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南也很納悶,怪不得李文侯一路上對他畢恭畢敬的,原來是早有預謀。.tw[]他本來是借這個機會來說服李文侯和北宮伯玉為他所用,不曾想自己倒是落入了虎口不能自拔。他見麵前坐著的賈詡十分的淡定,而且言語中也是不慌不忙的,加上他早就知道賈詡是個著名謀士,便問道:“先生既然肯將密事相告,莫非也是被北宮伯玉所抓?”


    賈詡搖了搖頭,道:“非也,在下是為生計所迫,不得已而而為之。”


    接著林南便聽賈詡說出了他的難處,原來賈詡名聲並不太響亮,自從辭官之後,沒有了俸祿,可一家子人要吃飯啊,又不能讓妻兒挨餓受凍,便自己出來找個差事,正巧碰見北宮伯玉暗中招兵買馬,需要一個識文斷字的人,而且所出的傭金也不菲,所以便暫時屈身在此。後來了解到北宮伯玉是在為造反做準備,後悔也為時已晚,隻好表麵應承,私下卻想著該怎麽逃跑。


    林南聽完賈詡的故事之後,覺得以現在的局勢來看,賈詡並不難收服,無論名將還是謀士,都需要一個伯樂來發掘,林南覺得北宮伯玉造反是板上釘釘的事情,隻不過是早晚的事情,便對賈詡道:“先生以此重要機密相告,難道就不怕北宮伯玉起什麽疑心嗎?”


    賈詡嘿嘿笑道:“侯爺放心,在下在北宮伯玉麵前還算頗得信任,隻是今日聽聞侯爺到來。想侯爺也是征戰沙場的人物,必然有能力能夠從此地逃出去,所以在下便來冒險見侯爺,希望能得到侯爺的一番幫助,我們共同逃離此地。”


    林南聽完以後,這才明白過來,原來賈詡是不想當反賊,而是想借著他的武勇來幫他逃出去,是來利用自己的。他嘿嘿笑了笑,問道:“先生與我隻今日一麵之緣。便對我推心置腹。難道先生不怕我和北宮伯玉同流合汙嗎?”


    賈詡笑了笑,道:“如果在下沒有這個把握,又怎麽敢和侯爺說這些事情?”


    林南聽後,不管賈詡是不是在用他做一場賭局。總之是押對寶了。他並不會和北宮伯玉同流合汙。他要借助平定北宮伯玉的叛亂來做跳板,然後遠遠的離開這個鬼地方,去他心目中的遼東聖地去發展。


    “先生既然有把握。想必也早就想好了逃離此地的策略吧?”


    賈詡點了點頭,道:“侯爺說的不錯,我早已經想到了,隻是我手無縛雞之力,與這些羌胡大漢相比,是決計逃不出去的,如果侯爺願意助我逃出賊窩,與家人團聚,我便願意效忠侯爺。”


    運氣好的時候擋都擋不住,林南覺得這些天他的運氣連連,除了進入賊窩這件事外,他聽到賈詡這樣說,當然是欣然接受,不管賈詡是權宜之計,還是真心的投靠,對他來說,都是一種莫大的歡喜。


    林南當即問道:“不知道先生有何妙計?”


    賈詡道:“妙計不敢當,隻是一個絕好的機會而已,不然的話,在下也不會深夜造訪。我已探聽到了消息,明日北宮伯玉要去西羌,隻有李文侯留守山穀,李文侯和侯爺是同鄉,侯爺大可以此為名宴請李文侯,就在酒宴上將其擒獲,挾持了李文侯,至少可以對其他人產生一種威懾,而使得他們不敢亂動,我等方能逃出此地。”


    林南道:“好,那就依照先生之計行事,一切全仰仗先生了。”


    二人商量已定,賈詡也怕待久了引起胡人懷疑,便隨即告辭。


    賈詡走後,趙雲便走了進來,問道:“侯爺,此人可信嗎?”


    林南道:“可信,不僅可信,以後還必將成為我手下的出謀劃策的智士。明日你且暗中觀察北宮伯玉何時出行,然後便去請李文侯前來一敘。”


    趙雲“諾”了一聲,道:“那些被關押的文人怎麽辦?”


