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那裏有一個很小的地洞,因為雖然這條路是平坦的,但是也有高低之分,加上這個地洞很隱蔽,所以剛才在沒有靠近此處時會看不到這裏有一個地洞,說是地洞其實就是地麵下方因為土地疏鬆產生的洞罷了,到了洞邊,林南向下方望了望發現下麵的情景也和上麵一樣是一個洞穴中,林南想那七個長袍人一定是跳到下麵去了,怪不得他們會在上方消失不見了,原來是這個原因。


    到了這時自然是不用想太多了,林南直接就對身後十二人揮了揮手,然後便率先跳下了那個地洞中去,這個地洞寬大慨半米左右,從上麵到下麵的土麵上也大慨是三米左右高,所以以大夥的輕功落下去一點聲音都不會發出來的,非常的安全,這時林南最先第一個跳下去,然後緊接著便是妖皇和馬爾,別看這個馬爾他雖然不會武功,不過他跳下這個高度的地方對於他來說還是相當的輕鬆的,在他們身後,緊跟在他身後的就是十個行屍了,大夥一行十三人輕然的跳下下一層的地麵,然後林南落地後,左右環視了一下,發現這裏麵的結構和上一層完全一樣,唯一不同的就是入口方向不同,現在大夥在下一層的這個一層的盡頭的位置上,而大夥現在唯一可以走的路就是反方向的另一條直線路了,和在上一層一樣,大夥快速飛往這一層的盡頭處,和剛才一樣林南一樣沒有觸碰到地麵和石壁,隻是自然的飛行但是,還是和先前一樣,一點機關和暗器的痕跡都沒有發現。看來這個洞穴可能是個天然形成的山洞,而且裏麵並沒有經過人為的改裝,從而變成非常隱蔽的殺人洞窖,不過既然裏麵都沒有機關,為何門口卻有這麽厲害的機關?


    這一點用想是肯定想不到透的。現在唯一能解開這裏秘密的辦法就是快點飛到盡頭,說起來這一邊的距離離盡頭處大概有六千五百米左右的樣子,不過大夥加了速飛行後也就在幾分鍾的樣子,很快大夥就到了盡頭,很意外的是這第二層的盡頭和第一層完全不同,為什麽呢。第一層是有一個小小的地洞可以掉人進來,可是這一層卻什麽都沒有,說穿了就是這一層完全是一個死胡同,不過林南知道這裏麵肯定有暗門,要不然桃源宮的人不可能憑空消失,果不其然就在林南疑惑不解的時候。馬爾率先向前,然後在牆上鼓弄了一番,隨後可聞手指輕敲牆麵的脆響聲,不用多說,這麵牆很顯然是塊空心牆。


    然則,馬爾一邊敲著牆麵,另一隻手則在牆下根部找尋著什麽東西。不一會兒,他不知道按了什麽,那個空牆突然一下就裂開了一條逢,緊接著,旁邊的妖皇輕輕一推,那扇門就吱的一聲輕輕開啟了過來,林南見門已開,便率先走了進去,林南是走在最前麵,其他人則是跟在林南後麵。說起來這門不是很大,大夥是魚貫而入。


    進入門內後,林南第一個反應就是向四周觀察,這一下林南才發現這裏並不大,而且裏麵的環境一眼便能看清。在這百來個平方米的空間內,林南一眼就發現了此刻正站立在大夥前方一個橋狀物體的前麵,他們也顯然發現了大夥,這時那個黑袍人忙對其他人叫道:“不要管他們,快去取淩波圖。”這人明顯是以為林南想搶,其實他的以為也正確。


    林南看了看他們的前方,這個空間其實隻有一個橋和一個高台,橋很短,大概十來米的距離,而橋下方赫然是那熟悉的血紅色海水。


    這時林南見過那六個紫袍人不及以他,快速的在橋上麵怪異的移動著,雖然距離有些遠,不過林南還是看清了,那橋麵上的刻了很多太陽和月亮的圖案,每個圖案大概有一個腳印這麽大,林南看了看那些圖案,都是淩亂交錯起來的,很顯然這是一個步陣,林南想如果走錯一步就肯定會有生命危險,不過看那些紫袍人的動作,很明顯是早已看穿這個步陣的走法了。


