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坤幫數十年的收集,多種精金密料合煉而成的五行精輪,往日中無堅不摧,神兵利器斬中也難以損傷分毫的五行精輪,今日竟然被一箭貫穿了輪麵,直接摧毀了輪心內的機關!!


    呂光遠看著手中箭簇完全沒入其中的精輪,嘴巴都不由得張大了。老天爺,這是什麽弓射出的箭?有是什麽打製出的箭?也太離譜了吧?


    “幫主,劉護法也折了。”一旁傳來了親信的聲音,沉痛而悲傷。


    呂光遠心中咯噔一跳,劉護法?劉奕雄麽?他死了?!這可是乾坤幫拔尖的幾個後起之秀之一。今年還不到四十歲呢就已經是頂尖級的高手了,日後更進一步是十拿九穩。


    一具屍體由兩個乾坤幫眾抬到了呂光遠麵前,可不正是那劉奕雄。一支利箭洞穿他擋在脖頸上的雁翎刀,然後直入其脖頸。


    劉奕雄手中的這柄雁翎刀也是江湖上一等一的利器,尋常之刀劍,碰上就斷,卻被來箭一擊射穿。這樣的箭來勢奇疾,更犀利無匹,縱有通天之能也萬萬抵擋不住。


    除了劉奕雄外,乾坤幫衝鋒的數十名高手折損了小三層,全都是死在這種看起來相似普通的雕翎箭下。呂光遠心駭難耐,與滿麵鐵青的呂維可四目相對,心中均想:“此箭究竟是何物所製?竟能輕而易舉的洞穿金鐵。這北漢祝彪有如等寶弓神箭在手,如不盡早除去,實為江湖中人的心腹大患。”


    “每支利箭都要收好。”呂維可手中也緊緊攥著一支染血的長箭,恨恨的最後看一眼宋營,頭也不回的轉身離去,“咱們走——”


    乾坤幫今日的犧牲,來日必要報的!


    宋軍營內,祝彪放下了手裏的千裏鏡,適才狀態欄中叮當當叮當當不住增加的儲蓄金,也沒有讓他像此刻看到乾坤幫眾人離去感到高興。“起營,起營——”


    一夜的折騰,後半夜全營將士連同駕車的馬夫丁壯都沒睡好覺,但祝彪覺得繼續上路問題不大。因為宋軍是完全的車馬化部隊,真的感覺困了窩在裏麵睡覺,趕馬車,實在不是一項多麽有技術含量的活。這些日子下來,軍中會駕駛馬車的士兵多了去了。如果不是為了減少自我折損的實力,祝彪都不會帶上那些民間招來的車夫、馬夫。


    “駕,駕駕……”騎隊先行探路。隆隆的車軸聲隨後響起,再是一條大龍翻騰在了邢州大地上。


    邢州刺史府。


    乾坤幫設計不成反受重創,這一消息飛快就傳到了州刺史嚴武功的耳朵裏。現年四十有五的嚴武功,出身神都豪門,修身得益,麵相看起來就好比三十來歲之人。可是現在自宋軍入境的短短幾天來,嚴武功就滿麵憔悴,老態盡顯。往日漆黑如墨的絲發,鬢角都似要染霜了一樣。乍然老了二十年,活像一個半百老頭。


    “孫將軍,你看這宋逆兵馬……,真是要殺入萬州嗎?”


    滿麵的淒苦,問話中夾雜著一絲調命一般的期頤。嚴武功多麽希望能從眼前的將軍口中聽到一個否定的答案啊。


    “使君大人,宋逆七路兵馬雖拉開的橫麵達百十裏,但看其去路,終究是要在襄武匯集的。過了襄武,可不就是萬州地界了……”


    “那孫將軍可有把握守住襄武?”嚴武功把手中的軍力除了留五千在州治,剩下的一萬來人就全給孫仙洲了。


    “不敢有成功之把握,但絕對有成仁之信念。”孫仙洲心理麵嘔的要死,可麵子上,不管是為了應付嚴武功,還是為了自己的將來現在,一定的態度是必須做出來的。


    可是,他忘了一句話,人和人是不一樣的。有的人是會那‘假話’當真話的,不管他是真心的還是無意的。“孫將軍赤膽忠心,武功是知道的。此戰襄武,一切就全拜托將軍了……”嚴武功道。


    時間轉過,宋軍終於抵到了邢萬兩州的交界處——襄武郡,明康。


    周字的軍旗高高飄揚在明康城西二十裏處的天河山上。山上望哨,孫仙洲遙望著西麵滾滾而來的宋軍兵馬,雖然心裏早有準備,卻依舊為之震撼。七條巨龍合而為一,那數千輛馬車奔馳的聲勢,將絕對是震天動地的。


