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老爺既然這麽說,那妾身我就等著看老爺說的二小姐將來怎麽關照睿兒。”也許姚氏已經對江勤翰有些失望,所以與平時不同的話脫口而出,說完的一瞬,姚氏回過神來,看向江勤翰的時候,發現他正用疑惑的目光看著自己。


    以前若是江勤翰說到這些的時候,姚氏總是會陪著江勤翰,而且說的話總是十分熨帖順耳,所以江勤翰每次想要找人說話的時候,總是會找姚氏,從她口中給得到一些肯定,姚氏的話,總是能讓江勤翰找回信心,總能讓江勤翰覺得自己比起江勤遠隻是少了一點機遇而已。


    “時辰不早,老爺你該去處理公事了,妾身最近因為有了身子,總是困倦的很,剛剛都有些想要睡了。”姚氏見江勤翰並不說話,隻是一臉看著陌生的表情看著她,不由得有些急了,連忙扯了一個謊將自己之前一時沒有忍住的話遮掩了過去,而聽了姚氏的解釋,江勤翰臉上的表情倒是恢複了平靜,點了點頭,又伸手摸了摸姚氏的肚子說道:“要是這裏麵的是個男孩就好了。”


    姚氏似乎還再想著自己之前說錯話的事,隻是點了點頭說道:“老爺說的是,妾身也希望是個兒子,老爺還是趕緊去處理公事吧,妾身也該去夫人那裏請安了。”說完就將江勤翰往房間外麵推去。


    江勤翰心裏隱隱覺得有些地方不太對勁,最後卻因為急著去工部點卯,所以也沒有理會心裏的感覺,隻是順著姚氏的力道出了房間,而等到江勤翰離開,姚氏才繼續躺了一會,才喚來丫鬟給自己梳洗打扮一番,才慢悠悠的扶著流火的手往莫氏的院子裏去了。


    當姚氏的身影突然在這樣一個早晨出現在莫氏的院子裏的時候,莫氏院子裏的人都有些奇怪,姚氏自來了京城之後。雖然與莫氏總有衝突,但兩人似乎又都小心翼翼的保持著某種平衡,平時兩人沒事絕對不會到對方的院子,所以像這樣的清晨。姚氏突然出現在莫氏的院子,確實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


    姚氏這次難得十分規矩的先跟守在院中的雲錦說道:“夫人可起身了?我有事跟夫人說。”雲錦見了姚氏反常的舉動,臉上的表情隻是微微怔了一下,然後屈身行禮道:“夫人已經起來了,隻是小姐在裏麵。奴婢這就去通報。”不管姚氏為什麽而來,不能讓她找到機會來跟夫人鬧,雲錦抱著這樣的想法將規矩做足,等姚氏點頭之後才進了房間去通報莫氏。


    莫氏正在房間跟敏薇說起早上的拿到聖旨,還有江敏姝到底會不會真的入宮,自莫氏重生之後,敏薇總是會極力克製自己去問莫氏她前一世的事情,有些事情知道的太多並不是好事,畢竟有些東西是會改變的,但是這次她卻還是選擇來問莫氏。並非因為好奇,而是真心的擔心江敏姝。


    “上一世,並沒有一個江家的貴妃,就連入宮的女子都沒有。”對於敏薇的問題,莫氏似乎費力想了想,最後才說道,前一世,因為敏薇早逝,她跟老夫人的關係一直不好,後來老夫人過世也並沒有留下不許姚氏進靈堂的話。甚至敏薇提到過的滴血驗親,嫁妝,都沒有過,當然沒有。因為那時候的敏薇早就是一捧白骨了。


    正是因為敏薇早逝,莫氏自那之後就過著隱世的生活,最後她也隻剩下一個五夫人的虛名,除了族人之外,沒有人知道真正的五夫人是莫氏,所有人都覺得姚氏才是江勤翰的正妻。她就這樣無聲無息的活了很多年,直到最後,就連她這樣安靜無爭的生活也無法滿足姚氏的時候,終於走到了死亡的那天。


    沒有嘛,看來這次的事最終會過去,敏薇聽了莫氏的話之後,心裏不知道為什麽反而鬆了一口氣,雖然不論是自己的穿越還是莫氏的重生都已經改變了許多命運,但是這樣的大事應該不會輕易的被改變,所謂的蝴蝶效應應該也不會來得這樣的快才是。