    哼哼,想在林南的前麵拿走林南想要之物豈是這麽容易,林南念此,眼神一過,在同一時間妖皇和十個行屍便直直衝了上去,他們並沒有上去就攻擊對方,而是在和對方有一段距離時,全部同時散放出最強的內力極限,這一下,林南可以感覺到那七個長袍人都有信亂了起來,特別是那六個紫袍人,此刻腳下的步子已經有些淩亂起來,林南見狀,冷冷一笑,正準給他們補點掌風的時候,突然聽到橋上一個紫袍人發出了一聲沉悶的驚聲,緊接著,那個橋麵突然就開始震動起來,幾呼就在一瞬間,林南清晰的看到那七個站在橋麵上的長袍人就在那一刹那間全部化為了枯骨,然後像被水中某股吸力強行拉扯住一樣,一下七個幹屍就騰的一聲落入了那血紅色的海水之中,這情景說有多詭異就有多詭異。


    不過林南還真有猩惜,這七個人武功肯定都不會比林南的手下差多少,或許比他們還要強,可是他們卻就這麽死在了這莫名其妙的海水之中,說起來還真是有些惋惜,不過現在可不是惋惜的時候,因為林南感覺那個橋已經開始越震越強烈,天花板上麵的泥土也開始向下掉落起來,林南看這裏快要塌方了,不過又不能冒然衝過去,林南感說那些血紅色的海水裏麵一定有什麽古怪,要不然那七個頂尖高手不可能在一瞬間就被吞噬。


    就在林南急功心切的時候,林南身邊的馬爾迅速向橋的方向行去,然後在橋快蹋之前,快速走在其上的圖案上,神偷就是神偷,對這種步陣一眼便能看穿其走法,他快速過了橋,然後將橋對麵的高台上麵的那個錦盒順手一帶便又照著原路飛快的向回跑,這時林南發現那些橋麵上的圖案開始互相轉移著方位,原來這些圖案還可以自己變化。不過馬爾也不愧是第一神偷,不管圖案怎麽變化,他也依然安然無事的在上麵快速行走,很快便出了橋,這時整個洞穴也有些山崩地裂的感覺了。林南見狀對妖皇遞了眼色,然後妖皇便將馬爾快速背在背上,大夥內力猛提,腳下加力,快速向來路飛去。


    一路上,碎石泥灰撲麵而來。天上不停流掉落石泥,幸好大夥的內力提升到比來時數倍的水準,所以回去的時間隻花了不到一分鍾左右。到了一層入口處,那個虎口門又自動打開了,大夥快速跑了出去,然後到了岸邊。這時那潛在水中的橋又浮了上來,大夥瘋狂的向橋對麵飛去,等大夥重新安全的回到小浮島的時候,回頭一看這才發現那個山體完全崩塌了,瞬間就成了一堆爛石灘。


    這一次還真是有驚無險呀,林南還是第一次對這種冒險之事有些緊張起來,這時。林南一邊用心力告訴宣兒他們來接大夥,一邊接過馬爾手中的錦盒,打開一看,裏麵赫然是一張沉放了不知多少年的淩波圖,林南大概翻看了一下,才發現這是淩波第七圖,嘿嘿,桃源宮花了這麽多年,失去無數精英換得的卻是一場空,這一下林南心中莫名的振奮起來。


    本來說這一次所以桃源宮的人大決戰的。不過不知是上天成心在幫林南還是林南運氣好,大夥既然不戰而勝,看來這真是天意。


    不管怎麽說這一次大夥即得到了寶圖,又間接性的殺掉了桃源宮中的七個手下,而且還有一個堂主和一個副堂主。看來這次他們的宮主要是得知此事一定會被氣死,而且林南估計他們還會再來一次這裏,因為想證實他們的人到底是死是活吧。


    很快,宣兒的船就開了過來,在離開這個小浮島的時候,林南想了一想,便先走到岸邊,就是那片血紅色的海水邊緣上,然後運氣十成的無敵不死神功的內力,輕輕用手沾了沾那海水,放在鼻中一聞,又放在舌尖上一嚐,然後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林南現在終於知道這死亡島的秘密了。


    這海水中有很強的硝酸味,而且還有一些地磁波的味道,林南想這死亡島和這海水的秘密就在於此,如果林南沒猜錯,事情可能是這樣的,在三十年前某一天,就在木蘭島的居民們生活得樂無邊的時候,就在這島嶼的下方某一處的一片死火山開始氣化爆發,因為化學氣體的原因,整個島嶼開始產生了變化,海水變血,地磁波開始變強,然後經過和空氣的相撞,這敘山氣體開始產生了不可思議的異變,使整個島全部進入了傳染階段,人們開始變異,就形成了後來的魚人。


