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砰!”


    “砰!”


    北平城的天,朵朵煙花在盛開。天空都被照得通明,猶如早晨七八點鍾的景象。月亮也害羞地躲進了雲層,銀花越開越豔,連群星也失了色彩。今夜就像是過新年了一樣,整個北平城都是一片歡歌笑舞。


    王宮內,新王第一次大宴群臣。即使因為老王逝去不久,宮廷中沒有歌舞,色彩也依舊黑白的單調,但這絲毫不印象上至君王下到群臣內心的愉快與歡欣。


    昔陽城外燒的好啊,中山國境搶的好啊,一車車錢糧運回了大漢,一隊隊工匠押回了大漢,最後的一戰更是漂亮,十二萬大軍覆滅,器甲軍需緩和了北漢第一大難題。


    這些東西就是有了錢財也需要時間來積累,而祝彪南下這一月多些的時間,十幾萬套兵甲就全有了。隻要考工令稍作修改,甚至根本不做修改,外麵套身赤紅戰袍,這就是北漢的器甲了。


    “諸位臣工,此番大戰,仗祝將軍英勇,將士威武,我大漢大獲全勝,可喜可賀!我等君臣在此舉杯,恭祝此役大捷,為我大漢賀,為我軍中健兒賀!”有了老娘、外公的指點,大宴上姬昀舉止言辭相當的有君王氣度,有國君風采。


    而且姬昀本人也真的是高興,據曲州來報,大周以及中山國使臣已經到了曲州境內,此番來朝,那當然是求和來了。


    唐王點了一把火,但他決不能徹底撕開臉皮,親自上陣。否則先前的四萬周軍步騎也不會換了馬甲了。


    哈哈,廣陽郡之戰也將有個了解了。如此南部三州就將徹底恢複平靜了。依照眾臣的意思,趁這個機會很宰上一筆,大大緩和一下朝廷錢糧的困局。


    北漢十州,雖羅州毀難,延東、河州臨戰郡縣遭劫,但天下還有八州之力,北漢還有千萬黎民。隻要錢糧充足,兵甲盈欲,就是再編練上數十萬大軍也是可以的。


    北漢民心不失,根基仍在,兵丁驍銳,名將在朝。唐王想伸爪子,也要掂量掂量是否紮手。


    繼承王位時的艱難,聞之叛亂時的惶恐,得報天兵時的懼怕,現在都一掃而空了。姬昀高坐在王位上,俯瞰著滿堂重臣,隻感覺王位穩如泰山,心胸神清氣爽。


    祝彪是擎天之功不假,但一個先決條件在,他是自己的手下,是在自己的‘調度’下連續贏下關鍵之勝的。祝彪的勝利,那就是自己的勝利;祝彪的威名,那就是自己的威望。


    姬昀知道,有了此役做墊底,自己君王的威嚴就建立起來了。今後再也不會有人那自己年紀說事,再也不會有人再影射諷刺少不更事了!


    “哈哈哈,哈哈哈……”回到後宮,姬昀都滿腔興奮化散不去。新王暢快的大笑也讓整個福寧殿充滿了輕鬆與歡快。


    “太後,是否要奴婢去通報?”


    福寧殿外雲琴聽著兒子暢快的大笑嘴角也彎彎的翹起,詹事,也就是通常意義上的大內總管,原黃門令韓價,也是滿臉歡快的笑,快步跑下台階,彎腰向著雲琴問候道。


    “不用了,去伺候王上吧!”難得兒子這麽高興暢快,就讓他輕鬆輕鬆,反正自己也沒事。揮手向後一擺,坐上步輦,就回去了長生殿。


    北平城南聽風小築。


    很難得的,祝明將怡景山莊投降的、不投降的幾十號人都拉到了地牢外麵。


    指著夜空五彩斑斕的煙花嗬嗬笑著:“看到沒有,全城大樂。不年不節的憑什麽?就是因為我給你們說的那些,俺們薄刀嶺打大勝仗了。各位在地牢裏也蹲了有段時日了,俺家兄弟吩咐,不讓我折辱你們,但臉麵不止是人給的,還要做給人看的。諸位到現在還不願低頭,可就有些不識抬舉了!”


    卻是說給所有人聽得。當初怡景山莊的活口被祝彪手段逼的軟了骨頭,可事後祝彪也被他們給涮了一把。祝彪是認為這些人既然服軟了,那以後也就能為己所用了。一大幫子高手,不求全部收服,隻是其中二分之一也能頂上一個快刀門那樣的門派了。


    但他們想到,這群人被鐵牌組織和南宮家族收攏之後,見多了背後靠山如大海一樣深不可測的底蘊。什麽武功秘籍,靈丹妙藥,隻要你能立下功勞,就立馬針對你個人的武功路數拿出相應的秘籍或丹藥來。


    這簡直是北漢江湖上聽都沒聽過的手段。


    就是那厲害哄哄的六大門派,也不可能有如何深厚到匪夷所思的底蘊和實力。讓這些‘心裏屈服’的人去對原先的主子下手,沒人敢!


