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家盛死後,高禮行身邊的紅人就變成了皮進三。二人一個有權,一個有錢,勾結在一起,橫行一時,沒有他們擺不平的事,沒有他們享不了的樂。洛家盛在世時,雖然手段狠毒,居心叵測,好歹還肯替高禮行打理政事。為百姓不說辦了幾件好事,至少辦了幾件“狠事”,比如擒住“女魔頭”,圍剿高嶺山等等。皮進三倒好,純粹是個紈絝子弟,整日裏除了帶高禮行出行遊玩搜羅各式珍寶,沒有別的作為。


    這期間,洪世興偷偷潛入古鎮,與晴天見過一麵。


    洪世興道:“前陣子,幾個兄弟下山換購食材,見到半山腰處坐著兩個抱頭痛哭的破爛民戶。兄弟問他們為何痛哭,那二人道,他兄弟倆姓龐,原是手工藝者,依靠做些手工活兒拿去販賣為生,如今鎮上百業不興,百姓口袋都不富裕,有點銀子也全部拿去孝敬鬼神,他們的生意一日不如一日,最後竟淪落到破產的邊緣。他們想去求巡撫大人指條明路,誰知,尚未靠近,就被衙役包圍,以驚擾巡撫大人為由暴打一頓。二人痛不欲生,想到生無可戀,竟相約來到高嶺山打算跳崖自盡。兄弟們見此,將二人帶至山寨。我問二人,願不願意從此以山寨為家?二人思忖片刻,道,古鎮如今官不像官,民不像民,不如上山為賊。我大笑,道,如今高嶺山上的可不是‘賊’,而是‘民’,我們自給自足,小日子過得美著呢。二人在寨上住了幾日,道。家中還有女眷、家人,甚是想念,想一同帶來可好?我道,當然,隻是那些女眷、家人全要同兄弟們一同勞作才有飯食。今個兒徒兒下山,就是來接龐氏兄弟的家人上山。”


    晴天感慨道:“官府不力,小民隻得另謀生路。”


    “洛家盛一事可有對婉靈道?她如今怎麽樣?”晴天又問道。


    洪世興麵色一沉。道:“我將洛家盛被害一事。全部告訴了她。她自是痛不欲生,直呼自個兒不孝,又大罵我乃她的殺父仇人。我任憑她打罵。發泄一通後,將她送回古鎮。她先去了洛家,洛家被抄,下人遣散。七零八落,早已沒有往日光景。又去了別苑。別苑空蕩蕩的,隻有凋落的殘敗植株隨風搖曳。最後去了洛家盛的墳前,洛家盛生前風光,死後竟被高禮行安上一個‘疑匪’的罪名。孤零零地隻有一個墳頭。她在墳前跪了三天三夜,突然拔出發髻上的金簪,打算自盡。我打掉她手中的簪。道,與其你死。不如我亡。如若我死,能換來你心中的安寧,我寧願一死。她又是大哭一通,昏死過去。待她再醒來,好像變了個人。她平靜地道,或許他們不是‘死’了或者‘沒’了,他們隻是‘回去’了,她也該回到山寨了。我聽不懂她在說什麽,但聽她說願意回山寨,自是大喜,不再多問。今個兒,她聽說我要下山來,特意托我問師父一句話,爹爹可是也‘回去’了?”


    晴天聽完,心中五味雜陳。她當初告訴洛婉靈實情,隻是希望她能夠誠實麵對自己的生活,找回自己的“人生”,可是,她沒有想到的是,麵對真相,卻是洛婉靈最不擅長的事情。她無法接受自己的親姐姐狠心與自己交換身份,更無法接受自己的親生父親原來是個心狠手辣之人,於是,她逃到高嶺山上,逃避痛苦。如今,她無法接受自己的親人接二連三地離開她,她又想到,或許洛婉心、洛家盛都是如明邦一樣,隻是回到了另外一個世界,於是,她委托洪世興來向她求證。


    晴天突然覺得,有時,謊言或者自欺欺人沒什麽不好。生活太累,人生太痛,如若做什麽事都要正麵迎上,豈不容易發生“車禍”?不如像洛婉靈這樣,時時刻刻能給自己找到一個“出口”,令自己心境開闊,這或許就是尹子陌所道的“開朗”。


    思及此,晴天道:“是的,你告訴她,洛師爺也‘回去’了。”


    ******


    眼看選花旦的日子日益臨近,尹子桃越發興奮和緊張。一天晚上,眾人都睡下,她突然發了惡夢,大哭不止。


    珊瑚趕緊前去通知晴天,晴天隨手拿一件披風披上,趕去天籟閣。


    “二嫂,桃子又發了那個惡夢。”尹子桃眼淚汪汪地道。


    “哪個惡夢?”晴天不解。


    “就是白三叔渾身是血,被人一劍殺死的惡夢。”尹子桃渾身顫抖,似乎親眼所見一般。


    晴天鑽進她的被窩,安撫她道:“白三叔好好的,怎麽可能會死呢。定是你這幾日常思索著白三叔的教誨,想著比賽那日給白三叔一個驚喜,才會發了惡夢。快睡吧,二嫂今晚陪著你。”


    尹子桃吸吸鼻子,向晴天身邊擠了一擠,沉沉睡去。


    姑嫂二人睡至卯時,被急促的叩門聲驚醒。丫頭去開門,回說是王家二公子有急事見三小姐。


    尹子桃穿好衣裳,晴天陪同前去,王百粒一見二人,道:“悅來瓦舍出事了。”


    悅來瓦舍?晴天蹙眉,悅來瓦舍出事與尹家何幹?


    尹子桃一聽,卻身子一晃。她哆嗦著問道:“可、可是白三叔?”


    王百粒看向她,沉痛地道:“是,白三叔昨個兒夜間被人一劍捅死,如今瓦舍的人全跑到衙門擊鼓喊冤去了。”


    ******


    三人一同趕往衙門,衙門外果然擠滿了人。不止有悅來瓦舍的人,還有悅人、悅音瓦舍的人,和許多如尹子桃一般,驚聞白展奇死訊前來一窺究竟的普通百姓。


    王百粒用力擠開簇擁的人群,尹子桃和晴天穿過人群,看見白釗奇手握木槌,不停擊鼓喊冤。而白川川披頭散發跪於一副單架旁邊,單架上覆蓋一張雪白的床單,滲出大片大片的鮮血,格外觸目驚心。


    哽咽了一路的尹子桃見此情狀,“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白三叔,究竟是誰害了你?!”(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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