    雖然這攜學的成份,林南一一講出來會非常複雜,但林南可以肯定林南的猜測是正確的,其實這死亡島也不是不能夠恢複的,不過現在不是時候,因為海水中還有很強的硝酸味,所以林南斷定現在海底的那敘山氣味還沒有消散,林南大概從腦中找了一下相關的資料,林南估計最多再過不久的時間,等這一片的火山氣體完全蒸發殆倔,這個島嶼便會恢複原狀,因為這種海底的死火山暴力時間在成千,上萬年,所以這一次如果恢複成原狀的話,以後在此生活的人們永遠都不會再遇到相同的事了,不光如此,如果這裏恢複原貌,那些魚人也會依然恢複成以前的樣子,不過隻可惜她們本來現在不老的外表在那時也會變成符合年紀層的樣子,也就是恢複成正常狀態。


    現在這裏的秘密也大慨解開了,不過詳細的秘密現在還想不到這麽多了,至於誰在這藏的淩波圖,這個山洞的機關又是誰做的,現在就不是林南能調查的了,林南想這件事遲早會知道吧。


    搞定完所有的事後,大夥沒有多留直接就坐戰神號回到了黑羽城的港口,因為現在淩波圖和桃源宮的時間也圓滿結局了,所以大夥沒有再多停留的打算了,準備過幾日便走,離開這個國家回大夥大商朝去了,不過在回到法蘭特後,林南便率先將女鬼帶去了死亡山穀。想讓葉無涯看看這個生死之交的女兒,不過他一看之下就大為震驚,一口便說這女鬼之所以變成現在這樣瘋瘋顛顛並不是心理受了打擊造成的,而是她中了一種很邪門的武功,而這種武功隻有聖域的人才會破解。不過時間會有肖,大概會花好幾個月的時間,所以林南叫他一起跟林南回大商朝他暫時拒絕了,說要治好了女鬼的病再跟林南一起走,不過林南可等不了幾個月,經過商議林南決定林南先回去。然後將心力傳音的方法交給了葉無涯,等他治好了女鬼的病,林南再親自來接他回中土。


    其實林南親自來接是有兩個口地,第一是為了到時候來泡夫特國王,順便一起把葉無涯和女鬼接回去了,再者就是死亡島的事。因為馬爾現在雖然知道死亡島在數月後有可能會恢複原狀,不過他還是堅定地想跟林南回中土闖蕩,不過這裏的魚人們不知道怎麽想,林南問過艾娜,她表示會一直留在這死亡山穀,因為跟葉無涯和姐妹們住習慣了,舍不得離開。這個當然林南就由她了,其實林南也想她就在留這,因為到時候死亡島一恢複她們也會變為普通的人的樣子,其實年紀外表上麵也隻是林南的猜測,雖然她們現在都是五十歲的人了,不過萬一那火山氣體真的將她們的外表政變了,到時候就算恢複了也是二十歲的樣子也說不定,不管怎麽說,和她們上床是不可能的,但留在這養眼也不錯。因為這個死亡山穀林南可是主人。


    交待完所有的事後,大夥便出了山穀,現在馬爾和葉無涯也和好如初了,桃源宮和淩波圖也搞定了,所以除了夫特國王外。這裏還真沒什麽值得林南多做停留了,不過這一次林南雖然是先回到大商朝,以後林南也會來,但是紗兒林南是必須得帶回去的,這一點是林南立過誓的。


    林南要帶她回大商朝見識一番,回到法蘭特,林南就直接見了夫特國王,和她簡單交待了幾句,便就做了告辭之言,當然紗兒的事,林南就找了一個紗兒出使林南國的借口搪塞過去,嘿嘿,反正你以後也極有可能會成為林南的女人,所以嘛,紗兒跟林南走,以後你也得跟林南走,盡早的事,還好夫特國王是個通情達意之人,在林南的遊說下還是答應了紗兒跟林南一道回國,本來她要派士兵跟隨的,不過被紗兒拒絕了,加上林南又在旁強調說大夥大商朝是和平之國,加上林南的士兵又是精銳中的精銳,所以兩重之說下,夫特國王還是妥協了。


