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城的客棧裏住滿了外來的商人走販。


    天氣雖然寒冷,人們心裏卻是火熱火熱。


    現在已是黃昏時分,街道上行人很多,不少幹完活計回家的行人,都麵帶急切之色,遠處百姓住宅區內,已有縷縷炊煙升起,街道上彌漫著是濃濃的飯菜香氣。


    “我說小酒,你這時拉著老子出門,是準備請客,還是要幹甚?”兩個騎馬而行的漢子,並排行在道路上,他們的馬速不快,其中穿著黑衣勁裝,個頭適中一臉精悍模樣的漢子正滿臉不耐煩的說。


    本來剛睡了幾個時辰覺,肚子餓的咕嚕響,沒等去客棧前麵用飯,就被同伴扯出來,漢子心裏甚是些不快。


    “老區,看你說的,能是壞事麽?武三他們去了別處,隻留下咱哥倆在大梁城呆著,咱兩人呆在客棧裏有什麽意思,不悶的慌啊?我這當兄弟的不是帶你去樂和樂和麽?


    怎麽,有人請客,你還不樂意?”


    兩人中的另外一個,身材修長,五官很是俊朗的男子笑嘻嘻說著。


    “你請客?”口氣不耐煩的男子一愣,隨即挑眉確認道。


    “當然,這不是剛得了筆賞金麽?兄弟我又沒家沒孩的,腦袋係在褲腰帶上做買賣,不及時行樂,那哪行那?


    可別說大過年的兄弟我說喪氣話,咱們幹這行就是這樣,今日有口吃喝,明日就可能沒腦袋上炕了。就是把銀子抓的再緊,人沒了,寄回家裏也不是你的了。何頭手下的成子不就是個例子?婆娘俊俏,說起來也恩愛,但一人翹辮,不到一年不就卷了銀子找別人去了麽,你還能從地底下蹦出來殺了她?”


    “腦子進水了?大過年的說這些屁話。給哥哥找不痛快,是吧?”精壯男人聽了這話臉上浮現出狠辣的神情,雖然一閃即逝,可俊朗之人是幹什麽的?他們這一行最終的就是細心。


    立刻無所謂的一聳肩,“不願聽,就當我放屁,當兄弟是醉酒之言好了。”


    說著,拍馬,加快速度,後麵一人沉默不語的催馬跟上。


    二人行過幾個街坊。到另外大一條街上後,發現路上行人多起來,兩旁的街道也比之前的店鋪更多,隻不過彌漫在鼻尖的,除了飯菜香氣和酒香,更多了一抹脂粉香。


    “到了!”那個被叫做“小酒”的俊朗青年笑嘻嘻的從馬上跳下,站在了題著偌大“軟香樓”牌匾的樓閣前。


    一直站在門口的幾名穿紅著綠的女子立刻湧過來將他簇擁進樓內。另一人下馬後將韁繩交給門口的幫閑,同樣在幾名女子嬉笑聲中,邁步走了進去。


    二人顯然不是第一次來這個地方。老鴇一見他們,笑著迎上去。


    “喲,這不是區大爺,九爺麽?二位可是好幾日未來了。樓裏的姑娘可是一直在叨念二位爺呢!”


    “是麽?”‘九爺’笑嘻嘻的在她臉上摸了一把:“不是叨念爺身上的銀子吧?”


    “瞧您說的,姑娘們雖是做這行的,可不是半點情意都沒有的人,九爺英俊風流。區大爺氣宇軒昂,哪個亮出來也都不是常人能可比的。又出手大方,知冷知熱的。姑娘們哪個不喜歡啊?二位可不能妄自菲薄喲!”


    說罷,衝著樓上喊:“香萍,依蓮,快接客啦!”


