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同身受。”尹子陌麵無表情地注視著她,一字一句地吐出四個字。


    “什麽?”晴天以為他要麽憤怒,要麽否認,就是沒有想到,他會莫名其妙地說出這四個字。


    “這一招叫做‘感同身受’,對不對?”他淺淺勾起唇角,以手指輕撫過眉角,那模樣要多迷人有多迷人。


    晴天仿佛受到他的蠱惑一般,隻是怔怔望著他。


    “‘知己知彼’之後,就是‘感同身受’。如果不能從我的口中得到更多關於我的訊息,不如自己親身去感受。去我去過的地方,做我做過的事情,體驗我當時的心情,了解我的動機。好一招‘感同身受’,我還真是小看了你。”


    晴天的眼淚一下子就掉了下來,止都止不住。


    “哭什麽?”他顯得頗為意外:“你現在不是應該得意嗎?——哦,‘感同身受’被我識破了,於是當機立斷再換一招——‘楚楚可憐’,還是‘淚如雨下’?先是裝傻扮癡得到我的信任,讓我把你當成盟友,現在又開始哭哭泣泣,哭得梨花帶雨,希望得到我的同情。說到底,不過全是為了那最後的‘贏家’……”


    “啪”地一聲響,二人都驚呆了。


    晴天也愣住了。她想不到,自己居然打了他一巴掌!


    她隻是感到怒不可遏,她隻是感到委屈至極,她隻是不想再聽到那些傷人的話語從他的口中說出……


    天之驕子的他何曾受過這般對待?他的麵色比閻羅更難看,雙眸比鬼麵更陰森。


    “……”晴天難以置信地看看自己的右手,又看看他紅腫的側臉,嘴唇翕動,就是發不出一絲聲響。


    “呯”地一聲。憶心閣的大門被大力地關上,隻留下在陽光中飛舞的灰塵和淚流不止的樂晴天。


    ******


    晴天後來回憶起那一天的事,簡直覺得快把她一輩子的眼淚流幹了。


    其實她一直無法頭頭是道地說出,那天為什麽會哭得那麽慘。她隻是不停地回想,自從她與他相識以後的點點滴滴,自從尹程氏去世以後她經曆的種種,還有自從她進入這個遊戲以後感受到的心動、喜悅、委屈、悲傷、難過、失落。各種情感交織在一起。向她襲來,令她不能自己。


    直到傍晚,琥珀匆匆趕來。她才半死不活地從床榻上爬起來。


    琥珀一見她兩隻眼睛腫得快比臉大,大吃一驚:“二少夫人,這是怎麽了?老爺讓您馬上過去一趟。”


    尹劍起有請,肯定是有大事!晴天心頭一驚。尹子陌該不會要休了她吧?


    她吸吸鼻子,帶著濃濃的鼻腔問道:“可知何事?”


    “不知。”琥珀忙把她攙扶至梳妝台前:“老爺隻說十分要緊。要二少夫人馬上過去。”


    休就休了吧,她受夠了,她出手是她不對,可是她也不想道歉。晴天委屈地扁扁嘴。指了指自己紅腫的眼袋:“這兒多撲些粉。”


    略施粉黛後,勉強能應付得過去,晴天拖著沉重的步伐向正央閣走去。


    步入正央閣。尹劍起和相膳聚在桌前。晴天深吸一口氣,輕聲喚道:“不知公公喚晴天來有何事?”


    尹劍起和相膳側過身來。尹劍起興高彩烈地舉起手中的一隻青瓷小碟,道:“晴天,這種泥巴,你是從哪裏得來的?”


    泥巴?晴天一驚,探身向尹劍起手中的小碟望去——高嶺土!


    “這——”晴天隻覺渾身的血液在一瞬間凍結了。


    “說來真是巧啊。”相膳眉來眼笑地道:“今個兒天好,老爺早晨說要出去曬曬太陽,我便推著老爺去了庭院。轉了一圈,路過憶心閣。老爺道,許久不曾去探過二少爺,不如今個兒去瞧瞧。剛走上甬路,看見真珠抱著一件桌布走來,一路走,還一路有什麽東西灑出來。她見是老爺,伶俐地道,二少爺與二少夫人剛出門,這會兒隻有三小姐獨自在憶心閣。老爺想到,許久不曾聽三小姐唱曲兒,那會兒既然碰上了,不如就去瞧瞧。我推著老爺走上甬路,那些從桌布上掉落下來的泥土便不偏不倚地粘上了老爺的輪椅。老爺一時興起,用手指去撥弄,立刻感到那些泥土的與眾不同。”


    看著相膳的嘴巴在自己眼前一張一合,晴天腦子裏卻隻有一件事,高嶺土失蹤一事,根本和尹子陌無關!


    “晴天,你可知這些泥土是什麽嗎?”尹劍起接著道:“實話告訴你,子陌的祖父去世後,我曾在練泥區發現了一種既不同於瓷石、也不同於普通泥土的泥巴,但是當時,隻有拳頭大小的一塊並未引起我的注意。後來,我接手了青瓷窯,開始專心燒製大瓷器,並試過各種法子也不能成形時,才驚覺,當時的那一小塊泥巴,可能正是大瓷器的玄機所在。可惜的是,泥巴早已不知所蹤。今個兒早晨,當我的手指觸摸到車輪上的那些泥巴,一直隱匿在我腦海中幾十年的感覺洶湧而出。是它們,真的是它們!我敢肯定,這種泥巴就是燒製大瓷器的秘密!”


    “大瓷器?!”高嶺土是燒製大瓷器的秘密!晴天眨巴眨巴眼睛,不知他會去哪裏?


    “對!”相膳問道:“二少夫人,真珠說這些泥巴是你從外麵帶回來的,從哪裏?”


    “……高嶺山。”晴天木木地答道,不知他這一次走了還會不會回來?


    “高嶺山?!”尹劍起雙眉緊鎖,相膳則驚呼出聲:“二少夫人如何去了哪裏?”


    “哦,那一日與相公一時貪玩,誤入山中,摔了跤,衣裳、鞋子上沾滿泥土,生怕遇到毛賊,於是來不及拍打幹淨就回到尹家。後來估計是換洗衣裳時,弄汙了桌布,才有後來的巧合。”晴天心不焉地說著一個錯漏百出的“緣由”。如果一個巴掌隻是一個巴掌的話,那她寧願被他刮回十個巴掌,可惜的是,一個巴掌,不僅僅是一個巴掌。


    還好,尹劍起和相膳此時的注意力全在那些高嶺土上,而不在她是如何把這些高嶺土帶回尹家這件事上。


    相膳麵露難色:“高嶺山有毛賊據守,想去采掘高嶺土怕是不易。”(未完待續。)


    ps:作者這幾天“難產”,嗚嗚,簡直快惜字如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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