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注定了是一場枯燥乏味且十分緊張的宴會,侍者已經為賓主雙方奉上了豐盛的食物,但雙方的反應大為不同。


    主人一方,西門炎和兩位長老吃得正歡,西門炎還頻頻向賓客的方向舉杯,看起來像是在挑釁,但知道內情的人都知道,西門炎是在用這種方式告訴鄒展等人——放心吃吧,食物和酒水沒有問題,不用擔心被人下毒。


    兩位長老對西門炎所做出的挑釁動作感到十分滿意,他們也偶爾向賓客的方向舉起酒杯來,冷笑道:“既然是宴會,哪有不吃不喝的道理?幾位,難道你們還怕我們西門家族玩這種陰毒的手段不成?”


    麵對長老的挑釁,陣符師協會的會長就不至於寂寞保持沉默了,他冷笑道:“西門家族的陰毒手段難道還少麽?”


    從食物和酒水上桌那一刻開始,賓客這一邊的四個人就始終沒有動過,就算對麵吃得再歡,他們都沒有絲毫反應,甚至連看也不看食物和美酒一眼。


    其中一個西門長老放下酒杯,冷冰冰地說:“會長所說的話,讓我們西門家的人聽了可真是傷心啊。我們大費周章邀請你們到這裏來參加宴會,你卻以為我們要使用在食物裏投毒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嗎?嗬嗬,你們都是天級強者,對你們用這種手段顯然是褻瀆了你們的地位。不過,你們不吃我西門家族的食物,這也算是對西門家族威嚴的褻瀆。”


    穀風毫不示弱,當即說道:“西門家族的威嚴何其大,僅僅是不吃桌上的食物就能算褻瀆嗎?兩位長老,你們也看得起我們了吧!不過,我們都不覺得饑餓,何況這場宴會的目的,根本就不是為了犒勞我們。既然我們雙方都是心知肚明,又何必繼續賣弄虛假的熱情呢?”


    聽了穀風的話,兩位長老也懶得多說什麽了。


    不過鄒展此時的身份是西門海,為了表明自己的立場,他不能像穀風三人一樣什麽都不吃。


    “正好我也餓了,既然食物沒問題,先填飽肚子也不錯。”鄒展心中說道,拿起自己的食物就開始大口大口吞咽起來。


    穀風看了看鄒展,故意露出一副厭惡的表情。


    “哈哈,我的吃相就是這麽難看。”鄒展嘴裏含著食物說道。


    穀風翻了個白眼,但放在桌子下方的手卻對鄒展豎起了大拇指,誇獎他表演得十分賣力。


    自始至終,鄒展的行為都沒有引起兩個西門長老的注意——當然了,兩個長老的注意力主要放在他們的對手身上,就算鄒展有什麽地方表演得失常了,兩個長老也不一定會在意。


    賓主雙方不再說話,場麵陷入到了一種尷尬的局麵。


    一方大吃大喝,一方沉默靜坐,使得宴會大廳裏的氣氛變得十分怪異。


    這時候,宴會大廳的門突然被人重重打開,嘈雜聲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同時也緩解了幾分尷尬的氣氛。


    一陣腳步聲從屏風後傳來,幾秒之後,一道中年人的身影出現在屏風側麵,大步向宴會大廳中心走來。


    那個中年人對於穀風和老會長來說是十分陌生的,鄒展連忙用手勢在桌子下告訴穀風,那人就是藏南風。


    穀風和會長頓時有了強烈的反應,“嗖”的一聲就站了起來。


    另一邊,西門炎和兩位長老也站起身來,剛得到緩解的氣氛當即變得更加緊張,就好像宴會隨時都會升溫成激戰一般。


    藏南風卻隻是看了看穀風和會長,然後快步走到了兩個長老的身邊,他一屁股在椅子上坐下來,揮揮手,大聲喊道:“我的食物呢?”


    藏南風的囂張態度並未得到兩個長老的指責,因此侍者表現得十分殷勤,生怕得罪這個陌生人,連忙為藏南風送來了食物。


    藏南風不顧站著的人,拿起一隻雞腿就開始吃。


    穀風咬了咬牙,他完全想不到自己的老師會變成這個樣子——他的氣質完全改變了,變得囂張跋扈,強橫霸道。


    藏南風變了,變得穀風完全認不出來。


    這時候,藏南風向著賓客的方向看了一眼,冷笑道:“站著幹什麽?坐下吧——先吃點東西,順便等待那個遲到的羽族掌族使。”


    穀風沒有坐下,而是大聲問道:“老師,禪達在哪?”


