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馨和嘉嫁得不錯, 因此得知後除了感歎一番外, 並未多想。在宮裏,卻有兩個在夜晚長籲短歎。而且,想的還是同一人。“爾康啊爾康, 你現在過得好不好!”


    太後當初去五台山,是早春。在護送隊伍中的鼻孔君, 沒有與晴兒看雪看月亮,但也談了一回詩詞, 交流交流了人生理想。因為走得急, 沒進一步加深了解,福爾康就回了京,徒留晴兒在滿是和尚喇嘛的山頭上心思繚繞。


    好吧!也不能說她眼皮子太淺, 花癡。姑娘年齡到了, 該嫁人了,可還是整天陪在一群死氣沉沉的老太太身邊。好不容易見到個一表人才且學識不錯的年輕男子, 能不動心麽!


    這等呀等, 宮裏的壞消息是一個接一個,其中就有皇帝不待見福爾康的。晴兒聽了是暗暗替他著急。終於回到宮中,卻驚聞其傷重毀容了。擔憂惋惜之餘,更想知道他的具體狀況。


    “嘖嘖,晴兒又跟景陽宮接觸了?”武則天其實蠻喜歡看那幾個孩子耍猴戲的。


    對永琪的盯梢, 從未放鬆過,冰影笑著回到:“是的。不過,五阿哥整天辦差, 幾乎沒往福家去過,給不了晴格格什麽消息。”


    “哦,那西三所那位呢?”女皇陛下指的是紫薇,她應該更急切些吧。


    “那位反倒奇了,並不怎麽有動作,似乎遠著景陽宮。每天除了晨昏定省外,幾乎不出門。以前,小燕子要來找過幾次。她總借口要守孝,抄經,對方慢慢就來得少了。到現在,根本再不見蹤影。”


    大家都知道是什麽原因。“皇上、太後不讓出來禍害,五阿哥難道還真敢讓小燕子亂逛不成。不考慮別的,隻想著她的小命,就得看緊了。”武則天諷刺地說道。


    醒悟!哼,目前看來,紫薇的誠意要比永琪大得多。後者表麵上沒問題,老老實實的當差去。然而,景陽宮中小燕子仍然猴子稱霸王。再者,蘭馨和嘉出嫁的時候。兩次,永琪都趁機帶了小燕子出去閑逛,後者還誤打誤撞認識了一位一蕭一劍的江湖人士,短短時間打得火熱。別以為沒人知道,有心者都清楚得很。他們這種人,在哪都低調不起來,隱藏不了行蹤。


    養了幾個月,福爾康終於康複了,隻是整個人的氣質有了很大改變,變得陰鬱、沉默。憑他如今的身份,進宮絕不可能。魏氏倒了,想給永琪遞條子,打聽紫薇都沒辦法。幸虧老乾派了他當差,某天,在衙門外守了很久後,福爾康終於等到了永琪。


    “什麽?你還想著紫薇?”永琪驚叫地站起來,又無可奈何地坐下。“爾康,不是我不幫你,我也很同情你的遭遇。可是,今時不同往日。紫薇的婚事,十有八九是皇瑪嬤做主。雖然紫薇身份特殊,不過按她老人家的想法,肯定不是嫁到蒙古,就是在世家當中選。再說,就算指給你了,如果到時她討皇阿瑪喜歡,提到和碩公主的位置。有試婚格格在,你的秘密如何保守,後果更加不堪設想。”


    “怎麽辦,那怎麽辦?”福爾康暴躁地將桌上所有杯盞一掃而落。自從被狗狗們哢嚓後,他越來越控製不住自己的脾氣了。


    永琪被嚇了一跳,也不高興了。本來,他就跟福爾泰關係更好些。而且,福爾康以前還老愛在他麵前擺出清高的姿態。不耐地皺了皺眉頭,“這樣吧,我回去先幫你探探紫薇的口風,告訴她你病好了,看她是個什麽意思,然後再通知你。”隨便敷衍了幾句,借口衙門有事,永琪就匆匆離去。


    回到宮中,永琪想了想,還是命小順子以送吃食的名義,給紫薇遞了張紙條,上邊清楚寫了鼻孔君的具體狀況,隻隱瞞了其已是福公公的事實。“兩人相處才幾天,看紫薇前些日子的表現,應該情分淡了吧,跟她說一聲不打緊。就爾康如今的條件,是鐵定配不上她了。我想紫薇,要是看到他本人,指不定被嚇到。無論如何,我也算盡了力了。到時,再幫著傳回話拒絕便是。”永琪一人在書房自言自語道。