    “到時候一同救走,留在這裏隻能是一個禍害。”


    “屬下明白,屬下這就回去吩咐夏侯蘭和裴元紹小心應付。侯爺,早點休息,屬下告退!”


    林南在趙雲走後,便吹滅了蠟燭,上了房門,然後躺在鋪著羊毛的石床上,緩緩地想道:“看來涼州叛亂是要提前發生了,一逃出去,我必須趕緊回到襄武,將宗族全部遷徙到陳倉,並且召集一些子弟兵,順便去一趟涼州刺史府,將此事告發給涼州刺史,讓其早早提防,以減輕我陳倉的壓力。”


    到了第二天,北宮伯玉果然帶著一隊人馬出去了,趙雲便隨即請李文侯到林南那裏喝酒。


    正午時分,李文侯興衝衝地便來到了林南的石屋,二人相互寒暄了幾句,便隨即坐定,之後裴元紹親自弄來了酒肉。


    林南和李文侯相互碰了一杯酒後,便聽李文侯道:“侯爺今天好雅興,隻是我有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林南道:“你我都是同鄉,還有什麽不可以講的,說吧!”


    李文侯先是歎了一口氣,隨後緩緩地道:“如今十常侍把持朝政,天下民不聊生,我涼州百姓更是苦不堪言,侯爺斬殺黃巾,功勳卓著,卻隻落個食邑一千戶的都鄉侯爵位,我為侯爺抱不平啊!”


    林南自然聽出來了李文侯的話音,猜想北宮伯玉正是想利用李文侯來說服自己加入反叛行列。他聽完之後也重重地歎了一口氣,大聲地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啊,我林南對大漢赤膽忠心,到頭來卻……算了,不說了不說了,來來來,喝酒!”


    李文侯嘿嘿一笑,道:“侯爺且慢,以侯爺當今之名聲,涼州人盡皆知,若是能登高一呼,必然會群起響應。大漢日益衰落,正是我們男兒建功立業的機會。如今中原黃巾未平,如果侯爺能帶領我們此時從涼州而起,聯合羌胡,必然能夠將涼州據為己有,之後順勢攻取三輔,占據關中,到時候當個皇帝也不為過!”


    林南故意地表現的十分激動,當即叫道:“好,說的好。咱們涼州人就應該如此。隻是……我少在羌胡中走動。那些羌胡能聽我的嗎?”


    李文侯聽林南如此問,便嗬嗬笑道:“這個侯爺不必擔心,北宮伯玉早已經聯係好了羌胡,可他畢竟是個胡人。我也是半個胡人。如果起事的話。隻怕涼州士族不服,所以我等願意公推侯爺為主,帶領我們馳騁天下。到時候……”


    李文侯指點江山,滿臉歡喜地給林南講著自己心中的雄圖大業,不期趙雲已經悄無聲息地走了過來,寒光從麵前閃過,一把彎刀便架在了李文侯的脖子上,讓李文侯的話語戛然而止。


    林南看到李文侯臉上驚詫的表情,便哈哈笑道:“委屈李兄了,還麻煩李兄送我們出穀,等到了安全的地方,我必然會放你歸去。”


    李文侯瞪著驚恐的眼睛,對林南道:“你……就算你劫持了我,也無法逃出這個地方,那些胡人可都是北宮伯玉的手下,沒有他的命令,誰也別想出去。”


    “是嗎?”賈詡在這個時候從石屋外麵走了進來,後麵還跟了一個年輕的壯漢,那壯漢全副武裝,彎刀在手,弓箭背在身上,一雙明亮的眸子炯炯有神。


    李文侯回頭看見是賈詡,便道:“是你?”


    賈詡微笑著回答道:“是我,有了我的協助之後,今天必然能夠逃出這裏。”


    李文侯冷冷地哼了一聲,道:“就算你們能逃出去又怎麽樣?就憑你們這幾個人能殺的了十幾萬人嗎?”


