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在鄉下,天天停電,連睡覺都睡不好,更別說碼字了,真的是很悲催。好在今天終於回來了,不用再受折磨了。明天起開始恢複正常更新。這一段時間欠的更新會在給大家補上的――


    “周主任,您……您……您什麽時候過來的?”毛大軍佝僂著身子,盡量不使自己的身高在個子不高的周書剛麵前顯得太突出。以他的身份,本來沒有機會認識掛著中天市政府辦公室副主任官銜的市長秘書周書剛。隻是上個月包國強帶著周書剛到熱電廠調研過,到供應處去視察了一番,所以毛大軍才得以知道眼前這個身材有些矮小的年輕人的真正身份。


    “飛揚老弟,你太不夠意思了吧?”周書剛目光炯炯地盯著包飛揚,把在一旁陪著小心的毛大軍當成了空氣,完全無視於他的存在,隻顧得埋怨包飛揚,“回來了也不打聲招呼。如果不是立峰正巧碰到了你,你是不是還打算繼續和我們哥幾個捉迷藏啊?”


    “周哥,我哪敢呢!”包飛揚笑著說道,“這不是一回來就忙工作上的事嗎?我甚至連家都沒回呢!”


    “好了好了,知道你是大忙人!”周書剛當然不會真的和包飛揚計較,他一把拉著包飛揚的手,說道:“不就是要個帳嗎?犯得著下這麽大工夫?走,先跟我和方局上去喝酒!”


    毛大軍在一旁看著心驚膽戰,渾身上下已經被冷汗浸透,身上那七八分醉意早就不翼而飛,頭腦完全清醒過來。


    他沒有想到,包飛揚和方學文關係好還不說,竟然還認識市長秘書周書剛。方學文還好說,幾天前剛剛升任西郊分局的副局長,雖然說是李逸風的親信,但是畢竟和熱電廠不是一個係統,最多就是老弟毛小軍在裏麵多吃幾年苦,自己隻要夾著尾巴小心做人,不犯到方學文手裏,估計也能應付的過去。可是周書剛就不一樣了,作為市長的秘書,周書剛隻要對著熱電廠的領導稍微努一下嘴,自己這個熱電廠供應處處長的座位可就會立刻被拿下。熱電廠可是一向有打落水狗的傳統,一旦自己離開這個位置,以前幹的那些陳穀子爛芝麻的事情還不得都翻騰出來?尤其是在副處長郎葉青被區紀委雙規的這個特殊關頭,想來專案組也不介意再把他這個正處長也拉下來。


    見周書剛看都不看自己一眼,毛大軍知道,這個時候再在周書剛身上下功夫就毫無作用。隻有向包飛揚道歉賠罪,取得包飛揚的諒解,讓他在周書剛麵前為自己轉圜一下,才是唯一的機會。


    想到這裏,毛大軍不敢有絲毫耽擱,趕快上前攔著包飛揚,一臉悔恨地對包飛揚說道:“包科長,包科長,我喝多了馬尿,說話不知道輕重,對您多有冒犯,實在是混帳!希望您大人不記小人過,看在我和你們天源礦務局運銷科多年合作的情分上,不要跟我一般計較……”


    “毛處長,你搞錯賠禮對象了吧?”包飛揚冷冷地看著毛大軍,伸手指著領著那個小服務員站在一邊的王詩瑤,說道:“你真正應該賠罪的對象,是她們!”


    毛大軍這才醒悟過來,想起事情的起因。可不是嘛,自己借酒裝瘋,想占黃河大飯店這個美女王經理的便宜,惹得包飛揚出來打抱不平,最後才鬧到現在無法收拾地步。現在已經不是探究包飛揚為什麽會站出來替這個美女經理打抱不平的時候了,既然包飛揚讓自己向她們賠罪,自己先賠罪再說。


    毛大軍還真個豁得出去,為了取得包飛揚的諒解,完全不顧自己的幾個部下以及信雄健等人在上,走到王詩瑤和那個小服務員麵前,抬手就先抽了自己一個大嘴巴,然後哭喪著臉,可憐巴巴地對王詩瑤說道:“王經理,我真該死,喝多了幾杯馬尿,就不知道自己是老幾,剛才對你和這位小同誌說了好多混賬話。我抽自己一巴掌向你們賠罪,如果你倆覺得不解氣,可以親自動手抽我嘴巴,不管抽多少下,我都毫無怨言!”


    雖然王詩瑤心中對毛大軍無比惱怒,想著他剛才的齷齪舉動,恨不能一腳把他踢死。可是她也知道,黃河大飯店要經營下去,是不能夠得罪這些客人的。雖然說這次是包飛揚站出來替她解決了矛盾,可是也不過是包飛揚適逢其會而已。如果說下次再遇到這樣的事情,還能指望包飛揚繼續過來解決嗎?沒有了莫紅雪的黃河大飯店,真的是誰都得罪不起。毛大軍既然認了錯,王詩瑤也不打算繼續追究此事,她也追究不起。


    “毛處長既然誠心認錯,那這件事情就到此為止吧。”王詩瑤沒有心思和毛大軍多糾纏,她轉過身來,情緒複雜對包飛揚說道:“謝謝你。”


