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乾一手發狠再擊離墨荼,一手恨恨將劍柄敲擊在奇摩令牌上。


    “窮桑,你個陰魂不散的禍害,我倒看你還能端得住不?!”畢乾麵目猙獰、咬牙切齒的衝著令牌破口大罵。


    令牌所散發出來的沉沉鈍光,被畢乾手中銀流,輕易破去。


    銀流哢擦磕在奇摩令上,一個尖利的聲音喳喳叫起。


    “畢乾醜鳥,你囂張個什麽!隻要我在這令牌中,便是如今的奇摩,也奈何我不得!你這吃蟲子的鳥兒,還能一口一口吃了我不成?哈哈,這幾萬年的滅族滋味兒,可好受吧?你那被青卿穿鎖的骨頭,可還疼麽?”


    這一把聲音響起,把個進階中還不忘分心觀戰的程玨,給嚇的快哭了。


    這不就是那個在魔門煉獄裏,在她神識裏嘮嘮叨叨個不休,還差點在她丹田裏安家的的上古幽魂的聲音嗎?感情她沒有搞死那幽魂啊,這貨會不會殺個回馬槍搞死她程玨小炮灰啊?


    畢乾眼瞳豎起,目眥盡裂。他一掃往日慵懶,殺氣騰騰的“咣咣”照著令牌砸了好幾劍,看的李肅陽狼伊秋兩人,都替蕭炎心疼那銀流古劍。


    “我看你還能得意到幾時!”畢乾單手抓住令牌,“喝!”的一聲提起這麵狀似沉重的奇摩令,就朝著程玨“咻”的一聲丟過去。


    程玨頭皮發麻!


    豈料畢乾又指著程玨,神補刀道“程玨!你可是真五靈根,一定要躲開這東西,這東西,最喜歡寄居在你這種女子丹田裏啊!”


    程玨淚目滾滾!


    “竟有真五靈根女子?原來你這醜鳥,是來送這一份大禮給我,哈哈哈,我可不會領你的情!”


    那令牌一刻不停的滴溜溜縮小到指甲蓋大小,破開程玨幾人進階的狂虐靈力,劃開程玨眉心,幹脆利落的滾入她的紫府識海。


    院中清醒的眾人,皆震驚當場。


    妖王、畢乾和程玨三人,各自神色變幻,堪稱精彩。


    妖王在初時的驚惶過去後,怪異的露出一副輕鬆釋然的自在神情。


    畢乾本是奸計得逞的冷笑連連,卻在看到妖王的神色後,又疑惑的皺起眉來。


    而程玨——


    程玨本在進階,被硬生生打斷,已是可憐的緊了,又遇此變故,更是嚇的要死,幾近抓狂。那魂不附體的小可憐樣更是見者傷心、觀者流淚。


    誰知,自那令牌入體幾分鍾後,這丫頭便好生奇怪的冷靜下來。


    過了會兒,她居然還向天空翻了個白眼。那嘴臉看起來好生欠扁!


    眾人是不曉得令牌裹挾著幽魂,進了程玨的紫府後,與程玨說了些什麽,隻聽得程玨不耐煩的絮絮叨叨說“葡萄糖的分子式知道不?線粒體是什麽東西知道不?能說出五十個aabb結構的成語不?最後給你個機會啊,頻率範圍30-300mhz的無線電波稱為啥?”


    眾人聽了,都雲裏霧裏,完全不能理解程玨在講啥,更別提那令牌裏的幽魂了。


    少頃,程玨又一副得意洋洋的奸詐樣子說道“老鬼先生,你是想攻破我的紫府神識,好進入我的丹田秘府吧?您早說嘛,我最敬老愛幼了,來來,我送您一程哈~”


    “程玨!”李肅陽和狼伊秋聽了程玨的一番葷話,嚇的竄起老高——程玨這貨妥妥是自作死的節奏哇!


    “哈哈哈,小丫頭,算你是個聰明人。待我在你丹田裏修整一番,必定好好報答你……唔!奇摩業火?劫雷?啊啊,小丫頭,莫拿業火燒我,我有上古功法,你放我出去,我傾囊相授給你!”


    “……有適合我修煉的功法麽?”程玨打算釣點福利。


    “有!待老夫看看你的功法……你這是什麽情況?好好的四象化虛功法,怎的出的幾相都是異數?咦?怎的還有一麵奇摩令?莫非你……”


    程玨黑線,糟了,忘記了丹田裏還有一麵令牌,早知道就該藏起來的。算了,事到如今,隻能破罐子破摔。


    程玨一言不發,調動起丹田裏已呈矯健雄姿的紅色花老虎,一刻不停的大火灼燒令牌,那氣勢驚人的紫電雷龍,更是雷霆不休的照著令牌狂虐。


    隻聽程玨丹田裏,不住發出尖利的求饒聲音,“丫頭,你放我出去,我能幫你修煉到化虛也有可能……別再燒了,我知道哪裏有上古秘寶,我連那黑狐狸都沒告訴的,你放了我,我帶你去……畢乾!你讓這丫頭放過我,我可告訴你一個你一定心心念念想知道的事!你知道青卿他後來如何了麽?你……”


    畢乾寒涼的咬著牙齒,字字冷言的打斷了那聲音“他不過是個背信棄義的小人,不外乎享受上界榮華!我何曾心心念念於他?!”


