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種人,生前身居高位,卻能夠在最不平凡的位置上,過最平淡的日子,死後依然淡雅如昔。


    有一種人,活不貪,死不怨,沉安在。


    向洛雲凝視著玉棺中的女人,由震驚,到理所當然,到平和。


    似乎她本就該如此一般,山河擴遠寂,唯卿本佳人。


    祁蓮真的是個很美麗的女子,她不是那種讓人眼前一亮得美女,然而看著她,便會感覺到內心的柔軟,這個被稱為佛蓮的女子,無時無刻不再散發著屬於她特有的溫柔。


    這麽大一個墓室,這個大一塊千年寒冰所建造的玉棺,如果是她,她也會如此不惜一切代價的保存著她的美好,維持她的美麗,千年不變。


    雲淩溪走進玉棺,微笑的看著玉棺中的女人,“母後,淩兒又來看你了。”


    水順著他額邊劃下,他唯恐將身上的髒垢滴落在玉棺上,僅看了一眼母後便退開。


    向洛雲感覺到他的小心翼翼,不由微微一笑,這玉棺不知道雲淩溪是怎麽辦到的,為了不讓千年寒冰融化,他在玉棺外圍鑄金圍護,層層維欄,這樣擴大的手筆,這樣精心的設計,她不得不為他感歎,雲淩溪不在21世紀出生,真的是太可惜了,否則他恐怕會成為世界級頂尖的科學家。


    看著向洛雲感歎的模樣,雲淩溪微微一笑,解釋道:“我不想讓那個男人來打擾母後的安息,所以在原本的陵墓之下又建造了這樣一個地方,在這上層,放的是假的屍體,不過我想那個男人也不會發現吧。”


    建文帝又怎麽會發現這裏的秘密?每次一想到祁蓮,他便又愛又恨又恐懼,他隻有偶爾會來匆匆看她一眼,又匆匆的離開。


    雲淩溪指了指這密室的周圍,“我偶爾會來陪陪母後,有時候會呆上好些天,這裏機關非常隱秘,白雄起他們想要發現,恐怕不太容易。”


    向洛雲打量了一圈,這才發現裏竟然還有不少生活用具,桌,椅,梳妝台,書架,床,等等眾多用具,仿佛是一間再普通不過的房子,如果沒有那副玉棺在的話


    。


    雲淩溪從一個巨大的箱子裏,找出了幾件衣服遞給向洛雲,“先把濕衣服換下來吧,你說的不錯,這水真的很臭,嗯,不要熏著母後了。”


    向洛雲盯著衣服,臉唰的一下紅了,幹巴巴的道:“不用了,一會兒就幹了……”


    雲淩溪挑眉,“放心,我不會看的。”


    向洛雲淚,這不是看不看的問題,而是……這個是他的衣服吧?她怎麽好意思穿啊?


    “算了,還是不用換了,早點想辦法出去?”向洛雲試探性的問。


    雲淩溪搖頭,“不,暫時還不可以離開,他們一旦發現我們脫困,一定會在皇陵周圍設下埋伏,隻要我們一出現,或許會惱羞成怒,趕盡殺絕。”


    向洛雲想了想,凝重的點頭,的確,眼下雲淩溪還不能使用內力,若真遇上了他們的埋伏,恐怕很容易吃虧。


    想到這,她不由念起他身上的蠱毒,再次執起他的手,看著掌心那一條暗紅色的長線,目光低了下去,沉吟道:“我幫你再想想辦法。”


    雲淩溪笑得一臉玩味,“現在後悔了?當初算計我的時候,怎麽不見你猶豫了?”


    其實,他還挺想感謝白雄起和雲幕天的,因為這一次若不是他們的算計,他和洛雲之間的距離也不會因為今天的事情越來越近了,跨越的,還不隻是一大步。如果是以往,她向來都是生疏有禮的同自己說幾句話,就像是最熟悉的陌生人一般。


    向洛雲沉默,卻是白了他一眼。過了好半響,才模糊不清的道:“我有叫人送解藥給你,是你自己不吃。”


    “沒有。”雲淩溪道,要是真有解藥的話,今天會落到這步田地?


    “有。”向洛雲直視他,“是百毒丸。”


    百毒丸?雲淩溪挑眉,百毒丸他是知道的,一顆百毒丸萬金難求,吃了不但可以解百毒,更可以百毒不侵。


    雖然他身上的蠱毒不算是毒,但是百毒丸一樣可解,他想不到這家夥會把百毒丸給自己,隻是,如果她真的叫人送解藥給他,那麽,藥呢?


