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帶雨,出自白居易的長恨歌,原用於表達楊貴妃哭泣時的姿態,顧名思義指像沾著雨點的梨花一樣,後多用於形容女子的嬌美。發福後的新月,顯然不適合這個形容詞。看著地上那坨眼淚鼻涕滿臉的肉山,乾隆胸口一陣翻騰,險些嘔了出來。


    “新月啊,新月,你可真是你阿瑪額娘的好女兒。在那麽多雙眼睛盯著的情況下,光憑一些中看不中用的物件,就能遇神殺神、遇佛殺佛,最後弄得克善傷身又毀容。有勇氣,夠膽識!朕估摸著,當初即使努達海不出現,你也能自個毫發無傷的逃出來。往後誰要敢再說新月格格嬌弱無力,朕一定砍了他。”老乾的嘴巴也可以很毒。


    新月身子重重往後一跌,牙齒緊緊咬著下唇,一臉不可置信的擺著頭,仿佛受了天大的冤屈。“皇上!阿瑪額娘哥哥們殉國,克善就是新月如今唯一的親人,新月隻是一時心急,恨鐵不成鋼。您也是一位父親,阿哥格格們犯錯,也免不了有處罰過當的時候。”瞥了眼,發現乾隆臉色越來越陰沉,便又開始老一套,如上了自動發條般又快又猛地磕頭,“皇上,太後,皇後娘娘,你們是那麽的高貴、仁慈,一定會原諒新月的無心之失的。”


    “閉嘴!”一個窩心腳,小三月縮到一邊哀哀叫痛。乾隆目露凶光,額上頸上青筋蠕動,臉漲得發紫。“巧言令色,心如蛇蠍,居然敢威脅朕!來人,將這頭豬拖出去!”老乾要殺人了,不就一格格嗎,大清朝多的是。一句哀思過重,就能要她的命。況且,還有克善在呢,門麵工程照樣可以進行。


    “皇帝!”太後及時製止了乾隆。“把新月格格關進暗房。”示意下人將礙眼的小三月弄走,她有體己話對兒子講。


    “皇上息怒,為這種沒人倫的東西氣傷了身子不值得。”武則天跟著滅火。廢話,如此好用的人形殺器就這麽宰了,而不是拿來禍害敵人,簡直太浪費。


    雖然吃齋念佛,老太太也不是什麽真的慈善人,隻覺得弄死一個傻子,是否有點小題大做。在太後眼中,新月進宮以來的所作所為,處處閃耀著一個蠢字。“每次指婚,宗室裏有多少進宮打擂台的,沒人希望自個的骨肉去蒙古吃風喝沙。留下新月,說不清啥時候就能做做人情。至少漠北那邊,就能定下個名額了。隻要是格格,對方哪裏還管人怎麽樣。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再說,她又不是咱們家嫡嫡親親的公主。”


    嗬嗬,武則天差點忍不住笑出聲。敢情打這主意的不止她一人呐!皇宮裏邊,果然沒幾隻好鳥!


    “啪!”乾隆情不自禁地一擊掌,“額娘說的對,兒子剛才太衝動了。”漠北,我呸,想得倒美!金川、西藏才是你該去的地。


    “唉,這哪能怪你。任誰聽見這無法無天的言語,都會生氣的。”


    武則天同仇敵愾,表現非常積極:“孝期飯菜清淡,新月格格怎麽就越守越胖呢!我看呐,若沒病,就是心不誠。西內水土好,太養人。幹脆給換一地,做女兒的,不吃點苦哪能回報端王夫婦的養育之恩呢。”


    飯菜?乾隆太後同時心頭一驚。守孝百日後,雖然不禁葷腥,但飲食免不了清淡。瞧小三月揍人時那力拔山兮的氣勢,的確不像有病。不過半年,蘆柴棒就變成了燒餅,其中難道真有貓膩?


    切,關我毛事!轉念一想,老乾冷冷一笑,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對方沒怎麽著他,新月倒是將他得罪死了。“嗯,皇後說的對。新月這孝就是守得太舒服了,才會出幺蛾子。景祺閣北邊有一地,特別僻靜,最適合修身養性,就遷到那吧。服侍人盡量從辛者庫挑,記得找粗壯的。”


    “克善大了,這男女有別,而且格格又時不時的發發癔症,索性往後就別見了,免得再受傷。端王爺在天有靈,也會感激咱們的。”武則天認為,肥月如今不但擅長精神攻擊,連物理戰鬥力也十分之強,還是不要放出來禍害大家了。


    “對、對!”乾隆連聲讚同,“嗯,進去就不用出來了。吃的用的,全從小角門遞。”不愧為當代前衛人士,新月終於把自己折騰成了清朝第一位也是唯一一位享受圈禁待遇的格格。


    隻精神折磨不夠,武則天決定再給加點任務:“不知是天生還是逃亡途中刺激過大,新月格格的基本道德非常值得商榷。她對孝義、婦德、上下尊卑的見解尤其獨特。臣妾覺得,抄抄孝經、女誡,定時定量,假以時日,格格的靈魂一定能得以淨化。”


    “哈哈!”乾隆撫掌大笑,“皇後此言,甚得朕心,就這麽辦吧!”