    他們所有人,是要交代什麽就交代什麽,竹筒倒豆子一樣一瀉到底,可就是沒人答應給祝彪效力。所以到現在,軟筋散下著,穴道點著,手銬腳鐐帶著,自由當然也限製著。雖然地牢中的一些房間,水準是相當的高。但被囚就是被囚!


    在座的人數目相當不少,有僧有道,有男有女,足有四十來號人,雖絕大多數都是一流水準的,但成名一級的高手也有七個之眾。更上一籌的也有一位撅腚水準的,南宮繞梁!一個姓南宮的。


    不過北漢江湖上的人卻都知道,南宮繞梁不是真的南宮繞梁,如果他真是南宮家族的人,怎會跟南宮琴音成為一家?


    而且一個琴音,一個繞梁,這也太湊巧了吧?


    卻是一個為情所困之人。真實本姓是宮,宮玉雀。當年出道的時候一手持蕭,一手持劍,肩頭停著一隻溫玉一樣的小雀,簫劍雙絕短短三年就名滿江湖。


    但最後踏進了當時同樣風華絕代善琴善劍的南宮琴音的情網。這是一個很通俗的美女救英雄情節,宮玉雀與人結怨,被設計喝下了毒酒,一身功夫廢了一半,他的內力要去壓製毒勁。相伴不知多久了的小雀也被勁弩射殺了,走投無路之際為路過的南宮琴音所救,把他從懸崖邊上拖回了岸上。


    你想想,危難之際為佳人相助,就已經值得傾心的了。難得這佳人還同樣精通樂理,為人溫柔可期,這一顆心就徹底陷進去了,一陷還就是四十年,就再也沒出來。


    此人天生妻奴一枚,怎麽讓老婆高興就怎麽做,老婆想叫幹什麽就幹什麽,老婆想叫做什麽就做什麽。久而久之也跟他簫劍雙絕一樣名滿江湖了,在兩人名頭最盛的時候,也不知誰惡心他,把他宮玉雀改成了南宮玉雀,意在指他入贅南宮府了。但不想宮玉雀一不做二不休,幹脆再命一名——繞梁,取琴音繞梁之意,如此也有了南宮家二大長老:南宮琴音、南宮繞梁之說了。


    祝彪早就查清楚了這一點,抓到這對夫婦之後,沒跟其他姓南宮的一樣折磨用刑,而是將兩人分開關了起來,有禮相待。


    祝彪不求南宮琴音也相投麾下,但控製住南宮琴音之後,十有**能讓南宮繞梁屈服。隻要再設法尋到宮自清一家,就是宮玉雀與南宮琴音的後人,那十有**就可以變成十拿九穩了。


    這人是聽風小築裏關押的五十號人裏價值最大的一個。


    五十人麵麵相覷,您看我,我看你,都是不開言。不過祝明眼尖,已經看出其中個人那微微動容的臉色。


    待我再使出絕招來,看你們服是不服!


    “咳咳!”清了一下嗓子,祝明抬眼掃視著院中的這群人說道:“除了讓你們別敬酒不吃吃罰酒以外,還有一事告訴你們。就是俺家那兄弟已經決定了,把飛虎嶺連同怡景山莊砍殺的所有逆黨名錄編策,記載上家世出處,散播於江湖;刻碑立石,永受天下啐棄!”


    這就是武林版的《貳臣傳》,誰要是榜上有名了,可以想象聲名、家族、後人,都會跟著一塊臭大街了。而且祝彪這還是北漢以及天下武林中的頭一份,過去都是那朝廷編撰這東西,現在輪到武林了,不知道會被傳揚多久呢。


    要說千百年後還能被人扒拉出來也不是不可能。畢竟這是頭一份麽!


    上了這名錄那就是真正的遺臭萬年了,死了見陰間裏的列祖列宗或是師傅師祖,都沒臉。


    騷動立刻在四十多號人裏掀起。“歹毒,好生歹毒!”一個大光頭的和尚想跳腳的起來,但軟筋散和沉重的手銬、腳鏈下他根本就蹦躂不起身。


    “元通!你這記吃不記打的粗疙瘩,再敢嗷嗷,我餓你三天——”祝明把兩眼一翻,生生的就是一牢頭獄霸樣。


    …………


    城南一處偏靜院子裏。


    餘少安與薑廣仁正推杯換盞的胡吃海喝著。二人心裏頭這高興啊,尤其是餘少安,自己果然沒選錯對象,那生生就是一優質潛力股。


    “七少,您慧眼識英雄。咱們將軍,就這大功勞,日後那穩當當的就是又一門列侯啊!”


    祝彪若成列侯了自己會這麽樣?後代子孫的前程絕對是無憂了,自己也肯定榮華富貴了。薑廣仁開心的笑著,因為做一名合格的小混混,他圖的就是榮華富貴,自己的榮華富貴。


    至於子孫,能拉就拉,原先真正的想法是:兒孫自有兒孫福。


    餘少安理想自然比薑廣仁遠大多了,如果可以,如果可以,他還希望能真正的屹立在朝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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