    “會不會……幫你送藥的那人,私吞了?”這是他唯一想到的可能,“不是我不吃,而是我真的沒有見到百毒丸,洛雲,以你對我的了解,你覺得我會讓自己處於危險之中嗎?”


    “不會


    。”向洛雲想也不想的道:“可是夜青不是這樣的人。”


    “所以你剛才就認為我不吃你送來的解藥,所以難過了?”雲淩溪微笑的看著她,眼中擒著幾許柔和。


    向洛雲低下了眸,她隻是覺得,在那樣特定的情形,在那樣的特定的地點之上,他隱忍著痛,反過來微笑的安慰她,或許,是那時候的那一刻的溫柔,感觸到了她吧。


    可是現在她又害怕,害怕自己沉浸在他的溫柔裏,忘了使命,忘了責任,忘了仇恨。


    “咳咳咳。”在那冰涼的水庫中呆了太久,雲淩溪覺得胸口很不舒服,但好在舊疾沒有惡化,他看了一眼手中的衣服,既然洛雲不肯換,他也不好強迫她,隻好將衣服就這樣罩在她的身上,輕聲道:“那便在這裏休息一晚吧,等我內力恢複,我們再離開這裏?”


    向洛雲點了點頭,唯今之計,隻有如此了。


    兩人和衣坐在**,背靠著牆壁,肩並肩的坐著,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身上的水漬還沒有幹,散發著水的腥味,粘得她全身都不舒服,仿佛過去了有一個多時辰,她見雲淩溪還在打坐調息,略微輕歎一聲,閉上眼,打算小咪一會兒。


    然而不知是這裏太安靜,還是在他身邊太過放鬆,這一覺,她真的睡沉了過去,以至於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被雲淩溪抱在懷裏的,醒來之後她傻傻的看著眼前放大的一張俊臉回不過神來。


    “醒了?”雲淩溪微笑的看著她。


    向洛雲看看四周,晃了晃腦袋,問:“我睡了多久?”


    “兩個時辰。”


    才兩個時辰啊,看來時間也不長,不過現在外麵應該也已經到了下午了,看來今晚真的要在這裏過夜了


    。


    略微無奈的歎了口氣,向洛雲慢慢的起身,卻在下一秒,僵在了原地,她的衣服……


    “我換的。”雲淩溪肯定的道:“我見你睡著了,怕你著涼,便幫你把濕衣服換了下來。”頓了頓,他嘴角擒上得逞的笑意,又加上了一句:“閉著眼換的。”


    “……”向洛雲無語望天,在心中暗暗發誓,她這輩子再也不在男人麵前睡覺了!竟然被吃豆腐了都不知道。


    雲淩溪笑得像隻偷腥的小貓,但為了怕她生氣,適時的轉移了話題,將手上拿得一件東西遞了過去,問:“洛雲,這是為你換衣時,在你身上發現的,你怎麽會有?”


    向洛雲低頭看去,雲淩溪手上拿得是一塊如令牌一樣的東西,應該是用於當做信物一類的,她想起來走之前,這是雲軒揚交給她。


    “是軒揚給我的,不過當時沒注意看,你知道是什麽?”


    雲淩溪點頭,“當然知道,這是白雄起的信物。”


    白雄起的信物?洛雲頓時一愣,一會兒又道,“對了,我想起來今日進宮的時候,軒揚似乎和我說,他在雲幕天那找到了這個東西,他進宮是準備交給建文帝的,怎麽會拿給了我?”向洛雲想起了進宮之前雲軒揚說的話。


    雲淩溪嘴角輕撇,淡淡的道:“看來他是想幫你了,盛世蓮花一旦交給建文帝,我難辭其咎,而你同我走得近,他為了怕你受到牽連,將這交給了你,你有雲幕天的把柄,他便不敢輕易對你動手。”


    聞言,向洛雲臉上,突然便失了所有顏色,頓時沉默下來,盛世蓮花這個詞,仿佛是個禁忌,她親手將盛世蓮花送給了雲幕天,便是相當於親手將雲淩溪送上了斷頭台,斷了他所有的後路。


    她慢慢的,將雙手握成了拳,緊緊的。


    沉默。


    一隻手輕輕伸過來,鬆開了她緊握的拳,雲淩溪輕輕歎息,將她攬在懷中。難得兩人相處,他真不該提起個話題……


    他扶她回**躺著,在她額頭輕輕一吻,低聲道:“別多想了,你再休息一會兒,我出去看看?”


    向洛雲仍然沉默著,卻在他將要轉身時,突然伸手拉住了他


    。


    密室中有著淡淡陳腐的味道,雲淩溪心中一震,一傾身,便被她拉了下來,半跪在床邊,低低的看著**的女字,“洛雲……怎麽了?”


