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風打開儲物空間,輕輕一拋,一道人影便從中落了出來。


    秦毅像物件一樣被穀風從儲物空間裏丟出來,在地上翻滾了幾圈之後才停下。他瞪著雙眼,惡狠狠地盯著在場的每一個人,但他的鬥氣被陰冷鬥氣壓製著,連一絲也施展不出來,此時完全就是個廢人。


    就算想罵上幾句來解恨,秦毅也做不到,他的嘴被穀風用毛巾封堵得嚴嚴實實,根本就發不出聲音。


    鄒展向秦毅望去,想要看看他那隻受傷的右臂有沒有愈合。但鄒展很快發現,秦毅右手的袖子空蕩蕩的,裏麵什麽東西都沒有。


    鄒展連忙望向穀風,低聲問道:“穀老,他的手?”


    “嗯,化成了血水。”穀風嚴肅地說道。


    鄒展明白了,他切斷了秦毅右臂的經脈之後,血咒符印的鬥氣都留在了秦毅的右臂之中,所以當那股鬥氣發力的時候,隻是融化掉了一隻手臂而已。


    鄒展頓時露出了一絲嘲笑,望向秦毅,冷笑道:“真是個好運的家夥,其他幾個人死得不明不白,就你還活了下來!”


    秦毅瞪著鄒展,眼神裏充滿了怨恨。不過他的手和腳都被綁著,沒有辦法站起來向鄒展發動報複。


    鄒展幹脆對著那個忘恩負義的家夥屁股上就是一腳,踢得秦毅翻滾了好幾圈。


    指著秦毅,鄒展大罵:“你竟然還瞪我!要不是我陰差陽錯封住了你右臂的鬥氣,血咒符印早就把你弄死了!”


    雖然秦毅也明白這個道理,但他知道,就算落在陣符師協會手中,他也不會有好果子吃,所以並沒有表現出願意悔改和合作的意思。


    既然如此,鄒展也不去強求,對穀風說:“穀老,那就先讓他回儲物空間裏去吧,隻要他不死,總會有妥協的時候。”


    穀風點頭,手輕輕一招,一股鬥氣便卷住秦毅,將他拖回到了暗無天日的儲物空間裏去了。


    在這個關鍵的時候,秦毅還不能死。穀風的老師一定想不到,他安排在決賽中的四個棋子最終會有一個僥幸逃脫,並吃到了血咒符印的苦頭。


    穀風獲得了一個活口,那麽隻需要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便能讓他回過頭來,幫助陣符師協會對抗他們的敵人——如果這樣還不行,那麽也難不倒穀風,嚴刑逼供才是主角,都在後麵等著秦毅呢。


    鄒展和穀風對視了一眼,一老一少兩人,都有同樣的想法。


    然後,鄒展低聲說道:“穀老,我今天來找你還有另外一件事。”


    見鄒展故意壓低音量,穀風默契地點了點頭,然後對房間裏其他人說道:“各位,時間不早了,你們也先去休息吧。”


    其他人紛紛拱手道別,退出穀風的房間,給兩人留出說話的空間。


    關好房門之後,鄒展才將儲物空間裏那一枚小吞發現了問題的晶核取出來,然後說:“穀老,西門家族在隕日城的商行就在前些日子突然更換工作人員了,而且是一個不剩,全換成了新的店員,甚至連跟從商行來這裏參加陣符師大會的西門夕照都被抽調回家族裏了。”


    “真有此事?”穀風驚訝地問道。


    “我剛去了一趟西門家族,千真萬確!”


    穀風這才想起來,西門夕照的退出陣符師大會的理由的確很蹊蹺——家族中有事情要回去處理,所以隻好退出。


    西門夕照並非西門家族的直係子弟,又是一個後生,家族中有什麽事情,非得需要她回去處理才行?另外,西門夕照在陣符師大會入圍考核中的成績非常不錯,位列二級陣符師的第一名,西門家族不至於真的對陣符師大會如此不看重吧,竟然讓很有潛力在決賽中爭奪榮譽的西門夕照入圍之後便退賽?


    西門夕照退賽時,穀風並不知情,而且那時他還沒有回陣符師協會,也沒有權力來管這件事情。如果不是這樣,他一定會想辦法弄清其中的緣由。


    這件事情已經過去好些日子了,鄒展重新提起,引起了穀風的注意力。


    穀風望向鄒展手中的晶核,說:“那是什麽?”


