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被褥,白色的床,還有透明的滴管,裏麵的yèti一滴滴往下墜落,通過一根細細的針頭,注入了一隻纖細的手。單看這隻手就知道這雙手很美,隻可惜,剩下的另一隻手被厚厚的紗布包紮著,還隱隱浸出幾絲紅色。


    當王科醒來的時候,就是這麽一個狀況。之後,她看了看雙眼紅腫的爸爸,艱難地扯開嘴角,用很沙啞的聲音,說了這麽一句話。


    “爸爸,我沒死也沒殘,就算有外傷,也沒在臉上。”


    正是王科這話,四十多歲的林爸爸在病房裏嚎啕大哭,而王科則在家人們的哭泣聲中再次昏睡。


    今天陽光真好,溫暖的陽光透過窗子填滿了整個病房,陽光燦爛得仿佛在病床上就可以清晰地看見光束。王科不喜歡白色,林爸爸體貼地為她換上了粉色的紗質窗簾,於是,病房裏的一切都變得粉嘟嘟的。


    王科不耐煩地等著護士來給她拔掉輸液的管子,她迫切地想出門曬曬太陽,已經在床上躺了一個多月,好不容易醫生批準可以坐在輪椅上出去走走,好動的她怎麽可能不去?


    草坪上,林爸爸推著王科慢慢地走著。花壇裏的梔子花在陽光下笑得十分妖媚,還有那幾乎快要奪走人的呼吸的香味,這是王科的最愛。雖然她忘了,自己剛上大一的時候說梔子花的花香是初戀的味道。


    最愛,不管多久都是不會變的。


    “爸爸。為什麽媽媽今天沒來呢?”王科看著燦爛陽光下的妖冶盛開的梔子花問道。


    “媽媽?”林爸爸被這兩個字哽住了喉嚨,一時不知道怎麽回答,王科。都忘了嗎?


    “媽媽每天吃飯的時候都會送骨頭湯來,今天也快到吃飯的點了,怎麽還不來呢?”王科抱怨地嘟著嘴巴。


    “哦,她等會就來。”林爸爸笑著回答。


    …………


    爸爸今天心情似乎很好,陪著王科說了很多話,說王科小時候很皮,說王科送給他的第一份禮物是雙襪子。說第一次打了王科的屁股,一家人陪著王科一起哭,還說王科總是得第一。自己去開家長會特有麵子。他還說王科讀了大學之後,樓下總是有不同的男生拿著鮮花徘徊。


    王科看著爸爸由於興奮而微微發紅的臉,突然說道,“要是我好了。爸爸的白發會不會不再增多了。”


    “是!”林爸爸很激動。“謝謝你,王科。”


    “不客氣,爸爸。”


    兩人相視而笑,陽光照在他們的臉上。


    原來,幸福是暖暖的。


    病房裏,王科正看著偶像劇。


    男主角為了奪得女主角的芳心,用不知道多少朵紅玫瑰裝飾遊輪的甲板,樂手輕輕地拉著小提琴。男女主角就這樣相望無語。這時,男主角單膝下跪。從兜裏拿出一個錦盒,打開一看,好大一個“鴿子蛋”!接著就是所有偶像劇都會出現但所有女人都最愛聽的一句話嫁給我吧!


    王科撇撇嘴,害死人的偶像劇啊!


    男主角怎麽就那麽帥那麽有錢那麽體貼那麽專一?而事實上富豪在長相上歪瓜裂棗占了一大半。女主角怎麽都是左手擦著眼淚,右手握緊拳頭,對自己說著我一定要堅強這類貨色?


    不過,王科接下來所看到的景象,就讓掛在嘴邊的嘲笑給僵住了。


    一個捧著一大束紅玫瑰的男人正站在自己的病房門口,看著王科正好望著他,那男人不由得一怔,就這樣定定地站住了。


    王科剛才掛在嘴邊的笑被他看在了眼裏,他想了想,開口道:“偶像劇都是這個樣子,不過,能笑就好了。”說完,他走進了病房,將花瓶裏已經有些凋謝的香水百合拿出來,換成紅玫瑰。


    王科看著他的動作,她注意到他修長的手指、修剪整齊的指甲,還有無名指上的戒指。


    他是誰?