    林南道:“涼州刺史手下總有兵將吧,隻要我們將此事高發到刺史那裏,他們必然有所防範,就算你們要造反,隻怕也會以失敗而告終。”


    李文侯道:“就憑涼州刺史手下的那群蝦兵蟹將?就算來個五十萬我們都不怕,我既然落入了你的手裏,要殺要剮就悉聽尊便吧!”


    林南見李文侯沒有求饒,倒是有幾分骨氣,便道:“有骨氣,不愧和我是同鄉,不過我不會殺你,我還有用得到你的地方,如果殺了你,豈不是自掘墳墓嗎?子龍!”


    趙雲聽到之後,便隨即會意,急忙用早已經準備好的繩索將李文侯給捆的結結實實,然後將手中的彎刀抵在李文侯的脖子上。刀架住了脖子,李文侯突然向刀鋒那邊猛然伸出了自己的脖子,還好趙雲反應快,不然李文侯就立即血濺當場了。


    “靠!還真想死啊?子龍,既然他不怕死,為了以防萬一,堵住他的嘴,再給他捆結實點,省的一會兒沒有出穀這家夥就出現了意外,那我們可就得不償失了。”林南道。


    “先生,趁著現在是正午時分,胡人們都發困,我們還是快點走吧!”站在賈詡身後的那個年輕壯漢對賈詡道。


    林南看了一眼那壯漢,見壯漢二十歲左右年紀,長相一般,身高一般,相比之下要比賈詡健壯,但是卻從他身上很難找出特別之處,如果一定要找一個特征的話,那就隻有他高挺的鷹鉤鼻還算有點特色了。


    “嗯,侯爺,我們還是快走吧!”賈詡見李文侯已經製服了,便急忙道。


    林南道:“先生,這位是?”


    “南安龐德,別磨磨蹭蹭了,快點走,再不走的話,等過了這個時間段,誰也別想走了。”壯漢顯得十分的著急。


    “媽的,涼州多名士,走狗屎運了,居然在北宮伯玉的賊窩裏接連遇見了兩個三國名人,我不收服誰收服。”林南看著龐德,心裏想道。


    此時裴元紹、夏侯蘭從石屋外麵走了進來,手裏也都拿著彎刀,並且將一把多餘的拋給了林南,異口同聲地喊道:“侯爺,監視我們的人都已經被放倒了。”


    林南急忙道:“很好,子龍,我們先去救那些關押著的文人……”


    賈詡驚詫地打斷了林南的話,道:“救他們?他們都是一心跟著北宮伯玉造反的人。你們居然會想到去救他們?”


    “你說的都是真的?那他們為什麽被關押起來了?”


    龐德心裏著急,便插話道:“反正不用管他們,都是鐵心造反的,都快說了,你們跟我來,這裏我熟,我在前麵開路,你們跟在我的後麵!”


    話音落下,龐德當先走出了石屋,一臉殺氣地提著彎刀跑向了洞口。


    賈詡則攬住林南等人。探出了半個頭。以觀察不測。直到片刻之後,見龐德朝著他招了招手,他才對林南道:“侯爺,可以走了!”


    話音落下。一行人以最快的速度來到了洞口。隻見洞口附近的巨石邊上五名胡人刀客已經躺在了血泊中。血泊邊上還停留著幾匹馬,看來是龐德早已經準備好的。此時的龐德正在用力推開堵住洞口的巨石,渾身青筋暴起。呲牙咧嘴的愣是將那差不多有六七百斤重的巨石給推開了。


    “快,上馬,趁現在外麵山道兩邊的人都困了!”龐德倒是幹脆利落,翻身上馬,衝身後的林南、賈詡、趙雲等人叫道。


    林南等人隨即翻身上馬,和龐德同時策馬而出,迅速駛出了山洞。


    馬蹄聲響起,立刻震驚了整個山道,山道兩邊的山坎上陸續現出來了些許人影,那些人一見有人跑了,便大聲呼喊著同伴,一些胡人早已經拉滿了弓箭,順勢將手中的箭矢給射了出去。


    “嗖!嗖!嗖……”


