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墨言似乎因為敏薇平靜的語氣而微微愣了一下,然後才再次開口說道:“之前令堂中的毒,似乎是...”周墨言正想說毒是誰下的,敏薇已經自那重新被整理好的白紙前抬起頭來,依舊平靜的說道:“世子若是沒有別的事,還是請回吧,我還想多活幾年。”


    開玩笑,要是讓杜晴知道了,還不得找我算賬,如今姚氏這裏都還沒解決,才沒有空去陪杜晴玩,不想招惹杜晴,就必須要躲開這位深受杜大小姐傾慕的惠王世子,雖然並不是怕杜晴,但是現在她更想的隻是看戲,而周墨言想說的話,她已經猜到是什麽了,根本不需要聽下去。


    “哦,看來你已經知道是誰下的毒了,那之前你們路上遇到的那次,想必你也知道是誰了。”周墨言本來就隻是想試探一下,想要知道自己知道的這些事,眼前的小丫頭知道多少,而如今她的表現已經說明,她已經知道了這些事,在知道了這些事的時候,還是如此平靜,讓人不得不在意。


    敏薇點了點頭,下毒的是姚氏,而那次路上自己受傷同樣也是姚氏做的,應該說除了姚氏,敏薇就再也想不到別人了,此時聽到周墨言說起,敏薇心裏就更加明白自己的猜想是沒有錯的,不過對於周墨言會突然出現在自己麵前告訴自己這些事,實在讓人覺得有些奇怪。


    “那你知不知道,這些事你的外家也有份?”既然說了,那就不會隻說一半,周墨言一向是這樣的性子,既然自己之前要說的敏薇已經猜出來了,那他就幹脆多說一些,說到底這些事不過是他一時興起讓人查的,可是這些對他根本沒有什麽用,不如就告訴有用的人吧,周墨言心裏這麽想著。


    “外家。世子是說我的外婆?還是舅舅?或者....是舅媽?”敏薇這次倒是被周墨言的話驚了一下,聽到外家時,敏薇心裏想到的居然是這件事莫氏知道嗎?隨即就想是誰跟姚氏一起做下的這些事,雖然說了自己外婆與舅舅。但是敏薇最後覺得莫名覺得這個人也許是自己的那位舅媽。


    “這個嘛...”周墨言早就找了張木椅坐了下來,此刻聽了敏薇的問話,卻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似乎想了一下剛想開口,窗邊傳來兩聲急促而微小的敲擊聲。周墨言皺了皺眉才站起身來走了過去打開了窗子,對於周墨言恍若主人一般的行徑,敏薇隻能有些無奈的在一邊看著。


    不過一會,周墨言就轉過頭來對著敏薇說道:“小丫頭,那人是誰我現在突然不想說了,你就慢慢猜吧。”說完就躍上了窗子,似乎想到了什麽,突然又回頭說道:“對了,你肯定能多活幾年的,因為杜晴去梅府赴宴之後就病了一場。現在雖然好了,恐怕也沒空找你麻煩了。”沒等敏薇說話,周墨言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敏薇在書桌前呆了一陣之後,決定先把杜晴的事丟開不管,找莫氏問問周墨言之前說的那件事,想到這裏,敏薇就揚聲喊道:“如意。”聲音剛落,門就被推開,接著如意的身影就出現在門外,等著敏薇的吩咐。敏薇對著如意說道:“去問問夫人睡了沒有。”


    如意行禮之後就離開了房間,敏薇收起了桌上的紙筆,然後坐在了椅子上,心裏想著到底莫氏是不是知道這些。也許是知道的吧,敏薇在心裏這樣想到,就算以前的莫氏不知道,現在這個應該是知道些什麽,不然自從重生以來,從來沒聽她提起過莫家的人。恐怕上一世莫家也有人做過什麽。


    離開了江家的周墨言一路疾行到了百花樓,進去之後就往樓上去了,惠王世子在百花樓有個相好,已經好幾年了,聽說那相好一直被惠王世子金屋藏嬌養在百花樓中,隻等著將來成親之後就要接進王府,這是京城人人都知道的,而京城人最好奇的事惠王世子的這位相好長成什麽樣子,隻是除了忠信侯的孫子之外,似乎沒人知道她的長相。


