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許靖和莊周拉回桌前的吳則,悶頭喝了一杯,情緒有些低沉,好在有其餘兩人開解,吳則也很快意識到自己失態,回過神來。


    三人又如當日在船上一般,隨意的閑談起來,海闊天空,許靖和吳則最佩服莊周的就是這點,見識實在是太廣博了,這世間就好像沒有莊周不知道的,上至天文地理,下至詩詞歌賦,而且都是說得頭頭是道,有時候兩人也懷疑,一個人怎麽可能知道這麽多。


    隨著月亮升上來,三人話題也扯到了月亮上來。


    自古以來,文人多雅骨,吟誦月亮,白雪,梅花的詩詞,多得車載鬥量,不可勝數,三人當下也做了幾首,莊周四海漂泊,也是習慣了的,到沒什麽感覺,許靖吳則卻是第一次出門,而且遠在千裏之外,想起家中親人,也不知道情況如何,所寫詩詞就漸漸有些清冷。


    莊周也不知怎麽勸解,便是那香軟可口的糕點也沒人去動,隻是一個勁的喝酒,這就本是莊周帶來的蒸餾酒,雖然喝起來爽口,後勁也是驚人,遠不是梁國軟綿綿的酒水可比的,許靖和吳則哪裏清楚,很快就不行了,醉倒在地。


    莊周搖了搖手,將清風明月兩人喚入,吩咐送兩人去客房休息,清風和明月兩人應了,小心翼翼的扶著許靖和吳則去了。


    莊周雖然也喝了不少,不過酒水一如肚中,便被化解開來,卻是毫無酒意,端著酒杯,望著明月,莊周也是有些感歎,低聲吟道,“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


    又飲了一杯,接著唱道,“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月既不解飲,影徒隨我身。暫伴月將影,行樂須及春。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亂。醒時同交歡,醉後各分散。永結無情遊,相期邈雲漢。”


    一杯借一杯,一口氣念了十來首,才覺得好受了許多,卻是莊周為了賞月,把以往名家的月詩翻出來看了一遍,卻又覺得不好意思拿出來顯擺,和許靖吳則兩人論詩,都是用的自作,不過他偶爾帶出一句兩句,也足以讓兩人眼前一亮,有種驚豔的感覺了。


    好在莊周最近實力大進,已經不是剛到昆侖星的那陣了,以莊周的估計,許靖就不用說了,不過是勉強入流的水準,吳則的確是滿腹詩書,所作詩詞,也在一流之列,莊周現在的水準,也和吳則差不多,作出來的東西,雖然不能說是傳世名作,拿出來倒也不止丟了自己臉麵。


    以莊周看來,其實什麽格式音韻都是甚為無聊,執著與此,便落了下乘,文字麽,功能是為了述意,有真情實意,便算是上乘,但要超卓,就要以氣象勝,例如大江流日夜,明月照積雪,此種氣象,恢宏浩大,又有大江東去,北國風光,此中情緒,慷慨豪邁,從立意格局上就遠遠超過了一些矯揉造作的文章。


    又飲了幾杯,便聽遠處傳來跑動的腳步聲,莊周不由一愕,事先已經告訴明月清風兩人不用回來伺候,怎麽這個時候還有人活動,他抬眼看去,卻是劉惜惜,睜著兩隻惺忪的眼睛,“莊哥哥,都好了嗎,含光姐姐說你這邊已經結束了,那兩個家夥都醉了,我就過來看看。”


    她說著走到莊周一邊,規規矩矩坐下,卻是這幾日被莊周訓怕了,說她就是太過活潑,所以才靜不下心來練功。


    劉惜惜為了像湛盧等人一般,能夠飛來飛去,輕易的就能跳上那些房舍,竟也能狠下心來,學起淑女來,倒是讓頗有些幸災樂禍的莊周大跌眼鏡。


    “怎麽還不去睡,你還是小孩子,這樣堆身體不好,”莊周習慣性的說道,見到劉惜惜正在吃桌上剩下的糕點,皺了皺眉頭,伸手將糕點從小丫頭手上取了下來,“這些糕點都是吃剩下的,還有些涼了,你要吃的話,明天讓你釵兒姐姐給你做吧。”


    “真的,這可是你說得喔。”小丫頭頓時高興起來,“釵兒姐姐手藝那麽好,可惜她隻給你作,我平時都隻能蹭個幾塊,都吃不飽。”


    莊周失笑,“有沒有搞錯,這可是糕點啊,又不是讓你當飯吃,意思下就好了,要吃飽的話,還是要吃飯,你正在長身體,可不能學人不吃飯。”


    想起以前見過為了保持苗條身材隻吃水果當飯的人,莊周開口叮囑道。


    劉惜惜皺了皺鼻子,“哼,知道了,不過我明天一定要讓釵兒姐姐做一大堆糕點,然後吃個飽。”


    跟在劉惜惜後麵的小翠頓時笑起來,莊周看去,小翠明顯就是劉家給劉惜惜準備的保鏢,武功很有些根底了,莊周雖然沒有傳她修行的法門,不過也做了些指點,在加之小丫頭用來築基的功法,雖然淺顯,卻是修行的正道,和小翠先前所學的旁門功夫完全不可同日而語,因此修為也有些增長,尤其是真氣,醇和了許多。


    莊周也不以為意,起身帶了兩人,往後院走去,雖然隻是和許靖吳則兩人略微談了一會,也已經九點多了,如果是在地球,很多夜貓子正在精神最旺盛的時候,不過昆侖星可是沒電的,許多貧窮人家更是天黑便睡,連燈油都省下來了,便是大戶人家,也不會太久,小玉沒有練過功,熬不住困,已是睡了,這時候便隻有小翠一人跟著。


    劉惜惜雖然天賦不錯,不過畢竟是小丫頭,心智還沒成熟,莊周也沒有傳她真正的修行之術,不過教了一個基礎,但隻是這樣,真要練好,也至少要花個十年二十年的苦功,才有成效,以劉惜惜來說,她如果能堅持不綴,到了十年後,就能打通全身經脈,從此踏入修正門檻,到時候如果她選擇繼續修行,莊周自然會傳她更高一階段的法門。


    後院更為廣大,包括了莊園門口看不到的大片區域,幾乎占了整個後半山,莊周本來也不想把後院劃的怎麽大,不過想起有些東西,也的確不適合放在別處,也就算了。


    這麽大的一片區域,卻隻有莊周、釵兒、湛盧等十二人、劉惜惜、小玉小翠,目前隻住了十七個人,劉惜惜正在籌劃著把其餘幾個女仆也安排到後院來,被莊周據絕了。


    因為人太少,所以顯得極為寂寥,不過外圍布了禁止,別人也進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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