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林獨自坐在椅子上,空空的房間讓他更加不安。他的雙手交織在胸前,手指不斷地晃動,眼神也開始遊離。


    局促了許久,他終於開口。


    “樂樂……在他們手裏……”李林低著頭,很難看清他的表情,“我們去下副本……他們放過了樂樂,隻讓病毒感染了我。”


    “什麽副本?”


    “你知道的……行屍走肉……”


    “陷害你的人是誰。”


    “你見過他們,錘子、棒子和錐子。”


    “繼續說下去,如實交代,如果確實能證明你被人脅迫,我們可以酌情處理你。”這些話張逸說得有模有樣。


    “喂,你沒有這個權力。”顏菲捂著嘴笑道。


    “就跟你有似得。”


    “……我是警督,你知道這是什麽級別麽?說出來嚇死你!”


    “別,現在一起嚇唬李林。”


    又掙紮了一陣過後,李林開始交代後麵的事情。


    “中間的過程你們都知道的,我的意識被侵染,淪為一隻行屍走肉,直到你們救醒我。”


    “你知道的我們都有誰?”監控設備下,張逸必須確保李林交待出每個細節。


    “你……joker、雷克薩,還有一位女警官。其它的人,我記不清了……”


    “好的,繼續。”


    “你們將我從行屍走肉中救出以後,我很迷茫,我害怕被警方盤問,那樣會被組織‘處理掉’。於是,我就假裝做出了跳樓的假象,用潛行術逃過你們的眼鏡,從病房溜走。”


    “潛行術?”


    “我在遊戲中是一名潛行者,這是基礎技能。”


    “好的,繼續。”


    “溜走以後,我知道自己不能回家,於是就去找樂樂。原來樂樂在被迫為他們打工,天天冒險為他們刷錢、刷材料。他們控製住了樂樂,除非……”李林語塞起來。


    “除非什麽?”


    “除非……我能鎖定你和雷克薩,並組隊與他們一同入侵你們的夢境!”李林說著有亢奮起來,爬到單向玻璃前摸索,“所以求求你,讓我鎖定你吧,joker!”


    “冷靜。”張逸一聲叱喝,將李林驚醒,“還有兩個細節我要問。第一,你是怎麽找到雷克薩和我的;第二,威脅你執行命令的是誰?”


    “直接命令的話……是樂樂,他從那些人那裏得到任務。”李林的臉色蒼白,“樂樂太傻了,自己暴露了,他們擁有很多的夢魘種子,可以隨意控製他人……他們將信息給樂樂,我不忍心讓樂樂去做這些事,我就來了。雷克薩租的是集體宿舍,我找了好久才確定哪個是他……”


    “你知道的‘那些人’,除了錘子、錐子、棒子以外,還有誰?”


    “沒了。”


    “聽說過刀子麽?”


    “沒有,我大多數時候都和樂樂在一起,沒見過他們中任何一個人。不過他們給過我經驗膠囊,讓我速衝到20級,可以使用夢境穿越眼鏡鎖定別人。”


    “好的,談話先到這裏,我們商量一下對你的處理。”張逸按下了牆上的開關,關閉了傳音通道。


    李林再次做回椅子上,將一切交代之後,他稍顯心安。


    “你是第一次審訊?”顏菲略顯驚訝,“為什麽每次我們都問不出東西,你卻能?”


    “夢境遊戲的案件不太一樣,要抓住核心,另外李林這個人有病,隻有提到樂樂他就會瞬間就範。”張逸瀟灑地拉了張椅子,非常淡定地坐在會議桌前,“來杯咖啡,這種地方都有咖啡機的吧?”


    “…………自己倒去,你沒權限命令我,我是警督,你知道是什麽級別麽?我告訴你……”


    “給他倒一杯吧。”


    一個柔和的男聲從門外傳來,三個西裝革履的家夥應聲而入。當中一人身姿挺拔,分頭整齊而又利落,左右二人一胖一瘦,一高一矮,一個光頭一個長發。


    “隊長!”顏菲頃刻間挺直胸脯,行了一禮。


    張逸側目望去,他本以為隊長什麽的都是像“重案六組”裏一樣,中年老炮兒才對。可眼前這位隊長,看上去不過二十多歲的樣子,張逸感覺他並不會比自己大上多少,但無論相貌氣質,均屬上乘,即便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張逸,麵對他也想喊一聲“高帥富”。


    這年紀,能做到這種位置,又統領這種極其特殊的小組,顯然已經不是一般的高帥富了。


    隊長一行三人走到張逸身前,張逸也自覺地起身與之握手。


    “你好,joker。”隊長露出了和藹的笑容。


    “你好。”張逸跟他握著手,隻覺得這人的笑容有些熟悉,脫口問道,“怎麽稱呼?”


    “我們見過的。”隊長笑得更玩味了,“我是深藍憂鬱。”


    “……………………”張逸的表情瞬間禁錮。


    “我期待你這表情很久了。”隊長很享受地看著張逸的反應,“你很不錯,抓到了事情的關鍵,唯一令我失望的――你竟然加入了盜夢陣營。”


    幾個男人圍著桌子紛紛坐下,顏菲打開了大廳的放映設備,開始播放剛才的審訊錄像,同時不得不氣呼呼地去咖啡機前倒上兩杯。


    除去隊長外,另外兩位西裝革履的男人則顯得嚴肅很多。


    “他們是軍人,現在仍在服役――”隊長揮著手介紹道,“我左邊這位大個子是泰坦,右邊這位是跳騷。”


    “泰坦好,跳騷好。”張逸點過頭後問道,“這是你們組裏的代號?”


    “哈哈,可以這麽說吧。”深藍憂鬱接過顏菲遞來的咖啡笑道,“同時,這也是遊戲的id。”


    “原來bomb是你們的。”張逸則是搶過顏菲手裏的另一杯咖啡笑道,“有政府背景支持就是厲害。”


    “可惜,你兩點都說錯了。”深藍憂鬱抿了口咖啡,而後將杯子輕輕放下,“第一,bomb不是我們的,我隻是公會的外交官;第二,我們的主要資金來源於個人資助,並非國家財政稅收。”


    二人一番問答過後,李林的審訊記錄也播放完畢,顏菲非常不爽地坐在張逸旁邊,盯著他手中的咖啡杯。


    “我喝夠了,剩下的給你。”張逸笑嘻嘻地遞了過去。


    “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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