    可悲可歎的是,手中隻有兩萬不到東拚西湊集合起來的烏合之眾,其內近乎八成的人馬隻是郡國兵的孫仙洲,卻不得不出堅固的郡城、縣城而來到天河山這個節點,抗拒實力超出自己數倍的宋軍。隻因為宋軍一個可能,可能在孫仙洲聚兵於城的情況下繞城而走。


    邢州這個巨大的茶幾上,孫仙洲似乎就是一個特別耀眼的杯具。作為進入邢州以來第一次碰到的成規模晉軍,祝彪有著不一般的關注力,這更是孫仙洲杯具的主要原因。


    當然,孫仙洲自己是很無奈。但他又什麽辦法?嚴武功把擔子拋給了他,宋軍浩浩蕩蕩的直奔襄武殺來。身為邢州軍將,即使兵力再弱,那也不能聲都不吭一聲,麵都不露一次,是不是?


    宋軍明顯不會在襄武耽擱的太久,以免背後不遠處的華巍軍殺到,這樣孫仙洲就更待拖延一下時間,而不是聚兵守城,讓宋軍白白繞城而去。而要防止宋軍繞城而去,那城池就不再是防禦要點了,邢州晉軍的防禦要點變成天河山這個能讓宋軍以最短時間裏通過襄武抵到萬州的交通要道了。


    竇兵、馮恩江二人帶領千騎剛殺到山下,孫仙洲那裏就先一步做出反應了。


    “點起兵馬,隨我迎敵。”將帥案上杯子裏的剩水一飲而盡,“哐當”一聲響孫仙洲把茶杯隨手撂在了案麵上。


    站起身來,自有身邊親衛為他打理披掛。


    挺槍出的大帳,就見山下大營中近兩萬兵馬已經齊備。遂即留下三千人看守大營,餘下的他盡數帶上。


    “走——”翻身上馬,孫仙洲大聲吼叫中一揮手中長槍,徑引著一眾人馬殺奔了出去。


    出大營三裏,就與迎頭殺來的一千騎兵撞了個正著。


    兩軍對陣,各用弓箭射住了陣腳。


    “哈哈哈……這晉將膽子倒是不小,區區兩萬不到的人馬竟也敢出城紮營立陣?更來阻擋本軍。”竇兵穩坐在馬背上,望著對麵的孫仙洲就是一陣長笑。


    不用多說,任誰都能看的出來,他是丁點沒把孫仙洲放在眼中,更沒把對麵的這一萬五六千晉軍放在心頭。


    孫仙洲是一陣氣悶,兩軍對壘,還沒通話對麵就響起了陣陣大笑,也太目無餘子了。


    “呔——”一驅坐下戰馬,也不用部將出頭,自己提槍出的陣前,對著宋軍騎兵一聲大喝,“我乃晉軍中郎將孫仙洲是也,祝彪何在?可敢與我決一雌雄!”


    “哈哈哈,哈哈哈哈……”對麵的竇兵、馮恩江等又是一陣輕蔑的大笑,馮恩江先打馬走出兩步,舉槍遙指孫仙洲,“爾等無名之輩,也值得祝帥親自出馬?哈哈哈,真是笑話。”


    “看我來親斬你首級!”馮恩江打馬就向著孫仙洲殺來。


    孫仙洲氣的臉色鐵青,他本來是有聽到消息,言宋軍主帥祝彪常親率騎兵先行,這才在山上望到那突出的一千騎後這般大動幹戈,幾乎是傾營之兵而來。哪裏曉得,領頭的根本就不是祝彪。


    孫仙洲氣悶,這理他跟隨講去?“誰於我斬了此僚?”區區千騎之將,頂多一校尉而已。


    “我來——”一聲應喝從孫仙洲的左手處響起,孫仙洲拭目一看,乃是麾下的重校尉之一費光。此人乃是邢州武進士出身,雖然沒能中一甲頭三元,但二甲第五名,武藝還是不錯的。


    “速與我斬了此賊。”孫仙洲自覺地費光不俗,戰下馮恩江應該不成問題。


    費光大刀橫放在馬背上,雙手向孫仙洲一抱拳,“末將去去就來,將軍就請拭目。”


    說罷,雙腿用力一夾胯下戰馬,人馬如一道風兒般衝入了戰場上,“我乃費光是也,前來斬你狗頭!”