    “格格,你要冷靜。咱們好不容易忍到今天的地步,你可不能前功盡棄呀。”看見紫薇捧著永琪傳來的紙條流淚,金鎖擔憂地勸道。


    “金鎖,我到底該怎麽辦?爾康,爾康他現在好可憐,什麽都沒有了。難道最後,連我也要離開他嗎?”畢竟是初戀,哪那麽容易忘掉。


    金鎖也知道,倘若無情無義,那就不是紫薇了。她隻能盡量勸說:“格格,我沒有讓你背叛爾康少爺。可是,你自己的處境呢?除非親自向皇上開口,否則他是不會把你指給爾康少爺的。而且,就算說了,照他以前闖的那麽禍,還有令妃娘娘的連累,恐怕更不會把你指給他。”


    “我知道,你說的我都明白。隻是,隻是就這樣放棄,我實在不甘心呀。而且,不為爾康做些什麽,我真的過意不去。”


    長歎一聲將她攬在肩頭,金鎖隻能硬著心腸提醒紫薇:“可是,你又能為爾康少爺做什麽呢?咱們在宮裏待了那麽久,皇上、太後、皇後的手段,已經看不少了。起碼,爾康少爺現在有爵位。雖然臉不如以前英俊了,但本事還在呀。隻要有才,不愁沒前途。”


    “是的!”紫薇急急補充道,“爾康武功好,人聰明,學識也高。”話像在安慰金鎖,也在安慰自己。


    八月十三,老乾生日萬壽節;十五,中秋。從承德回來,大隊人馬進駐圓明園,準備過幾天再回宮。紫薇如今稍稍提高的地位,也有幸分配到了一處住所,不用在紫禁城孤零零過節。


    圓明園景色優美,清風拂麵,月光灑在身上,跟金鎖一起慢慢地逛著,紫薇的心情放鬆不少。“還珠格格,五阿哥請您一會到杏花春館一起賞月。”小順子送來邀請。


    杏花春館?紫薇疑惑地抿了抿嘴。那裏矮屋疏籬,不算賞月的合適去處呀。“小燕子沒來,五阿哥找我做什麽呢?”不怪紫薇猶豫,她跟永琪的感情實在談不上好。這是從初次見麵那句:“無論如何,請你都不要傷害小燕子。”開始的。紫薇不傻,清楚對方壓根對自己沒什麽兄妹之情。


    仔細想了想,還是帶著金鎖去了。畢竟,如今他們沒有利益衝突,紫薇想不出來永琪會對自己有什麽不利,而自己身上又有什麽值得他謀劃的。


    相比鄰近的坦坦蕩蕩、上下天光,杏花春館內的光線顯得有些陰暗。主仆倆牽著手,小心翼翼走進去。小順子帶路說:“格格請,我家主子在前邊菜圃那。”


    遠處黑黝黝的,隱約有個男子的身影,不是永琪,個頭更高些。越來越近,身影也越來越熟悉。紫薇失態地捂住嘴,熱淚眼眶,“爾,爾康。”


    對方聽見她的聲音,猛地一轉頭。


    “天呐!”盡管已經有了心理準備,花聖母仍嚇得心頭一顫。“爾,唔。”一條充滿酒氣的舌頭頓時堵住了她的嘴,唇瓣被咬得很疼。紫薇掙紮著,想把他推開。


    意識到她的舉動,福爾康的行為更瘋狂了,手也開始動了起來。


    發覺情形不妙,金鎖連忙過來拉扯道:“爾康少爺,你先放開我家格格。”同樣聽到動靜不對的永琪也跟著從不遠處衝了過來,“爾康,你別衝動,先放開紫薇。”


    兩人努力下才將鼻孔君拉開。紫薇弓著身子,大口大口地呼吸,眼中已經含滿了淚水。


    “啊!”福爾康痛苦地大喊,扭曲的鼻梁在月光下忽明忽暗,更加恐怖。“紫薇,你變心了,對不對!你嫌棄我,對不對!”


    “沒有,我沒有。”花聖母立刻否認道。“我,我隻是不喜歡你一見麵就這樣對我,我隻想好好看看你的臉,想問你,疼嗎?”天地良心,雖然有點被嚇到,紫薇還真沒有以貌取人的意思。比起親吻,她更關心情郎的傷勢。而且,福爾康後來的動手動腳過分了。


    “騙人!”鼻孔君歇斯底裏地回吼道。“如果你不在意,為什麽不讓我繼續吻你,愛你,為什麽要推開我?”少了某些零件,他對自己的男性雄風極度敏感。


    “你說什麽?我們好不容易見麵,就是為了吵架嗎?”紫薇覺得很委屈,難道關心他也錯了嗎?