    莫氏與敏薇都因為想著自己的心事,所以安靜了下來,而雲錦也正好是這個時候進來跟莫氏稟告姚氏在外麵的事,敏薇看了看房間外麵,才站起身來,莫氏早就有了自己的盤算,敏薇也不想與姚氏又任何衝突或者接觸來打亂莫氏的計劃,所以她趁著莫氏讓雲錦去請姚氏進來的時候對著莫氏說道:“我先走了。”


    莫氏剛點頭還沒說話,姚氏就進來了,今天的姚氏似乎打算扮演一個安分守己的妾室,進來之後對著莫氏與敏薇都沒有點別扭的行禮,行禮之後也是十分規矩的站在了一邊,莫氏卻沒有理會姚氏,隻是對敏薇說道:“你先回去吧。”敏薇點了點頭,看了一眼姚氏,才退出了房間。


    “姚姨娘今天來是有什麽事嗎?姚姨娘現在是有身孕的人了,還是不要到處跑的好,更何況是我的屋子,裏麵可不知道有些什麽東西,萬一...”等到敏薇離開,莫氏才一臉似笑非笑的看著姚氏,目光似乎在她的肚子上來回掃了幾眼,然後才端起手中的茶慢慢喝了起來。


    姚氏感覺到了莫氏的目光,突然將手護在了肚子上,有些警惕的看著莫氏,然後似乎意識到自己這樣的動作有些太明顯了,才低著頭小心的笑著說道:“夫人說笑了,婢妾今天來,是為了跟夫人請安的。”盡管姚氏努力的低著頭表現出了恭謹的態度,但是莫氏卻隻是目光冷冷的看著下麵站的姚氏,有些人是不可能真的變好,有些事也不可能因為重活了一世就可以忘記。


    “姚姨娘還是安心養著吧,至於請安,以前用不到,以後大概也不用了,我這院子,姚姨娘還是少來的好,畢竟你身懷有孕,我就連讓人給上杯茶都不敢。”莫氏不覺得此刻自己能跟姚氏像沒事人一樣的聊天,畢竟除了前世的仇,這一世她也出手害過自己。若不是因為薇兒身體裏的林欣,自己根本連複生的機會都沒有。


    “夫人,以前是婢妾不懂事不知天高地厚,還請夫人不要跟婢妾計較。”今天的姚氏不知為何一反常態。甚至對於莫氏直白的話語都沒有任何反駁的意思,而姚氏的這些在莫氏眼中卻並沒有任何的波瀾,姚氏想做什麽,自己已經猜到了一些,而自己想做的。大概正好跟姚氏想要達到的目的相反吧。


    “好了,以前的事我不想再提,至於以後嘛,姚姨娘你還是好好呆在自己的院子好了,來人,送姚姨娘出去。”莫氏已經不想跟姚氏再說什麽了,今時今日,她們已經再沒有什麽話好說了,現在的莫氏恐怕就是隻剩一口氣了,死之前也會拖著姚氏一起下地獄。又怎麽會輕易的去相信姚氏的話。


    姚氏還想說些什麽,雲錦卻進來了,對著姚氏說道:“姚姨娘...”然後等著姚氏出門,隻是從始至終都沒有靠近姚氏,隻是隔著一些距離等姚氏自己走出了房間。


    過了一會,雲錦才回來,走到了莫氏身邊說道:“夫人,姚姨娘已經走了。”說完又有些欲言又止,莫氏察覺到雲錦的異樣,眼神示意雲錦有什麽繼續說。雲錦似乎深吸了兩口氣才開口說道:“剛才夫人與姚姨娘在房間說話時,如書過來與奴婢說了兩句話,然後被焦媽媽帶走了。”


    莫氏似乎幽幽的歎了一口氣,又似乎什麽都沒做。隻是靜靜的坐在了椅子上,有些疲累的輕聲囈語道:“是嗎,焦媽媽看來也知道些什麽了。”雲錦見莫氏露出這樣的神情,不由得伸手邊為莫氏揉捏肩膀邊小聲問道:“夫人,出了什麽事嗎?”