    男人整理好了花,便把換下的百合拿出了病房。


    那修長的手指是王科所熟悉的,記憶中,那手指常常在鋼琴的黑白鍵上自由靈活地跳躍著,可是記憶裏的那雙手沒有戒指,他是誰?


    王科低著頭,拚命地想從殘存的記憶中找出這個人的影子來,他到底是誰?


    一會兒,那男人進來了。王科看著他的白襯衫在病房裏變成了粉紅色,他身上淡淡的古龍水的味道也鑽進了她的鼻孔。王科有些茫然,低著頭看著自己放在被子上的雙手,左手還是好好的,右手背上雖然傷口已經拆了線,但一條六厘米的疤痕赫然在目,真是條醜陋的蜈蚣。


    男人輕輕拿起王科的手,慢慢地撫摸著王科右手背上的“蜈蚣”。


    “都過去了,一切都會好的。”


    “真的?”男人的話讓王科覺得很窩心,但她仍調皮地問道。


    “真的。”男人的體溫透過手指傳入王科的皮膚,沿著王科的血管,傳到了她的心髒,恍然之間王科的內心好暖,這個男人,仿佛,不是那麽陌生。


    “住了這麽久的院,想出去走走嗎?”男人像是知道王科已經快發黴了似的,提了一個王科認為深得她心的建議。


    “好!”王科幹脆的點頭,把剛才查房時護士長的話給丟得老遠。


    “嗯,你等等。”男子走了出去。


    王科趁著他出去的當兒,看著花瓶裏開得正豔的紅玫瑰。這是病房裏第一次出現這種花。深紅色的花蕊,本身就寫著曖昧,醉人的香味,漂浮在空氣中,誘惑便鑽進了空氣分子,隨著人一呼一吸的動作,跑遍人的全身後。複又回到空氣中。那麽,無論是散發誘惑的還是被誘惑的,都隻有聞花香的人。


    王科在出事以前。肯定是不會想這麽多的,不過,今日在病房中聞著花香,她成了誘惑的主客體。


    她突然想吻那個男人,沒有為什麽,她就是想要親吻他,她必須要吻到他。不吻不行。


    男人進來了,推著一輛輪椅。


    王科望著他。


    “能自己起來嗎?”男人輕輕詢問。


    王科搖搖頭,蜷著身子。睜著兩隻大眼睛望著他,像一隻渴望寵愛的貓咪。


    男人的喉結動了動。


    他走上前,右手穿過王科的膝蓋,左手摟著她的背。仿佛經曆了無數次的練習。他熟練地抱起王科,輕柔地放入輪椅裏。他轉身,拿著王科可愛的粉紅色有著小豬頭的泡沫拖鞋輕輕地穿在了王科的腳上,再將它們放在輪椅的踏板上。


    等一切都做好了,王科突然對他說:“那個……我可以吻你嗎?”


    男子突然定住,他望向王科的眼,那裏有陌生,有疑惑。有莫名的一種親近,有誘惑。最多的是渴望。


    他笑了。


    那種淺淺的笑。


    唇角隻是稍微向上了一點點。


    王科呆了,原來男人也可以傾國傾城。


    “好。”男人回答道,“需要法式的嗎?”


    “嗯。”王科點頭。


    二人於是親吻。


    陽光下


    醫院的花壇內。


    “為什麽我會覺得這樣熟悉呢?”看著青青草地,王科幽幽地問著身後的男子。


    “比如?”


    “我的舌尖熟悉你的每一顆牙齒,我知道你舌頭上的茶香是毛峰,我的手指知道你最敏感的地方在耳根,我甚至知道發出哪種聲音,會讓你覺得欲罷不能。這,算不算熟悉?”


    “王科,”男子走到王科的麵前,擋住陽光,王科正好埋在他的陰影當中,“我們身體的每一部分都彼此熟悉。”


    “那你告訴我車禍以前的事情。”


    “好。”


    靜安路五號


    象牙山在成都的東南,從市中心你可乘坐38路或者56路公交車直達。這裏有沙河堡,還有靜安路。住在這裏的人討了個巧,雖然貌似是在寧靜的鄉村,可也掛了一個市區的名號,到底還是屬於最繁華的錦江區管轄。


