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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art1最疼


    “什麽?”景衍不可思議地看著蘇曉沐,手上的文件夾不自覺掉到地上,艱難地重複著,“你有了?是……有孩子了?”


    蘇曉沐正擦著頭發,抬眼看著那個還傻愣著的男人,眯著眼笑了起來:“嗯,快兩個月了。”她把毛巾丟到一邊,閑適地走到他身邊坐下,握了握他的手問,“怎麽,你不高興麽?”


    聞著她身上熟悉的味道,景衍怔忡了一下,把她攬在自己懷裏,俯下身吻了她光潔的額頭:“傻瓜,我怎麽會不高興?是高興得……不知道該怎麽反應才好了……”


    鏡子裏,他的唇角微微勾起,攬著她肩頭的手掌有些顫抖,這些小細節都已經泄露了他的心情。


    蘇曉沐也抿唇笑著,微涼的指尖摩挲著他長了須根的下巴,沿著喉結漸漸往下跳躍,一路蔓延至他的胸膛,呢喃著:“是真的高興?那怎麽這麽冷淡啊?”


    “曉沐……”景衍按住她不安分的手牢牢抓著,氣息加重,他深呼吸了一口氣,才說,“你別多想!我當然是真的開心,我……你要怎麽才信我?”


    唔,要景衍表現出狂喜的樣子,的確是太難為他了。


    蘇曉沐失笑地搖了搖頭。


    景衍的拇指在她的手心裏畫圈摩挲,似想起什麽,倏地站起來:“走,咱們去醫院!”


    蘇曉沐被他一驚一乍的舉動弄得哭笑不得,硬是拉住他問:“景先生,現在都幾點了?去醫院幹嘛呢?”


    “當然是去做檢查……你的身體,還有孩子……”他似乎是情感的反射弧慢半拍,這會兒才急得在房間裏來回踱步,“不行,我得打電話問問哪個婦產科醫生最好,對了,希媛認識總醫院那個姓薑的……不行,我們現在就去!”


    “好了,好了,你轉得我眼兒都花了,我今天才去了醫院,醫生說我身體好著呢,寶寶也很好,你別擔心。”蘇曉沐忍不住從他身後抱著他,“阿衍,我和孩子都很好。”


    景衍瞬間定住了,感受著她傳來的溫度,一時忘了言語。


    良久,他轉過身,輕輕地抱著她:“曉沐,謝謝你。”他知道她是為了彌補自己的遺憾,才堅持再要一個孩子的。


    “哪兒有夫妻間說謝謝的,你真見外!”曉沐嗔怪著推開他。


    景衍淺淺笑了,蹲下身子把臉貼在她的腹部,溫柔地蹭了蹭:“寶寶,我是爸爸,你聽見了嗎?我和媽媽、哥哥都會很愛你,我們一家人好好的過。”


    一家人。


    蘇曉沐的眼淚一下子狂湧出來。


    一直以來,景衍的行程表都排得滿滿的,鮮少有休息的時候,不過自從他結婚後這情況漸漸有了變化。


    他每天都盡量地早回家,每周至少休息一天陪伴妻兒,一開始不看好這段婚姻的人,都漸漸地消了音。


    而在蘇曉沐懷孕後景衍的變化更大,雖然他的臉上依舊沒什麽表情,可是總是勾起的唇角,眼角眉梢帶著的溫情,都溫柔了他的淡漠。


    今天才下午四點他就把所有的行程取消了,因為約了曉沐還有兒子吃飯。


    臨走前他跟秘書說:“我記得你是去年這時候結婚的?好像就是今天吧?早點下班回家陪陪家人。”


    他的體貼讓秘書幾乎要用熱淚盈眶來形容自己激動的心情。


    以工作狂聞名的老板越來越溫和了,他甚至有些不適應了。


    景衍自己開車去接曉沐。


    她正在家樓下的小公園散步,已經懷孕四個多月了,孩子有些嬌氣,前幾個月都鬧個不停,她一直孕吐,最近這段日子才好了一些。


    蘇曉沐沿著石板路慢慢地走著,有個阿姨推著一個嬰兒車經過,坐在上麵的小娃娃依依呀呀歡快地笑著。


    她的心一下子就軟了,目光一直跟著她不肯移開。


    夕陽柔柔的光沐在她身上,鍍上了一層金色,暖暖的很宜人。


    “走多久了?累不累?”景衍走近她,伸手摸了摸她的肚子,又說,“剛才看什麽呢?連我叫你都沒聽見。”


    蘇曉沐搖頭笑了笑,指著不遠處抱著孫子玩耍的阿姨說:“你瞧瞧,那孩子好可愛,粉粉嫩嫩的……”


    景衍的目光沒有離開她,隻是淡淡地笑:“不用羨慕,將來我們的女兒會更可愛。”


    蘇曉沐白了他一眼:“你怎麽知道是女兒了?”


