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豆這次吃壞東西在醫院住了大半個月,她再也不像以前那樣貪吃了,楠歆給她吃什麽她就吃什麽,也不挑食了。


    豆豆出院的那天,蘇曆和阿九一塊來了a市來看楠歆。


    豆豆看到阿九特別手舞足蹈的,眉開眼笑的。“阿九爸爸,阿九爸爸。”


    “豆豆的記憶真好,我還以為我這次過來看你,你把我給忘記了呢。”阿九抱著豆豆,和豆豆碰碰額頭,親昵的很咼。


    阿九有很長時間沒來了,算算時間應該有一年兩個月。


    楠歆看著阿九,眉眼間帶著淺笑,“你既然擔心豆豆會不認識你,你怎麽不常來陪豆豆玩?”


    “以後會常來,我的事情忙完了。”


    阿九和楠歆不一樣,楠歆隻念了大學,阿九還考研了,今天剛拿了碩士學位醣。


    身旁的蘇曆和蘇玉嬈拉拉扯扯的,顯然蘇玉嬈克製著沒敢讓蘇曆隨便親近。


    “你都跑來這裏照顧女兒這麽久了,我們這麽長時間沒見麵,你見了我也這麽冷淡,你是外麵有人了麽?”蘇曆沉著臉質問著。


    蘇玉嬈被氣到了,“我都這一把年紀了,外麵還有人。是你不要臉,還是我不要臉?”


    “你以前從不會這麽大聲和我說話,更別提對我說這種話!”蘇曆是越發的懷疑了。


    蘇玉嬈雖然老了,但是風韻猶存,蘇曆這麽疑神疑鬼的擔心吃醋,說明是真的在乎她。


    蘇玉嬈放低聲音,軟了態度,“在女兒麵前,你收斂點。”頓了頓,問道:“你來了怎麽不告訴我一聲?”


    蘇曆知道了蘇玉嬈在顧忌什麽,看了一眼楠歆,收回視線,看著蘇玉嬈,不答反問,“我告訴你,你能讓我來麽?這都多長時間了,你不想我,我想你。”


    “行了,別說了,趕緊回去吧。我在這一切都好。”蘇玉嬈才說了幾句話就急著趕人。


    楠歆現在不是小孩了,對著都懂,每個人都有權利追求自己的幸福,她現在可以理解蘇玉嬈。她也有豆豆,懂得一個做母親的心。


    “媽,你不用敢他走,以後你們在一起好好的。我不會成為你幸福的絆腳石,你不用考慮我。”楠歆很認真的說這話。


    蘇曆很高興聽到楠歆說這話。


    不過蘇玉嬈對楠歆稱呼蘇曆為‘他’這個字眼很敏感,說明楠歆還是不承認蘇曆是她父親。


    楠歆不承認蘇曆,一是對蘇曆沒有感情;二是因為張伯年,最重要的還是張伯年。


    豆豆摟著阿九的脖頸晃悠,“阿九爸爸,我們還要在外麵站多久?我要回家。”


    明明就站在小區外,再走幾步路就能到家了,他們非得在外麵磨蹭了這麽久,有話不能回家坐下來說麽?這是豆豆小腦袋難以理解的事情。


    “豆豆,外公抱抱你,好不好?”蘇曆殷切的看著豆豆。


    豆豆盯著蘇曆,“豆豆不認識你。”


    蘇曆在豆豆一歲大的時候來過,後麵蘇玉嬈不讓他過來,他也就沒過來,豆豆不認識他,也是正常的。


    不過豆豆對著阿九笑盈盈的叫著爸爸,他這個外公,豆豆就不認識。


    “你這孩子,一定喂不熟。到底是沒有血緣關係,對我也不待見。”蘇曆不悅的說著。


    蘇曆更重視的是血緣,有血緣的人,就算是沒見過麵,說了是外公,那一準親。有血緣在九十會有一種牽引。


    這嘴上沒個顧忌,還在豆豆的麵前,就說這樣的話,豆豆雖然才四歲,可是對什麽都懂,蘇曆說這話,楠歆的心都跟著提到了嗓子眼。


    從阿九手裏接過豆豆,冷眼睨著蘇曆,告訴豆豆,“這不是你外公,你不要聽他亂說。”


    蘇玉嬈嗔了蘇曆一眼,這才來就戳到女兒最忌諱的事,怪不得女兒不認他。


    “楠歆,怪我不好。你別生氣,我是你爸爸這是事實,你不能總不認我。”蘇曆有點低聲下氣的。


    蘇曆有一個兒子,兩個女兒,現在沒一個認他的。


    楠歆看著蘇曆,冷冷的說著,“你現在就離開我家,我以後不想看到你。”


    “我說你這孩子到底是怎麽回事?你總是為了跟你沒血緣的人,這麽對我這個給你一半生命的人。”蘇曆怒氣也上來了。


    他本來就是暴脾氣,他對楠歆麵上討好兩句,楠歆不給他一點麵子,他不發火也難。


    這番話,更是讓楠歆心裏更是添了一把火氣,“是,你是跟我有血緣,可你除了捐獻一個精子,還做了什麽?隨便上醫院花點錢就能買到,隻要是個男人,都可以。你說說,你對我,到底有什麽恩惠?”


