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幫人興致衝衝的來,也順利完成了某倆人感情促進工作,但回去的路上卻鴉雀無聲,氣氛壓抑到極點。一群侍衛、家將眼觀六路,耳聽八方,腦袋像雷達一樣掃來掃去。


    直到車馬安安全全的進入了侯府大門,祝彪心裏都也輕鬆了一點。刺殺的陰影籠罩住了整座侯府,一改昨日的歡騰。隨後趕到的六扇門中人將線索一條條鋪擺開來。那元通五人是八日前才掛號朝陽觀的,而今天一行人的朝陽觀之旅,是老夫人昨兒突然起意的,似乎對方早早擺下了口袋,來等著易北候府眾人自投羅網……


    如此,對方,所謀更大了!


    “哥,這是屏姐姐要我交給你的。”祝采兒溜到祝彪身邊遞來了一個荷包,臉上盡是精靈古怪的笑,“我可沒有拆開看哦,封口的線都是好好地。”


    留下一串壓低的脆笑聲,祝采兒一溜煙兒的跑去了自家小院。侯府的氣氛實在太壓抑了,她不習慣,也不想呆在這裏受罪。


    荷包被祝彪手指一勾進了袖口,眼睛明亮卻無焦距,祝彪不知道在想什麽。沒有官位,也沒有能力攙和這件事的餘家小一輩人都被趕回了自己住處,餘少安有些嫉妒的看著祝彪後背一眼,目光更多的卻留戀到遠去的哪一個活潑的身影上。清脆的笑聲都還在耳邊徘徊……


    餘子良是神仙嗎?不是。那他就不知道刺客的來龍去脈。廳堂裏低壓的氣氛持續了近半個時辰,走出來的祝彪卻想剜剜耳朵。全廢話。最主要的中心思想就是——案子沒搞清楚前,沒抓到主謀前,所有人提高警惕和安全戒備。


    跟眾人再一次打過招呼後,祝彪回去小院。在小路上,心裏暗自盤算著點點滴滴。侯府與人結仇vs別人來找自己報仇,那一種可能性更大?雖然有把握不是江家和快刀門,祝彪卻也真不敢說就沒後者的可能。


    他可有好幾個尾巴沒清掃幹淨呢。比如說最早時的那對殺手兄弟。他們的家人還報複性的行刺過柳正琦與柳正初,不僅造成了祝彪第一次任務失敗,更險些毀掉了柳家當時的根基。


    那條尾巴隻打死了一般。可一直留到現在呢!


    不過殺手兄弟的武功太菜,與培養五個一流高手做死士,層次差的不以道裏計。不可能連到一塊。


    思來想去,祝彪真的是想不出自己哪家仇人會有那麽強悍的實力和勢力,能培養出一流高手級別的死士出來。


    荷包,袖口裏的荷包。想不出來就暫時先放著,自己袖口裏還有可還有一寶貝呢。拆開看,是一塊玉。


    普普通通的白玉毫無稀奇,雕飾也普通的很。但是玉牌中心出的一個字,讓祝彪平靜的心咯噔一跳——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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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離北平王都數千裏之遙的陳國。


    決定家國命運的生死一戰正在鳳山郡大地上上演。


    郡城涅陽被圍半年有餘,十餘萬大軍屯守孤城不得出。這是陳國最精銳的一支軍隊,麵對兩倍多於己的狄騎。他們也有十足的把握守衛住城池,守衛住這道都城前最要緊的門戶。


    王太子監軍坐鎮,十餘萬陳軍精華依靠堅城,無懼鋪天蓋地浩如雲海的敵人。但是他們怕斷了糧草!


    九月份這一仗就在開打,但是。當時的糧道還算暢通。雖然有狄騎阻礙,但隔三差五的一批批糧草已經可以運進城去。


    然而當十一月份那場天昏地暗的暴風雪席卷過來之後,糧道斷了。本該撤退的狄騎卻在自己老大莫緣可汗的嚴令下,死頂著不退半步。其最後的結果就是從去年十一月開始一直到現在,涅陽城顆糧未入。


    大雪消融後,陳王兩次組建大軍妄圖打通與涅陽城的糧道。但是熬過了暴風雪洗禮的狄人,用自己如暴風雪一樣冷酷的彎刀血洗了前後兩撥陳國大軍。狄人完成了從圍城到了‘圍城打援’的轉變,十萬陳軍兒郎血灑沙場,卻無助於緩解涅陽之圍的半分壓力。


    現在是陳國的第三次援軍,年已七十有三的老帥何國剛臨危受命,就看能不能力挽狂瀾,扶大廈將傾了。因為太子半月前已經飛鷹傳書,言城中糧草漸盡,已是不足一月所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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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國那裏的激戰並沒有影響到北漢,因為如涅陽之圍如此的戰事,胡人與北漢先後的北陵之戰和餘明之戰早已經經曆過了。


