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包飛揚可學乖了。尚曉紅讓躺下就躺下,半點不帶反抗的。


    一來呢,對方這麽照顧自己,實在拉不下臉,二來,這麽一折騰也真累了。包飛揚就覺得酒精作用下全身懶洋洋的。等尚曉紅擰了毛巾過來他已經在將睡著的邊緣掙紮。


    迷迷糊糊中,就感覺一隻小手溫柔地捏著毛巾給他擦臉。包飛揚知道是尚曉紅就完全沒有反抗。


    尚曉紅幫包飛揚擦完臉,順勢地擦了下脖子,目光在接觸到包飛揚上衣上的酒漬水漬後停頓了一下。


    “小包。濕衣服穿著睡容易感冒。我幫你脫掉擦下身再睡。”尚曉紅輕聲說。等了一會兒見包飛揚沒有不同意的意思,心裏略微一猶豫,還是伸出手,幫包飛揚把沾濕的上衣脫掉。


    這一切,包飛揚似乎都知道,隻是懶得動,又本能地覺得表示同意怕尚曉紅尷尬,不同意又怕剛才惹得尚曉紅不高興的一幕重演。不如保持現狀,隨她。


    起初尚曉紅就是著急,一門心思想著讓包飛揚好受點。可擦著擦著,連她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對勁。


    心一下下砰砰亂跳起來,尚曉紅覺得自己的臉又開始發燙。她是個聰明又極有主見的女人,到這時候怎麽可能不知道自己的心思。她猛然意識到,自己好像有點喜歡上包飛揚了。


    回想起來,這段時間對包飛揚的格外關注照顧,從自己下意識照顧他給他分了一處特別好的宿舍房間,甚至,從這個年輕男人來報道,第一次闖入她的視線……尚曉紅喜歡上了包飛揚,這個已經是不爭的事實。


    事實上包飛揚本身就是個極出色的男人。身材高大相貌俊秀,撇開這些外在因素,學曆背景這些無一不出色。最難得的是,和包飛揚接觸的這段時間,尚曉紅感覺到這個年輕男人身上完全沒有一般年輕人的缺點。


    好比,浮華、輕佻、年輕人慣有的眼高於頂不知分寸,這些統統都沒有。相反,包飛揚在很多事情上表現出超出他年紀的沉穩與深沉。更加難得的是這個男人麵對自己的態度。尚曉紅是個絕頂大美女,這個是事實,大家都知道,尚曉紅自己更加清楚。


    相比其他男人麵對美色暴露出的種種醜態,包飛揚的自然大方,那種欣賞她的美,但絕不含猥褻意yin、不卑不亢的態度。還有一點,或許是包飛揚自己都沒意識到的,他麵對女性總是習慣性帶了那麽一絲紳士風度,那種出於自然,不帶目的地善意溫柔,尤其讓女人心動。包飛揚身上這一係列矛盾又獨特的新引力,讓尚曉紅覺得驚訝的同時,心裏不由自主地對他產生好感。而今天,包飛揚特意創造機會,讓尚曉紅利用自己酒量方麵的特長,拚掉臨黃市,讓太峰山旱區小微水工程實質上通過了初審,則直接讓尚曉紅心中對包飛揚的這份好感直接地變質升華。她和包飛揚不過普通的同事關係,可即使如此,包飛揚這麽一個如此優秀男人,在他最春風得意的時候還不忘記照顧尚曉紅,送一份功勞給她。那麽可想而知,包飛揚對待他自己的女人又該是何等嗬護了!再想想自己那個結婚第二天就跑到自己閨蜜床上的王八蛋前夫,尚曉紅如果說不對包飛揚動心,那才是奇了怪了!


    想明白這一切,尚曉紅的臉更是燙得仿佛火燒。手裏捏著的毛巾也好像感染了這份高溫,變得異常炙手。


    欣喜羞怯激動,這些類似年輕姑娘第一次戀愛的情緒在尚曉紅心裏挨個過了個遍,讓她既興奮又驚恐。


    不行,這怎麽可能?尚曉紅猛然向後退了幾步,手上的毛巾啪一聲掉在地上。


    看看包飛揚,再看看自己,尚曉紅猛然湧現出一絲自卑情緒,人家是剛分配來的本科生,風華正茂,前途無量。而自己呢?事實如何不談,在外人看來她就是一個已婚**,年齡還比包飛揚大。