    經過了這麽長時間,終於死亡島一事算是七七八八告一段落了,不過林南現在還不知道林南回國後原來還不是林南想像中的那麽輕鬆,回國還有很多鬱悶的事等著林南呢。


    不管怎麽說,以後的事以後再說,現在林南可是開開心心的,第二日,大夥便在法蘭特親衛隊蘭斯和夫特國王的親自護送下到了港口,這一次回去其實和來時的人數也沒什麽區別,就多了一個馬爾和麗紗,不過就這兩個人就著實讓林南很是欣慰了,這也算是很大的收獲了。


    戰神號如來時一般洶湧的朝來路駛去,在汪洋大海中如一片孤葉,在法蘭特眾人戀戀不舍的目送下,大夥揮了很久的手。


    和來時不同,大夥回去的路上相當的風平浪靜,如果馬爾改裝過的太陽能驅動的原因,大夥回去的時間比來時足足少了一半,隻有十天出頭大夥便回到了蘭州港口,然後又順利的回到了廄,這一路行來真的和去時完全不同,順利得如同一波靜湖。


    到了廄,林南先是派妖皇將麗紗和宣兒送往蟹那裏暫住,不是進宮住不方便,因為林南或許明天就能出宮,所以為免老太婆說閑話,還是暫時將她們留在宮外,其實林南可以說紗兒是外國使者的,這樣老太婆自然是歡迎得緊,不過這樣說肯定又會被安排參加什麽宴會,歡迎儀禮,相當的麻煩,林南最怕麻煩,所以此事就沒有如想像般這麽做了,林南直接和親衛隊一起進了宮。


    進宮後林南率先參見了父皇,他在一陣激動不已的情緒下強烈歡迎林南回家,不過他在說為林南慶宴時,林南一手就拒絕了,當然借機林南也說明了林南的親衛隊和馬爾的事。他當即就寫下聖喻,答應林南的親衛隊正式成為林南的護衛軍,隻林南一個人管理,而馬爾的官位也升到了林南的護使一職,一品大官。這個官位和現在的劉禹西一樣,隻可惜,妖皇現在還沒有官銜,不是林南不給他,是他不想為官,所以林南就沒有強求了。


    說到此。林南正準備提及林南明日就出宮時,老太婆就跑來了,然後二話不說直接對林南說了一句:“不準,這一個月都不能出宮。”


    林南一聽呆在了原地,看了看父皇無奈的表情,林南突然腦中一轟。想到了一件事,就是這個事讓林南不能出宮的,原來……大年快到了。


    要是給林南弄一個藐視朝廷這一條大罪林南就鬱悶了,要是大皇兄再火上澆油一下,林南的麻煩就不止是發配到南國那麽簡單了,而且這兩個舅舅應該都在大皇兄手下辦事,林南可要小心為上。實在不行林南就先理後兵了。


    第二天,林南早上起來,看過了外祖,向幾個長輩說了一聲,隨便吃了點東西,帶上妖皇就出門去了,外祖父還不是病入膏肓,讓林南輕鬆了不少,所以還有心情出去逛街,雖然沒見過麵。不過他的樣子和感覺挺像林南前世的外公的,所以林南心中對他有些溫恃在。


    這回林南可以好好逛一逛蘇州了,玄妙觀就離家不遠,走了幾步就看到了觀前大大的正山門,穿過去後。便是一個巨大的廣場,古樹、亭台、池塘錯落有致,大殿前的香爐清煙嫋嫋,一派莊嚴肅穆的景象,還是清早,來上香的人就已經擠滿了大殿門前,看來這裏詭的三清頗為靈數,引來這麽多的善男信女,好像還看見有人在那裏提筆寫字大概是賣字畫的吧。


    林南遠觀大殿上掛著一塊大大的牌匾,上書“玄統妙”,第三個字卻是不見了蹤影,隻剩下一些金漆留在上麵,心裏有些奇怪,想打聽打聽這是什麽典故,走到近處,卻發現牆上貼了一張布告,上麵大概是說,由於年代久遠,大殿牌匾上第三個金宇“一”漸漸剝落,現在已經看不清了,想請蘇州的文人才子前來補上這一個字,乃是功德無量的大事。