    不過這些隻是世人的猜測,實際到底是如何,沒有人知道,周墨言一腳踏進了房間,裏麵已經有人等在那裏了,看見周墨言進來,立即就帶著笑意說道:“你不是說要回府嗎?怎麽什麽時候那江家宅子成了惠王府?”原來坐在那裏等著的竟然是在周墨言之後偷偷出宮的周瑾玉,還有之前一直不見人影的趙文博。


    “說吧,你突然把我喊來,不會就是為了笑我來的吧。”周墨言聲音之中帶了一些惱意,雖然隻是一些無傷大雅的事,但是被人當麵戳穿就有些過不去了,特別是此時還有一個趙文博坐在這裏。


    “我就是為了這個來的,而且我還特意將文博也找來了。”周瑾玉並不打算放過這件事,帶著淡淡笑意繼續說道,他倒也不完全是為了取笑周墨言來的,找文博來其實也是因為江家老五的事而突然對江家的事有了些興趣,說到底,江家出過一個五老太爺,如今又出了一個江勤遠。


    別人不知道,但是他自小跟在先帝身邊,自然知道先帝當年有多重視江家五老太爺,還有江家五老太爺身邊那幾位幕僚,所以當年先帝駕崩,江五老太爺辭官的時候,他想過要留著五老太爺,隻可惜那時候的他,實在人微言輕,後來他一直都想著將五老太爺請回來做官,不過都被回絕了。


    “算了,我就是去找那個小丫頭了,我不過是想著今天發生那樣的事,那小丫頭會不會哭鼻子,我去看看而已。”既然周瑾玉已經說到這個份上,那還不如爽快的承認。


    “說起來,之前他們一家在路上遇到賊人,好像還是王兄救了他們一家吧。”周瑾玉也沒有多為難,似突然想起了這件事,開口問道。


    “嗯,文博就是得了寧王叔的消息才與文哲去路上接他們的。”周墨言揚了揚眉,淡聲回道,這件事周瑾玉早就已經知道了,今天突然說起來,不知道是想幹什麽。


    寧王周楓影。比皇上大了7歲,自小就隻喜歡遊山玩水,偏偏對行兵布陣十分擅長,先帝在的時候。也曾經特意教過他兵法,不過他一直沒有握有兵權,不知道先帝心中怎麽想的,南秦將近一半的兵權都握在了惠王手中,皇上手中的也隻有皇城的錦衣衛。餘下的兵權則都分布在了各處邊關。


    如果是一般人的想法,會覺得先帝果然還是疼愛惠王,畢竟太子病逝之後,先帝是對惠王悉心教養過的,而寧王雖然有將才,畢竟比惠王小了許多,但是周瑾玉心裏卻並不敢看清自己這位皇兄,沒有強硬的母妃,沒有堅實的靠山,沒有兵權。沒有官職,卻似乎過得很逍遙,而且不論是惠王兄還是晉王兄都對他有所忌憚。


    “文博,你之前說過王兄他似乎是因為你外祖的關係才救人的?”周瑾玉心思一轉,開口問道,雖然這件事已經過去了很久,周瑾玉卻不知道為何,突然想要問一問這件事的原委。


    趙文博點了點頭,開口說道:“五舅舅離開黃州時,向外祖借了以為幕僚。這個人你也認識,聽我娘說,當年常常跟在外祖身邊麵見先皇。”趙文博之前對於俞浩博這個人倒不是十分的在意,隻是那次跟著自己的兄長去接人的時候。兄弟二人被他攔住,並讓他們帶話給祖父之後,他才留意起來。


    “俞先生?”趙文博才說了幾句,周瑾玉卻已經猜到了是誰,不怪他印象深刻,俞浩博當年本來自己就足夠為官。卻執意做了江五老太爺的幕僚,先帝也曾經為他惋惜過一陣,周瑾玉沉默了一會才開口繼續問道:“這麽說,當時是因為這位俞先生,王兄才突然救人了?”