    莫氏因為雲錦力道適中的揉捏而閉上了眼睛,似乎在想心事。雲錦有心想要再問一遍,卻又怕打亂了莫氏的思緒,隻好一直沉默的為莫氏按摩肩膀,過了一會,莫氏才開口說道:“雲錦,如書那邊還是要小心注意著,焦媽媽那裏也找個信得過的小丫鬟留意著吧。”


    雲錦的手微微頓了一下,之前夫人從小姐身邊把如書要了過來之後卻並沒有重用她,不如說她雖然是貼身丫鬟,但是卻一直隻是跟在焦媽媽身邊,自己最開始還以為夫人是見蘭媽媽年紀大了,所以想讓如書跟焦媽媽學著做教養媽媽,將來再回小姐身邊,但是夫人卻讓自己找人時時跟著如書,自己實在猜不透夫人的想法。


    “嗯,怎麽了?”莫氏本來閉起的眼睛微微睜開了一下,雲錦的力道越來越小,這說明她心裏正想著別的事,或者是她出神了,所以才沒有注意到自己手上的動作,莫氏也正是因為這樣才問了這句話。


    “夫人,難道焦媽媽也...”雲錦的思緒被莫氏的聲音打斷,回過神來就發現莫氏微眯著眼睛看著她,雲錦因為當時路上受傷而拖了一段時間才來京城,而等來了京城之後,莫氏的性情卻又了一些改變,特別是眯著眼睛看人的時候,總會讓覺得有一種整個人都被看穿的感覺,所以雲錦被莫氏這樣看著,也就不打算隱瞞自己的想法。


    “也許吧,你隻需記得這件事千萬不要被人發現就好。”莫氏隻是回答了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而焦媽媽到底是不是知道所有的事,莫氏心裏也沒底,隻是為了以防萬一,這次的事如果不是因為自己的重生,恐怕也不會那麽容易就被自己看破,所以自己隻能做好所有準備等待時機。


    雲錦聽了莫氏的話,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心裏也盤算著這院子裏有哪些小丫鬟比較老實信得過一些,莫氏則是閉著眼睛繼續想著自己的心事。


    雖然江勤翰十分希望自己聽到的關於江敏姝將入宮為妃的事成真,可是直到第二天江敏行幾人特意來江家與江勤翰道別的時候,江勤翰心裏想的那些事,卻一點發生的跡象都沒有,江勤翰試著想要多留江敏行兩天,心底其實是不死心的覺得聖旨也許會晚兩天,畢竟才剛下了封後的聖旨。


    隻是江敏行卻並不打算接受江勤翰的好意,隻是淡笑著拒絕了江勤翰的好意,並提到他已經給江勤遠寫過信,如果推後的話會令江勤遠與秦氏擔心,江勤翰滿肚子的挽留之詞也就隻能憋了下來,畢竟他不是江敏行的父親而是叔叔,如果太過堅決反而會將他心裏的想法泄露出來。


    江敏行在書房與江勤翰道完別,又與自己的堂弟江敏睿說了幾句話之後,去內院與白氏、江敏姝匯合之後,才啟程出了京城,一路往邊關的方向去了。


    敏薇將江敏姝送走之後,就將自己關在房間裏麵練習書法,以前七老太爺教敏薇書法的時候說過,如果想要將自己的心靜下來,那麽就該多練字,敏薇現在就想要平靜自己那股莫名被感動的心,她從來沒想過會有人為自己做出那樣的事,不,應該說沒想過像江敏姝這樣的堂姐妹會為自己做那麽多。


    江敏姝來告別的時候,特意對敏薇提起了自己拜托過梅如雪的事,讓敏薇如果實在有什麽事不能找趙江氏她們的時候,就想辦法請梅如雪幫忙,不止梅如雪,江敏姝甚至給自己京中要好一些的閨中好友都說過這樣的話,所以當敏薇聽到江敏姝告訴自己的時候,自己的心那一刻是真的感動的。


    江敏姝離開了京城,而江勤翰等待的封妃旨意卻始終沒有下,反倒是皇上大婚的日子定了下來,江家的宅子難得的平靜了下來,平靜得讓人覺得沉悶,敏薇依舊隻是讓如意多打聽宅子裏的事,她現在隻是想要看看莫氏到底想做些什麽,讓如意打聽也是為了在正好的時間能趕上看一出好戲。(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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