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勤翰自翠兒的院子離開之後,就直奔姚氏的院子去了,要說這宅子裏最恨不得莫氏去死的,除了姚氏以外大概就沒有別人了,這也就是之前江勤翰會默認花枝那裝瘋賣傻的行為的原因。


    江勤翰進到姚氏院子的時候,江敏婷姐妹剛剛離開,姚氏正在房間與孫媽媽說話,突然就聽到門口的流火喊了一聲‘老爺’,姚氏連忙製止了正想說話的孫媽媽將目光移向門口,果然下一刻門就被打開了,江勤翰臉色不善的走了進來,隻是在看到姚氏滿臉病態的靠坐在床邊時,江勤翰的臉色一下緩和了許多。


    “老爺怎麽來了?是來看蘭兒的嗎?”看到江勤翰的臉色比之前進來的時候好了很多,姚氏心中一陣暗喜,妍兒說的果然沒錯,老爺心中還是偏袒著自己的,否則也不會將事情就那樣敷衍了過去。


    江勤翰與姚氏在許姨娘中毒與花枝小產的事之後關係冷淡了很多,江勤翰私心認定事情是姚氏做的,雖然將事情壓下去了,卻一直沒有進過姚氏的院子,而姚氏也因為江勤翰當時的態度而暗自生氣,自然也不肯輕易示弱,兩人的關係自然就越來越冷淡了。


    而姚氏會在這個時候突然示弱,卻是因為自己的女兒江敏妍的勸解,要說姚氏的兒女裏麵,姚氏最寵的雖然不是這個小女兒,但卻很聽這個小女兒的勸,至於原因,大概是因為江敏妍自小就乖巧懂事,根本就不需要人操心,所以姚氏對於江敏妍的話還是能聽進去幾分的。


    江勤翰聽姚氏說話的語氣十分虛弱,臉色還有些蒼白,房間裏還有一股沒來得及散去的中藥味道,江勤翰這會心裏倒是有些不確定,甚至有些懷疑這次是自己誤會了姚氏,江勤翰有了疑惑,也就沒有之前那股怒氣衝衝的氣勢。語氣自然而然的就溫和了幾分說道:“是啊,聽孫媽媽說你今天身子不好,所以來看看。”


    “老爺還記著蘭兒,蘭兒真是...”見到之前江敏妍跟自己說的話都說中了。姚氏也就不再多想別的,隻是一心按著之前與孫媽媽商量好的話來說,邊說還邊抽出手中的帕子按了按眼角。


    江勤翰看到姚氏似乎哭了,立即一陣心疼,雖說對著姚氏之前做的那些事心裏還是記著的。但是最終還是心疼多過氣怒,在江勤翰的心中,姚氏的存在還是與別人有著區別的,隻要姚氏不因一時之氣而與江勤翰起爭執,江勤翰也就不會冷落姚氏。


    這也就是為什麽之前姚氏越是鬧騰,江勤翰反而越不願意見到姚氏的原因,他心中偏袒著姚氏,隻是即使心中偏袒,江勤翰也不可能將這些表露在人前,而偏偏姚氏對於江勤翰不肯明著偏袒自己心生怨氣。說話的時候自然就有些賭氣了,這一賭氣就反而讓江勤翰覺得姚氏蠻不講理,如此循環之下兩人關係自然就會變得越來越冷淡了。


    “別哭,你這一哭,我就心疼得厲害。”江勤翰見到姚氏以手帕擦拭眼角,立即快走了兩步走到姚氏身邊,以指腹為姚氏拭淚之後,又伸手將姚氏抱在懷中安撫了起來。


    “老爺您還會心疼嗎?蘭兒被你冷落了這麽些天,才是真真的心疼呢。”姚氏聽了江勤翰的話,不但沒有停下哭聲。反而伸手在江勤翰的胸口捶打了起來,邊捶邊小聲哭泣著說道:“之前不過是與你說了兩句氣話,你便當真以為是我害了你的那些心肝寶貝,我...”