    箭矢從眾人頭頂上呼嘯而過,現在哪怕是有危險也隻能這樣衝出去了,如果不衝出去的話,很可能會成為刺蝟。


    賈詡雖然武藝不高,但是精通馬術,畢竟是涼州人嘛,一個肚裏藏身便輕鬆地避過了箭矢。趙雲一手提著馬韁,一手按住李文侯,饒是馬鞍附近帶著弓箭,也無法進行反擊,隻求能迅速衝出這條不長的山道。


    龐德此時立刻展現了與眾不同的一麵,隻見他取下背上背著的弓箭,從箭囊中抽出三支羽箭搭在了弓弦上,然後斜麵朝上射去,立刻有三名胡人被射穿身體,從山坎上滑落下來。


    裴元紹、夏侯蘭均用手中彎刀撥開箭矢,然而矢如雨下,二人的馬匹又奔跑在最後,成為胡人用箭射擊的主要目標,一不留神,便各自有一支箭矢射中二人臂膀,登時鮮血直流。二人忍痛俯在馬背上,繼續向前衝去。


    林南則是一馬當先,第一個衝出了山道,毫發無損,卻看見從山坎那邊一陣沙塵滾起,而馬蹄聲也是尤為雜亂,估摸也有個二百來騎兵。回過頭時,賈詡、龐德、趙雲已經到了身邊,裴元紹、夏侯蘭緊隨其後。


    胡人騎兵從山坎那邊疾速駛出,擋住了去路,林南掄起手中馬刀正欲衝殺過去,卻聽賈詡道:“侯爺,是時候用李文侯來幫忙了,他也是穀主之一,這些騎兵大部分都是他的手下,對他也頗為尊敬,沒有必要衝殺過去。”


    林南急忙勒住了馬,將手高高抬起,大聲喊道:“停下!”


    幾匹馬陸續停了下來,但見山坎兩邊都迅速湧出來了各百餘人的騎兵隊伍,將他們團團圍在了一起。騎兵隊伍中有一部分是跟隨李文侯來的馬刀手,見到林南挾持了李文侯,一個小頭目便大聲喊道:“快放了我們穀主!”


    那小頭目林南見過,是李文侯的親隨,當即從趙雲的馬背上將李文侯給拎了起來,然後用手臂勒住了李文侯的脖子,另外一隻手裏則握著彎刀,指著那個小頭目道:“你們讓開,放我們過去,我到了安全的地方自然會放了你們的穀主!”


    小頭目見李文侯被捆綁的嚴嚴實實的,嘴巴也被堵住了,隻發出了“唔唔”的聲音,便打了一個手勢,身後的騎兵迅速裂開兩邊,讓出了一條道路。


    林南大喜,還來不及謝過,便聽背後的人喊道:“不行,不能放了他們,我們穀主回來,該如何交代?給我亂箭射死他們!”


    “媽的,敢射我們穀主?不想活了!把他給我砍了!”那小頭目突然指著對麵合圍的一個胡人大聲地喊道。


    話音落下,隻見剛才漢話的胡人騎兵立刻血濺當場。人頭落地。原來那胡人騎兵的身邊便有好幾個李文侯的手下,聽到那小頭目的話語,毫不猶豫地將胡人騎兵砍下馬來。


    二百多個騎兵裏麵,有三十多個是胡人騎兵,其餘都是李文侯的手下,胡人騎兵見自己的族人被殺,登時血脈噴張,立刻開始攻殺自己身邊的李文侯所帶領的漢人騎兵。漢人騎兵占有絕大優勢,一見這情況,便立刻反攻。隻聽到數十聲慘叫之後。三十多個胡人騎兵的人頭便紛紛落下馬來。


    林南萬萬沒有想到會有這種效果,一扭頭看見賈詡露出了一臉的陰笑,便立刻明白了過來賈詡這樣安排的巧妙之處,不僅佩服起了賈詡的用意。


    此時。賈詡突然策馬向前跨了一步。大叫道:“各位且聽我一言!你們都是我涼州的健兒。可是你們不知道的是,你們的首領李文侯卻一心想跟著北宮伯玉造反,你們都是我大漢的子民。難道你們忍心看到我們漢人被那些羌胡所屠戮嗎?”