    永琪站在原地,不知該如何勸架好。本來,他是不打算幫兩人牽線的。誰知,小燕子把蕭劍托付給了福家。然後,又通過蕭劍的嘴,讓她知道了福爾康的痛苦。白天黑夜逼著自己,要讓二者有情人終成眷屬。實在磨不過,於是趁著這個難得機會,把福爾康悄悄給領進園子裏來了。畢竟這兒,戒備沒那麽森嚴。就算這樣,也不敢把人往自己的住處帶,隻能挑了晚上最黑的杏花春館。“好了,好了。爾康,你看你,進來之前心心念念的。可一見麵,又惹紫薇哭。”


    永琪不說還好,一開口,福爾康更狂躁了。“是你,我知道你。你把我的秘密告訴她了,對不對?”


    “秘密?什麽秘密?”紫薇不解看著兩人。


    “哎,什麽呀!我根本一個字也沒說,你不要疑神疑鬼好不好。”永琪受不了他這不陰不陽的臭脾氣。


    “紫薇,我隻問你一句話。我們在幽幽穀發的誓,還算不算數。今天,如果,”痛苦地停頓了一下,“如果我已經不算個完整的男人了,你還愛不愛我?”


    “不完整!爾康,你再說什麽?”紫薇更糊塗了,“永琪,爾康他是什麽意思?”


    “你不要問!你也不許說!”福爾康隻站在紫薇麵前,直盯著她的眼睛。“你回答我,快回答呀!”


    沒頭沒腦的問題,無理取鬧的態度,花聖母突然心很累。可顧念到其前些時日所受的傷害,仍然放柔了聲音,問說:“爾康,你到底怎麽了?發生什麽事,可以跟我講呀。我不知道能夠為你做些什麽,隻希望能分擔一些你的痛苦。啊!”話沒說完,就被對方狠狠甩到一邊。


    “替我分擔痛苦?”福爾康像個陀螺一樣,原地不停打轉。“嗬嗬,哈哈!你能替我分擔什麽?連個吻都不願意給。你知道,我為你失去了什麽嗎!失去了男人最寶貴的東西。”他一邊怒吼著,一邊把事發當晚的情形詳細述說了一遍。


    “你,你是那晚房頂上的黑衣人?”聲音顫抖的金鎖。


    “你,你偷看我們!”紫薇咬著唇,不可置信的搖著頭。那晚的事情,對鼻孔君來講是件慘劇;而對主仆倆來說,同樣是難以忘卻的陰影。再滿腦袋情情愛愛,對偷窺自己洗澡的男人,她也不會有好印象。不管認不認識對方,兩人又是否關係親近。


    一直認為自己很委屈,把真相說出來,以為能夠得到愛人的撫慰,卻沒想對方居然糾結在這“小小的細節”上。“說這個幹嘛,我又不是故意的。當時情況,如果不是爬上屋頂,我根本看不到你。不信,你問永琪。”


    五阿哥連忙擺手發誓,“我沒看,我當時真沒看。”


    “哇!”金鎖掩麵大哭而去。


    “金鎖。”紫薇想去追,又放不下這邊。


    “放心吧。”永琪示意小順子跟上。


    “爾康,你。”事涉金鎖,花聖母真不知該如何是好。“我相信你當時不是存心的。可是,你,你是不是應該向金鎖道個歉呢。”怎麽說呢,以前交往的時候,福爾康雖然熱情了點,還還算個正人君子,紫薇雖然心裏很不是滋味,但也不認為他是故意的。


    “道歉?紫薇,你覺得現在是我的問題嗎?還是現在我們應該討論別人的事。”悶了幾個月,難受了幾個月,鼻孔君覺得,他不該被這樣對待呀。想象中的重逢畫麵,不應當是如此的。一股邪火從丹田直往上冒,他不由分說的拉住紫薇又是一陣強吻,手更不老實了。


    “喂,爾康。”永琪實在看不下。


    “唔!”花聖母掙紮得更厲害,屈辱的淚水順著臉頰流下來。她一閉眼,用力咬了下某人的舌頭。“爾康,你怎麽可以這樣對我?怎麽可以!”幾乎到當場強暴的地步了。


    手背抹了抹流血的舌尖,鼻孔君冷冷道:“我怎麽你了?說來說去,根本就是你不對。”在他的變態心理看來,紫薇反抗得越厲害,他就越要這麽做。不是為了實質性的,隻是想表明,我對這個女人仍然有絕對的主控權,所有權。我福爾康,仍然是個堂堂正正的男子漢。


    “你們在幹什麽?”一道冰冷的聲音傳來,突然,老乾領著幾個太監悄然出現在他們身後。金鎖哭著亂跑,正巧被他碰見,又發現了小順子。老乾明顯覺得事情不對,不停逼問,兩人均不敢說實話。這下子,他更懷疑了。順著兩人過來的方向,一路問一路找,終於到了杏花春館。見小桂子在外麵放哨,立馬命人堵了他的嘴,悄悄進了裏麵。


    低頭看看自己淩亂的衣裳,再摸摸頭上散落下的幾縷碎發,猝不及防間,紫薇突然撞向一旁的柱子。


    “紫薇!”


