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亞地區退魔師公會直屬克裏克諾分會的會長首席助理,兼泛亞地區政府外事特別聯絡員,兼泛亞地區退魔師秘密社團“街角美人”外圍成員——總之兼了一大堆頭銜的退魔師於寒遭遇了自己生命中首次最為嚴重的危機。


    這種危機來自於另外一個階級低過於寒很多的見習退魔師,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


    蘇雲瞪著眼睛看著被各種手段搞得幾乎成了臨時殘廢的於寒,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


    越是沒有表情,於寒心裏越沒有底。


    按照退魔師這個超越了普通人存在體係內部不成為的規矩,越是有本事的人越可以超越現有的種種規則。在於寒看來蘇雲顯然就是一個很有本事的人,也就是說蘇雲完全可以不買退魔師公會的帳,隨便怎麽對付自己都行……想到這裏,於寒臉上的冷汗就已經開始流下來了。


    現在眾人所在的地方是拉克西絲的私人小屋,蘇雲和拉克西絲幾乎沒有怎麽考慮就同時想到了這個地方。拉克西絲可能還比較忌諱退魔師公會,蘇雲顯然比她灑脫得多,完全不把退魔師公會放在心上。


    在回來的路上,蘇雲甚至開玩笑似的問拉克西絲:“你想切片還是剁塊?”讓拉克西絲盯著蘇雲看了半天。


    “這個人,你們說怎麽辦吧?”蘇雲在看得於寒瞳孔大了好幾圈之後,覺得這個樣子已經差不多了,站起來問兩位女士。


    拉克西絲甚至不屑於用正眼去看於寒,坐在拉克西絲旁邊的安妮對退魔師公會一直深惡痛絕,在這種表態的機會毫不留情:“殺了,免得留下後患。”


    蘇雲笑笑:“是啊,就是因為對青葉安雲留情,我們現在才這麽被動。”


    蘇雲和安妮兩人一唱一和宛如說相聲一樣,讓於寒聽得寒毛都豎起來了,偏偏他現在還沒法說話,隻能靠眼神不斷乞憐。


    蘇雲長出了一口氣,轉身對拉克西絲道:“其實我發現了自己最大的一個缺點。”


    “什麽?”拉克西絲不知道蘇雲想說什麽。


    “我不夠堅決,也不夠狠辣。”蘇雲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道,“像這種事,何必要征求你們的意見,直接動手就是了。殺一個退魔師和得不經意間罪一次退魔師公會有區別嗎?反正都是一個睚眥必報的組織,怎麽做還不都是要對立?為什麽我還是會猶豫呢?”


    “人所能改變的隻是表象。”安妮踢了一腳地上的於寒,淡淡道,“本性是沒法改變的。”


    蘇雲眯起眼睛看了兩人一會,搖搖頭歎息道:“看來我真不適合跟人爭奪某些東西,活該自己落到這麽慘的地步。”


    兩名女孩都沒說話,在這種時候她們的大部分心思還都放在相互身份的猜測上,蘇雲的介紹語焉不詳,兩名女孩都在猜測對方和蘇雲之間的關係。


    蘇雲卻不給兩人思考的機會,他低頭想了一下,忽然豁然開朗般地打了個響指:“哎,我想到了,我可以慢慢增加自己的殘酷和堅決嘛……要不我們先從嚴刑逼供開始好了。”


    說到逼供,拉克西絲頓時想起蘇雲獨自潛入自己家中的那一夜,臉當時就紅起來了,安妮看了看蘇雲,又看了看拉克西絲的臉色,臉上露出一絲會心的微笑。


    “安妮,這方麵你的經驗應該比較豐富,你說怎麽來?”蘇雲向專家谘詢,他自問在喪心病狂這方麵造詣還很不夠。


    安妮閉上眼睛休息了一下才慢慢回答道:“看他的弱點了。我覺得最簡單的辦法就是在他身體下麵放一把利刃,說錯一次話挖掉一個‘蛋’,他一生也隻有兩次錯的機會而已,要是他自己願意下半生就這麽過,我們也隨便他。”


    安妮說出的解決方案正是蘇雲用來對付青葉安雲的辦法,隻不過這一次更加徹底。於寒聽見安妮的提議,頓時嚇得魂飛魄散,隻要是男人,任憑他如何堅強,在這方都會變得一樣沒什麽骨氣。


    安妮的提議讓拉克西絲想起了剛才自己差點受辱的場麵,女孩臉上掠過一陣恨意,抬腳在於寒的胯下狠狠踩了一下:“姐姐說得好,對這種人就該這樣!”