    此話一出,眾位漢人騎兵紛紛麵麵相覷,最後還是那個小頭目喊道:“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賈詡道:“句句實情!你們可以不信我,但是我身邊這位名滿涼州的高侯爺想必你們都見過,我知道你們對李文侯忠心耿耿,但是他想去造反,難道你們也要跟著他落個反賊的罵名嗎?如今侯爺就在眼前,侯爺是我們涼州的驕傲,跟隨侯爺才是最好的出路,何況侯爺也是為了調查李文侯和北宮伯玉叛亂才深入虎穴的,侯爺如此大義,為的就是避免涼州受到戰火侵襲,一旦羌胡反叛,那我們的家園就會受到波及,難道你們願意看到自己的宗族家破人亡嗎?一個要解救涼州百姓於水火之中,另一個卻想置涼州百姓於水火之中,與這個一心想造反的反賊相比,你們更願意效忠誰?”


    眾人聽後,隻沉思了片刻,便立刻引起了巨大的反響,都大大咧咧地罵李文侯大逆不道,說自己上當受騙了之類的話語,並且表示願意效忠林南。


    隻這一瞬間,情況便發生了富有戲劇的變化,李文侯帶來的這些涼州漢人騎兵立刻擁護起來了林南,在林南看來,這似乎有點太過突然,但是事情是朝著好的方向發展,他也是很樂意看到。他看了看賈詡,見賈詡對他抱以微笑,方準備開口說話,便聽見山坎上傳來了嗚咽的號角聲。


    號角聲一經吹響,山坎上的胡人便立刻從山上滾了下來,而且從山洞裏也層出不窮地湧出了大量帶著兵器的胡人。


    賈詡立刻叫道:“快走,胡人開始發難了!”


    一聲叫喊之後,林南等人便在這一百六十餘漢人騎兵的護衛下,迅速離開了洛都穀,一路狂奔出了五十裏之後,才敢停下來稍作歇息。


    休息的時候,林南走到了賈詡的身邊,他對今天的事情要問個明白,開口就直接問道:“賈先生,今天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賈詡笑吟吟地道:“侯爺勿怪,這是我計劃的一部分,既然我決心效忠侯爺了,自然應該凡是都為侯爺著想,這一百六十三人的騎兵,就當是我送給侯爺的見麵禮!”


    “你……你真的願意效忠於我?”林南驚奇地問道。


    賈詡點了點頭,道:“正是,侯爺從昨天到現在一直對我信任有加,就這一點,就足以讓我為侯爺效忠,再者侯爺年紀輕輕便已經被封為了都鄉侯,以後前途更是不可限量,我賈詡自認為有不世之才,可惜欣賞我的人並不多。”


    林南開心地道:“太好了,我正需要你這樣的人才,賈先生,我們現在還是快走吧,這裏不是久留之地,隻怕晚了會被胡人追上來。”


    賈詡道:“侯爺,那我們就於此分開吧……”


    “分……分開?先生要去哪裏?”


    “回家,去武威,我的家眷全在武威,如今我們一逃出來,北宮伯玉的造反就可能提前,所以我必須先將我的家眷帶出武威,然後到陳倉投靠侯爺!”


    “既然如此,那就請先生多多保重,我讓子龍帶一隊人保護先生……”


    “不用了,北宮伯玉聯合羌人反叛。涼州即將陷入危機,涼州官軍不是對手,侯爺理應多召集一些兵馬,在陳倉備戰,羌人好戰,絕不可等閑視之。我獨自一人歸家,不會引起太大目標,何況反賊也不知道我家住何處,半個月內,我必然到陳倉與侯爺相會!”


    林南道:“那好吧。那我就在陳倉等候先生。”


    賈詡拱拱手。從身後將龐德拉了出來,對林南道:“侯爺,龐德頗有武勇,一心報國無門。誤入了洛都穀。今日我將他舉薦給侯爺。願侯爺善待之。”


    林南對龐德自然不會不善待,立刻點了點頭,拍了拍了龐德的肩膀。嗬嗬笑道:“從今以後就跟著我吧!”