    “嗬嗬,”看著王詩瑤的眼睛,包飛揚略有些尷尬地笑了起來,伸手指著周書剛和方學文說道:“王經理,你真正要謝的是周主任和方局長,沒有他們兩位到場,我可沒有這麽大麵子。”說著目光有意無意地往毛大軍身上一掃,毛大軍就感覺到頭皮一緊,冷汗又順著脊梁溝子流了下來。


    “周主任、方局長,謝謝你們兩位!”王詩瑤拿出兩張vip白金卡,捧到周書剛和方學文兩個人麵前,“這是兩張白金卡,請兩位領導笑納。以後兩位領導再光臨我們黃河大飯店,所有消費都打六折。”


    周書剛和方學文倒是不怎麽在意這兩張白金卡,但是既然包飛揚如此正式地讓王詩瑤向他倆道謝,想來肯定是有原因,於是都笑著把王詩瑤這兩張白金卡收了下來。


    信雄健在一旁驚訝地下巴都快掉了。他根本沒有想到自己認為的家世很普通的包飛揚在中天市竟然有這麽大的能量。這個周主任還有那個方局長究竟是什麽來頭信雄健並不清楚,可是單單看到兩個人出現把毛大軍嚇得幾乎都要尿褲子了就知道這兩個人絕對不小。如果說自己能夠和周主任還有方局長結交上關係,以後還擔心擺不平中天熱電廠嗎?


    想到這裏,信雄健完全不顧自己方才是如何嗬斥包飛揚的,老著臉皮湊了上去,對包飛揚說道:“飛揚,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的朋友既然來了,怎麽著也得向我介紹介紹啊!”


    說著也不管包飛揚什麽反應,隻管伸出手來對周書剛和方學文說道:“周主任、方局長,你們好!我是天源礦務局運銷科科長信雄健,飛揚就在我們科工作。很高興今天能夠結識兩位領導。”


    方學文早就把信雄健嗬斥包飛揚的一幕情形看在眼裏,隻是一直沒有找到機會發作。此時看到信雄健主動湊了上來,又怎麽會客氣,他根本沒有理睬信雄健伸過來的手,而是伸出熊掌一般的大手抓住信雄健的衣領,輕輕往上一提,就把信雄健拎在了半空中,“小子,就憑你也敢衝飛揚老弟發火?還他娘的準備向你們礦務局領導告狀?惹惱了老子,以後你們天源礦務局的運輸車隊根本就別想進中天市,老子見一輛罰一輛,肯定罰得你們哭爹喊娘!”


    信雄健雙腿懸在半個空中,看著身材比一頭狗熊還要魁梧的方學文,隻覺得嘴巴發苦眼睛發綠,生怕方學文把他摜在地上,喉嚨顫抖著說道:“你……你……你要幹什麽?”然後玩命地衝包飛揚叫道:“包飛揚,快,快,快攔著你的朋友,別讓他亂來!”


    “好了,方哥,你就別嚇唬人了!”包飛揚拍了拍方學文的胳膊,示意他把信雄健放下來,又說道:“方哥,我可是天源礦務局的運銷科副科長,你罰我們的車隊,可不是跟我過不去嘛?”


    方學文鬆開手,輕蔑地掃了一眼撫著胸口驚魂未定的信雄健,然後衝包飛揚嘿嘿一笑,說道:“我也就是那麽一說,有你老弟在運銷科,誰敢真的罰你運銷科的車隊?”


    “好了,飛揚,咱們快上去吧。紅發和立峰在還樓上等著你去拚酒呢!”周書剛說道。


    “拚酒?”


    包飛揚露出一個無奈之極的苦笑,自己這點小酒量,這幾位老兄一人一杯就把自己整趴下了吧?嘴上卻不肯示弱,說道:“拚就拚!東風吹,戰鼓擂,現在的世界誰怕誰?”


    然後他又異常客氣地對信雄健說道:“科長,我有幾個好朋友在樓上聚會,我向你請個假,上去陪他們一會兒。”


    信雄健這個時候又哪裏敢說一個不字,連連點頭,讓包飛揚跟著周書剛和方學文去了。王詩瑤也趁機領著那個小服務員退出了包間。


    荷花廳一陣沉默,幾個人麵麵相覷,都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過了很久,毛大軍才幹笑著說道:“信科長,你太不夠意思啊!有這麽一個能幹的手下,怎麽不事先向我交交底?”


    交底?信雄健心裏隻想罵娘!尼瑪老子也是剛才知道這個包飛揚的真正底細的好不好?這個小王八蛋,明明在中天市如此風光,幹嘛要跑到天源那個山旮旯裏去吃苦受罪呢?


    不過信雄健這個時候也沒有太多心情琢磨這個,他現在關心的就是熱電廠的欠賬。包飛揚既然有這麽大的背景,毛大軍這邊應該不敢再卡他們的貨款了吧?


    “毛處長,馬上就要國慶節了,我們局裏的貨款,你看是不是幫忙解決一些?”


    “信科長,”毛大軍的臉色卻嚴肅了起來,“這個事情,我還是等包科長過來再談吧!”


    信雄健臉色當時比吃了一口狗屎還要難受。尼瑪老子是天源礦務局運銷科一把手,毛大軍你他娘的不和老子談這個貨款,偏偏要和包飛揚那個副科長去談這個貨款,這他娘的算怎麽一回事啊?


    難道說自己這個運銷科一把手,以後就隻能做一個擺設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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