    為了驚喜,他們都沒有選擇知道孩子的性別。


    景衍捏了捏她的手心:“我希望是女兒,那樣我就能好好地疼她了。”看著她出生、長大成人,疼她愛她,做一個好父親。


    “那我和小堯你就不疼了?”蘇曉沐摸摸肚子裏的小家夥,大為吃醋。


    “疼,都疼,我最疼你,這樣行了麽?”妻子的孩子氣讓景衍又氣又笑,一臉無奈地摟著她往車子走去。


    蘇曉沐順勢挽緊他的手臂:“那還差不多!”


    part2起名


    如景衍所願,再幾個月後蘇曉沐平平安安地生下了景家的小公主,有兒有女,她和景衍終於湊成了一個“好”字。


    生孩子的時候,景衍一直陪在蘇曉沐的身邊,半步都不肯離開,他的緊張和在乎讓醫院的女性同胞都羨慕不已。


    這個爸爸又高又帥又多金,還對老婆孩子這麽體貼入微,妻複何求?


    蘇曉沐卻長籲短歎,不是她嫌景衍不夠關心,而是太過關心,連什麽時候吃飯,什麽時候睡覺都管得緊緊的,半分不讓步。


    因為是順產,她很快就出院了。


    夏小冉去探望她和寶寶,順便聽她“訴苦”。


    布置得很溫馨的嬰兒房,寶寶睡得正香甜。


    夏小冉微笑著看了一會兒,怕吵著孩子睡覺,很快就出來了。


    她見蘇曉沐麵色紅潤,恢複得很不錯,就揶揄她:“你啊常說我身在福中不知福,你自己還不是一樣?他是關心你,你也體諒一下他的心情。”


    蘇曉沐歎了口氣:“我何嚐不知道?可是,我不想他太過緊張了,最近晚上他總是半夜驚醒,說覺得我或者孩子有事……”


    氣氛有些沉寂,夏小冉靜了一下,又哈哈打趣:“所謂關心則亂,沒想到鼎鼎大名的景先生也不能幸免啊!”


    蘇曉沐嗯哼了一聲:“傅某人隻怕有過之而無不及。”


    她的話讓夏小冉想起昨夜丈夫哄女兒睡覺的樣子,也尷尬地笑了一下。


    “對了,給孩子起名了麽?”夏小冉想起來問。


    蘇曉沐苦惱地搖搖頭:“還沒定呢!這名字從幾個月前就開始想了,他一直覺得這也不行那也不夠好。”


    “理解,理解,傅希堯也是這樣的,要不是後來爺爺開了口定了個悅字,指不定他要磨蹭到什麽時候。”


    兩個女人一起歎氣。


    莫非女兒真的是父親上一輩子的情人?


    晚上,景衍回來陪了女兒好久,才去書房繼續處理前段時間丟下的公務。


    阿姨熬了湯,蘇曉沐就給他熱了一碗送上去,發現他哪裏是在工作,就一直捧著字典在看。


    她沒好氣地說:“都說了之前你想的名字都很好,就從裏麵選一個就行了,像小堯,也是主編說這個字好,我就用了。”


    撇開男孩的名字不說,女孩的也取了好些個,什麽景致,景諾,景菡都很好啊……


    景衍見她捧著熱騰騰的湯,怕她被燙到,忙起身接過放在桌上,皺著眉說:“名字我再想想。你怎麽還不睡?都幾點了?”她還有幾天才出月子呢。


    “那你怎麽還不睡?”蘇曉沐反駁他,“我等你呢。”


    景衍索性關了燈,和她一起回房。


    他洗完澡的時候蘇曉沐已經裹著被子躺下了,孩子的床鋪就在不遠處,方便晚上照看。


    熄燈後,他剛躺下蘇曉沐就依偎過來了。


    他吻了下她的發鬢:“怎麽?吵醒你了?”


    蘇曉沐搖頭又在他懷裏蹭了一下,難得撒嬌:“不抱著你我睡不著……”


    景衍笑了,雖然在黑暗裏看不見他的笑容,但是起伏的胸膛說明他心情很好,他伸手調整了她的位置,輕聲說:“睡吧!”要不是親身經曆,他也不知道帶孩子是這麽累的事情。


    從前,居然隻有她一個人。


    越發地心疼她了。


    “阿衍,我剛剛給寶寶想了一個名字。”蘇曉沐溫軟地說道。


    “什麽字?”景衍摟緊她,耐心聽著。


    她說:“慕字,寶寶叫景慕,你的姓,名跟我的同音,你覺得好不好?”


    景衍怔住了,他覺得這不是她起這個字的理由。


    慕,也就是愛戀。


    她冒著危險給他生的女兒。


    在他找不到她的時候,夏小冉對他說,你知不知道,你是曉沐一生的愛戀?