    雖然鳳山郡與陳國國都之前,沒有北平城這般還攔著一道明羅江,但是羅州戰場上的漢軍,那也近乎是北漢軍隊的七成精華了。延州與河州的兵馬,在連續的抽調下早已不複當年之勇。北平城內的禁軍也隻剩下總數三萬不到。


    羅州的二十多萬漢軍一失,北漢的天也就要塌下一半。


    但是,好漢不提當年勇。二次北陵之戰,烏維馱在絕對優勢的情況下被李輝祖殺的大敗而逃,損兵折將無數,一敗塗地,更使得本來大好的局麵一朝盡喪。現在胡騎對北漢的威脅,反而是不如狄騎對陳國國都的威脅。


    一個冬季過去,春暖花開時節,休整妥當也整備結束的胡騎,秣馬厲兵再一次對準北漢露出了鋒銳的爪牙。


    新昌、開化雙雙告急,小股胡族騎兵更是繞過北陵城,直插之後的餘明郡。


    羅州西線兵力不足,漢軍完全處於守勢。開化的延東軍,五萬步騎已經隻剩下了三萬許,配合著其餘部分漢軍,也一樣隻能閉城死守。


    國難思良將,李輝祖不可抑製的又想起了祝彪來。


    但是他清楚,祝彪已經完全入了漢王的眼,再也不是自己動動嘴皮子就可以調來用的了。如何派用,隻有漢王親自決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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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裏加急的軍情急報從延東而來。


    策馬的快騎背後插著一杆赤紅的小旗,從王都西門直入,大道上縱馬奔馳不帶有辦點緩意,直奔向兵部衙門而去。


    一路大街自是被攪得人仰馬翻,雞飛狗跳。咒罵聲連響一片,但也有些人,目光望著快騎遠去的背影,露出片片擔憂的神色。王都百姓可也有不少軍中子弟的,他們都清楚:赤紅小旗代表著緊急軍情。它的每一次出現都有著相關的萬分緊要的軍情急報,就是不知道是好還是壞。


    可是,大捷的話是會沿途叫喊的,雖然也有的時候不會。但是大敗和危急的話,就絕不會叫喊。


    “延東千裏加急,居延城被圍——”


    快報舉著急報直接奔入兵部尚書的大堂,一句話將滿堂人士震得驚慌失色。


    “延東之地,地勢地貌比之羅州好不到哪去,朝廷連連調兵,連連調兵,就知道抽兵,現在禍事來了!”左侍郎馬髦正在與蔡珽慎回報兵備狀況,聞之延東危急,頹然的坐倒在椅子上。


    蔡珽慎沒心思訓斥馬髦的喪氣之言,連結果文書來看。


    “啪嗒……”剛看一半,就感覺渾身手足無力,兩手軟的拿不住東西,文書一下掉到了桌案上。


    “出兵……敗啦?”


    “居延城被圍,楊刺史得報後當下就組織兵馬救援,結果在居延城南三十裏,遭受胡騎優勢兵力圍攻,一日激戰後北徹底擊毀。三萬軍兵隻回來了不足萬人,所存十不存三。中郎將黃晟功、莊炳靈、校尉崔銅等盡皆殉國。”


    快報麵色黯然,失去了兩萬餘軍力,居延城又被圍得死死地。延州地界竟是再無軍力可用以反攻救援了。


    延西隻剩下了四萬軍,其中四成軍力還是新兵。再抽調,大青川十七堡也該保不住了。延東兵馬,居延城兩萬餘,其餘諸郡將近四萬人。再有就是鄉裏組建的民軍四五萬,但後者根本隻可守城,出城野戰純粹是找死。


    延東損失了兩萬軍,等於是損失了一半的真實戰力,甚至是損失了僅有的機動兵力。想當初,單是武恒飛手下就是十五萬步騎大軍,朝廷三天兩頭的抽調,總算是將延東軍的血給放幹了。


    兵部尚書、太尉,軍方重臣一窩蜂的進到了王宮。隨後殿前鳴鍾,乖了個隆咚,丞相、戶部尚書等大員緊急火燎的趕去了宮廷。


    還在殿前鳴鍾僅僅是九響,如果是三七二十一響,那就是召集滿城文武緊急護駕了。易北候府裏餘子良就咯噔一下嚇了一大跳,連刺殺的事情瞬間裏也忘到了腦後。


    “快,命人去兵部衙門打探!”


    ……


    “………至於為什麽你不要問,隻要給我盯緊了明國公府就是。”祝彪正在給祝明增加新任務。單玉屏提醒了他,自己仇家還有明國公呢!


    雖然他自認一切都做的滴水不漏,姬偃絕對抓不到任何把柄,但是對於有些人來說,他根本不需要抓到確實的把柄,他隻需要從心裏認定你有罪就行。


    “殿前鳴鍾,老天,出什麽大事了?”


    止住了話頭,祝彪驚訝的望著王宮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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