    鄒展將自己之前在西門家族商行裏遇到的事情述說了一遍,然後心中說道:“小吞,接下來就要看你的了。”


    小吞答應著,立即從鄒展的身體裏鑽了出來,抱著那個晶核飛到了穀風的大書桌上。


    “主人,需要我做什麽?”小吞愉快地問。


    “呃,你不是發現這枚晶核有問題嗎?那麽就想辦法解決問題,看看裏麵究竟藏著什麽樣的秘密。”鄒展聳聳肩膀,道。


    “有些複雜,不過很有意思!完成之後,我能吃掉這枚晶核嗎?”小吞習慣性地跟鄒展討價還價。


    鄒展隻好擺擺手,同意了。


    於是小吞動力十足,立即將感知力灌入晶核之中,不斷深入,很快就抓住了那一絲存在異常波動的鬥氣。


    小吞要做的,是想辦法讓那股鬥氣恢複正常。


    在小吞的努力之下,那一絲鬥氣終於回到了自己的軌道上,但緊接著,那一絲鬥氣的動靜在晶核中引起連鎖反應,導致晶核裏所有的鬥氣都沸騰起來。


    鬥氣在劇烈翻滾中,晶核不斷跳動,一陣陣鬥氣波動洶湧而出。


    穀風連忙封住周圍的空氣,以免那些極為狂躁的鬥氣波動會擴散出去,被其他人發覺到。


    在鬥氣波動瘋狂衝擊之間,突然,一股鬥氣從晶核裏衝出來,在空氣中爆開,發出一連串的爆炸聲。


    在那爆炸聲中,另一個聲浪被鬥氣釋放出來,鄒展和穀風清晰地聽到了一個人聲。


    “商行中,有你的敵人。”


    人聲出現的時間很短,隨著鬥氣爆炸聲一起消失在了空氣中。


    鄒展和穀風對視著,都在用眼神詢問對方,剛才到此是自己的錯覺,還是真的聽到了聲音。


    就算穀風一生見多識廣,也從未遇見過這種儲存聲音傳遞信息的方法。他疑惑地問:“那是誰的聲音?”


    “西門炎。”


    穀風更是大驚失色,“西門家族的少爺?鄒展兄弟,你的交際網的確很寬啊……”


    鄒展聳聳肩膀,不置可否。


    西門家族的商行人員更替,西門炎大費周章地傳遞這樣一句話給鄒展,看來,此事非同一般。


    “商行中,有你的敵人……”鄒展望向穀風,疑惑地說:“穀老,難道說西門炎所指的敵人是你的老師?他和西門家族達成合作了?”


    穀風難以回答,這是他完全無法預料到的一種可能。


    至於事實究竟是不是這樣,誰也無法確定。看來,要想知道西門商行中的敵人究竟是誰,他們隻有兩種辦法了——提前與秦毅進行必要的談話,或是想辦法前去西門家族的商行探探底。


    前者是必須要做的,既然遲早要做,鄒展和穀風也不願再拖延下去。


    穀風打開儲物空間,輕輕一拋,秦毅又一次跌了出來,重重地摔在地上,摔了個狗吃屎。


    鄒展走上前去,撕下秦毅右臂的袖子,露出了隻剩下小半截的上臂。在手臂的末端,除了焦黑的傷口外,還可以看到鄒展用弩箭射出的那個空洞。


    正是那個空洞,阻擋了血咒符印的鬥氣沿著秦毅的手臂融化過去,直到將他全身都化作血水。


    “幸運的家夥。”鄒展笑道,輕輕用腳尖碰了一下秦毅手臂上焦黑的傷處。


    秦毅頓時痛得臉色發白,掙紮著躲開鄒展的腳尖。


    鄒展將腳收回來,對穀風說:“穀老,看來這個家夥的傷處愈合得還不錯嘛。你可真是舍得,在他身上用的療傷藥,價格一定不低吧!”


    穀風冷冷地看了一眼秦毅,說:“哼,我倒情願這個家夥活活痛死掉!作為一個有一定潛力的陣符師,不依靠自己的實力,卻盡相信那些邪門歪道的蠱惑!他沒能像他的同伴一樣被血咒符印殺死,真是老天的不公!”


    秦毅嚇得睜大雙眼,鄒展和穀風的對話中,表達的全是對他不友好的態度。在經受了痛苦的折磨之後,秦毅的求生欲望變得更加強烈了。


    從秦毅的臉色變化,鄒展看出是時候了,於是釋放出一股強勁的鬥氣,向著秦毅的臉飛速衝擊過去。


    秦毅臉上更是滲出了豆大的冷汗,這樣狂暴的鬥氣衝擊,足以在一瞬間將他的腦袋轟成渣!


    然而那股鬥氣就在要碰到秦毅的臉時卻突然減緩了速度,隻是震掉了秦毅嘴裏的毛巾而已。


    秦毅大張著嘴,依然保持著嘴裏被塞著毛巾時的樣子,大口喘息,嚇得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看到秦毅這副樣子,鄒展心中說道:“這個家夥怕死,看來可以減少很多麻煩。”


    秦毅被嚇得不輕,他又在鬼門關的門口走了一圈,此時已經連大腦的思維能力都停頓了,除了懼怕以外,腦子裏再也沒有別的思想。


    “喂,你還沒死。”鄒展沒好氣地說,這個家夥真夠沒出息的,鄒展隻不過稍稍嚇嚇他而已,卻把他嚇傻了似的。


    秦毅好不容易才從驚恐中回過神來,抬起頭望向鄒展時,臉上再也不敢表現出絲毫仇恨。


    “你……你想幹什麽……”秦毅聲音顫抖著,在他眼中,鄒展已經成了一個無比可怕的冷血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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