    龐德立刻單膝下跪,抱拳道:“屬下叩見侯爺!”


    林南將龐德給急忙扶了起來,臉上十分的喜悅,辭別了賈詡之後,林南便走到了夏侯蘭和裴元紹兩人的身邊,看他們傷勢不重,便關切地問了幾句,然後和趙雲、龐德等人一起帶著李文侯繼續向襄武奔去。


    鉛灰色的雲層緊緊壓著大地,慘白的陽光透過雲隙無力地灑落在枯黃的原野上。從遠處低矮的岡巒刮來的西風“嗚、嗚”地一陣緊似一陣,像一條無形的長鞭在空中揮舞,尖厲地抽打著那漫天黃土的原野。那簌簌抖動的雜草叢中,那裸露的黃沙堆裏,間或躥出一隻土灰色的野兔,掠起一對肥碩的沙雞。轉眼間,它們又消失得無影無蹤,使這片原野顯得越發的荒涼與寂寥。


    西邊暗灰色的岡巒上出現了一道黑線,這道黑線緩緩地移動著,漸漸顯現成一支隊伍。隊伍長長的,沿著起伏的岡巒迤邐而下。這支隊伍淩亂、龐雜、喧囂,隊前隊尾是全副武裝的騎士,他們一個個滿身征塵,神情疲憊又嚴峻,不少騎士身後還牽著幾匹空鞍馬與馬駒子。隊伍中段是許多輛大大小小的馬車,車上裝滿了帳篷、糧秣、輜重,還擠滿了婦女與孩童,一兩百頭馱滿飲水、雜物的駱駝也擠在車隊中蹣跚而行。犬吠、馬嘶、吆喝牲口的人聲在“嗚嗚”鳴叫的秋風中傳來,自遠而近,讓這片空曠寂寥的荒原頓時添了幾分生氣。


    這是一次百姓的大轉移,但是,看不見大群的牛羊,隻有一個馬群在十餘名牧馬人的驅趕下跟隨著隊伍移動;也大不同於往日牧人轉場時從容不迫的氣氛,整個隊伍在行進中顯得急促、焦躁不安。


    二三十名戎裝的騎士簇擁著一個騎黑馬的首領趕到了隊伍的前麵。那首領頭戴銅盔,身披狐皮大氅,內束緊身軟甲,挺身在馬鞍上,煞是威風。他勒住了馬,兩道陰鷙銳利的目光向前眺望了一陣,又抬頭望了望漸漸昏暗的天色,掃了一眼身邊行進的隊伍,似乎很不滿意隊伍行進的速度與整個隊伍顯示出的疲憊懈怠氣氛。


    這個騎黑馬的騎士便是林南,他從湟中一路逃回,沿途所經過的城池他都會去拜訪一下,告訴縣令、縣尉或者是太守即將到來的羌胡反叛,可是那些人當官的都不屑地一笑,沒人相信林南的話。


    林南也不強求,他已經做到了仁至義盡了,給當官的說不好,就隻能給百姓說,他讓趙雲、龐德等人分頭在各個城池之間散布消息,百姓們將信將疑,隻有少數百姓願意跟隨著林南走,沿途又收了一些百姓,一個兩千多人的隊伍就此組建起來了。


    林南停住了馬匹,他看到這支隊伍行動如此緩慢,便撥轉馬頭對身後的夏侯蘭厲聲說道:“快去催催,別這樣磨磨蹭蹭的,都不想活命了?讓老人、孩子坐在馬車上,不聽話的牲口給我用鞭子抽,讓牲口都跑起來!”


