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警方的來到,剛剛還在台上揮斥方遒的黃玉琅,頓時就萎靡不振了。


    而台下那不時亮起的閃光燈,剛才還令他感覺美得不行,現在卻是感覺尷尬至極,一張臉紅到發燙。


    今天是他新公司開張,大喜之日,原本他應該風風光光的接受記者采訪,而後再趁機推出新漫畫賣個滿堂彩,打響卷土重來的第一槍。


    可是現在,好好地開業典禮,因為這件醜聞的爆出,徹底毀了。


    由歡慶的典禮,變成了他的“喪禮”。從此之後,一代漫畫宗師“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位挪用公款的囚犯。


    “黃先生,不好意思,請你配合我們的調查。”警官說道,隨後命人上前,將黃玉琅架了出去。


    記者們見狀,全都興奮地拍照,感覺今天真是來值了。黃玉琅堂堂漫畫宗師,竟然淪為了階下囚,這可實在是爆炸性新聞啊!


    與記者們興奮不已相反的是,台上的玉皇朝員工卻是都臉色灰敗,呆若木雞。


    除祁聞傑之外,他們都是剛剛被黃玉琅挖過來的畫師。本來能跟黃玉琅這位宗師合作,他們還是很高興,很期待的。


    可是沒想到,新公司開業第一天,黃玉琅竟然被警方帶走了,而且很可能還會被判刑。如此一來,公司群龍無首,真不知道還能挺幾天。而萬一公司倒閉了,那他們的處境就非常尷尬了。


    香港本來沒有幾家漫畫公司,玉郞集團、天下漫畫和八二畫社是三家占據了漫壇百分之九十九的份額。


    他們剛從八二畫社跳槽過來,自然不可能再回那裏去。可是天下漫畫同玉郞集團已經合二為一,會不會收留他們這些貳臣,也是一個大問號。


    所以現在他們的心情真的是非常苦澀。


    “傑哥現在怎麽辦呢?”溫日莨向祁聞傑請教道。


    “你們大家不要慌,黃生現在隻是配合調查而已,暫時不會有大事的。而且就算將來打官司,判刑,沒有一兩年時間也根本不夠。”祁聞傑安撫眾人道,“這麽長時間,足夠公司發展壯大了。所以你們什麽都不用擔心,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


    聽他這麽說,溫日莨、牛佬等人才都覺得踏實了些。


    “好了,你們回去做事吧。《龍虎會》明天就要出刊,還有很多事要忙呢。”祁聞傑又道,“我先把記者們打發走,然後再去警局探望黃生。你們有事的話,打我的大哥大就好。”


    “好。”眾人點了點頭,都回公司做事去了。


    ……


    祁聞傑隨後來到記者們跟前,“各位,不好意思,出了一點小狀況,害大家受驚了。”


    “祁先生,據你所知,黃先生到底有沒有挪用公款呀?”


    “他這家新開的漫畫公司該不會就是用贓款創辦的吧?”


    “祁先生,黃先生到底挪用了多少錢啊?要是他萬一入獄的話,你有考慮過自己的將來麽?”


    記者們紛紛問道。


    “各位,不好意思,這些都無可奉告,請大家都不要再問了。”祁聞傑鬱悶的擺擺手道。


    這些記者真是夠可惡的,他已經夠煩心的了,他們還要圍著他問個不休。難道就不能給他留點空間麽?!


    “也請大家筆下留情,在報道的時候,給黃生一點麵子。”祁聞傑隨後又懇求道。


    記者們聽他這麽說,卻是都不搭茬兒。


    這麽重量級的新聞,想要壓下來,光靠空口白牙這麽一說可是不行,起碼也得送上幾萬乃至幾十萬的公關費啊。祁聞傑現在什麽表示都沒有,連個問題都不想回答,還想讓他們手下留情,別做夢了!


    祁聞傑見到他們那玩味的眼神,就知道他們想要錢。可是他雖然是公司副總,但其實財政大權都在黃玉琅手裏呢,沒有人家的批準,他一分錢也拿不出來。因此哪怕這些記者暗示的再明顯,他也滿足不了他們,所以隻好假裝懵懂。


    ……


    正當他準備擠出人群,去警局看黃玉琅時,突然卻看到了一個人,讓他不禁一愣。


    那個人,正是被黃玉琅斥為叛徒的張萬有。


    “他怎麽來了?”祁聞傑一陣驚訝。


    就在這時,就見張萬有擠進人群,來到了他的跟前,“阿傑,跟我走,我有話要跟你說。”


    “有什麽事以後再說,我還要去警局見師傅呢。”祁聞傑拒絕道。


    “哼,你拿人家當師傅,人家把你當傻瓜啊!”張萬有見祁聞傑還對黃玉琅忠心耿耿,忍不住冷笑道。


    “你這是什麽意思?”祁聞傑一聽,忍不住問道。


    張萬有笑了笑,“想知道?!好,跟我走,我一五一十的告訴你。”