    “應該是了,俞叔說他當時也隻是死馬當活馬醫,試著求救,隻是沒想到後來寧王爺不過一句話就聽出了他的聲音,才出手救了他們,後來還留下了侍衛善後。”趙文博記得當時俞叔說寧王不過一句話就認出人時,他與兄長的臉上都有些不能相信,如果是真的,那寧王爺的記性未免太好了,畢竟俞叔離開京城已經那麽多年了。


    “看來王叔也不簡單啊。”周墨言突然開口說道,這句話雖然在趙文博心裏想了許多回,不過略有些不同,趙文博一直覺得皇家的人都不簡單,就連看似花天酒地的惠王也不簡單,但是這些話他可沒有膽子在這兩人麵前說,如今見到墨言不怕死的說了起來,趙文博突然就有些佩服他了。


    “皇家哪有簡單的人,墨言,你這話根本就是一句廢話,不過既然王兄是為了俞先生才救人的,就有些說不好了,我看墨言你還是讓人多看著江家一點,如今整個江氏,隻有江勤翰這一家在京城,又是昭毅將軍的親弟弟,萬一有人透過他來與邊關的昭毅將軍有所圖謀...”周瑾玉雖然讓梅如雪帶話給江敏姝,但是心底自然不會全然的相信江勤遠,不過是他不屑於用這樣的方式來得到兵權與將士的忠心而已。


    周墨言點了點頭,雖然從趙文博的描述來看,俞浩博不會這樣的蠢笨,但是現在的江勤翰可不是會對俞浩博言聽計從的樣子,甚至在那幾天路上的相處來看,江勤翰對俞浩博十分不滿,甚至有些防備,如果真有什麽事,必定不會與俞浩博商量。


    “墨言,前幾天王兄似乎找過榮太妃與母後,想要為你定親,不過母後給推了,母後讓我告訴你最近出門小心些。”周瑾玉見正事說完,似乎突然想起來一般隨口說道,周瑾玉雖然說得輕描淡寫,周墨言的臉色卻一下變得難看起來,周瑾玉見狀也不多說,拍了拍墨言的肩膀,才對著趙文博招手,兩人從暗道離開了房間。


    雖然周瑾玉已經離開了,周墨言臉上的神色卻一點沒有好轉,反而隨著記憶的深入更加難看,自從他的親生母親惠王妃去世之後,惠王府就被現在的惠王妃把持著,惠王去求太後賜婚,肯定是他們看上的杜晴,如果自己真的娶了杜晴,恐怕將來連世子之位都要拱手讓人了。


    這邊墨言正陷入自己的記憶之中,那邊敏薇從如意出得知莫氏並沒有休息的消息之後,立刻帶著如意去了莫氏的院子,這些事如果不問清楚,敏薇覺得她會更加睡不著。


    “不是回去休息了嗎,怎麽又過來了?”莫氏雖然沒有睡,卻已經沐浴過了,此刻雲錦正小心為莫氏擦著頭發,聽到敏薇突然來了,莫氏似乎有些奇怪,卻還是讓敏薇進了房間,等到見了敏薇才直接問道。


    “你們先下去吧。”敏薇接過雲錦手中的毛巾,然後將雲錦與如意趕了出去,邊為莫氏擦頭發邊開口問道:“你上一世的時候,莫家是不是做過什麽?”敏薇的問題也是直截了當,倒是讓莫氏呆了一下才回過神來。


    莫氏的眼睛在敏薇的身上來回打量了幾圈,似乎在猶豫有些事該不該說,又似乎在想該怎麽說,其實依照她們的相處狀態來看,莫氏並沒有什麽隱瞞的必要,也許是想到了這些,莫氏想了一陣之後才緩緩開口道:“莫家自薇兒的外祖母去世之後,薇兒的舅舅也很快就病逝了,後來就與我斷了來往,一直到我死的時候,我才知道我的嫁妝都已經社不知鬼不覺的被姚氏奪走,與我的娘家嫂子各自得去了。”


    敏薇一怔,果然是做過什麽,看來周墨言提到的那個人,應該就是莫氏的嫂子,自己的舅媽了,敏薇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答案,卻不知道該說什麽,前世的莫氏果然過得有些太不好了,隻是,敏薇卻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也不知道莫氏到底需不需要自己的安慰。(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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