    夏侯蘭聽罷林南的命令,便策馬向隊伍後麵趕去。不一會兒,隊伍中的吆喝聲、鞭哨聲更響亮更密集了;那支龐雜、淩亂的隊伍立時齊整了些緊湊了些,馬匹、車輛都“嘚嘚”地小跑起來。


    又過了一會兒,從後麵遠遠跟來了十幾匹快馬,為首的正是趙雲。趙雲騎著一匹黃膘馬,馳到林南身邊,勒住了馬,向林南拱了拱手,說道:“侯爺,金城被攻克了,護羌校尉、金城太守全部被殺了,北宮伯玉擁立邊章、韓遂做了叛軍首領。十幾萬羌胡正朝榆中而去,另外一支一萬多人的騎兵隊伍由北宮伯玉親自帶領,朝隴西來了,揚言……揚言不抓到侯爺誓不罷休!”


    林南聽罷皺起了眉頭,問道:“龐德呢?”


    趙雲道:“龐德帶著幾個人還在後麵打探消息,侯爺,前麵不遠就是襄武了,北宮伯玉就算再快也絕對不會敢上來。這支隊伍已經連續奔走了三天了,大家都很疲憊,到了襄武不如休息一夜吧。讓大家緩一緩。”


    林南點了點頭。對趙雲道:“派人去通知龐德,讓他火速趕回來,萬一遇到了北宮伯玉的大部隊,想走都走不掉。也不用再打探消息了。漢陽郡那裏還有涼州刺史的兩萬兵馬。可以利用他們先擋一擋。”


    趙雲抱拳道:“諾!屬下這就派人去叫龐德回來!”


    北宮伯玉在林南等人逃走的第二天回到了洛都穀,知道林南逃走之後,便提前造反了。一方麵派人去聯絡羌人,一方麵自己親自率領大隊騎兵追擊林南。到達破羌縣的時候得知林南早已經走遠了,便一氣之下屠殺了破羌縣城的七百戶百姓,然後走到哪裏攻殺到哪裏,不跟隨他造反的就殺。一路攻殺到了金城太守那裏,太守猝不及防,沒有任何防備,便被北宮伯玉殺了。


    另一方麵,接到北宮伯玉消息的羌人迅速糾集了隊伍,十幾萬人馬一起對駐守在湟中的護羌校尉展開圍攻,護羌校尉的一萬人馬怎麽抵擋的住,短短的半天時間就被羌人屠殺了個幹幹淨淨。後來兩軍在金城會晤,北宮伯玉自己名聲不夠,便推舉已經劫持的金城人邊章、韓遂為首領。邊章、韓遂索性真的當起了叛軍首領,指揮十幾萬羌胡叛軍對金城郡各縣進行攻擊,並且派出分隊,攻擊周邊郡縣,自己則帶領大軍攻榆中,準備從榆中入漢陽郡,給涼州刺史一個措手不及。


    傍晚時分,林南等人已經可以看到襄武的城牆了。


    古代的信息傳遞很落後,襄武城裏一切都很平靜,對於北宮伯玉造反的事情一點都不知道。城門口,卞喜騎著一匹馬早早的等候在那裏,十天來,他按照林南的吩咐逐一訪問了隴西郡內的三大富戶,從中偷取了不少黃金,昨天剛剛回到襄武,便開始在城門口等候林南的歸來。


    夕陽西下,暮色蒼茫,卞喜遠遠地望見一支約有兩千人的部隊向著襄武駛來,再定睛看見領頭的是林南,心中一陣歡喜,便快速奔馳了過去,心道:“侯爺還真有能耐,四個人去,兩千多人回,沒想到去一次湟中能募集到這麽多勇士。”


    接近林南的隊伍時,卞喜才看清楚,這根本是難民遷徙嗎,每個人的臉上都顯得很是疲憊,老老少少、男男女女的,真正的涼州健兒不過在一百多人。他急忙策馬來到了林南的身邊,當即抱拳道:“參見侯爺!”


    林南也是一臉的疲憊,如果不是帶著這些百姓,昨天他就應該到襄武了,加上沿途還要照顧他們不要落隊,以及百姓與百姓之間的一點小摩擦,簡直是操碎了心,好在這些百姓幾乎各個都會騎馬,家家也都有馬車,不然的話,估計後天都到不了襄武。他見卞喜一臉興奮的翻身下馬,便勒住了馬匹,讓趙雲、夏侯蘭、裴元紹等人護送百姓緩緩駛入城池,自己則翻身下馬,走到卞喜身邊,緩緩地問道:“我交待你的事情做的怎麽樣了?”