    說說成都,很多個區。金牛區、青羊區、武侯區、錦江區……既然寫的是錦江區靜安路5號的小事情,那麽就不用花太多的時間去解釋其他區的存在。


    象牙山原先真的是山的。成都真的太平了!雖然隻是一片海拔三十米左右的土坡坡群,到底還是被沒見過山的成都人硬安上了山的名號,用來糊弄王科這樣的外地人。王科來到這兒的時候,象牙山已經沒有了,一馬平川的,偶爾會有幾個老教授在課堂上提到象牙山曾是滿山的桃花,她從他們追憶的眼神中依稀可以窺見象牙山過往的美麗。


    這裏已經沒有桃花了,隻有桃李園廣場,這是王科她們組織活動時集合的地方,它的全名叫做桃李園生態廣場。這個廣場是象牙山存在過的唯一證據,因為它保留了一個小山坡,並依著山勢,在下麵修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廣場,山上種著的,自然有桃樹、李樹、臘梅樹,開著茶花、菊花、梔子花。對於它,王科的感情是複雜的。桃李並不隻是指栽種的植物,而是取自“桃李滿天下”,相信你到現在也就明白了,桃李園廣場是師範大學的廣場。這裏常有三五隻小麻雀在廣場上蹦蹦跳跳,如果沒有外來的莫名其妙的車停在那裏的話。路過的學生看見它們,往往會繞道而行,但不繞開也沒關係,沒有人會去踩它們的。除了麻雀,還有碩鼠,取自《詩經》中的“碩鼠碩鼠,無食我黍。”意指奇大無比的老鼠。王科有過這樣的經曆:她抱著一本書正在生態廣場等同學,突然腳背上一陣癢癢,低頭一看,一隻碩鼠無辜地望著她,貌似還在責怪王科擋了它的道,在與其對視了五秒之後,王科尖叫著跑開,而它,接著悠閑地散著步。人與自然,和諧發展。“生態”。實至名歸。


    生態廣場的對麵就是一個宿舍區,原先作為女生宿舍的時候,總有一大群男生拿著或吃的或看的或穿的站在門口等。這大門口設計得十分美妙。除了保安大叔全天二十四小時不間斷輪班倒,還有錦江區派出所的一個報警點,每天你都會看見保安和公安在確保這女生院的治安。可不知道為什麽,後來女生院門口的牌子換成了“男生宿舍,女賓止步”,等在門口的變成了少數女生,她們大多拎著水壺。等著男生去打開水。王科一直以為那裏是個人傑地靈的所在,桃李園食堂就在宿舍十米遠的地方,開水房二十米。商業街五米。當初搬離這裏,王科可足足用了一學期來留戀。


    當然,有個地方是不能不說的,那就是操場。談戀愛必備之場所。不談戀愛搞豔遇的天堂。既不談戀愛也不搞外遇的直接看美女也是可以的,王科她們這兒叫打望。師範院校嘛,男人是少的,美女是多的,才女是沒人要的,帥哥是不多見的,醜男是大多數的。這兒的建築都是有名兒的。也全賴當初這操場設計者的睿智,給操場取了個名風雨操場。所以,隻要王科她們一舉辦大型活動。盡管昨天還是豔陽高照,盡管天氣預報說多雲轉晴還是晴轉多雲,照樣又是吹風又是下雨。


    風雨淒淒!


    操場靠著北大門,確切說來,是大門。這裏才是學校最初的大門,隻是後來由於地處荒郊野外,交通不便,學校就硬是在南麵的圍牆砸開個口子,進而演化成南大門,憑借著新修的公路,南大門的各種經濟方式以變態的發展速度急劇膨脹。從擺小攤的小商販到大型的娛樂場,從小吃一條王科年輕的時候,原諒我這樣的說法吧,因為王科現在也很年輕。但我還是說她年輕的時候,也許就十七八歲的時候吧,她在這裏遇到了伯凡,趙伯凡。


    王科前來報到的那天,自作主張地把林爸爸留在了家裏,獨自背著背包,拿著箱子,來到了這裏。那天的她紮著馬尾,穿著白色t恤,配著一條牛仔短裙,腳上仍是她最愛的白色板鞋。她將行李往寄放處一扔,就輕鬆無比地去排隊領鑰匙去了。


    不過


    她沒想到的是,領鑰匙的路如此艱難。


    王科全名叫林一涵,爸爸姓林,媽媽姓葉,生下了一個女兒,希望她長大後做個有涵養的女孩。於是,她叫林一涵。


    林一涵喜歡別人叫他王科,因為“王科”聽起來比較親切,而且,她還是一個愛吃甜食的孩子,盡管小時候長了老多的蛀牙,盡管才十八歲,她已經補了三顆牙,她仍舊九死而不悔!王科曾曰:反正吃了也不胖,不吃等於浪費天賦,是要遭天譴的!


