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風如飄,一條人影,挾著一串恨極的厲笑,鷹隼一般尾隨追到,呼的兩爪勁疾抓下,銳利的勁氣如是鋒芒,刺得拉在最後麵的黑塔大漢後背下意識肌骨一緊。


    大漢霍地旋身,一掌拍出,向刑天笑抓下的兩爪抵來,同時卻右手一震一抖,提在手中的李攀龍立刻變成了肉彈一枚,在那一震一抖之中打斜裏向著縣衙後院的花壇撞去。


    這一擲力道極大,撞實的話,李攀龍腦袋粉碎不說,渾身骨骼也會盡數折碎,如果刑天笑不管不顧執意要擊殺黑塔大漢。


    但刑天笑又怎會真的如此,在他眼中十條黑塔大漢的性命也比不得李攀龍一個。


    疾撲而下的蒼鷹化作了靈巧多變的雨燕,下撲的去勢在空中一頓,刑天笑兩臂展翼振飛,向著花壇方向急掠而去……


    縣衙內的轟鳴聲結束了,滿城的兵士厲嗬聲消失了。


    縣衙大門前,一具具戰歿的將士屍體排列著,祝彪站在門庭石階,身後楊延彰、李攀龍、高燮三將並列,一個個皆滿麵陰寒。


    四百具屍體,近百人的輕重傷,中山江湖之人的這一次襲擊,折去了祝彪十分之一的軍力。


    更將停放在城池西門內外的千多輛馬車焚燒了大半!


    自從進入到中山國戰場以來,祝彪都從沒有吃過這麽大的虧,三百名睦州軍裏收攏來的親兵,先前曆次戰陣廝殺也才折損百名,今日卻幾乎全滅,馮恩江更是身受重傷,他心中的憤怒可想而知。


    “此仇不報,誓不為人!”


    拔劍劃破自己的額頭,鮮血從顏麵上留下,浸入眼眶,令祝彪本就殺氣陰森的雙目,更浴血一樣殷紅,宛若的血瞳!


    “此仇不報,誓不為人――”


    楊延彰、高燮、李攀龍三將以下,所有的漢軍官兵沒有絲毫猶豫,兵刃在自己額頭抹過,鮮血淋淋,眾兵將士氣精猛,壯懷激憤,根本感覺不到痛。


    將軍的意誌就是士兵前進的方向!這是萬古以來軍隊一直不變的模式。但是,士兵們在前進的道路上心底裏是如何想的呢?他們由著將軍意誌的指引,可自身願不願意踏上那個方向呢?


    這就是軍心士氣的問題了。如果的軍心穩定,就如現在的祝彪部。祝彪從沒有令睦州軍失望過,也從沒有違逆過睦州軍的利益,於是就有了眼下的一幕,這是他一直來所作所為得到的具體回報。


    惟命是從,軍心鞏固,如臂指使,方能所向披靡!


    熊熊烈火燃燒著陣亡漢軍的遺體,一罐罐的骨灰撞入了馬車中,百名傷兵也躺進了馬車裏,二百名漢軍護衛著車隊踏上返回睦州的路。


    白幡,白孝,白靈……紙錢揚撒。


    祝彪帶領著四千三百名漢軍目送著隊伍的離去,從蔚州‘征用’的六七百名中山國車把式就地解散,睦州來的漢人隨軍車把式歸到回去的車隊裏。車隊會把他們帶到太穀。


    雖然隻有四千三百人,全軍上下每人帶上三日的幹糧,弓弩手各背三壺箭矢,祝彪領著他們義無返顧的繼續向西征伐。


    縱然隻有這些,他也有把握殺到昔陽城下。周軍不退兵,那就等著斷糧、斷軍需,斷掉一切補給吧!


    夕陽西下,漢軍西去的身影逐漸沒入了地平線。


    兩個風塵仆仆的文士登上了城頭。看著消失在地平線上的小黑點,二人眼睛中都泛著瑰麗的神彩!


    “天縱英才,青史名將亦不過如此!”


    “打虎不成反被虎傷。中山國武林江湖,至此多事也。”


    北漢、中山兩國的江湖勢力一直沒有正式介入到兩國間的紛爭中,現在中山國終於忍不住露出了爪子,卻沒能一擊置祝彪於死地。今日的一遭還可以說是給他敲響了警鍾,良機失去,日後想二次刺殺可就再沒這麽簡單了。


    四五百將士的傷亡足夠祝彪把教訓銘刻進心裏。讓他清晰地認識到江湖廝殺與沙場戰陣的不同。若是入城的五千漢軍皆有準備,弩陣強弓重甲刀兵都準備好,休說是些一流貨色摻和進來,就是蘇元仲和公孫無名落入戰陣裏也可能出不來,在祝彪的牽製下直接被絞殺。


    可軍隊若是放鬆的警惕,沒有了組織,被大群的江湖高手挨近了,就是一麵倒的屠殺了。


    此後中山國如還想對祝彪動手,在祝彪不落單還處於軍中的時候,不糾集六個七個絕世高手,或是由宗師級人物親自出山,是不可能有結果的。


    但是,中山國還有這樣的實力嗎?左革贏的供奉堂、廷尉府、六扇門能再找出五個絕世高手嗎?