    原來這麽多人都是來看題字的,林南來的正巧,可以看看蘇州文人的墨寶了,其實不光是林南,林南可以感覺到身邊的妖皇也是一臉的興奮,因為他也是第一次到這裏來嘛。


    因為人多,林南和妖皇擠了半天才擠進了人堆,地上已經堆了很多寫過的宣紙,不過看旁邊的老道士的臉色,好像沒有看到中意的,他望著現在正揮筆的年青人筆下蒼勁有力的“一”字,還是在暗暗搖頭。


    林南隻聽旁邊有兩個老頭在議論:“格兩日整個蘇州有點名氣的全部來試過哉,道長是一個也看不中,講幫(與)原來格字一點也配勿起來。”


    “嗯,格位張相公,宇寫得好的不得了,今朝看上去也勿靈光哉。”


    林南向兩個老人奇怪的問道:“兩位老人家,請問一下,為什麽單單補這一個字呢?不如請來書法大家,重寫四字,再題一匾,豈不省事?”


    那兩老頭一聽,忙說道:“格位公子,你肯定是從外地來格,勿曉得,格塊牌匾是有來頭的,是第十八代張天師到蘇州格辰光(的時候)寫格,勿好換格呀。”


    “哦,原來如此。”林南點了點頭,表示了解。


    場上寫字有個人,自己對著字看了半天,大概也覺得不像,隻得歎口氣,向老道長拱了拱手,走到了人群中,一時間再也沒有人上去寫字了。


    林南正想著著道教的墨寶可能就此煙滅了,忽然又有一人從外圈擠了進來,嘴裏還小聲嚷嚷著:“林南啊可以試試看?”定睛一看,原來是一個相貌委瑣的老頭兒,讓林南倒了不少胃口。


    眾人頓時一片哄笑,有人笑罵道:“格個不是賣香燭的王老頭子嗎,你也會寫字?來軋啥鬧猛(湊什麽熱鬧)啊?”


    王老頭不服氣道:“我其它字全部不會,就單單會格個字。”


    老道長也認得這個平日一直在殿前賣香燭的老頭,知道他根本不識字,不過道長涵養功夫極好。也抱著活馬當死馬醫的心理,叫人送上紙筆,讓他盡管試試。


    隻見那王老頭推開遞過來的狼毫大筆,卻從腳上脫下了他那隻已經爛了大半的草鞋,在墨水缸了蘸了蘸。毫不猶豫就在眼前的紙上塗了上去,從左到右一氣嗬成,寫完還有點惋惜的看了看自己手裏的沾了墨汁的草鞋,不知道該不該再套回腳上。


    林南雖然不知道原來那個“一”字是怎麽樣的,不過從老道士驚喜的樣子看來,這王老頭寫的一定差不了多少。不過看他的樣子。怎麽也不像個書法家。人群中也有人驚呼,一批文人墨客都瞪大了眼睛,顯然也在想這老頭的來曆。


    王老頭倒是個實在人,自己說了出來:“寫字我是不懂格,喏,我天天蹲了門口。沒有事的辰光就看頭上格塊匾,隻認得格個一劃,我就拿隻鞋子,沾點水在地上畫畫白相(玩)。畫了幾十年哉,自己也覺著蠻像格,沒想著今朝派上用場。道長,我格雙鞋子勿好穿哉。你要再送我一雙哦。”眾人皆嘖嘖稱奇,但聽得他最後一句,不禁又哄笑起來。


    林南看著老頭喜笑顏開地從老道長手裏接過一大錠銀子,心裏暗想林南大商朝奇人奇事當真不少,這分明又是一個人才。


    那老頭寫完之後,人群還沒有完全散開,林南便聽到有人在一邊數數數:“加兒,你看剛才那老伯寫字,可有所感?”此話說的是地道的官語,不知道是何人。


    “此伯顯然是不習筆墨。那草鞋一筆卻有如神來,眾人都皆是自愧不如,想是練習了千遍萬遍之故,加兒認為讀書也當如此,古語有雲。讀書千遍,其義自見,應是此理。”這會兒說話是個稚嫩的聲音。


    林南出於好奇,聞聲望去,隻見一大一小兩人,一身長衫,一看便知是讀書人,或許是長輩帶了晚輩出門遊曆吧。


    那年長的大概四十來歲,眼中有些許讚賞之色,但仍是道:“加兒所言不無道理,不過你更應看到,此老伯雖精此一宇,但隻知其然卻不知其所以然,今日若是另換一字,他便束手無策。”這話說得有哲理,不過也是一句費話,那老頭就練過那一字,換了字自然是寫不好了,這瞎子都能看出。