    於是,她買了吃不完的糖,也補了爛了又補補了又爛的牙。


    林一涵同學站在後勤處的門口的長隊之中,已經第四個小時了,可前麵就是沒看著動的跡象,彼時彼刻,除了說一句:中國人口真多,還能說什麽呢?


    “咕嚕”轆轆饑腸正在向主人抗議。


    “哎!”王科歎氣,輕輕拍著肚子,仿佛正和它打著商量,“不是主人不爭氣,是這人口數量真的大大的!”


    “給你!”一隻手遞來了一個麵包,王科抬頭一看,秀色可餐,傾國傾城,閉月羞花,還是沉魚落雁?


    能用來這些詞來形容男生嗎?貌似不能,那就貌若潘安吧!盡管王科見過潘安,但是書上都說好,那就好吧!


    “咦?”王科將眼睛從別人臉上轉到自己剛剛接過的東西上,“奶油起司!”也不管那麽多了,三下五除二地拆開包裝,王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起司拆分入肚。


    “咳咳咳……”人生總是這樣,當你握著漱口杯刷牙之時,你以為你手上的是洗具,但請注意它實際上是個杯具!當王科享受完美味的奶油起司之後,她被光榮地噎住了!


    真是一個特別的日子,有這麽華麗的開端,想想她的大學生活,應該是風起雲湧,詭譎難明吧!


    就在王科心中悔恨、臉上悲憤之時,一隻溫柔的手放在了她的後背。“啪啪”狠狠一拍,喉嚨中的異物被吐出了,王科長出一口氣。轉過身一看,這不是剛剛那個好心的起司男嗎?


    那男生見王科沒事,也就溫柔地對著他笑了一下,他認為王科會溫柔地給他道謝,像所有他見過的女生那樣。不過,林一涵同學向來是不平凡的。


    隻見王科上前一步,凶神惡煞地拽著他的衣領。惡狠狠地說道,“你哪個山頭的?下手這麽狠,我的肺都被你拍出來了!”


    過了幾分鍾


    “你叫什麽名字啊?”


    “趙伯凡。”


    “咦!”王科感歎一聲。“趙伯凡、林一涵,貌似很押韻哦!”


    “嗯……”趙伯凡跟著王科念到,“確實有點。你叫林一涵?”


    “嗯。不過鑒於你給我起司這種助人為樂的行為,我恩準你叫我王科嘍!”


    “王科?”趙伯凡笑笑。“為什麽不叫凡凡?”


    王科眯眯眼。看得趙伯凡心裏發毛,“那是我們家貓。”


    談話陷入僵局,過了五分鍾


    終於有人和自己嘮嗑了,身為話嘮的王科同誌又怎會放過趙伯凡這隻送上門的羔羊。“趙伯凡,你哪兒的呀?”


    “洛陽。”


    “真的?”王科聽了眼睛一亮,“你們家有沒有洛陽鏟?”


    “呃……”趙伯凡按按自己的額頭,怎麽會有洛陽鏟?他語重心長地對滿懷希冀的王科說道,“那個……王科啊。我們家不盜墓。”


    “哦,”王科了解地點點頭。“那你們家幹嘛的?”


    “呃……”趙伯凡挫敗地歎口氣,這女生,有這麽問人的嗎?


    “哎呀!”王科叫了一聲,不再糾纏上一個問題,而是撅著嘴,對著天空翻白眼。


    “你怎麽啦?”趙伯凡不知道發生什麽事情。


    “若是我沒看錯,天馬上就要下雨了!”王科篤定地說道。


    “從哪裏看出來?”


    “這裏,”王科指著自己額頭,趙伯凡上前,原來是一點水跡。“剛才飄下來的一顆雨點。”


    果然,才過五分鍾,天空就下起了雨。


    “這下可怎麽辦?”王科苦著臉,望著趙伯凡。


    “你等等!”