    “你隻知其一,不知其二……你若救我,我便告訴你,青卿他,他其實……快救我!”


    畢乾突的抬頭,緊盯著程玨丹田。似是要把那地方盯出一個洞來!但他終究抿著嘴,一言不發。


    “救我!否則,你永遠不會知道,青卿他,他就是……”


    聲音突兀的消失了,程玨長出了一口氣——又幹掉了一個老鬼,她簡直就是滅老鬼專業戶,太厲害了!


    她舒展了一下,規規矩矩擺出吐納的標準盤坐姿勢,衝著進階氣流外圍的幾人,打出了個讓他們安心的手勢,便閉目老老實實進階去了。


    外圍幾人,看到程玨的手勢,終於放了心。隻有畢乾,心神不寧的盤算著窮桑那縷陰魂最後的話語,眉頭深鎖。


    什麽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青卿他,到底是……畢乾糟心之際,抬起頭來,掃過淒慘的委頓在客棧門邊的妖王,一看便知他是被傷的深了。


    畢乾惡趣味的強牽起一絲嘲諷的笑意,涼薄的說道“離墨荼,你失了奇摩令,可還想耍什麽花招?”


    哪知妖王抹去了嘴邊血絲,緩緩站了起來,笑道“還未曾謝過前輩,替本王除了這陳年舊疾。”


    畢乾失笑,“舊疾?這可是奇摩令,上古神兵所化,禦使得當,此界眾器莫能擋之。何況其中困鎖的窮桑殘魂,那老東西,可是知道不少事情,輕易指點爾等在此界登峰造極,不是難事。你竟稱之為舊疾?未免假意清高了吧。”


    離墨荼挑了挑眉,“上古神兵也好,登峰造極也罷,此二物,我離墨荼憑一己之力,俱能達矣。何須這趕也趕不走的陰魂,來指點於我?這奇摩令,自我多年前無意間落難,便糾纏我至此。如今,得前輩援手,除了去,離某當然需得拜謝前輩才是。”


    “說的倒是好聽,奇摩令非女子之身,不可寄居,這奇摩令怎會糾纏你一介男子?”


    “你們這些上古的強者,行為詭譎。我怎得知個中蹊蹺?為了引這令牌離去,我費心安排了諸多事項。連那昆吾資質上佳的杜湛息,經我指教,使盡了招數,都引不得這令牌移動分毫。豈料這機緣,原是在前輩指掌中。離墨荼就此謝過畢前輩。”


    說罷,離墨荼也不管畢乾那眉頭,如何鎖得更深,隻自顧自的,施施然拜下。


    拜罷,妖王立起身來,拱手道,“混沌蓮開,蓮華擇主。我於此間諸事已了,算我離墨荼欠前輩一個人情。在此提醒前輩,切莫踏出這客棧半步。否則,生死便不是我離某能保得了的了。就此別過。”說著,那雙華彩滿瞳的眼光,向著狗蛋連連示意。狗蛋立時明了,堅定不移的蹭到正在進階的宿封、蕭炎、程玨三人不遠處,閉眼趴窩。


    妖王言畢,翻身拍開大門,縱身躍入門外無邊的黑幕中。


    畢乾並沒追出去,他冷著臉,揮手將客棧大門關閉。


    畢乾惡心的啐了一口,“狡詐的家夥,我就知道他拿卷軸帶我們到這裏,是存了歪心思!這渭城剛被屠城,怨氣衝天。如今門外屍臭味直衝鼻子,八成是這妖王,要養出個鬼王來了!”


    李肅陽聽了,著急的鬼叫“季歡和原墨辛出去找這幫子黑鷹門的家眷去了,這可怎麽辦?”


    他正在鬼叫,門外恰到好處的響起“咚咚”拍門聲。


    李肅陽跑去剛開了門,便被兩個用力拋過來的麻袋包,給當胸打回了院落。


    李肅陽揉著屁股“哎呦哎呦”的站起來,正想狠狠踹那麻袋包兩腳解氣,不想此時,遠遠傳來了妖王的聲音“這兩人,想必是前輩的同伴,離某給前輩送了來,便算前輩與我兩人,恩怨兩清了可好?”


    畢乾恨聲罵道“狡詐的兔崽子。恩怨兩清?有這麽兩清的麽?下次別落到我手上!”


    不管畢乾怎樣指天罵地,李肅陽和狼伊秋,七手八腳解開兩個麻袋包,裏麵裝的,果然是昏迷不醒的季歡與原墨辛兩人。


    狼伊秋查探了一番,道“無事,隻是被敲暈了。”


    李肅陽這才放下心來。他苦逼的看著滿院子昏厥的人,沒的奈何,隻能和狼伊秋兩人,架的架,抬的抬,好一通忙活,才慢慢的把劉師姐、淩俞、季歡、原墨辛並黑鷹門一眾,都收拾妥當了。


    那邊畢乾罵了半響,無人回應。他悻悻的踱到狗蛋旁邊,一屁股坐下,盯著宿封三人進階的靈力暴流,專心致誌的為他們護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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