    卞喜回答道:“侯爺放心,屬下已經全部做好了,這幾天分別從三家富戶裏取來黃金三四千斤,如果有人協助屬下的話,或許會取來的更多,屬下一個人搬運起來太費事了。”


    林南滿意地點了點頭,道:“這就足夠了,不能貪得無厭。對了,沒有人懷疑你吧?”


    卞喜道:“侯爺放心,沒有人看見我作案,又何來的懷疑。”


    林南笑道:“很好,估計他們做夢都想不到,我堂堂一個侯爺居然會作出這種偷竊的勾當。不過取之於民,用之於民,何況咱們是用這些錢來平叛的,也就當他們為平叛作出了一番貢獻。”


    “平叛?”卞喜看了看從身邊經過的這些百姓,便問道,“侯爺,哪裏發生叛亂了?”


    林南道:“羌胡叛亂,有十幾萬人,這下涼州可要遭殃了。不多說了,咱們快點進城吧,現在城裏休息一夜,然後動員全城撤離,不然的話,一旦叛軍打到這裏,他們都會受到波及。”


    卞喜“諾”了一聲,便牽著馬,跟隨著林南步行進了襄武城。


    進入襄武城裏,林南先回到了家,將高氏宗族的族長給找了過來,讓他們幫忙解決一下那些百姓的吃住問題,可兩千多百姓也不是個小數目,何況整個襄武城裏也才兩千多百姓。但是仗著侯爺的爵位,以及林南在襄武城裏的名望,還是很快得到了解決,讓每家每戶都接納一戶百姓。


    忙完了這些,林南還來不及休息,便急忙帶著趙雲去了縣衙,縣令、縣尉一聽說羌胡叛亂,便很害怕,毫不猶豫地表示願意動員全城撤離,並且派出衙役挨家挨戶的通知撤離消息,讓城中百姓都紛紛做好撤離準備,值錢的,能吃能喝的,都全部帶走。


    回到家裏的時候,已經是夜晚了,隻見高氏宗祠那裏燈火通明,原來是夏侯蘭給高氏族長說了招募義勇的事情,族長便將全族一百個精壯男丁聚集在了宗祠裏,紛紛表示願意跟隨林南抵抗叛軍。高氏族長又聯絡城中的其他姓氏宗族族長,其他族長也效仿此法,紛紛募集勇士,一夜之間便得義勇三百四十人,加上原先跟隨林南回來的那一百六十多馬刀手,便組成了一支五百人的隊伍。


    義勇家家有馬,人人有弓箭,而且都是弓馬嫻熟之人,所以這讓林南有點喜出望外,從心裏感覺到,還是家鄉好。


    第二天天一亮,在五百騎兵的護衛下,四千多百姓進行了全城撤離,開始沿著官道,向陳倉而去。


    辰時二刻,撤離的百姓才隻剩下最後一部分了,龐德獨自一人從西門歸來,整個人都如同經受過血的洗禮一般,而且滿眼通紅,座下馬匹也是汗如雨下,似乎是一夜狂奔歸來。


    林南一見到龐德,便急忙迎了上去,隻見龐德整個人便從馬上墜落下來,左臂上還有一處刀傷,皮開肉綻,正朝外麵滲著鮮血,便急忙關切地問道:“龐德,是不是遇到了叛軍?”


    龐德用帶血的手一把抓住了林南,急忙道:“侯爺,屬下被叛軍前部咬住了,隨行的兄弟都死了,屬下奮力拚殺才得意逃脫,如今叛軍前部一千多騎已經離此不足三十裏,侯爺快點走吧,朝冀城走,那裏刺史的治所,還有兩萬官軍……咳咳咳……”


    林南急忙叫道:“裴元紹!裴元紹!”


    大光頭裴元紹立刻便從人群中擠了出來,胳膊上纏著一條繃帶,繃帶也早已經被血染透,那是幾天前才從洛都穀突圍的時候留下的箭傷。他一來到林南的身邊,便大聲回答道:“侯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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