    於是,在長長的隊伍中央,一件寬大的雨衣被四隻手撐起來了,一男一女躲在下麵。


    女生問:你為什麽買黃色的雨衣呀?


    男生:有什麽不對嗎?


    女生:這顏色好惡心!


    男生:會嗎?


    女生點頭。


    男生:超市的雨衣沒有其他顏色了。


    女生:這是什麽江湖?這是什麽超市?這是什麽雨衣?這又是什麽顏色啊?


    男生:……


    過了五分鍾


    女生:你說,那為什麽領鑰匙這麽慢呢?


    男生:你沒見前麵的人抱著臥具嗎?肯定是要登記資料什麽的,挺麻煩的?


    女生:哦……為什麽不把臥具放在每個宿舍之內,然後領了鑰匙就能入住呢?


    男生歎口氣:我也想知道為什麽。


    又過了幾分鍾


    女生:那個趙伯凡,你知道春熙路怎麽走嗎?


    男生:不知道。


    女生歎氣:你是男生你怎麽能不知道呀?


    男生:為什麽我就非得知道?


    女生回到得理所當然:因為你是男生嘛!


    男生:為什麽?


    女生:我生物不好,不知道為什麽你就是男生了,回去查查看,那個什麽xxyy精子卵子配對的那個!


    男生對著天空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我是問,為什麽作為男生的我,一定要知道春熙路怎麽走?


    女生:哦,你真是的,說話都不表述清楚!因為你是男生,男生的方向感大多比較好啊!


    男生:就這樣?


    女生:就這樣!


    男生:那萬一我方向感不好呢?


    女生:那位於四川成都東山的洛帶鎮是一個客家古鎮,於三國時期建鎮,傳說是因蜀漢後主劉禪的玉帶落入小鎮旁的一口八角井而得“落帶”之名,後演變為“洛帶”。生活在這裏的人,都是清朝“湖廣填四川”的大移民潮從一東福建遷移而來的客家人。所以。這個古鎮中,充滿著濃鬱的客家風情。


    於是,這個聞名成都的古鎮。就被王科選為了第一個遊覽處。


    天氣晴好,萬裏無雲!鳥兒還在飛著,沒有撞到飛機;車子還在跑著,沒有攆著時不時橫穿馬路的母雞。所有的一切那麽美麗,那麽和諧,不過,凡事總有例外。


    “王科。你確定你會騎自行車?”趙伯凡看著歪倒在路邊的自行車,還有一臉無辜的林一涵,疑問地問道。


    “當然。”林一涵同學篤定地點點頭。


    “那你怎麽……”趙伯凡指著橫屍路邊的自行車。沒了語言。


    “那是意外。”王科回答。


    “你確定?”


    “確定。”


    “那好吧,你騎我的吧。”趙伯凡主動將自己的自行車推到王科手中,低下身子去扶起她的車子。


    “啊……”男生的尖叫響起,趙伯凡抬頭一看。無奈地歎歎氣。向被王科的自行車壓在身下的大頭同誌投去一個同情的眼神。


    “王科,你說實話,你是什麽時候學的騎車?”趙伯凡一邊為擦傷破皮的大頭同學貼上創可貼,一邊無比認真地詢問著王科。


    “呃,這個……”王科吐吐舌頭,“那個……不是太久。”


    “不是太久是多久?”


    “很短。”


    “有多短?”趙伯凡聽著王科的回答,眉頭開始皺了起來。


    “那個……很短很短。”


    “說實話。”趙伯凡開始咬牙切齒。


    “哎呀!”王科看著趙伯凡快要皺成一坨的臉,心下一橫。反正說就說唄,“剛才。”


    “什麽?剛才?”男高音再次響起。這次不是趙伯凡,而是作為被害者的大頭閻海同學,“林一涵呀林一涵,我說你是膽大包天了是吧!你不要命,還得把你閻大哥給捎上,你這叫……這叫草管人命!”


    “哈哈哈哈……”王科一聽這話,一下就樂了。


    “咳咳……”趙伯凡假意咳嗽,“大頭,是草菅人命。”


    “咦?那個字不讀管嗎?”