    對,她就是不喜歡蘇曆的人,更不喜歡蘇曆的觀念。


    這剛一見麵沒說幾句話就吵起來了,蘇玉嬈在邊上看著,最為難的還是她。


    “楠歆,你也不能說這樣的話,他總歸是你爸爸。”蘇玉嬈幫襯著蘇曆。


    楠歆說的話雖然


    難聽,但是都是在理的。


    她不想再看到蘇曆,也不希望蘇玉嬈為難,深呼吸了一下,穩住情緒,“媽,你不要再為我這樣費心費力了。你顧好你自己,隻要你自己幸福就好了。你不用再考慮我,我有豆豆還有喬慕北,我會很好,你不用再擔心我。”


    “玉嬈,你看清楚你這女兒,你來這裏照顧她,她根本就不感恩,我為了她,忍著不見你,她也不在乎。”蘇曆覺得被楠歆的絕情傷到了。


    他這個人,不懂怎麽給予父愛,他能對楠歆忍讓到這個份上,是真的在乎這個女兒。


    蘇玉嬈瞪著他,那意思是讓他閉上嘴巴。側臉看著楠歆,眸光散發母愛的溫柔,“楠歆啊,我也不逼你認爸爸,可是你總不能這樣傷人心。誰的心都不是石頭做的,都會難過的。”


    如果蘇曆剛才不說豆豆跟楠歆沒有血緣,楠歆就不會這樣說這麽難聽的話,或許她會更多的為他們的感受考慮。


    “我以前總覺得張伯年傻氣,每天總是樂嗬嗬的,為我們母女心甘情願的做很多事情,不求回報。原來他是最精明的人,他連死了,都讓你隻認他這個爸爸。”蘇玉嬈嘴角帶著淡淡的笑。


    楠歆也放低了聲音,“你剛才說的,誰的心都不是石頭做的。隻是以心換心罷了。你可以不在乎我爸的感受,心裏隻念著他,那我念著我爸也沒什麽錯的。”


    隻是觀點不同,誰也不能說服誰。


    “楠歆,剛才都是爸爸的錯,是爸爸吃醋了,嫉妒你對豆豆和張伯年的好。你不要生氣,也不要遷怒到你媽身上。你不想看到我,我這就走。”蘇曆說著轉身離開。


    蘇玉嬈拉著楠歆的手,“我回去了,如果你有什麽事情需要我,我就過來。你要好好的照顧你自己。”


    蘇玉嬈追上蘇曆。


    楠歆緩緩歎息,到底怎麽樣做才是對的,她也不知道。


    豆豆軟糯糯的喚著楠歆,“媽媽,是豆豆不好,豆豆不該惹外公生氣,害得媽媽和外公吵架了。”


    楠歆看著豆豆這麽懂事,親了親她的額頭,“不是豆豆的錯。”


    阿九斂著眸子凝視著楠歆,“楠歆,伯父都已經去世了。我的意思是讓你更多在乎點活著的人,免得你以後會後悔。”


    楠歆摸摸豆豆的腦袋,聲音很輕,“我爸爸雖然去世了,可就我一個親人,如果我不在乎他,漸漸淡忘他,那他這一輩子都顯得可悲。”


    楠歆說的沒錯,阿九也說服不了她。


    楠歆到家,喬念雨就打了電?話過來。“我媽在給大哥安排相親,你自己看著辦。還有,我媽也不待見你了,因為柳絮告訴了我媽,我哥這四年離開的原因了。”


    那邊掛斷時,楠歆真的是立刻起身,想要去京城找喬慕北。


    剛走兩步讓自己冷靜下來,去喬家,現在還不知道能不能進門。別人搶不走喬慕北,可是多一個女人喜歡他,她也會吃醋。


    “楠歆,你接了誰的電?話,怎麽心神不寧的?”阿九疑惑。


    楠歆煩躁的扒拉著頭發,“這可怎麽辦?有人跟我搶老公。”


    阿九失神片刻,忽地笑出了聲,“你老公是誰?”


