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晌午,陸羽生都在心神不寧中渡過,院中惱人的蟲鳴,亦擾亂心緒。


    既知燕九便是城主仇天陽,欒燕青的態度更加耐人尋味。若他真將自己的話誤解,理當顧忌城主之子的身份,又怎會做出辣手施毒的事情,可見他並不在乎,或者說成竹在胸。


    無外乎兩種可能,一種是仇天陽即使犧牲兒子,也會力挺於他。另一種是,仇天陽縱然獲知真相,也奈何不得他。從赤練的態度,能夠推測,自己這燕伯伯,定然非常信任欒燕青,而第二種可能的存在卻讓陸羽生憂心忡忡。


    城主遇刺的消息也在各園各院的貴賓中散播開來,讓他隱隱感覺到盤蛇城暗潮洶湧。冥思苦想良久,始終無計可施,心中不禁憋悶。


    獨自離開藍月宗住所,在城主府四處走動起來,到處是警戒的盤蛇侍衛,害得他不斷掏出貴賓身份憑據驗看,好在頂著藍月宗的帽子,並沒有被人擋駕。其間,更看到黑蛇堂堂主郝勇帶著隊長級手下,在城主的園子巡視守衛。那邊不是自己這種身份可以靠近的,於是他穿過中心,向另一側的諸多院落行去。


    朱閣亭榭鱗鱗、假山奇石疊疊、溪池流水潺潺、楊柳密蔭翳翳,盡管景色宜人,卻化解不開心中的愁疑。


    足足遊蕩了半個時辰,忽見前方一書童模樣的少年帶著幾名侍女男仆,手中端著各類膳食果點。遠遠走來,他悄然躲避在石路旁的層層假山之後,豎著耳朵傾聽,那書童頤指氣使道:“公子今天心情不好。都給我記住了,一會兒伺候的時候小心一點。”


    石後的陸羽生暗忖:“公子?仇天陽孤家寡人,他府裏還有誰稱得上公子……如果說有的話,隻可能是欒燕青那寶貝兒子!哼,這小子,倒是命大,被石頭一拳砸斷了脊柱都沒死。”念及此處,原本一籌莫展的他。倏爾靈光一閃,計上心頭。


    隱隱尾隨,以王級神識強度,除非宗級出現。否則無人能在不驚動他的前提下,對他神識探查。同時龜息住氣息,對方除了那書童有靈士實力,其他皆是全無修為的普通人。


    在四周山石間潛行,瞅準時機。撿起一枚石子,催動暗靈氣,以驚葉指彈射,悄無聲息地擊打到一名男仆的腳踝。哐啷一聲銀盤落地,瓜果傾撒一片。“哎呦!”那名下人撲身跌倒。


    書童大怒道:“混賬東西,走路也不看著點!還撒了公子的水果。要不是看在咱倆沾親的份上,一腳踹死你。”


    那男仆早已嚇得期期艾艾:“不是,青爺,是一顆石子……”那書童哪還搭理他,一轉身帶著眾人走開。


    暗道倒黴,坐在地上呻吟,腳踝腫脹起來,疼痛難忍。陸羽生早已換上青蛇堂的衣服,從假山後大搖大擺地走出,嗬斥道:“你坐在這裏做什麽?堂主陪著貴客馬上要從此經過,你擋在路中揉腳,不想活了!躲到後麵看不到的地方去!”說著不等對方答話,便強行攙起,搭著肩膀,架入山石。


    男仆隻覺侍衛大哥說得在理,卻不明白修煉者即使不用神識,通過氣息也能察覺周圍的狀況。就在他心中感激之時,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覺。


    掌中的追魂,遲疑的目光,自從鐵風城外入魔,陸羽生便對吞噬魂元帶來的凶念煞氣,心生畏懼。因而除了擊殺陸小雲,他一直避免使用,但此刻卻不得不再次冒險。


    意念讀過“靈魂日記”,他的嘴角緩緩上翹,果然不出所料,那公子確是欒少堂主。將屍體收入靈戒,換上對方衣衫,易容化形,演練著對方的聲音,更熟悉著說話和行為習慣,隨後一跛一跛地向著記憶中的園子走去。


    隔著圍牆,便能聞到桂花香氣,越垣四溢。一路上的侍衛們對他似乎很熟悉,點點頭,絲毫不加盤問。穿過拱門,滿園的桂樹映入眼簾,蜿蜒的甬道,穿梭其間,又越過荷花小池,直通水上的石舫閣樓,雕欄玉砌,似畫非畫。不愧是盤蛇城第一公子爺的居所,如此雅致,令人心曠神怡,恐怕傷勢恢複都要快三分。


    一眼瞅見剛才的那幾名侍女男仆,於樓外守候,便蹣跚地踱過去,站入其中。這時隻聽樓內,陣陣怒罵夾雜著杯盤碎落之聲傳出:“做得什麽狗屁飯菜,成心給少爺我添堵,欒青,你去將那死廚子給我狠狠抽一頓,不,剁掉他的雙手,快去!”


    “是,是,公子您消消氣,我這就去教訓那些不用心的混賬東西,讓他們給您重新做來。”片刻,適才見到的書童悻悻而出,對著兩旁的侍女當頭喝罵道:“不長耳朵啊,還不趕緊進去收拾!”