    “沒文化,真可怕!”王科真誠地說道。


    “今天天氣好晴朗,處處好風光呀好風光!這兒也香香,那兒也香香。風兒也香香,水兒也香香……”王科無比舒坦地坐在伯凡自行車的後座上,一個人正自娛自樂地高聲唱著瓊瑤大媽的經典名曲。


    “那個,王科,您老能不能別折騰?”閻海受不了地對著王科說。


    “不能。人生的真諦就在折騰二字,有事我們要折騰,沒事我們找事也要折騰!像你這種沒文化的人,是不會明白地!”


    “切……”閻海不屑,“您老倒是說說人生的真諦怎麽就在折騰了?”


    “嘿嘿……且聽我慢慢道來!”王科抓了抓伯凡的腰,防止從後座上顛下來,“秦始皇不折騰,能統一六國嗎?劉邦不折騰,能打敗項羽嗎?劉備不折騰,能請出諸葛亮這類妖孽出來禍害曹操?玄奘不折騰,那釋迦摩尼就是傳說,傳說明白嗎?就是我們隻能遠遠望著,不能近近看著……”


    王科在趙伯凡身後喋喋不休,其間多次,趙伯凡同誌因為要忍住大笑的衝動而導致自行車龍頭頻頻失控,車身每晃動一次,王科就鬼哭狼嚎般地大叫:“小心啊!一車兩命啊!”


    就在王科同誌響徹雲霄的叫喊聲中,洛帶古鎮到了!


    “哇!洛帶古鎮!洛帶古鎮!洛帶古鎮!”王科站在古鎮入口,以氣吞雲霄之勢大吼三聲。


    “那個……”大頭眼見王科這架勢,很是疑惑地問,“你和它很熟嗎?”


    “不是很熟。”王“王科,伯凡,你們看,”大頭放好了自行車就隨著人流往前衝,來到古鎮的巷子裏,就發現了幾列隊伍,“這麽多人,排隊做什麽啊?”


    “不知道,王科,你知道嗎?”趙伯凡向王科詢問,他知道這個小妮子肯定早在網上把洛帶古鎮的資料收集好了。


    “買豆腐的,有勝於無嘛!不過,趙伯凡看看王科笑得奸奸的,心中總覺著有什麽不對勁。


    “王科。”伯凡開口,“你沒有耍他吧?”知道啊,”王科回答。“不就是天鵝蛋西施嘛。”


    “西施?”大頭一聽,雙眼立即炯炯有神,快速地將二人拋在腦後,專心致誌地混入人群之中,人模狗樣地排起隊來。


    趙伯凡見到大頭這種行為,也無奈地搖搖頭,誰叫他是化學院的呢。要見個女生都還得看院長心情,要見個長得漂亮的女生,就得看老天爺心情了。如今聽了西施的名號。別管她是賣天鵝蛋的還是


    “沒有啊,”王科眯眯眼,“我是這樣的人嗎?”


    “你不是誰是?”伯凡心中腹誹,不過他可沒膽直說。隻好試探性地問道。“那個什麽西施,是很漂亮,對吧?”


    “對呀!很漂亮,網上都這麽說。”王科很認真地回答,還無辜地眨眨眼。


    又來了!又來了!一定有問題!如果剛剛隻是懷疑的話,那麽,現在伯凡已經能確定王科又在耍大頭。每當王科很無辜地眨眼時,就是在耍別人。沒有錯!一定是這樣!


    伯凡找到快要被人群淹沒的大頭。向他的背影致以最深切的同情。


    果然,在陪王科吃了一串糖葫蘆。買了一雙布鞋,還有一條長裙之後,大頭同學一臉挫敗地出現了。


    “怎麽了,大頭?”伯凡關心地詢問,“沒見到西施?”


    “見到了。”


    “西施很醜?”


    “不,”大頭搖頭,“很漂亮。”


    “天鵝蛋不好吃?”


    “很好吃。”


    “那你為什麽……”


    “我以為天鵝蛋是真的蛋,至少會像雞蛋yiyàng;我以為西施真的是西施,像電視上演的那樣,不說傾國傾城,倒也應該閉月羞花;天鵝蛋西施是賣天鵝蛋的美女,不過,現在想來,那也隻是自以為罷了……”大頭一下子說了不少排比句,這讓從小和他一起長大的趙伯凡咂舌,這孩子,難道魔障了?


    “我以為……”大頭還在自以為,伯凡打斷了他,“閻海,你到底怎麽了?”