    那中年人頓了頓,雙繼續說道:“人才分為兩種,一類如像老伯,稱為專才,窮其一生專一技能,另一類則相反,通曉萬事,可稱為通才,專才者讀書求精不求多,不可不求甚解,通才則博覽群書,觀其大略,加兒若想為官,當以通才自律其身,若選人才,切不可以貌取人奪人之機會,也不可以偶然之功便任人以高位,我常說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唯才用人,按才用人,天下必大治。”這人說話很有深層,林南不免多看了他兩眼,心中也在想看來林南是屬於第二種通才吧。


    那少年和林南年齡相仿,十二,三歲的樣子,也不知道聽懂了沒有,不過還是在一邊應是:“多謝伯父指教,加兒記下了。”


    林南聽此言論,便知這兩人應該是非常人物,想起自己正求才若渴,雖然林南手下眾多,個個都是精銳,但對於人才從來都是越多越好,所以念此林南馬上走上前搭話道:“這位先生有禮了,適才聽先生之言,實在受益匪沒,不知可否由小子做東,邀二位到酒樓一聚,也好再向先生請教?”出門在外,最派得上用場的不是銀子而是客套話。


    “這位公子如此豪爽,真乃性情中人,錢某若是推辭,倒是顯得小氣了。”這姓錢的比林南還爽快,一口便答應下來。


    大夥隨便找了家檔次高點的飯館吃了一餐,一頓午飯,賓主徑,席間錢家二人更是旁征博引,妙語連珠,林南則由心的連聲稱讚,談論間,林南也了解了他們的大概情況。


    錢加的伯父叫做錢減,都是河南南陽人氏,本是書香門弟,後來家道中落,小錢加從小幫人打雜幹活,卻沒有從此懈怠,仍是努力讀書練筆。錢減從小出門求學,得老師資助,解試榜上有名,但省試卻屢試不中,心灰意冷便不再參加科舉考試。回家看到錢加小小年紀便才華出眾,便帶上他出門遊曆,一麵授之以腦中所學,一麵使之看盡天下風物,適才一段言論,便是教錢加如何應對考試策略。這一點完全是林南猜測的。


    現在大商朝的貢舉製度林南大慨也知道一些,雖然林南不常接觸過,但林南知道這個貢舉繼承於前朝,並有所發展,考試有五科,分別為:進士、明經、明法、明書、明算。前兩門為選官。後三門是挑選特殊人才,考試每年一次,不論家世,隻要符合品行端正,身份清白等條件就可以了。


    考試分解試,省試兩級,解試在各州府舉行。合格者到廄尚書省參加省試,再合格者由百官公薦,或是向考官自薦求取官職,兩級考試內容類似,進士考的是時務策,就是就事論事,明經則又分為五經,三經,二經,學究一經。三禮,三傳,史科等,則是考察經史子集上的知識。


    會試合格者,即使不能為官。也必然被各個已經執政的皇兄收入門下,到地方上必定也會擔任要職,說不定將來便一飛衝天,成為新皇帝門前的紅人。


    眼前這個錢減,不知何故省試屢屢碰壁,據剛才的對話了解,林南想按他的水平理應榜上有名,不知是不是太過豪爽隨便,得罪了什麽人,被壓下去了,也好,既然被林南碰上,就絕不能放過了這二錢,因為人才林南就喜歡,值得挺力相助的林南是不會吝嗇的。


    所以念此,林南不免故意問道:“不知錢大哥和錢小哥可否有意仕途?”


    “我屢次參加貢舉不第,隻歎天下能人輩出,不敢再有入仕的非分之想,我這侄兒,聰明勤奮,他日成就必在我之上,我此番帶他遊曆天下,增長見聞,正是想他日後可以求得功名,光宗耀祖。”看來這個錢減把希望全壓在了那個錢加身上。


    其實他說不敢想是客套話,所以林南露出招牌微笑,然後趕緊趁熱打鐵道:“不瞞兩位,在下正是本朝五皇子殿下的……部下,此次來到蘇州,一則探望親人,二則奉殿下之命尋找有識之士,遇到錢大哥和錢小哥,我就知道此行必是不會空手而歸,若兩位不嫌棄我家殿下勢單力溥,可持此令牌到廄,我家殿下必會重用。”林南謙虛了,勢單力溥隻是敷衍,因為林南現在處事低調,不信任的人林南一般不會讓對方知道林南的底細,現在知道的人都是林南的親近手下,不過這兩人林南有意收容,所以林南大方的將進宮令牌給了那錢減。