    不得不說姚氏之前不過是一時之間亂了陣腳。但是後來靜下心來一想,加上有孫媽媽跟江敏妍在旁勸解,姚氏就醒過神來了,這宅子裏人人都想要老爺的寵愛,而她卻是唯一握有這份寵愛的人,整個宅子裏。誰也比不過她跟江勤翰的情意,隻要好好的抓住這份寵愛,總有一天能夠不再屈居莫氏之下。


    姚氏打在江勤翰身上的力氣根本不疼不癢,所以江勤翰也並沒有阻止姚氏的動作,而是繼續輕撫著姚氏的背,若是之前,江勤翰對於今天的事也許還有所懷疑,但是看到姚氏這個樣子,江勤翰心中的疑慮一下消去了七八分,但即使隻剩下一兩分,江勤翰還是開口詢問道:“既然你沒有做過那些事,又何必非要說那些話氣我?”


    江勤翰的話音剛落,就聽見姚氏有些生氣的說道:“你難道還不明白我為什麽說那些話?還不是因為你不肯相信我,又為了那些人來質問於我,還故意冷落我,你現在還來問我為什麽?”姚氏的這些話與其說是在跟江勤翰生氣,不如說是在跟江勤翰抱怨撒嬌來得貼切。


    聽了姚氏的話,江勤翰心中再也沒有了懷疑,反而覺得自己之前是錯怪了她,有了這一出,江勤翰自然不會再問今天的事,而是在心中覺得,宅子裏發生的那些事也許都是別人嫁禍給姚氏的,江勤翰甚至覺得,事情都是莫氏鬧出來的。


    姚氏雖然不知道江勤翰心中的想法,但是卻還是能從江勤翰的臉上看出一點端倪來,等見到江勤翰臉上的表情滿是愧疚的時候,姚氏就知道今天這件事算是被揭過去了,就連之前那些自己做過或者沒做過的事也都被揭過去了,就像之前孫媽媽她們說的一樣,老爺果然還是偏著自己的,姚氏心裏這樣想著,臉上不覺帶上了一絲淡笑。


    江家宅子裏的眾人鬧過一場之後,都各自回院子裏休息了,而眾人都不知道的事,今晚在江家宅子裏發生的事,此刻已經原原本本的傳到了周墨言的耳朵裏,而聽了黑衣人的回稟,周墨言也沒有想到自己不過是一時起意而已,卻聽到了這些事。


    “你下去吧。”黑衣人還跪在地上,周墨言沉默了一會之後,就揮手讓黑衣人下去了,黑衣人也不多話,隻是磕頭之後就退出了房間。


    “這江家還真是熱鬧,你說是不是,青木?”周墨言坐在椅子上,手中把玩這一個杯子,明明房間之中沒有人。卻還是開口問道。


    周墨言的話問完,也不著急,過了一會,房間中突然出現了一個身著暗青色衣袍的男子。若是仔細打量,就會發現這個人正是當初在梅府時出現在周墨言身邊的人,麵目方正,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麵對周墨言的問話也隻是語氣有些無奈的說了一句:“主子您覺得是就是了。”


    “我說青木。難道你臉上就不能多一點表情嗎?你這樣麵無表情的,我看著實在是影響心情。”周墨言停下手中的動作,轉頭一臉看好戲的表情看著青木。


    青木聽了周墨言的話之後,臉上沒有表情,心中則是哀嚎不止,青木年紀還小的時候,家人就都相繼去世了,後來青木為了養活自己而打算賣身為奴,誰知道因為他年紀太小,沒有人肯買他。就在他餓得快死了的時候,被惠王世子周墨言給買了回來。


    青木最初對著周墨言的時候,其實是十分畢恭畢敬的,不過大概是因為青木經的苦難太多,所以青木臉上的表情十分少,以致於年紀越長越是麵無表情,而周墨言發現了這件事之後,就經常會將已經成為暗衛首領的青木拉出來好好消遣一番。


    “主子您知道的,青木一向如此,若是主子您不想看。那青木這就下去了。”青木知道,跟自家主子這樣性情讓人捉摸不定的人說話,要時時小心注意,所謂多說多錯。主子看著隨意,但最喜歡的就是尋著人話裏的錯處戲弄人,特別是算得上自小跟他一起長大的自己跟品墨。