    “不……”大頭搖搖頭,“都是我自以為,我以為……”大頭一個勁兒地自言自語,壓根不理關心他的好兄弟。


    “閻海……”伯凡開口。


    “你別理他!”王科不知道到哪裏去買了一包牛皮糖,一邊啃著一邊語音不詳地招呼著伯凡。


    “王科,他到底……”伯凡搖搖頭,拒絕了王科遞過來的牛皮糖,一看到王科吃得滿嘴都是的樣子,心裏就對牛皮糖畫了個大大的叉。


    “他沒事。”王科終於啃完了一塊,口齒清晰地回答。


    “你知道發生什麽了?”


    “知道。”王科很認真地點點頭,接著說道,“他隻是聽我說那是天鵝蛋西施,可是他不等說完最關鍵地久跑去排隊了,所以才會一臉死相地回來啊。”


    “關鍵的?什麽是最關鍵的?”


    “最關鍵的是,”像是故意吊伯凡胃口似的,王科頓了一頓,“天鵝蛋西施是個男的,天鵝蛋就是我們平時吃的油果子。”


    “什麽?男的?油果子?”趙伯凡不敢相信,“男的能叫西施嗎?油果子和天鵝有關係嗎?”


    “能啊!為嘛不能?”這回是王科和大頭一起回答。


    大頭滿含著失望,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用無比悲催的聲音向二人說道,“我傷心的不是天鵝蛋西施是男生,我傷心的是,男生怎麽可以長得比女生還美!你們說,我到底是應該喜歡女生還是男生啊?”


    二人同時給了大頭一個白眼,默契地向前走去,不理會落在後麵正研究性取向問題的大頭。


    “伯凡,你看你看,傷心涼粉!”王科終於找到網上提到的涼粉店,興奮地拉著伯凡進了店中。


    “老板,你這個涼粉兒為什麽叫做傷心涼粉兒?”大頭一進店,就找著老板問問題。


    “這是我們洛帶的特產,這個涼粉放了很多的朝天椒,特別的辣。”老板笑嗬嗬地用純正的川普回答,也不理會大頭茫然的眼神,繼續招呼客人。


    “特別辣也不會傷心啊,這老板還是沒有說清楚。”大頭又繼續糾纏老板。由於生意太好,老板實在沒工夫和他瞎攪和,也就裝作沒聽見。大頭很鬱悶地回到桌子上。看著他的傷心涼粉,很是鬱悶地說“老板怎麽就不告訴我呢?我又不開涼粉店和他搶生意。”


    說完還看著一旁正吃得歡的王科和伯凡,“你們說這老板小氣不?”


    沒人理會。


    三人吃完,大頭終於找到一個間隙,“你們說這老板是不是太小氣了一點啊?”


    還是沒人理會。


    “喂!喂!喂!我說你們倆不要那麽默然成不成?有沒有一點同學愛啊?”


    “大頭,”伯凡站起來,拍拍大頭的腦門兒。用商量的語氣說道,“咱別丟人,成嗎?”


    “哈哈哈哈……”一旁的王科同誌早就笑得沒正行了。


    “你看王科那瘋子。都笑成什麽樣了啊?”大頭不明所以。


    “兄弟,你……”伯凡鄙視地看了大頭一眼,搖搖頭,“我跟你不熟。”說罷就和王科一起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


    “哼!不理你們兩個瘋子。”大頭早已氣悶。不理會笑作一團的二人。獨自走上前去。


    “哈哈哈哈……”


    科想了想,很認真地回答。


    “那你為什麽那麽激動?”


    “有嗎?”


    “有。”閻海與趙伯凡二人同時點頭。


    “哎……”王科長歎口氣,“情動於中而發於外,你們懂嗎?不懂!所以你們永遠都不會明白我的!”


    王科一番話,趙伯凡是一陣大笑,而閻海呢,一臉疑問。


    看來,這個社會。最不要臉的就是有文化欺負沒文化!不可能!


    男生:怎麽就不可能?


    女生:因為我是路癡呀,一個路癡遇上另一個路癡的概率小於十萬分之一。教數學的老師說過,小概率事件等於不發生嘛!


