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初睡下之後,已經夜闌人靜。


    院子裏,正柳絮清風。


    落月出來,看到一個如水的月光下掃地婆婆正揮舞著她的掃把,掃走地上的落葉呢,這個季節,庭院裏的楓樹葉子隻要風輕輕一吹就落了一地,那邊的柳明花瓣也是,時不時的就在空中掀起一陣波瀾,落了滿地。


    夜,如斯安靜。


    和落月記憶中的姑蘇家一點也不一樣,記憶裏的姑蘇家似乎每個人都藏著各自的心思,暗藏陰謀和陷阱,機關算盡,而此刻,落月感覺到的確實純淨。


    也許是月光太純淨了,也許是夜空太純淨了,造成了這種錯覺,仿佛整個院子,和生活在這個院子裏的人都是純淨的。


    也許是母親徹底把這幫人收複了,這樣一想落月便釋然了很多。


    如今,她站在姑蘇家賞景最美的地方。小時候多想能站到這裏看一眼月亮,卻從來不得償所願,這裏可都是姑蘇藐得寵的夫人們和孩子們占據的地方。


    現在,月光對落月來說沒有那麽稀罕了,小時候的感覺和渴望也再也找不到了。


    時過境遷,有時候就是奇妙的感覺。


    現在,吸引落月目光的是掃地婆婆,仔細看她掃地的動作,一招一式,看似平常,卻蘊含著水澤家某種功法……


    她已經察覺到落月來了,周圍隻有落月和掃地婆婆兩人。


    她將葉子和落花掃稱一排,自己踩在上麵,腳不沾地,順著清風輕輕落到落月麵前,何其優雅!


    “嗨,小姑娘,你是不是有一肚子的疑問?”掃地老太笑道。


    今夜她就是在等落月!


    清風耳畔掠過,又落了滿地的香花和紅葉,這是永遠也掃不完的。


    她就是在等人。


    “婆婆你已經打算對我敞開心扉了麽?”落月問。


    這個時候的掃地婆婆一轉身,輕盈的步伐一下子從站在香花紅葉上變成坐在上麵,這些香花紅葉懸浮在空中,膝蓋位置,形成一條長椅,坐在上麵,腳不沾地。


    “來,過來坐。”掃地婆婆一拉落月,兩人一起坐在這懸空的花瓣凳子上……


    而仰頭就是天上的明月。


    “今夜十五,我邀請你賞月,你看她多圓,多美。”掃地婆婆說道。“我知道你小時候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在這裏看明月。”


    這個細節她都知道,落月覺得她對自己的了解超出她的想象,最好這個人不是敵人,否則就太可怕了。


    “你是飛天神女的孩子,以後不管遇到什麽事都要堅強。”掃地婆婆話題一轉。


    她果然知道母親的身份哪!姑蘇大院裏藏的最深的人就是她了。


    “我還沒遇到挫折,婆婆你不用這麽安慰我,倒是說說你的故事,我洗耳恭聽。”落月說。


    “這一點你可不像你的母親,神女沒有那麽多的好奇心。”掃地婆婆笑道。


    不遠處,有人影晃過,是蛋兒。


    她正出來見四周沒人,對著月光練習她的火力呢,無火生火……


    蛋兒很努力的練習,好一陣子才回去。


    落月和掃地婆婆一直看著她。


    “她是飛天神女坐下一燈芯,隨著神女隕落她也流落人間,代價就是記憶全無,不過卻始終保持著一顆永不背叛的心……”掃地婆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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