    這一次,不光是於寒,連蘇雲都覺得自己的寒毛抖了一下。少年用有點不忍心的聲音問兩位女孩:“有點太狠了吧?”


    “不狠,一點都不狠。”安妮看著躺在地上的於寒,語氣中還帶著一絲笑意,“隻要他全都說實話就行了。”


    於寒此刻哪裏還敢裝模作樣,蘇雲的強大和安妮的心狠手辣都給他留下了強烈的印象,麵對這樣的兩人,加上一個對自己簡直恨之入骨的拉克西絲,於寒開始後悔自己剛才為什麽沒有反抗就被蘇雲打到。


    “先說說你的身份吧。”蘇雲看了一眼情報專家拉克西絲,“想一下你現在麵對的人,再考慮是否要說謊。”


    於寒想到拉克西絲的專長,渾身顫抖了一下,終於垂頭喪氣地道:“我……我其實是艾普拉退魔師公會派來監視泛亞局勢的間諜……”


    蘇雲看了一眼拉克西絲,拉克西絲顯然也沒想到於寒竟然能有如此身份,也是一臉震驚。


    蘇雲朝拉克西絲做了一個“要鎮定”的手勢,繼續低頭問道:“你都混進泛亞政府了,本事不小嘛。艾普拉派你來泛亞,隻是為了純粹的政府情報工作嗎?”


    “是……”


    於寒還沒說完,安妮的聲音冷冷響起:“他說謊。”


    蘇雲已經一腳踏在於寒的胸口上,隨著哢吧一聲脆響,於寒兩根肋骨當時斷裂。


    “別跟我來這套,退魔師公會想的是什麽我怎麽會不知道?說你的真正目的。”


    於寒痛叫了一聲,又呻吟了幾下,看蘇雲又有抬腳的意思,這才大聲說道:“等等,我說,我說!我是來打聽泛亞新興的一個組織情報,順便聯係沃倫斯……”


    蘇雲皺眉:“又是沃倫斯,他這幾年到底有沒有在隱居啊?你找沃倫斯幹什麽?”


    “……技術合作,艾普拉政府希望沃倫斯先生到艾普拉工作。”


    這次是拉克西絲說話了:“說謊,繼續踩。”


    蘇雲這次沒踩胸口,隻是弄斷了於寒一邊的手臂。退魔師引以為傲的強韌肉體在蘇雲麵前像新生嬰兒一樣脆弱,於寒還沒來得及喊痛,手臂已經折斷。


    “下一次,是你一生都不會修複的地方。”蘇雲在兩位女士的支持下越發凶狠,臉上還生出一股煞氣,“想好了再回答。”


    “……”


    沒有心思跟於寒繼續浪費時間,蘇雲繼續問道:“退魔師公會現在是不是打算對退魔學院動手了?”


    “不,不知道……我隻知道公會已經有人跟退魔學院的人接觸……”這一次於寒回答得極快,絲毫不用考慮。


    蘇雲點點頭:“很好,我知道了。看來這一次退魔師公會想法很多啊……對了,我還有一個重要的問題。”


    “……”


    “蘇風蟬在艾普拉嗎?”蘇雲想到自己的父親,心中忽然覺得一陣愧疚,“他在哪裏?”


    “這個我不知道……”於寒高聲叫道,“我是泛亞人,一直被留在這裏發展,艾普拉那邊的事務我怎麽能知道!”


    “最後一個問題。”蘇雲露出讓人心驚膽寒的猙獰笑容,“我一直有一個很好奇的問題,雖然在資料上已經找到的答案,還是問一問你比較好。泛亞和艾普交界的山脈裏,真的有人體研究所嗎?”


    對於這個問題,於寒顯然還是猶豫了一下。最終於寒在自己的身體和保全秘密之間選擇了前者,他點點頭:“沒錯……是有一個人體研究所。”


    “我沒有問題了。”蘇雲看兩位女生,“你們還有問題嗎?”


