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宇的醉態不像是裝的,而是真的喝得有些高了,白天在賽場中的低調和倉惶完全不見,張狂在酒精的作用下擴散出來,讓那小子表現出了與之前截然相反的性格。


    餐廳裏人多眼雜,鄒展三人不方便動手,於是他們在酒櫃旁的角落裏找了張小桌子,落座下來,安靜地看著吳宇的張狂表演。


    吳宇站在桌子上,又是向大家敬酒,又是拍手跺腳,大喊大叫,看上去他對今天的比賽擁有十足的信心,認為自己這一次一定能創造出一個奇跡了。


    餐廳裏其他的人也陪著吳宇一起笑鬧,反正吳宇已經說話了,今天晚上這裏所有的酒肉都由他包了,大家不必花一分錢,就可以盡情大吃大喝。


    這時,坐在餐廳另一邊的一個年輕人大笑道:“吳宇,你今晚會不會高興得太過頭了?”


    吳宇手舞足蹈地轉向那個方向,雙眼微閉,好不容易才看清說話之人的相貌,然後大聲笑道:“哈哈哈哈,一點也不過頭,一點也不!”


    鄒展注意到,吳宇此時所穿的依然是在賽場裏穿的那件樸素的袍子。為了掩蓋手臂上的秘密,即使是在此處喝酒,吳宇也沒有將那隻手臂露出來。好不容易在他手舞足蹈時,寬大的袖口翻開來,鄒展這才發現袖口中的手臂裹著厚厚的繃帶,傷口已經被處理過了。


    奇怪的是,即使是裹著厚厚的繃帶,吳宇的那隻手臂也不顯得臃腫,反而跟另一隻手臂一樣粗細!


    “他那隻手臂有問題嗎?”鄒展低聲問禪達宗師。


    鄒展難以想象,如果吳宇解開繃帶後,那隻手臂會是什麽樣子。


    禪達宗師微微搖頭,死死地盯著吳宇的那隻手,低聲回答:“在我印象裏,並沒有哪個參加陣符師大會的陣符師手臂有問題。何況他已經參加過兩次陣符師大會,若是手臂有殘疾,我一定會早就注意到了。”


    鄒展點點頭,記下了這個細節。


    另一邊,吳宇還在跟那個與他說話的鬥者笑鬧。


    “吳宇,多謝你的酒和肉了,不過別怪我沒提醒你,今天才是第二場比賽,還沒到決賽呢!”


    “去去去,你懂什麽!我在這裏告訴你,以及你們每一個人!”吳宇猛灌了半杯烈酒到肚子裏,然後繼續聲嘶力竭地說:“你們給我聽好了,今天這場比賽,我絕對能以前三的成績通過!至於決賽,我一定能拿到更好的成績!我知道你們以前都瞧不起我,認為我一無所成,又寒酸又沒肚量,但再過幾天,你們對我的看法就要完全改變了!哈哈,我要做陣符師大會的冠軍,我要做讓你們敬重的人!以後你們每一個人看到我,都會向我鞠躬,甚至還想撲倒在我腳下,向我磕頭……”


    雖說吃人嘴軟,但吳宇這番話依然讓在座的每一個人都有些不舒服了。


    吳宇因為今日超常發揮,張狂一點也就罷了,大肆慶祝一番就足夠了,他卻對著眾人說出這樣的話來,任誰也接受不了。


    畢竟在此時,吳宇依然是一個穿著打扮都不入流的下三流陣符師而已。


    見眾人沉默下來,不再跟自己說笑,吳宇不但沒有道歉的意思,反而自己還有些不爽了。他將酒杯扔了出去,從桌子上跳下來,罵罵咧咧地說:“我知道你們瞧不起我,從來都瞧不起我!你們……你們老是說我窮酸,說我吝嗇,我他媽今天就大方一次了!再過幾天,你們會明白的,你們都看錯我了……去你媽的……”


    吳宇一邊罵著,一邊歪歪扭扭地向餐廳出口走出,中途一張椅子擋住了他的去路,他當即一腳將椅子踩成了碎片。


    吳宇踩碎椅子那一下,讓不少實力低於他的人都心生寒意。


    剛才吳宇還好好的,在為今日的比賽狂歡,然而突然之間他就重新變回了那個陰戾的性情,這種超快速度的轉變實在讓人一時難以適應。


    吳宇的動作,也被鄒展三人看在眼中。


    鄒展發現,吳宇踩碎椅子的那一腳,雖然沒有借助鬥氣的能量,卻爆發出了驚人的力量!當吳宇走出餐廳後,鄒展走到椅子的碎片旁,用腳尖將碎木塊踢開,發現堅硬的花崗石地板上竟然被硬生生踩出了一個五公分深的腳印!