    “紫薇丫頭!”老乾大驚失色,“來人,快宣太醫。”用杏花春館裏的躺椅,急急把人往燈火通明的地方送。“永琪,福爾康若是逃了,朕唯你是問。”回頭盯著他說。


    “好,很好。你們真是朕的好兒子,好臣子呀!”清楚事情瞞不過去了,永琪隻能老實交代。“你算哪門子哥哥,居然帶男人爬自己親妹妹的屋頂。”雖然最終受害者是紫薇,但當時蘭馨和嘉、五格格都在,想起來老乾心裏就後怕。女孩家的閨譽,最最受不得半點風言風語了。一盞子茶水直接砸永琪腦袋上,他還不敢抬手去擦。“他說喜歡,你就應了。那他叫你去死,你去不去呀!”


    “兒臣知罪。”其實想起來,永琪自己也是很後悔的。


    “今兒晚上,若朕沒有來。你是不是就眼睜睜看著自個妹妹被福爾康輕薄,然後生不如死啊!”老乾氣極,一疊聲地質問。不管他現在對紫薇感覺如何,也絕容不下鼻孔君這很不道德的行為,也更生氣永琪沒有手足之情。他器重這個兒子,希望將來他能成就大業。但一個對兄弟姐妹過於冷血的接班人,他不需要。


    罵完兒子,皇帝騰出大部分精力處理福爾康。“怎麽,你很想跟紫薇在一起,是嗎?”他笑著問。


    “皇上!”都到了這個地步,鼻孔君依然擺不清自己的姿態。,跪得直挺挺的。“我跟紫薇,早已山盟海誓。”從兩人見麵開始,到被逼分離,福爾康連細節都說得一清二楚。


    “嗬,哈哈。”老乾嘴上笑得暢快,眼神卻冷冷地。“你的遠房親戚,騙著朕認了個冒牌貨。然後,你發現真人了,卻不馬上稟告。不但妄想金枝玉葉不計名分的跟你在一起,還聯合你阿瑪額娘把她逼走,逼得走投無路,最後呢,還把她送進宮當奴才。福爾康啊,福爾康,你對紫薇可真好呀。”


    聽著老乾這些誅心的話,永琪背心全是冷汗,心裏嘀咕說:“對,真是他們的錯。如果不是令妃,皇阿瑪就不會錯認小燕子,我跟她之間,就不會像今天這麽多障礙了。”


    你問鼻孔君服氣嗎?當然不服。強著歪理,還要跟皇帝辯。


    “住嘴!這有你說話的地嗎!”老乾不氣了,跟不可救藥的人計較不值當。“來人,將福爾康。啊,不對,應該是小福子,拖出去。讓淨身房,好好給他拾掇拾掇,別做一半留一半的。”看著某人被拖走的背影,老乾笑得格外和藹可親地湊到永琪麵前。“永琪呀,你說,朕是不是很偉大,很仁慈。他想一輩子跟在紫薇身邊,朕就成全他。割掉舌頭,廢了武功,紫薇的陪嫁裏頭,安排個粗使太監不算為過。”


    “是,皇阿瑪說的是。”老乾這手忒毒了,比直接把人弄死,更殘忍。永琪突然覺得,比起福爾康,小燕子的確幸運很多。


    “皇上賞一、二、三、四各十斤肉?”聽到奴才的回報,武則天神情古怪地問道。


    容嬤嬤匆匆走進來,臉色更為滑稽。“主子,您猜怎麽著?淨身房,昨兒多了隻二十出頭的新鮮貨色。啊,不對,應該說拉了半截的。”


    “閹了再閹!”武則天快要佩服老乾的創意了。“啞巴?”


    “您怎麽老未卜先知呀!”容嬤嬤小拍一記馬屁。


    “嗯,嗬嗬。啥時候,等你到了我這位置,也準能猜出來。”


    “嗬嗬。”一張老臉笑成大麗菊。


    “啊,對了,把之前蒙古各部適齡子弟的名冊給我拿來。”


    “喳。”


    翻阿翻,“漠西還是漠北好呢?漠南京城裏的熟人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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