    “大言不慚的家夥!”馮恩江一震手中長槍,冷冷的一笑,縱馬迎了上去,“狂妄之輩,看我如何刺你於馬下!”來到中原廝殺了這麽一個多月,陣前鬥將,都熟悉了。


    “鏘——”


    長槍大刀首次交鋒,兩支兵刃一觸及開。馮恩江長槍輕盈,揮舞間快過了費光的大刀一線。收回之後,立刻再次點出,似一道流星一般直刺費光腰腹。


    費光大刀橫攬一掃,“當——”的又一聲金鐵交鳴聲響起,馮恩江的長槍一挫,控製不住的向上跳了去。


    兩人走馬盤攪在了一起,長槍飛刺,大刀狂舞,叮叮當當的金鐵交響聲不住傳來。轉眼間三五十合就已過去——


    晉軍陣中,孫仙洲是越看眉頭皺的越緊。對麵的宋將的武藝倒真是不錯,幾十合下來竟是穩穩地壓製住了費光,看下去再有個二三十合,費光怕就——


    “何人去助費光破敵?”見費光敗勢難挽,孫仙洲心中立刻有了決定——換將。雖然這麽一來難免會打壓了己方本就不高的士氣,可也總比等到費光落敗或是被人一槍挑落馬下的好吧!?


    再說了,己軍現在人多勢眾,對方隻有騎兵千人,便是折損了少許士氣,也不當緊。


    “將軍,末將願去助費將軍一臂之力!”孫仙洲話音落下,就見一將從背後打馬站出。看年紀甚輕,才二十二三歲。


    但孫仙洲看他卻是極滿意,極放心,一見了就安心的道:“伯道願往,本將自然安心。”


    伯道,郝伯道是也。四年前的武舉頭名,也是邢州近三十餘年來七屆武舉中第一個沒進神都禁軍,而是留在本州軍中的唯一武狀元。此人是就是襄武郡人氏,為人雄壯,膂力過人,可雙帶兩鞬,左右馳射。


    孫仙洲作為上次武舉的考官之一,是很了郝伯道的能耐的,確實是不一般,雖然因年紀的緣故比自己還要差上一籌,卻也僅僅是一籌而已,用來對付眼前的宋將那是不在話下。


    “費將軍且緩上一緩,待小弟來戰他。”軍職上郝伯道現在還隻是一個軍司馬,地位要遜色費光一等,可武狀元的身份卻決定了郝伯道未來光明的前途,對費光道一聲‘小弟’,是絕對夠格的。


    郝伯道的呼聲那就像是在幹涸了三年的土地上突然注入了一道流之不盡的清泉,讓費光瞬間煥發了勃勃生機。手中大刀上下翻飛,憑著心頭的這股興勁,竟然迫得馮恩江槍勢不由得一緩。自己趁機拖刀敗走,打馬跳出了戰圈。


    馮恩江早在郝伯道叫喊前就已經看到他打馬出陣了,對他本就留上了一份心思,也正是因此才讓突然奮起的費光殺了個措手不及。


    見到費光已經逃脫,馮恩江也不去追趕,隻挺槍駐馬望向郝伯道。“哪來的小將?也敢上前受死?”


    郝伯道一聲嗤笑,“上前受死?就憑你這逆賊,也配殺得了我!”手中長槍一震,驅馬殺出,“且吃我一槍!”


    就見一道虛影在眼前一晃就已經到了身前,感受到脖頸間的那股冰涼刺骨的殺氣,馮恩江心中就是一涼,“好快的槍!”


    單憑這一槍,馮恩江就知道來人的武藝還在自己之上,至少也是竇兵這一流的存在。


    沒想到就一支七拚八湊的烏合之眾,除了孫仙洲這個領軍中郎將外,晉軍裏還有這樣厲害的小將,自己這運氣還真是背啊!然事到臨頭,也由不得他不一戰了。


    馮恩江打起全部的精神來,舉槍一撥蕩開郝伯道的第一槍,繼而調轉槍頭刺向了郝伯道的腹部。


    二馬交錯,馮恩江那是使出了渾身解數,可還是擋不住郝伯道那一杆神出鬼沒的長槍。鏘鏘鬥到五十合,他就是敗勢已定,索性趁著自己還有些餘力,奮力一擊,迫開了郝伯道一步,然後打馬向後敗退。


    宋軍在襄武根本就沒有打硬仗的打算,否則便是橫屍當場馮恩江也斷不會退縮半步的。況且給他掠陣的竇兵連伸手都沒伸手,馮恩江可不願意自己好生生的一條性命,為了一場無關緊要的先頭戰而葬送,那就太是不值了。所以,他選擇了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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