    聽他這麽說,祁聞傑不禁有些猶豫。


    就在這時,記者也認出了同祁聞傑說話的,正是黃玉琅的徒弟之一張萬有。


    這讓他們很是興奮,連忙又采訪起張萬有來。


    “張先生,聽說你是黃玉琅的得意弟子,而且還跟他一起退出玉郎漫畫,但為什麽新公司中沒有你呢?”記者好奇地問道。


    “因為我被人壓榨的太久了,前兩天才終於醒過味來。”一聽記者這麽問,張萬有立刻開炮道。


    見他這麽說,似乎話裏有話,記者們頓時都眼睛一亮,連忙又追問下去,“張先生,是誰壓榨你呀?詳細說說好嗎?”


    “壓榨我的人當然就是黃玉琅了。各位,我十七歲,中學時候,就追隨黃玉琅,為他打造了《醉拳》這本熱銷漫畫,而且《龍虎門》自八三年起也都是由我編繪的。可是黃玉琅卻不讓我在漫畫上署名,而是署上了他自己的名字,硬生生搶去了我的功勞。


    而在待遇方麵,他也是厚此薄彼。我主導的《龍虎門》月銷量高達五十萬冊以上,可是我的收入卻隻有十萬港幣而已。而馬榮城的《中崋英雄》月銷量隻有四十餘萬冊,可是卻有二十多萬港幣收入,比我多出一倍還多。”張萬有慷慨激昂的說道。


    他本來就心中有氣,對黃玉琅恨之入骨,現在爆料自然毫不留情。


    聽到他的爆料,記者倒是沒覺得有什麽爆炸性,隻覺得就是離職員工向老板發牢騷而已,並沒有什麽太高的報道價值。


    不過祁聞傑聽他這麽說,卻是愣在了那裏,隨後揪住了張萬有的胳膊,“你說得是真的?馬榮城月收入真的有二十多萬?”


    他在玉郎漫畫負責的是《醉拳》,這部漫畫的月銷量也和《中崋英雄》差不多,都有四十萬冊左右。


    也因此他一直以為他的工資跟馬榮城差不多呢,現在聽到張萬有的爆料,他才知道自己比馬榮城少賺那麽多,頓時也不樂意了。


    “我騙你做什麽,我手上都有證據。等下你跟我走,我展示給你看。”張萬有看向他道,隨後又向記者們說道,“我最最不能忍的是,他竟然想陷害我,要把我置於死地。”


    “噢?!怎麽說?”聽他這麽說,記者們方才來了興致,連忙問道。


    “我得知自己被壓榨的真相之後,就不打算再跟他幹了。他因此而恨我,所以假意挽留我,給了我五百萬港幣。”張萬有道,“可是那些錢,其實是他從公司挪用的公款。現在連累我都被警方調查,你們說,他的心何其毒也!”


    “張先生,黃先生真的挪用公款了麽?總共挪用了多少錢啊?”記者們見他終於爆了個大料,連忙追問道。


    “我聽警方說,他這次總共挪用了兩千萬港幣。”張萬有道。


    “哇,還真不少呢。”記者們一聽,都激動地道。


    另一旁,祁聞傑則是有些驚訝不已,“他真的給了你五百萬港幣?”


    “當然了,我有支票存根在身上呢。”張萬有點頭道,“他當初給我時,還再三囑咐我不要跟你說。”


    聽他這麽說,祁聞傑頓時苦笑一聲,感覺自己就像個傻子。


    他原本以為自己是黃玉琅最器重,也是最心愛的愛徒、智囊、心腹,因此才士為知己者死,心甘情願隨他一起退出玉郎漫畫,陪他另起爐灶,助他東山再起。


    現在聽張萬有這麽一說,他才知道自己原來也是個傻瓜。黃玉琅給馬榮城的工資,比他高出一倍多來。可憐他還以為自己是心腹,原來“心腹”就是這個待遇啊!


    再想到自己這些天前前後後為成立新公司而操勞,剛才還盡心幫他安撫公司的其他員工,還幫他向記者們求情……


    祁聞傑真感覺自己是好心當成驢肝肺,被人家賣了還幫人家數錢呢。


    “行了,跟我走吧。”張萬有見到他的表情,頓時歎了一口氣。前些日子,他聽到這則消息時,表現也是跟祁聞傑一樣的。


    要不是毛明葳告訴他真相,他也會跟祁聞傑一樣,繼續跟傻駱駝一樣,幫黃玉琅做事做到死。


    祁聞傑點了點頭。


    他本來還想去警局探望黃玉琅的,不過現在不必了。


    如果黃玉琅真如張萬有所說,一直在厚此薄彼的話,他恨不得黃玉琅直接被收監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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