    兩個妙齡少女嬌笑著從樓上走下來。語音柔柔,春情溢漾的。


    “老區,小弟我先上去了,今晚費用我包了,你隨意啊。”說著,‘九爺’樓過右邊一女子,笑嘻嘻的向樓上走去。


    老區也不客氣,跟著另一女子也隨後上了樓。


    服侍他的女子是依蓮,軟香樓中是絕對一檔的紅牌,姿色自不需說。推開房門,房內的燃香一入鼻,老區的心情也是一鬆,接著這些天裏因為念家而變壞的心情也莫名的變的好起來。


    知道這種地方的香,都帶有放鬆催情的用途,他卻也不去理會。


    與這女子一番折騰後,昏昏睡下。


    唯有在這種時候這種環境,他方能睡的熟些。


    深夜,內急,一翻身,從床榻上起來。


    身旁的女子睡的正熟,因為是大解老區趿上鞋,又披上衣裳,從房間裏走出來,茅房在樓後,匆匆解決完,才一身輕鬆的回到樓裏。


    一樓依舊是亮如白晝,n多喝花酒的人,正嘻嘻哈哈的在包間內玩樂著。


    “真是酒醉金迷啊!”他小聲嘀咕著。


    這幅情景,北國還有中州,都不多見了。


    但若是能選擇,他其實更願意呆在家裏,做個捕快,娶上個媳婦,好好的過個新年。


    好容易才算真正有個安身之地,刀口賣命的‘買賣’,他真的不願意做了。


    可誰讓他是齊王派到這裏來的細作呢,越是這時候,他們這種人就越是回不得家,心裏的憋悶之感又一次升起來。


    本來還算好聞的脂粉香氣,也讓他皺起了眉頭,邁步上樓。


    二樓的房間很多都熄了燈,呻吟聲、喘息聲,卻時不時的傳出來。越是深夜,這種地方越是忙碌。


    走到房間,推門進去,又插上門拴,房間內的熏香氣味衝得他腦門一漲一漲。


    老區走到窗前,將其中一扇窗戶微微開一道縫,寒冷的空氣,一湧而入,算是解了難。


    站在窗口,本來隻是要透氣的老區,不覺得就呆了神,兩眼愣愣的看著黑夜,無神無有焦距。好半響,街上傳來的一陣馬蹄聲才讓他回過神來。老區立刻的就要把窗戶關上,下一刻他胳膊停住了。


    老區反應了過來,現在是黑夜,是深夜。怎麽會有馬匹在街道上疾快奔馳?


    他半掩起窗戶,兩眼仔細盯著樓外大街。十幾個呼吸,就見兩騎飛快的從街道另一頭行來,從樓下經過,向著城中王府方向而去。


    一般人見了這等情景是不會有什麽想法的,不過是兩個人騎馬過去了,有什麽了不起的?


    大深夜裏,也不耽擱梁王那裏消息傳遞不是。


    可眼下看到這一幕,卻是裝成商人混在大梁城的細作們所格外敏感的。


    是不是有什麽緊急消息?


    這是老區腦海裏閃過的第一個念頭。


    有緊急消息就意味著有大動作和大變故。


    “不行,得馬上回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老區快速穿好衣裳,從房間裏走出來。


    砰,砰,砰!敲響了小酒的房門。


    “開門,開門!”捶打了幾下隔壁房門,裏麵終於有了反應:“等下,等下,馬上就來!”


    門一開,香萍披著衣裳探出頭來。


    “小酒,我怕商隊那裏有事,咱們這還是回去吧。”老區衝著裏麵說著。


    黑暗中隱藏住身形的小酒這才鬆了一口氣。做奸細的最怕有人半夜敲門來。不是上門的捕快,不是自家同行,而是同伴,但又心中一凜,老區有什麽事了?口裏應著:“這就好。”


    片刻後,從裏麵做出來。


    “二位爺,下次記得還來啊!”後麵穿來依蓮、香萍的嬉笑聲。


    小酒沒心情打趣罵俏,出了軟香樓後立刻開口問道:“老區,出了何事?”


    “心裏不踏實,適才見到兩人飛馬從樓下過去,總覺得裏外有事要發生,這時你我二人還流連此地,被上頭知道了,還有個好?”他們不是真的商人,可以肆無忌憚的尋歡作樂的人,他們身上有著重責,半點也疏忽不得。


    小酒舒了一口氣,臉色放緩,再轉為凝重。不是最壞的緣故,可也是一麻煩。“老哥說的極是,咱們快些回去吧駕!”


    “駕!”二人加快速度,趕回所住客棧。


    回到客棧,小酒、老區都暗叫一了聲萬幸,原來,不知什麽時候,同組的已經有三人竟都回到了大梁城。


    那三人不跟他們倆住一個小院,此刻都在大堂吃酒呢。實際上卻是在等人。


    “你二人是去了哪了?一直尋不到你二個,還以為是出了變故!”三人責怪的看著小酒老區。


    “幾位,這不是出去用些飯,又不是不回來,你們怎麽都回來了?莫非是聽到了什麽風聲?”小酒自然的一笑,隨口找了個理由將之前的事情扯過去,接著反問。


    “還不是梁王要有大動作,我們哥幾個在郡縣裏都得了信,急回大梁城稟報來了!結果蕃頭沒在不說,找你們倆也撲了空。”其中一人低聲說著。


    “州郡好幾個大城都在暗中調集大軍――”


    老區小酒怔了一下,這可真是大事。“這梁王連新年都不過了?”


    “這老家夥不簡單……這事還得密切注意,獲得更準確的消息,立刻回報上頭,要是走了運,怕是你我都能因此事獲得重賞呢!”


    “說的極是,若是得到重要情報,我們也不必常年不得歸家,許能在家門口做個小官呢!”


    古代這些奸細的地位非常低,雖然他們起到的作用很強大。說起來祝彪新立的錦衣衛,還有隸屬軍方的軍情司,上上下下都有建製官身,是這一行當裏絕對絕的難能可貴。


    錦衣衛的指揮使有祝明擔任,軍情司的監丞由餘少安擔任。


    情報係統不能握在一個人手中,祝彪對情報係統非常重視,自然也就有所防範與限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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