    鄒展倒吸了一口涼氣,吳宇的資料上填寫的他的修為隻不過是玄級一段而已,那樣的修為根本不可能擁有如此強悍的體格力量。


    鄒展望向禪達和穀風,他們也為那隻腳印感到驚奇。


    “走,去看看!”禪達低聲說著,快步走出了餐廳。


    小酒樓的樓梯上,吳宇的罵聲還在不斷傳來,尋著那聲音,三人很快就跟蹤吳宇上了三樓,然後找到了他的房間。


    房門已經關上了,但這難不倒禪達宗師。禪達手掌輕輕從門鎖上劃過,一股鬥氣無聲釋放出來,將門鎖一分為二。輕輕一推,門就開了。


    門剛打開,一股難聞的氣味就從房間裏飄了出來,熏得三人均是臉色難看。


    那股難聞的氣味主要來自一些奇異的材料,其中還夾雜著一股發臭了的血腥氣息。各種氣味混雜在一起,又臭又怪!


    屋子裏很亂,地板上隨處可見髒的衣服和廢棄的材料碎片。正對著門的方向,那麵牆上有明顯的血痕,就像有一隻染血的手掌在那裏抹過一樣。


    髒亂不堪的房間裏,吳宇正躺在被燒毀了一小半的床上。他完全沒發覺到三人的到來,在酒精的作用下,躺下後就已經鼾聲如雷。


    鄒展皺了皺眉頭,吳宇看起來隻不過二十歲左右,沒有想到如此年輕的一個陣符師,卻是如此的邋遢肮髒。


    三人悄然走入房間,禪達宗師回轉身來,隨手從一旁的桌子上拿起一根鋼條,將門死死閂在了門框上,以免被人打擾。


    在禪達宗師關門的時候,穀風則一個箭步衝到了吳宇身邊,將他右臂的袖子撩起來,抓住繃帶的頭,使勁一拉,繃帶就鬆開了。


    繃帶的動靜刺激到了吳宇的傷口,他疼得頓時一聲大叫,從沉睡中蘇醒過來。


    吳宇掙紮著想爬起來看看是誰在襲擊他,一句髒話已經到了嘴邊,卻突然被頂在嘴前的鬥氣波動驚渾身一顫,一個機靈,將髒話咽回了肚子裏。


    刃芒的頂部距離吳宇的嘴唇隻有一公分遠,鄒展非常滿意刃芒帶給吳宇的效果,他實在不願意聽到這個家夥罵他們。


    繃帶已經從吳宇的手臂上解下來,這時候,鄒展三人都看清了吳宇那隻手上到底發生了什麽。


    整條前臂,從手腕到手肘的部分已經是傷痕累累。帶著鮮豔血色的傷痕橫七豎八,雜亂無章。傷口深淺不一,淺的隻是皮外傷,而深的則可以看見皮膚下來的嫩肉,甚至骨頭!


    這些傷口的邊緣都很新,看樣子最早也是昨天晚上才留下的。


    吳宇的這條手臂本應是正常的,正是因為那近百道傷,以及一股奇異能量的摧殘,導致前臂縮小了許多,瘦弱得快接近皮包骨了。


    鄒展緩慢地吐出一口濁氣來,要不是血腥的東西見得多了,他肯定會當場嘔吐出來。


    穀風和禪達的臉色也不太好看,他們顯然對吳宇手臂上所發生的一切都不是陌生的。或許曾經的某個時候,他們曾見到過……


    吳宇的秘密被拆穿了,頓時產生了幾分恐懼感,連忙問道:“你……你們是誰?”


    “連我也不認識了嗎?”禪達宗師說著走了過來。


    吳宇仔細一看,這才認出禪達宗師的臉。他頓時慌了,結結巴巴地說:“禪……禪達大人……您……您怎麽……來了……”


    禪達咬了咬牙,強忍住怒火,低聲喝道:“說,你的手臂是怎麽回事?”


    “我……我不小心……煉製鬥器時弄傷的……”


    見吳宇不願說實話,穀風當即抓住吳宇的右手,將他的手臂翻過來,露出剛才朝向裏側,大家看不到的地方。


    鄒展發現,吳宇的手臂裏側同樣布滿了傷口。但不同的是,那些傷口不是七零八落的,而是具有一定的規律。


    再仔細看,在那些深深淺淺的傷口中,似乎有一個符文的形狀若隱若現。


    鄒展連忙將感知力散播過去,馬上就發現了其中的蹊蹺。在那些有規律排列的傷口之下,鑲嵌著一個詭異的符文。符文中的能量正在緩慢擴散,牢牢抓住吳宇手臂中的血脈,不斷從他的血管中吞噬著鮮血。


    在鄒展的注視之下,符文的能量還在繼續破壞吳宇的手臂,又一條新的傷口慢慢撕裂出來。


    奇怪的是,眼睜睜地看著傷口出現,吳宇卻沒有表現出一丁點兒痛苦,甚至連一絲恐懼都沒有!


    鄒展雙眼瞪圓,沒有想到那個符文竟然具有如此邪惡的能量。


    穀風將吳宇的手放下,低聲說道:“血咒符印!”


    此話一出,吳宇的臉色變得更是難看了。他本以為隻要隱藏住自己手臂上的秘密就不會出問題,誰知道這個老者竟一眼就看出符文的問題,甚至連符文的名字都知道!


    禪達神色凝重,這個血咒符印讓他再也無法顯出慈祥的神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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