    當真以為這是大白菜遍地都是啊?


    蘇元仲死了。左鼎身邊的人物全陷北漢了,與北漢近期來廝殺再度折損了一批,左革贏手頭的高端武力,三停剩了一停可能還有些過,卻最多也就是一半了……


    二人忽的對視一眼,繼而朗朗笑聲在城頭上響起。


    “蕞爾小國竟有如此英才,隻置於北地一隅,實明珠暗投也。吾當為主公謀,收之為主公用!三萬裏中原河山,方是真英雄用武之地!”“是極,是極。主公乃人君之主,納八方英才收為己用。此子當為天狼星……”


    兩天後,天色放亮。


    清晨,一支漢軍正在通往古梓郡曆爾山的道路上奔行。


    二十餘裏外的曆爾山一座山峰上,辟邪觀中。昨日在縣衙裏逃脫升天的鷹鼻道人――辟邪道人,正焦急的對著一眾門人門徒大喊著:“這……這……,都收拾了……”


    “快,快點,把祖師牌位都請下來……”


    “混賬東西,輕著點,那是祖師爺的靈位……”


    一支千人的漢軍向自己道觀殺來,鷹鼻道人有膽子去刺殺祝彪,現在卻絕沒膽子靠著自己手下十幾二十個小道,來對抗一千漢兵!


    他隻有搶在漢軍到來之前,收拾好東西先避讓開來。


    同樣是古梓郡,曆爾山所在臨縣的小竹山。


    苦鼐庵正燃起了衝天大火……


    武龍郡,丹熏山莊。


    兩千漢軍將山莊圍的水泄不通。祝彪站在山莊大門前,將手一揮,一支支火箭如雨一樣落入山莊內。是那三個葛布老匹夫的莊子,還正趕在去昔陽的路上,不燒它祝彪對不起自己接下的任務!


    “b級任務――複仇的怒火!”


    就是對昨日前來刺殺的那些中山江湖人進行打擊報複。因為祝彪手下有四千多兵馬使用,而不是自己孤身一人,所以隻算是一個b級的。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小人報仇,從早到晚。


    祝彪不是君子,也不是小人,就是有些睚眥必報,有些報仇不隔夜的傾向。


    在查看了地輿圖後,他就發現,古梓郡、武龍郡都在縣城所在地――沭陽郡的西麵,沿沭陽郡往西直走,就是古梓郡、武龍郡的交界線,順著交界線走個二百裏,再穿過童山郡,就可以抵到昔陽了。


    而如果自己兵分兩路,在沭陽郡一分為二,分頭從古梓郡、武龍郡穿過,再在童山郡匯合,那麽正好可以將幾個仇家的老巢燒掉,也正好可以完成b級任務――複仇的怒火的最低下限:解決掉不少於三方仇家的老巢。


    祝彪這樣做當然要多浪費一些時間,至少也是半日。


    但是仇不能不報,不然割額血誓不就是笑話了麽?且沭陽郡挖斷了官道,那就是事實上斷絕了祝彪突襲昔陽的可能性。從沭陽趕到昔陽,兩腿走路,多個半日、少個半日對於大局來說,已經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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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靈安城,時間轉回兩天前。


    周淳邁步向前,心中的不安感在一點點放大著,他留神注視著兩邊的屋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靜,寂靜。一段路程後,連周兵們也感覺到了一絲不對,一股警惕小心的顫栗感從所有人的心頭升起。不遠處的城牆上還依舊殺聲震天,一片熱火,這裏的街道上卻寂靜無音,冷的滲入骨髓。全軍上下如若沉進了一潭死水中。


    “近一點,再近一點……”李憲挺也緊張,心中不住的念叨著,翻來覆去的念叨著,似乎這樣就能減輕一點內心的壓力。“拉――”雙眼猛的一大,黝黑的瞳孔中綻放出刺眼的光芒,李憲臉色瞬間漲得通紅,吼叫一般喊出這個‘拉’字。


    周軍的前半部已經完全進入了陷阱群,走在最前方的周淳現在都快要走出去了。此時不拉更待何時――


    二十多名分散在李憲周邊的漢軍士卒反射性的拽動了手中的繩索。


    每一根繩索上麵都牽動著三五根數量不同的木柱,同一時間,支撐地麵的近百根木柱倒地,那後果自然是地陷山搖。


    轟鳴聲中夾雜著的是掩不住的周兵慘叫聲,地麵下的陷阱中都已被李憲命人插滿了削的尖尖的竹槍,還埋下了不少鋒銳的箭簇,箭簇與竹槍之間又撒的有鐵蒺藜,猛然間摔落其中,那後果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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