    男生:……


    華麗的一天,華麗的開始。街到公寓式酒店,一路繁華,引得無數公司紛紛炒著地皮,把學校周圍的農田變成了一個個文明的住宅小區,當然還有一“伯凡!伯凡!”王科經過一個相館,就邁不出步子。


    伯凡裝作不知道,一個勁兒地往前走。


    “伯凡!伯凡!”王科拽著伯凡,就是不讓他往前走。


    伯凡還是裝聽不到,王科抑鬱了,幹脆就往地上一蹲,“哼!你今天不讓我照,我就每天找你鬧!”


    伯凡無奈地轉過身,將賴在地上的王科給提了起來,“說吧,你想怎樣?”


    “照相!”王科嘟著嘴,委屈地望著伯凡。


    “可以。”伯凡回答。


    “真的?”王科眉開眼笑,哪裏還有委屈的樣子?


    “不過,”伯凡接著說道:“我不照!”


    鑒於王科同學的種種劣跡,伯凡深刻地了解到,王科肯定不會放棄這個折騰自己的機會,當他看到相館前一男子穿著傻不拉嘰的漢服站在某女子旁邊呆呆地擺著造型,甘當綠葉的行徑,伯凡同學就心中一陣惡寒。


    當然,伯凡是了解王科的,果然,王科一聽伯凡這麽說,立馬苦著臉,可憐兮兮地伸出一根手指,以無比哀婉的語氣說道,“就一張,行麽?”


    “不行!”伯凡斷然拒絕。


    “伯凡!伯凡!伯凡!就一張!就一張啊!”王科再次哀求。


    “不行!”


    “我保證,晚上睡不著不再電話騷擾你!”王科開出條件。


    “不!”


    “我保證,不再逼你陪我吃火鍋,害得你長痘痘!”


    “不!”


    “我保證,以後再也不逼你進內衣店了!”


    “不!”


    “我保證……”


    “不……”


    當王科一連說了幾十個保證,而伯凡一連說了幾十個不之後,終於,王科使出了殺手鐧。


    蹲在地上,拿出麵紙,王科同誌以“哇”地一聲拉開了嚎啕大哭的序幕。


    這下輪到伯凡傻眼了,“這……這……這是大學生?”


    王科拚命地擠呀擠,淚珠就一滴一滴地往下掉。


    一時間,王科這邊是梨花帶雨,而伯凡那邊卻是有口難言。


    三分鍾過去了,王科哭得很逼真!


    五分鍾過去了,王科哭得很認真!


    十分鍾過去了,當周圍停下來觀看的人越來越多時,趙伯凡無法淡定了。


    “王科,王科,”他輕輕拍著王科的背,“別哭了,可以不?”


    “嗚嗚嗚……”


    “我錯了,行不?”


    “嗚嗚嗚……”


    “我陪你照一張,可以不?隨便你怎麽弄。”


    “嗚嗚嗚……”


    “哎,”伯凡挫敗地抓抓頭,“王科,你到底想怎樣?”


    王科張開雙手,伯凡以為她是要自己拉他起來,急忙伸出了手。可是,王科同誌揚揚手,一邊抽泣,一邊打嗝兒,一邊說道:“十張。”


    “什麽?不帶這樣的,高利貸也沒你厲害!”


    “那就二十。”


    “好吧,十張!”


    於是,在這個風和日麗,萬裏無雲,鳥語花香,草長鶯飛的日子裏一對俊男美女在洛帶的街頭穿著奇裝異服擺著pose。


    “這件可以嗎?”伯凡指指身上的長衫。


    “還行吧!再來頂禮帽。”王科變魔術似的,拿出一頂黑色禮帽。伯凡算是裝備齊整了。


    “王科,你穿這個?”伯凡有些不能接受,指著王科身上的大紅色漢服,“這貌似是新娘裝吧!”


    “哦,是嗎?那又怎樣?”王科無辜地望著伯凡。


    “而且這是漢服吧。”


    “是啊。”些比較生僻的名字,不過,多叫幾次,就算是陀思妥耶夫斯基,不也是多順口嗎?比起南大門的繁榮富強,北大門像是一個下堂妻,一種新不如舊的荒涼破敗感籠罩在這裏,雖然在北門活動的人也不少,不過,城管叔叔一來,王科她們就休想在北門買到一份滇味土豆了。(未完待續……)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遊戲第二人生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小盆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小盆並收藏遊戲第二人生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