    “你家主子我倒是真不想看...”周墨言先說了這麽一句話,看著青木行禮之後準備重新隱回暗處,卻又慢悠悠的開口說道:“隻可惜啊...你家主子我有話要問你,所以隻能委屈一下自己了。”


    青木本來還想著自己今天可以全身而退了。卻沒想到還是被自家主子給戲弄了一把,青木臉上雖然依舊麵無表情,但是心裏卻欲哭無淚,想著自己攤上這一個主子到底是幸還是不幸,隻是青木每次也不過是想想就算,主子雖然愛戲弄人,隻是除了這一點之外,主子待所有下屬都是十分好的。


    “不知主子還有何事吩咐?”青木心中雖然閃過許多念頭,但是無奈這些卻怎麽也表達不到臉上,最終也隻是再次轉身對著周墨言行禮,然後語氣平靜的開口說道。


    “今日我與文博說的話你應該也聽到了,你覺得你家主子我那個提議怎麽樣?”其實周墨言在百花樓中與趙文博說的那些話也不過一時興起,但是後來聽到下屬回稟的江家宅子發生的事之後,周墨言突然覺得自己之前的想法還不錯,如果惠王府中有像那小丫頭那樣的人,恐怕會很熱鬧。


    青木終於忍不住嘴角微抽了一下,心裏暗道:“我覺得不怎麽樣。”不過這句話最後隻在心裏說說,嘴上還是恭敬的說道:“主子您覺得好就好,隻是,青木記得主子您以前說過,這輩子都不會娶側妃。”雖然有些話不能說,但是青木又覺得自己什麽都不說也挺對不起江家四小姐,所以還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本世子一直以為,青木你這個人冷麵冷心的,沒想到你居然對本世子的事記得這麽清楚,不過本世子怎麽不記得自己說過這樣的話?”周墨言將手中的杯子隨意的放在桌上,之前臉上那絲淡笑都不見了蹤影,眼神也有些狠厲,顯然青木的話讓周墨言想起了一些不想提及的事。


    青木見狀,立即明白自己說錯話了,世子當初說那句話的時候,是為過世的王妃守孝滿三年後不久,那時世子自己也有些喝醉了,雖然是酒醉之下說的,青木卻能肯定世子當時說的並不是玩笑話,正因為不是玩笑話,才不是他該提的,更不是在這個時候提的,青木想到這裏,立即單膝跪下說道:“是屬下失言。”


    周墨言隻是仰靠在椅子上,沒有說話,雙目微閉,因為青木的話,周墨言想到了那些自己已經快遺忘的事,也想起了自己當初會注意到那個小丫頭的原因,想到了這些,周墨言也就一下想通了,惠王府的水本來就渾濁不堪,即使沒有那個小丫頭也沒什麽妨礙。


    “你起來吧,我要歇息了,你下去吧。”周墨言既然想通了,也就不再多想,轉眼見到青木還跪在地上,臉上雖然沒有什麽表情,但是周墨言與青木相處的時間並不短,自然能從青木臉上看出些什麽,這也就是為什麽周墨言特別喜歡沒事戲弄青木的原因。


    青木退出房間之後並沒有離開,而是守在了門口,青木雖然是暗衛頭領,但是同時也是惠王府的侍衛,他自被周墨言買下之後就一直跟著周墨言,無論是周墨言讀書的時候還是習武的時候,簡而言之,青木就像是周墨言的影子,所以即使不用呆在房間裏,青木也會守在房間外麵。


    青木出來的時候,品墨就進了房間,裏麵想起了一陣說話聲,接著就聽到腳步聲走到了門邊,過了一會門開了,品墨小心翼翼的退出了房間,看到門口守著的人,品墨又往院子中間的方向走了兩步,然後對著青木招了招手,青木看了一眼房間之後才走了過去。


    “你剛跟世子說了什麽?我剛進去的時候,世子心情可真是...讓人看著就...”品墨先是看了一眼周墨言所住的房間,之後才小聲的詢問起青木來。


    “你別問了,反正是我說錯話了。”青木麵無表情的看了一眼品墨,丟下這麽一句話之後就重新回到了房門前,品墨看青木這樣就知道自己什麽都問不出來,雖然心裏有些擔心青木,但看到青木自己都不急,品墨也就懶得再問,轉身離開了院子。(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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