    向洛雲沒有回答,卻將唇湊了上去,落在他的唇上,第一次主動吻他,姿勢有點笨拙,卻帶著香軟的甜美,來自身體中幹淨而誘|人的滋味。


    雲淩溪僵立片刻,大腦有瞬間的空白,但也隻是一刹那的時間便回過神來,他俯身擁住她,低聲問,“洛雲?”


    “……嗯。”向洛雲模糊的應了一聲,雙手卻依舊沒有將他放開,整個人貓一般蜷縮在他的懷裏。


    兩人雖然有過幾次的親吻與擁抱,但是如此纏綿姿勢還是第一次,雲淩溪是適齡男子,懷裏的又是他心愛之人,不會便有些呼吸不穩,起了低低的喘|息。


    向洛雲的唇又湊了過來,這一次,雲淩溪不再遲疑反被動為主動,吮住她的唇,她沒有反抗,而是更加柔軟的膩在他懷中,嬌軟得像個瓷器娃娃。


    雲淩溪不知何時壓在她身上,牢牢糾纏住了她,細細的親吻,一點點品嚐她的甜美溫暖。


    她顫了顫,有些害怕起來,別過臉躲開,一躲,他的吻便落在她的耳垂,身體不由僵硬了幾分。


    她試著推推身上的重量,隻是身子一動,他立即低吟一聲,喘|息著將臉埋在她肩窩上,感覺到他身體的某個變化,向洛雲一時有些無措,隱約帶著幾分慌亂。


    “洛雲……”雲淩溪低低的輕喚,“你故意的?”


    向洛雲又是模糊的‘嗯’了一聲,卻也證實了他心中的猜測,她的確在主動親近他。


    他的眼,亮了幾分,胸口是驚嚇之後的欣喜,柔軟三千。


    指尖一轉垂落在她腰側的手卻突然手指一勾,外衣已經無聲無息落下,她換下了濕衣,此刻除了這一件衣裳,身體上隻有貼身的褒衣,方才他因為男女有別不方便,便沒有去換下她的褒衣,然而此刻,卻覺礙眼起來


    。


    向洛雲全身僵硬,想阻止,衣衫單薄可憐,明明還沒覺得,便都悠悠落了地。


    他俯下臉去吻了吻,換了她輕微的戰栗,還未回神,眼前一暗身子一重,他已經溫柔的覆了上來。


    瞧見他衣裳整潔光鮮,向洛雲眉心輕蹙,不甘示弱的去扯他的衣,換來雲淩溪低低一笑,抵死纏綿的貼上她的額,漆黑的眸子閃亮著異樣炙熱光芒,“洛雲,在這裏,母後便是見證,哪怕這是一個錯誤,我也願意一輩子將錯就錯。”


    向洛雲環住他的頸項,將臉埋進他身體裏,帶著淡淡酒香的呼吸醉人,聲音低啞迷離,“我知道……”


    是的,她知道,因為她也一樣。


    雲淩溪褪去衣裳,在腳下輕軟的堆了一堆,赤|身裸|露的坦誠,向洛雲半眯著眼看他,俏臉之上積滿豔麗的紅,這男人為什麽連身材都這麽好?不怕引天妒麽?


    她一個念頭還沒轉完,雲淩溪更緊密的貼上來,他的吻伴隨著淺淺的齧咬,落在她身上柔軟而又細致的每一處,她的身子在輕顫,昏昏沉沉的意識裏,她本能的抬起身體向他貼近,他受到了鼓舞,身子也在微微顫抖,在灼熱的情海中急欲奔騰,然而卻始終溫柔的慢慢前行,即使腦海燃燒出熾烈的火海,他卻不想驚動那好不容易堆積起來的炙愛。


    向洛雲低聲輕吟,帶著他極致溫柔的吻,感受著無法言喻的快樂,手指深深掐進他背部的肌膚,渴望來自於他的岩漿般的灼熱和充實。


    雲淩溪喘|息一聲,牢牢握住她輕盈纖細的腰肢,將她拉近自己,固定住,承和兩人的親密,讓彼此的身體更加契合,肌膚與肌膚的摩擦之間燃起新火,他緊緊抱住她,在她耳側低低喘息,“洛雲,我愛你。”


    向洛雲迷離的抬起眼,似乎正想說什麽,下一刻身子一僵,身下一點朱砂般的落紅浸染了嫣紅,那樣疼痛感覺似乎清晰的在和她傳遞著什麽,眼淚立即便落了下來。


    從現在開始,她真的就將自己交給了他。


    雲淩溪,這是我欠你的,這也是,我愛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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