    尚曉紅意識到兩個人之間的差距比鴻溝還要深。想到自己內心深處,那個對誰也不能說的苦衷,尚曉紅嫣紅的臉頰,瞬間染上一抹蒼白。


    怨恨、委屈、無奈、疲憊,種種負麵情緒占據上風,尚曉紅隻感覺到一陣灰心。


    “喝,繼續喝。鍾市長,咱們再幹一杯……”包飛揚的一聲夢囈驚醒尚曉紅淩亂的思緒。


    她深深吸一口氣,撿起掉在地上的毛巾。那邊,包飛揚酒勁全上來了,臉燒得通紅。


    尚曉紅無奈歎息一聲,“冤家。”快速收拾情緒,重新擰了毛巾給包飛揚擦身。擦完了,又給他蓋上被子,擰小床頭燈。


    一切都妥當了,包飛揚似乎感覺到身上清爽了,臉上的熱度褪去一些,人也睡得沉了些。


    尚曉紅本想出去,想了一想,又伸手拿起了包飛揚滿是酒漬的上衣,準備到衛生間清洗。她其實也想幫包飛揚洗一下沾滿酒漬的褲子,隻是實在是沒有那個膽量幫包飛揚脫掉褲子。


    進了衛生間,尚曉紅撕開一袋洗發水,倒到包飛揚的上衣上,然後擰開水管,在輕柔的水流下搓洗起包飛揚上衣上的酒漬。尚曉紅經常會碰到喝酒的場合,對付衣服上的酒漬很有經驗,雖然駐京辦的房間裏沒有洗衣粉,但是洗發水去酒漬的效果,要比洗衣粉好的多。


    把包飛揚的上衣仔細地洗好,擰幹水,然後取了衣服架,把衣服掛在衛生間的衣帽鉤上。


    忙完這一切之後,尚曉紅輕輕地呼出一口氣,走到床頭深深凝視了熟睡的包飛揚一眼,將床頭燈扭小,輕手輕腳走出房門。


    包飛揚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已經上午十點了,他隻覺得喉嚨發幹,頭疼欲裂。心中暗道自己的酒量果然是很差,看來要加強這方麵的鍛煉,不然以後再遇到這樣“酒精”考驗的場麵,還不得被人整死啊?


    坐起來拿起熱水瓶倒了一杯開水,包飛揚喝了兩口潤了潤喉嚨,這才感覺到精神好點,也有力氣去想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他記得昨天武浩博走了之後,他就被天源市這些領導圍攻,甚至鍾嚴明市長也加入了進去,狠狠地灌了他幾杯二鍋頭。隨後的事情他就不大記得了,他記得最後一件事情,似乎就是他喝醉了,鍾市長讓尚曉紅送他回去,至於之後的事情,更是一點印象都沒有,腦海裏完全是一片空白。


    包飛揚低頭看了看,這才發現自己隻穿了長褲,上身光溜溜的,上衣不知道跑哪裏去了。


    包飛揚在房間裏梭巡了一下,也看不到上衣的影子,一時間也顧不上管他,就脫掉長褲,走進衛生間準備衝澡。


    可是當他走進衛生間之後,赫然發現自己的上衣就掛在衣帽鉤的衣服架上。看著清清爽爽的,嗅著還有一股洗發水的香氣。


    這是怎麽回事?包飛揚一時間不由得愣了起來,難道說自己昨天晚上醉醺醺地回來之後,還把上衣脫掉清洗了一下掛了起來?這不可能吧?如果說是自己清洗了上衣,為什麽不把褲子脫掉清洗了一下,反而穿著髒褲子蒙頭大睡呢?


    可是如果不是他自己清洗了上衣,那會是誰?服務員?顯然不會,天源大廈似乎沒有提供這項服務。即使是鍾市長的衣物,也是裝進衣物袋裏,由服務員收走送到外麵幹洗,在房間裏手洗衣服,那是絕不可能。


    如果不是服務員,那又會是誰?包飛揚依稀記得,昨天自己醉了之後,鍾市長似乎是讓尚曉紅送他回來的。那麽有沒有可能是尚曉紅幫他洗了上衣呢?似乎也不太可能。雖然說尚曉紅對他挺照顧的,但是也不可能親近到進到房間裏幫他洗衣服的地步啊?再說上衣他當時還穿著呢,難道說尚曉紅會幫他脫掉上衣拿進衛生間去洗嗎?這個也太扯了吧?


    包飛揚本來就頭疼,想想這件事情就更頭疼了,一時間也沒有精力去深究這件事情,也不一定就是其他人幫著洗的,或許是自己醉得稀裏糊塗之下自己去洗的呢!至於說自己隻洗上衣不洗長褲,也沒有啥稀奇的,喝醉酒的人能夠按照常理去推斷嗎?做出什麽稀奇古怪地舉動都不稀奇呢!


    包飛揚當下也不想那麽多了,就擰開熱水龍頭,站在淋雨蓮蓬下衝澡,一直衝洗了將近二十分鍾,這才擦幹身子出來,覺得自己整個人都清爽了許多,頭疼似乎也減輕了不少。於是就換好衣服,拿個袋子把換下來的長褲裝好,準備送到一樓服務台讓服務員幫著幹洗。


    剛要出門,就聽見房間裏的電話響了起來,他連忙又轉身回去拿起房間裏的電話,裏麵傳來趙麗萍的聲音:“包飛揚,今天晚上八點鍾的遊泳比賽,你可別忘了。我六點鍾過來天源大廈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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