    在他想來,劉闖再厲害,也就是一個人。雖然外麵傳言,他如何如何悍勇,但畢竟身單力薄,必死無疑。哪知道劉闖竟然會出現在這裏,張承就知道,宮九帶的那些人,一定失敗了!


    廢物!


    張承在心裏暗自咒罵了一句,立刻轉頭用弓箭對準了劉闖。


    哪知道,就在他準備鬆弦的一刹那,卻見劉闖突然從馬背上拎起一個人來,高舉過頭頂……


    “狗賊,可認得此人?”


    火光中,張承一眼認出,劉闖手中的青年。


    “太子?”


    他失聲叫喊,手一顫,弓弦聲響,箭矢離弦飛出,卻射中了一名羽山賊銳士。


    不過,張承很快就冷靜下來。


    今日之戰,許勝不許敗,如果無法奪下朐縣,自己這些人可就難逃一死。相比之下,太子闕黎就顯得無足輕重。要知道,當初闕宣起事,手下多是一群烏合之眾。如果不是後來闕霸和張闓穩住局勢,羽山賊早就四分五裂。闕黎,不過是闕霸和張闓為凝聚士氣推出的旗幟。


    張承一向不太喜歡闕黎,因為在他看來,闕黎這個人沒有半點擔待,純粹的酒囊飯袋而已。


    如果他不是闕宣的兒子,又有闕霸扶持,張承根本不會在意闕黎。


    腦海中,突然浮現出舉事前,張闓的吩咐:“此次行事,都是那闕黎惹出來的麻煩。此人德行淺薄,根本不足以成就大事。你闕叔當初也是不得已才扶持他出來……如今咱們要投奔呂布,再要這勞什子太子作甚?所以,你這次的任務不是保護闕黎,而是無比要奪取城門。”


    張承想到這裏,目光頓時一冷。


    從胡祿中抽出一支箭矢,他再次彎弓搭箭,對準劉闖手中的闕黎。


    “今日之戰,乃我羽山軍生死存亡之戰,豈可因一人而耽擱大事?


    兄弟們,給我攔住劉闖……張超,你帶人繼續強攻城門,一定要盡快將城門拿下,否則危矣。”


    張超是張承的堂弟,張闓的侄兒。


    他自然以張承和張闓馬首是瞻,聽得張承吩咐,便大喝一聲,拔刀率領數十名銳士衝向管亥。


    “張承,你敢!”


    闕黎忽然醒來,就聽到張承的那番話,頓時大驚。


    可沒等他把話說完,張承冷著臉,一箭射出,正中闕黎脖頸。


    箭矢穿透了闕黎脖子,一股血箭噴在劉闖臉上。劉闖也沒想到,對方居然連闕黎都敢射殺,以至於被鮮血迷了眼睛。他連忙丟掉闕黎的屍體,伸手抹去臉上濃稠的血漿。也正是這瞬間功夫,劉闖手中甲子劍一個破綻,就見一名銳士衝上來,一刀砍在了五花虯的腿上……


    五花虯一聲慘嘶,撲通便倒在地上。


    劉闖也隨之摔落馬下,不過他並沒有慌張,在地上一個懶驢打滾,三支長槍就刺在他先前摔倒的地方。劉闖手握甲子劍,猛然回身打滾,又躲過兩口繯首刀的襲擊,身體壓住了槍杆,借力一聲大吼,呼的彈身而起。


    “橫刀式!”


    甲子劍輪圓了一招夜戰八方,劉闖身形原地旋轉,身外一溜刀光掠過,就聽得兩聲慘叫,兩個銳士被他當場腰斬。


    張承麵無表情,看了一眼劉闖,突然間一咬牙,從胡祿裏抽出一支鳴鏑,對空射出。


    刺耳的銳嘯聲在城門上空響起,緊跟著,城外喊殺聲猛然提高,確是張闓下令,全軍出擊……


    “頂住,給我頂住!”


    黃革腿發軟,站在城門樓上嘶聲咆哮。


    因為羽山賊的攻擊,突然間變得猛烈數倍。


    站在黃革的角度,可以清楚看到,城外黑漆曠野中,突然湧出無數兵馬,向朐縣縣城撲來。


    “張校尉,這該如何是好?


    劉使君的援兵在哪裏?為何到現在還不出現。”


    張南此時,已渾身浴血。


    不過,他臉色依舊沉冷,絲毫沒有半點恐慌。羽山賊攻勢加強,他非但沒有慌亂,反而露出一抹詭異笑容。


    眼中閃過一抹不屑之色,張南沒有理睬黃革。


    他深吸一口氣,突然大聲吼道:“傳令下去,點起烽火狼煙,擂響戰鼓……通知三將軍,出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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