    在宮內,安插自己人,拔掉眼中釘,最佳時機莫過於官方認定的人員調配時刻。陪新月“坐牢”的嬤嬤宮女太監,全是武則天平日看中的。裏邊不僅有慧賢的舊人,其中幾個早年還曾在慈寧宮、養心殿伺候過。走完這個過場,他們就能名正言順的散到各個部門,無須再回辛者庫了。坤寧宮裏,別人的眼線,除了必要幾個,其他的全被塞到了新月身邊。


    乾隆對新月的發胖原因毫不在意,太後卻念念不忘。病從口入,毒由心生。某人如果現在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催肥一個格格,說不定明天就會把手伸進她們母子的膳食。查,一定得查!


    “慈寧宮開始行動了?”撥著茶蓋,武則天輕輕吹了幾口,漫不經心地問。


    用腳趾頭都能想到,太後出手,必定先從新月的身邊人查起。武則天也不慌,“告訴薛嬤嬤,實話實說。寵冠後宮的令妃親自下令,純妃、舒妃又袖手旁觀,她一小小奴才,自然得為主子效勞。再說,添的都是些好東西,吃不死人,還能長肉。至於為什麽會胖成如今這樣,那要怪新月格格自己了。化悲憤為食欲,誰能攔得住。”


    線索有時可以倒著查,不費太多力氣,太後很快得知了最後結果:求子心切的令妃疑神疑鬼,瞞過了她,瞞過了皇帝,瞞過了宮中所有人,卻十分倒黴的栽在了春心大動的新月手上。不敢弄死又想報複,便使出了如此齷齪的手段。


    “令妃!哼,手倒伸得挺長!”老太太一臉嚴肅。從古至今,食物就是最高統治者嚴防死守的禁忌。令妃自個犯了忌,怨不得太後懷疑她。


    桂嬤嬤不敢接話,低頭默默站在一旁。


    “宮中日子難熬,因此,妃嬪們的小動作,哀家向來是睜眼閉眼。”說得好像很通情達理。“可耐不住有人心太大,總奢想一些不屬於她的東西,手伸到不該碰的地方。從今兒起,多留點心,把令妃的暗線找出來,明年小選,全換了。”


    “是!”


    乾隆對這狐媚子正熱乎,太後犯不著直吼吼跟她打擂台,惹兒子不高興。剪掉對方的指甲,拔完對方的牙,曲線救國就行。跟從九龍奪嫡那會走過的人玩宮鬥?嗬嗬,令妃你是廁所裏點燈——找屎(死)。


    “嗯,還有那個新月格格。想到她,哀家就眼皮直跳。小太監說的那叫什麽大海、大孩的,盡快查查是否確有其人。”努達海算不上親貴,又被乾隆給投閑置散了,太後一時半會想不起他來。


    “令妃的人手全暴露了?純妃、舒妃也損失慘重?”武則天問。


    “是的!”冰影興奮地說,“娘娘您可真厲害。知道太後要整頓各方勢力,所以早早放了些無關緊要的棋子充數,筋骨卻毫發無傷。”太後沒有一竿子打翻一船人,但也適當的給了眾妃嬪一個警告。


    笑而不語,端起茶一飲而淨,武則天隨手一點,“你,過來!”


    高個子宮女臉色頓變,不得不強笑著近前。


    “轉過去,背對我。”武則天命令著。


    宮女撲通跪下,惶恐磕頭。“奴婢不敢!”


    “叫你轉就轉,羅嗦什麽。”武則天大喝。


    宮女猶豫著,慢慢半身而立,竭力壓抑著雙肩的抖動。


    嘩啦,白紙鋪在宮女背上。武則天提起一隻狼毫大筆,飽蘸濃墨,筆走龍蛇,酣暢淋漓:“金玉檀公策,借以擒劫賊,魚蛇海間笑,羊虎桃桑隔,樹暗走癡故,釜空苦遠客,屋梁有美屍,擊魏連伐虢。”


    跟皇後一起幾十年,容嬤嬤從未見她如此狂放過,擔心是不是又受了什麽刺激,試探地問:“娘娘,您怎麽了?”


    “沒事,就是高興!”武則天拎起字幅,眼睛閃著愜意的光芒。“燒了吧!”說完走進內室,“來,額娘繼續給你們講三十六計的故事。今天要說的是拋磚引玉、借刀殺人、偷梁換柱與瞞天過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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