    那錢減一聽,喜色於麵:“莫非是宮中久傳的神童殿下?錢某早有耳聞,能為殿下效力,已是我家門大幸,如此,錢某便多謝了。”能把神童之名傳出宮外也是林南意料中事,所以林南並沒有驚訝之色,不過這家夥他還真不客氣,的確有點豪爽過頭的感覺,不過臉上的喜色卻是掩蓋不住,林南不太在意他的性格,名人高士多有怪脾氣,這個早已司空見慣了。


    談妥後,大夥又閑聊了一陣,大夥才依依惜別,說好等他們再遊曆幾處,便到廄相會。


    過了這事後,接連幾天,林南每天做著基呼相同的事情,早晚探病,偶爾和家人聊天,平時則是在蘇州城內外到處遊蕩,隻是沒再有好運氣,碰到像錢伯侄那樣的人才。蘇州的文人才子林南倒也見了不少,可惜多是舞文弄墨的高手,少有治理一方的能人,更別說可以威震沙場的將才了,不過少不代表沒有,林南還是請了幾個一般般的人進京,不過被婉拒了好幾回,最後隻有一人願給五皇子殿下當個文書,而且還有些不情願的樣子,看來這蘇洲的文士才幹都喜歡過逍遙的日子,不想進宮去受罪。


    林南本來想著會不會碰到個土豪劣紳之流,可以給林南耍耍威風,沒想到這地方連個流氓也沒見到,林南還到處打聽有沒有貪官汙吏,也是碰了一鼻子灰,差點還被誤認為在誹謗朝廷命官,其實這個目地主要是看林南那兩個親戚幹得如何,不過看來林南的那兩個林南姨丈把蘇州治理的是井井有條,林南是一點利用身分的機會也沒有了。


    回王府後,大姨夫還真從外地購來了苦丁茶,給外祖慢慢喝下,又在林南的強烈反對下,也停止再給老人吃肉湯之類的食物,隻是堅持清茶淡飯,反正外祖的病是有了起色,雖然沒有大好,外祖母的眉頭也漸漸鬆開了,這樣也算不愧林南神童之名,嘿嘿,最少林南能克製住這高血壓。


    又過了兩天,林南仍舊帶著妖皇在街上閑逛,突然看見刺史衙門門前圍著好多人,看來是在判案,上次在王德鎮也有審案,不過林南沒去,這次難得有空,反正真的審案子林南還沒見識過,所以便忙擠過去湊熱鬧,也好看看林南姨夫是如何斷案的,算長點見識。


    進得內裏,林南才知道原來受理的是一宗通奸案,這大概是近期蘇州最大的案件了,所以知道衙門有官司的百姓都到場了,大概因為缺少娛樂活動,有點什麽事都會被當成好戲來看吧。


    原告是個長得挺帥的小白臉,狀告他的女人和那女人的表哥有染,並懷疑剛出生的孩子不是自己的,兩個原告跪在一邊,長得倒是有幾分相似,眼睛都是小小,相貌不怎麽出眾,聽周圍知情的人說,這原告男子本是看上女方的錢財才與之成親,現在有了錢又要恩將仇報了,想是要謀取家產。


    姨夫顯然斷過類似的案件,傳令忤作滴血認,兩個男子和嬰兒都割了一個小口子,滴血實數。三滴血滴入水中,仵作報道,嬰兒的血遠離他的父親,卻和被告的混在了一起。


    頓時眾人一片議論。


    “沒想到真有奸情。”旁人a說。


    “是啊,別看平時這女人正正經經,原來是個賤人。旁人b說。


    …………


    林南聽在耳裏,仔細觀察那堂上跪著的眾人和那個嬰孩,心裏已有了幾分底,本來這事與林南無關,不過林南一向好奇心重,林南旁邊的妖皇也是如此,林南看他的眼神,發現他也看出了端倪。


    這時,砰的一聲,林南姨丈一拍驚堂木,說道,“堂下聽判,經滴血認親,查明犯婦柳氏,與其表兄通奸,產下一子,你二人可認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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