    安妮和拉克西絲互相看看,兩人紛紛搖頭,表示沒有任何問題了。


    “那麽……”蘇雲依然用眼神征求兩人的意見。


    這一次兩人的意見倒是很一致:“廢了,找可靠的人關起來。。”


    蘇雲聳肩,開始替兩位女孩操辦她們的意見。


    於寒的慘叫聲被他自己帶出來的破魔石籠罩在結界之中,一點也沒有被人聽見……


    處理完於寒之後,安妮的身體頂不住,又要睡了。


    臨睡之前安妮囑咐蘇雲:“趁我睡著的機會,把事情的經過講給拉克西絲妹妹聽吧……”


    蘇雲點頭應諾。


    就這樣,拉克西絲知道了蘇雲離開泛亞之後的所有遭遇,雖然不能陪著蘇雲冒險,拉克西絲依然聽得眉飛色舞,異常開心。


    在蘇雲的講述過程中,拉克西絲一直看著蘇雲。


    “他的形象和自己想象的一點變化都沒有呢。”


    “還是這麽喜歡說髒話,這麽惡毒,真棒!”


    “居然還能一個人打幾個退魔師,好帥!”


    “還敢跟黑光會做對,膽大包天!”


    聽蘇雲講述自己在尼諾那邊的經曆,拉克西絲心中竟然忍不住時不時蹦出小女孩才會有的尖叫念頭。


    蘇雲說完了自己認識安妮的經過,又說到安妮的身體出自人造,當中隻有自己看過安妮赤裸的上半身這一點沒提……他知道什麽叫詳略得當。等到蘇雲說完安妮的身體相關情況之後,拉克西絲臉上的小女孩表情已經慢慢消失。


    “大概就是這樣了。”蘇雲最後總結道。


    “竟然有這種事。”靠情報為生的拉克西絲覺得有些屈辱,自己竟然不知道退魔師公會居然還有這麽一套項目,顯然自己還是太年輕。


    “我現在就想去那個地方。”蘇雲老老實實地交代道。


    拉克西絲低頭想了一下,很快作出決定:“於寒是約我吃飯的時候消失,退魔師公會和政府恐怕都會懷疑我。你們配我做一處戲,讓於寒再出現一次,這樣我就可以放心跟你們一起去了。”


    “什麽?你要跟我們去?”蘇雲聽到拉克西絲的話,以為自己聽錯了,頓時大喜過望。


    拉克西絲給了蘇雲一個無比美麗的白眼:“當然,你知道的情報再多,能有我知道的多嗎?沒辦法,你答應在我需要的時候幫我,我在你需要的時候也會幫你。”


    “那……”拉克西絲願意同行當然是蘇雲求之不得的事,隻是想到拉克西絲家庭的牽掛,蘇雲依然有些猶豫,“你家裏人怎麽辦?”


    “隻去一段時間應該沒什麽。”拉克西絲站起來,朝於寒被帶走的方向看了一眼:“我們現在也算是一條船上的人了,我們可都得罪了退魔師公會的人,難免不受到牽連。我想,在退魔師公會發現於寒已經不見了之前,我們還是去看看吧。”


    拉克西絲的言下之意很明白,自己願意跟蘇雲一起對抗下去,哪怕是局勢再亂也沒所謂。這讓蘇雲心中大為感動,心說這丫頭果然沒白想她,居然知道在自己最需要幫助的時候出手幫忙。


    蘇雲哪裏知道,拉克西絲此刻也在想著同樣的問題:這個蘇雲,果然沒白想他,自己有了危難他就出現,真是個很棒的人。


    就這樣,在拉克西絲和蘇雲互相沒有說出口的欣賞之中,三人重新製定了去阿爾曆斯山脈的計劃。蘇雲和安妮都是單獨行動派,隻有拉克西絲才有組織大型活動的經驗和手腕,在拉克西絲分析三人行動順序的時候,蘇雲和安妮隻有乖乖聽講的份。


    “我們三人從這裏出發,最好是采用迂回的方式靠近阿爾曆斯山脈。”拉克西絲看了一眼去過那附近的蘇雲,“你說那裏有黑光會的分部?”


    “搞不好是總部。”蘇雲嘟囔,“非法社團這種東西真是邪門,在哪裏都有,什麽生意都幹,讓人防不勝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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