    陸羽生偽裝的下人,急忙上前露出一臉諂笑道:“青爺,您看我崴著腳,在公子眼前多紮眼啊,要不我還是陪著您吧!”


    那欒青抬手做勢要抽,卻想了想,哼了一聲,“走吧!你小子,摔一跤倒變機靈了。”說著兩人一前一後,走出了園子。那書童才又憤恨道:“今天公子原本身體好一些,能夠勉強下床,心情正好,誰知王護衛嘴快,不顧堂主的封口令,把傷害公子的通緝犯被抓又逃獄的消息說漏,自己找死就算了,還連累得大家都不得安生!”陸羽生唯唯諾諾地跟著他,陪著笑,走向廚房所在的院落。


    半晌過後,去時的兩人,返回時,僅剩下假書童一名,而真書童早已安靜地躺在靈戒空間之中,陸羽生再次殺人易容,一點點接近著目標。


    甫一進屋,抬眼便認出欒少堂主,十六歲的模樣,麵容與欒燕青三分相似,俊俏白皙,倒是生得一副好皮囊,隻是有氣無力地仰臥在躺椅上,品著靈茶。


    他早已準備好一套說辭,不等對方詢問,便興奮道:“公子,公子……我適才在外麵看到一少女,簡直美豔無雙,跟她一比,您過去的那些都隻能算是庸脂俗粉,不堪入目。”


    對方勉強支撐著坐起來,眼露精光,“哦,還有這樣的事,快說說!”


    “嘿嘿,公子,這美女身份有點特殊,咱們這裏人多嘴雜,若是傳到對方耳朵裏,恐怕......”他猥瑣地一笑。


    “莫非是皇族?”欒玉心領神會,急忙屏退左右,特別是數名傑級貼身護衛。而護衛們似乎也習以為常,未露出任何詫異表情,深知每當公子要謀算別人時,便會來上一出,隻是他們不知道今天樓內改了戲碼。


    望著虛弱中卻勉強抖擻精神的公子,陸羽生輕蔑地一笑道:“不是,但也是藍月宗的人!”欒玉的一句“那還好”剛剛出口,雙眼便射出驚駭的目光,這覺一頭龐大凶龍鎖定了自己的心神,晃動著血盆大口,噴吐著墨色煞氣,撲麵而來。悚栗中更覺喉嚨一痛,發不出半點聲響,原來追魂出擊的同時,驚葉指氣也閃電般隔空點在了他的咽喉。欒燕青做夢都想不到,監牢那一指,這麽快便報應在兒子身上。


    陸羽生不費吹灰之力,一擊得手,除了欒玉實力低微,身體虛弱外,更因其全不似陸峰那般膽小警覺,一經發現自己逃脫,便緊張得時刻與麻星、陸雪川等人形影不離。


    他收拾好屍體,變化成對方的模樣,便開始消化起對方的靈魂記憶。


    果然不出所料,雖然他所知不多,但隱隱透露著欒燕青的諸多不軌,這一年來,他在仇天陽背後頻繁與三皇子、九皇子,甚至一些城主接觸,似乎在謀劃著什麽。而這欒玉自己,更是無惡不作,在盤蛇城欺男霸女,和他比起來,桐城的紈絝們還多少知道收斂,“果然該死!”


    其殘念中還包括著兩篇功法,一篇是《腐骨毒功》,一篇則是毒指《猩紅之刺》,可惜前者殘缺嚴重,已經無法修煉,而後者倒頗為完整,達到玄階中級。他當即在屋內研習起來。


    欒玉剛剛為其增添了10點宿運,因而毫不心疼地消耗了2點,加速著領悟。更因為這套毒指能夠引動丹田內的黑蛇毒靈,如此一來,毒靈亦有了用武之地。


    手指上黑光閃爍,原來這就是欒燕青施毒時所用的靈技。自己的靈毒與對方青毒相比,雖質弱量少,遠遠不如,但也有出奇優勢之處,便勝在三種靈毒混合,各有千秋,再加上暗靈屬性的詭譎和陰柔,令敵人防不勝防,更難以清除。


    陸羽生並不止步於毒指的領悟,既然有著係統的加速,完全可以比別人走得更遠。他目前掌握了兩套指法,詳加比較,便不難發現,驚葉指勝在迅疾、猛烈和屬性三項,而猩紅之刺則勝在毒攻、侵蝕和持續三項。


    腦海中不斷將兩種截然不同的指法,研究借鑒,取長補短。一個時辰過去,就在樓外眾護衛等得有些焦躁之時,他終於實現了指法的融合,當然又為此付出了2點宿運的代價。如今個人屬性中,赫然出現一套新的玄階高級指法《驚葉之刺》,取代著原有的黃階高級的《驚葉指》。


    他激動下,小試牛刀,竟發現這套新指法的威力,遠超自己的預期,不但能夠激發毒靈,更隱隱牽動著火、土二靈,讓自己不禁喜出望外,難怪係統將其評定為玄階高級。稍加感悟,便將靈指,分出毒刺、火刺、土刺、暗刺四指,他相信一旦熟練之後,這四指甚至能隨意組合,更增添無窮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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