    藏南風隻是冷笑,並不回答。


    “禪達是你的學生,是你一手栽培了他,難道你真的忍心對他下手?”穀風提高了音量,想要喚醒老師心中的良知。


    然而藏南風心中的師生之情已經完全泯滅,他放下手裏的食物,靠在椅背上,長歎了一口氣。藏南風望向穀風,眼中充滿了怒意,“是啊,我一手栽培了你,栽培了禪達,讓你們在獲得榮耀和地位之後向我出手,害我身受重傷,經脈破碎,修為盡失!你們兩個真是我的好學生啊,嗬嗬嗬嗬……”


    藏南風低沉的笑聲讓宴會廳裏的空氣變得極為寒冷,就好像門外的寒風吹進來了一般。連牆上的晶石燈都受到了影響,光芒一明一滅,讓宴會大廳裏的氣氛變得充滿了死氣。


    會長瞪著藏南風,低聲說道:“穀風,不要跟他白費唇舌,難道你還看不出來,你的老師已經死了!現在的藏南風,隻不過是一具隻知道為自己的利益而活的行屍走肉罷了。”


    藏南風對會長的話並無反應,在米錦葵來到這裏之前,就算對方語言挑釁,藏南風和西門家的人也不會隨便亂來,以免失去米錦葵,使得他們的計劃無法圓滿完成。


    不過會長的話倒是提醒了鄒展,他想起小吞說過的,藏南風的身體裏有一個近似於通靈地符的東西。


    藏南風性情的巨變、即使經脈盡數破碎之後依然能恢複修煉,看來都是因那個邪惡的小東西而起。


    但如何將那小東西從藏南風體內剝離,並將他們之間的關係斬斷,鄒展還沒有頭緒。自從小吞感知到藏南風靠近宴會大廳之後,小吞和小肆就停止了一切行動,以免被那個邪惡的小東西發覺到。


    之前幾天鄒展一直在避著藏南風,現在終於到了無法避開的時候了,隻是不知道鄒展還能撐多久才會被藏南風看穿他的身份。


    這時候,藏南風的注意力也來到了鄒展身上,鄒展連忙低下頭去,盡量避開藏南風的視線。


    “西門海,你這幾天真是忙碌啊!”藏南風冷笑道。


    鄒展微微點頭,沒有說話,西門炎則及時搶過話來:“哦,是這樣的,為了準備今夜的宴會,西門海這些天一直在為我奔走忙碌。”


    “是嗎,嗬嗬……”藏南風隨意地說道,讓旁人完全聽不明白他話裏是什麽意思。


    這時,距離宴會開始已經過去了整整一個小時,可是米錦葵仍然沒有到來。


    西門家的長老開始有些坐不住了,其中一個長老望向藏南風,用眼神詢問他接下來該怎麽做。


    長老的這個動作,讓幾位賓客的警惕心再次提升。


    不過藏南風卻搖了搖頭,他想將連同米錦葵在內的三個天級強者一網打盡,不願因為失去耐心而浪費了這次機會。


    兩個長老隻能苦著一張臉繼續等待,為了得到血咒符印,他們也隻能如此了。


    又過去半個小時,米錦葵依然沒有出現。這時候,藏南風也有些不爽了,盯著穀風,嘲笑道:“穀風,那個羽族的女人不是跟你來往密切嗎?是你忘記通知她了,還是她根本不願為了你來冒險呢?你們不是想救回禪達嗎,但我之前就告訴過你們,任何人缺席,禪達都將是死路一條!”


    穀風沒有回答藏南風的問題,反而帶著怒意質問道:“我再叫你一次老師……老師,告訴我禪達在哪裏,讓我們結束這場沒有意義的爭鬥。”


    “哈哈哈哈,除非你們都死了,這場爭鬥才會結束!”藏南風大笑起來。


    藏南風表明了他的目的之後,宴會大廳裏沒有人再說話。雙方的目的都很明確,便失去了談判的意義。現在,雙方緊張對峙,都在為最後的戰鬥作心理上的準備,但隻要米錦葵不來,雙方就誰也不願先動手。


    在對峙之中,藏南風幾次將注意力轉移到鄒展身上,後來他突然爆發出一個笑聲,低聲說道:“好了,偽裝就到這裏吧。”


    鄒展猛地抬起頭來,卻發現藏南風並非在對他說話,而是像在對一個就在自己身邊,旁人卻根本看不見的人說話。


    “沒錯,他在和那個邪惡的小東西交流!”鄒展心中說道。


    這時候,藏南風體內傳出一股輕微的鬥氣波動,那個邪惡的小家夥作出回應,收回了覆蓋在藏南風臉上的鬥氣。


    藏南風的相貌迅速發生改變,黑發變成了銀發,中年人的臉麵上多出許多條皺紋,顯得蒼老了許多。


    鄒展望向藏南風,發現他的相貌跟林家的老爺子倒是有幾分相似。不過藏南風的臉上有一種邪惡的戾氣,這種可怕的氣質連西門家族的長老都較之不及。


    看到老師原本的麵貌時,穀風有所動容,但最終還是輕歎了一聲。就算麵容熟悉又如何,內心已經完全變質,麵孔也就成了毫無意義的表象。


    穀風唯一擔心的是,熟悉的麵孔,會不會讓他在戰鬥的時候對藏南風心慈手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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