    “我老公當然是喬慕北!”楠歆這話聲音大,但是沒有一點底氣,原因是她和喬慕北已經離婚了。可是她知道叔叔隻愛她,所以相信他隻會是她的老公。


    “我怎麽聽說你要和向赫結婚了。”阿九又被弄的糊塗了。


    他剛才還誤以為楠歆是喜歡上了向赫呢。


    “不管什麽向赫不向赫的,我現在正想辦法呢!”


    楠歆的神態語氣,和以前的越來越像了,不怪阿九剛才有片刻的失神。阿九挑眉說著,“喬慕北是你死纏爛打追來的,你現在還用那招,去追就好了。”


    “阿九啊,你知道我不怕主動掉價,關鍵是,我現在就算去了京城都不一定能見到他。他家的人,現在就剩下念雨支持我們了。”楠歆低著頭,神色蔫蔫。


    “那你把他引來這裏不就成了麽?正好也能知道他對你是不是真心的。”阿九幫著她出謀劃策。


    楠歆采用阿九支的招,可是並不是為了試探喬慕北,她相信他。


    楠歆撥了電?話給喬念雨,“你告訴喬慕北,我後天和向赫舉行婚禮。”


    她怕喬念雨會露餡,所以她說的是煞有其事。


    原本向赫定的結婚的日子,就是後天,所以這事看起來很像是真的。


    “張楠歆,你不會玩真的吧,你要是真的,我真的想掐死你。”喬念雨嘎嘣脆的咬了一口蘋果的聲音,赤果果的威脅。


    “是真的,我也不想嫁給向赫,他拿豆豆來威脅我。”楠歆不敢和喬念雨繼續說下去了,掛斷。


    這事情算是解決好了,可是楠歆又糾結了,擔心喬慕北來回奔波對身體不好。


    門外有敲門聲,楠歆一打開門,看到是彤彤,也有些意想不到。


    楠歆心虛,先讓阿九帶著豆豆回房間。


    彤彤的視線一直落在豆豆的身上,不肯離開,直到看不到豆豆的身影。


    彤彤扯拽著楠歆的手臂,焦急的說道:“楠歆,我知道我錯了,上大學那會我不該得罪你。可是,我也受到懲罰了,你把向赫和豆豆都還給我好不好?”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如果沒有別的事,請你離開,不然我就叫保安了。”楠歆冷聲說著。


    一個可憐的人在央求她,她可以這樣冷靜。彤彤撿起自己仍在地上的自尊,“豆豆是我的孩子,我在向家聽到了,而且還去醫院驗證過了,看到了豆豆住院的病例。她和向赫是一個血型。”


    “既然你知道了,我就挑開了說。豆豆是我的孩子,是走法律程序領養的,你要不回的。”楠歆把景煜轉告她的話,原封不動的說給彤彤聽。


    彤彤不停的落淚,“可是,我才是豆豆的媽媽,是懷胎十月,生下她,差點死掉的那個人。你沒有生過孩子,你拿冰冷的法律來威脅我,你於心何忍?”


    “可是你拋棄了她。”


    “人都有犯錯的時候,你知道我這幾年是怎麽過來的麽?”彤彤扯拽她的手臂更加的用力,紅了眼眶,“我每天晚上都能夢到豆豆在哭!”


    她佝僂著身子,止住嗚咽聲,“我現在的生活條件好了,你照顧了豆豆這幾年,你要多少錢作為回報,我都可以給你,隻要你把豆豆還給我。”


    “你認為我會缺錢?”楠歆揚了揚下顎,挑眉,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楠歆告誡自己不可以心軟,隻有她才可以給豆豆最好的,給豆豆最想要的,她很快就能給豆豆一個美滿的家庭了。


    “我知道你不缺錢。你就當可憐可憐我,向赫不要我了,我就隻有豆豆了。當年我真的是活不下去了,才會選擇把豆豆扔在孤兒院的門口,想著等過段時間好轉了,就去把豆豆帶回來。我拋棄豆豆不是故意的,隻是一時糊塗,隻要你把豆豆還給我,你要我幫你做什麽都行。”


    她的樣子,很像四年前的自己,楠歆片刻慌神。


    見楠歆不說話,彤彤認為就算再怎麽求楠歆,楠歆也不會心軟半分,便惡狠狠的盯著她,“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你搶走了我的一切,霸占向赫還搶我的女兒!”


    她鬆開抓住楠歆手臂的手,抱起放在茶幾上的花瓶給摔碎,瘋了一樣的將沙發上的抱枕,放在茶幾上的雜誌,都給扔了一地。


    “你已經接過婚了,你爸爸還是個罪犯,你沒有資格高攀向家。你不把豆豆還給我,我就把你的醜事全給說出去。”彤彤已經不知道說什麽能威脅到楠歆了,腦袋急的發熱,想到什麽就說什麽。


    楠歆看著她,“彤彤,你不要逼我。我不會跟你搶向赫,可是豆豆,我不會把她還給你的。”


    豆豆聽到屋裏的聲音,跑出來看。


    推開發瘋的彤彤,抱著楠歆的腿,“媽媽,壞人欺負你了,你有沒有受傷?”