    他把她的發絲卷著手指尖把玩,笑著說:“唔,景慕,景衍愛慕著蘇曉沐?這名字好,就用這個了。”


    他對女兒的名字很執著,卻在這個瞬間鬆了口。


    明明是她的小心機,想把自己的心藏在女兒的名字了,在他眼裏卻得到了完全不同又讓她驚喜萬分的解讀。


    不過,夫妻一體,現在的他們,不必計較誰戀誰更多,誰更在乎誰。


    隻願就這樣在一起,恩恩愛愛,長長久久,足矣。


    part3女兒


    蘇曉沐去上海的第二天。


    小景慕坐在露台的秋千上,一臉不高興地撅著嘴,阿姨在一旁拿著梳子皮筋幹著急,卻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小慕乖,讓阿姨幫你綁頭發好不好呀?”


    小慕搖搖頭:“我要媽媽幫我綁……”


    她已經兩天沒有見到媽媽了,她不想上幼兒園,想在家等媽媽回來。


    這時,景衍一身運動裝,應該是剛晨運回來,看了一眼女兒,又抬眸看看阿姨:“這是怎麽了?”


    阿姨為難地張了張嘴,小聲說:“先生,小慕不肯去幼兒園,想念太太了。”


    景衍接過梳子和皮筋,跟阿姨揮了揮手示意她先離開。


    他這才在女兒跟前蹲下,笑著說:“小慕,為什麽不高興啊?”


    小景慕伸出白嫩嫩的小手摟住景衍的脖子,悶聲說:“爸爸,我想媽媽了。”


    “媽媽明天就回來了,現在讓爸爸替你綁頭發,送你去上學好不好?你不是喜歡和嘉悅玩麽?”


    小景慕想了想,還是嘟著嘴,不過卻乖乖地轉身,把披散的小長發對著父親。


    景衍的眉眼更溫柔了,拿起梳子小心地替女兒順頭發,再熟絡地編了兩條小辮子,別上粉色的小頭花,儼然一個嬌俏的小公主。


    京城赫赫有名的景先生替三歲小女生梳辮子?這一幕要是被他商場上的朋友或者敵人看到了肯定覺得難以置信。


    女兒喜歡漂亮,他編好後帶她到鏡子前照了一下。


    小慕巴拉著自己的頭發,有爸爸哄著,總歸是開心了,恰好景堯走進來。


    “爸!小慕!”


    “哥哥!抱抱!”


    景堯爽快地把她抱了起來,他比同齡人長得更高了些,像父親,所以抱起小慕也不算吃力。


    “走,咱們上學咯!”


    小慕咯咯地笑出聲,摟著哥哥的脖子向景衍招手:“爸爸,快點,快點啊!”


    “好。”景衍寵溺了笑了笑。


    蘇曉沐在上海的簽售會為期兩天,連上路程緊趕慢趕在第三天飛回來了。


    景衍帶著一雙兒女去接機。


    小慕黏她黏得緊,一見了媽媽就抱住不肯撒手,“媽媽,媽媽”喊個不停。


    蘇曉沐的心都緊了,一邊抱著女兒一邊和景衍還有兒子說話:“都說不要接了,我自己就能回去。”


    “小慕一直嚷著要來的,我擋不住。”景衍笑了笑,想接過她的行李,才發現她的行李沒了。


    他皺了眉,蘇曉沐這才想起來:“有個讀者朋友和我同一班飛機,他剛才很nice地幫我取了行李,喏,就在那邊。”


    “男的?”景衍的眉擰得更緊了,語氣也冷颼颼的。


    景堯在一邊嗬嗬地笑,他已經初三了,是個小大人了,很多事情,也看得明白。


    比如,父親吃醋了。


    蘇曉沐卻後知後覺,反問了一句:“讀者還分男女啊,人家隻是幫忙嘛。”


    景衍越過她看到她身後不遠處,站著一個同樣高大的男子,很溫和地朝他們笑了一下,像冬日的暖陽。


    景衍卻沒由來的不悅,像是自己的心上人被人覬覦著,很不爽。


    他的女人,他可以照顧,不需要別人。


    他們走上前去,景衍接過蘇曉沐的行李,蘇曉沐親自道了謝,對方似乎是剛回國的abc,中文還沒英文說得好,遂改用英文說:“你的書很好看,人也很漂亮,希望下次再見。”


    被一個年輕英俊的男子誇獎自己,沒有一個女子是不喜歡的。


    蘇曉沐臉紅著又說了一遍“謝謝”。


    景衍也用慣常的冷意口吻說:“謝謝你幫助我的妻子。”後麵幾個字咬音特重,倒像是孩子賭氣了。


    對方也不在意,留下了聯係方式就走了。


    上車的時候,蘇曉沐翻找了一下包包:“咦,剛才王先生給我的名片怎麽不見了?”


    “不見就不見了,有什麽大不了的?”景衍不以為然,“你累不累?先回家還是去吃飯?”


    “吃飯吧!孩子們也餓了!”蘇曉沐又找了一遍,還是沒找著,不過像他說的,也不是什麽重要的,後來也就忘了那件事。


    景堯抱著妹妹了然地笑著,其實啊,那張名片早就被父親悄悄地扔了。


    男人吃起醋來,比女人更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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