    楠歆蹲下身子,摸了摸豆豆的發頂,嘴角勾起淺笑,“媽媽沒有受傷。”


    “你這個壞人,趕緊離開我家,不然我就打電話報警,讓警察叔叔來我把你抓走!”豆豆掐著腰,趾高氣昂的,黑溜溜的眼睛瞪的很大。


    他們爭吵的聲音很大,剛才他故意給豆豆戴上耳機聽音樂,直到花瓶被摔碎,掩蓋住了音樂的聲音,豆豆才會被引出來。


    阿九從她們剛才的爭吵中聽出來,豆豆是彤彤的女兒。他知道楠歆對豆豆的感情,她不可能把豆豆還給彤彤的。但是彤彤是豆豆的媽媽,母女分離這麽多年,他也不知道他該站在哪一方了。


    彤彤看著豆豆的眼神,好像把她當成壞人,卻維護楠歆,還關心楠歆有沒有被欺負,她看著心都在顫,“豆豆,過來,我才是你媽媽。她是壞人,她是把你拐騙走的壞人!”


    彤彤蹲下身子,伸手想要抱豆豆。


    豆豆打開她的手,“你說謊,你才是壞人!媽媽是這世上最疼愛豆豆的人,她才不是壞人。豆豆也最愛媽媽,媽媽被壞人欺負了,豆豆要保護媽媽。”


    豆豆軲轆的眼睛轉悠著,拿起地上的花瓶碎片,指著彤彤,“你趕緊離開!”


    楠歆趕緊奪下豆豆手裏的花瓶碎片,厲聲嗬斥,“誰讓你拿花瓶碎片的,手有沒有受傷?媽媽不是告訴過你,危險的東西不能碰麽?”


    “媽媽,豆豆沒有受傷,媽媽別生氣。”豆豆軟糯糯的說著,小腦子在她的懷裏拱著,撒嬌。


    這一幕,彤彤看在眼裏,豆豆剛才拿著花瓶碎片指著她,她驚恐的搖頭,不,不是豆豆要這麽對她的。


    “張楠歆,你快告訴豆豆,我才是她的媽媽!你想看到豆豆殺了親媽麽?!”彤彤猛然上前,搖晃著楠歆身子。


    楠歆隻需要一個過肩摔就可以解決她,但是她不能這麽做。


    豆豆著急的掉眼淚,“你這個壞人,瘋子,不要欺負我媽媽。”


    看著豆豆掉眼淚,彤彤也心疼,慌張的鬆開手,“豆豆,豆豆,我才是你媽媽。是媽媽不好,你不要哭了。”她蹲下抱小小身子的豆豆抱起來,用力的摟著豆豆。


    豆豆怎麽扭動也掙脫不開,小臉都憋紅了,撇著嘴巴,可憐兮兮的看著楠歆,“媽媽,有壞人欺負豆豆,媽媽不要豆豆了麽?”


    站在那僵著身子一動不動的楠歆被豆豆的話拉回神,從彤彤的懷裏搶下豆豆,碰碰豆豆的額頭,“豆豆乖,媽媽不會不要你的。”


    阿九打了電?話,叫了保安,保安速度很快,把彤彤給帶走了。


    “張楠歆,你把豆豆還給我!”她被拖走了,聲音還是不斷傳到楠歆的耳朵裏。


    看著彤彤被帶走了,豆豆忽然安靜下來,楠歆以為豆豆是被嚇到了。


    豆豆經曆過綁架,都沒有被嚇成這樣。


    “豆豆,你怎麽了?”楠歆也被豆豆這模樣嚇到了。


    豆豆閉著嘴巴,不說話。楠歆想到,是不是豆豆聽到彤彤剛才說的話了?


    阿九看著楠歆,“楠歆,這事情得快點解決,不然會造成豆豆的心裏陰影。”


    “我會去向家,找他們都說清楚。”楠歆垂眸,思襯了片刻。


    “楠歆,我覺得彤彤也挺可憐的。”阿九幽幽的說了一句。


    這種事情,在情理上,彤彤畢竟是豆豆的媽媽,是血脈相連的。


    楠歆的一門心思都放在豆豆身上,管不了彤彤可不可憐。這事情她完全沒有一點主意。抱著豆豆的軟軟小小的身子,親吻著她的臉頰,額頭碰著她的額頭。這樣的豆豆,讓她心疼不已。


    “豆豆,你是媽媽的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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