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南和周倉一起回城,林南騎著烏龍駒跑的飛快,先行到了太守府。水印廣告測試水印廣告測試他見太守府門外停著一輛車架,當即從馬背上跳了下來,也不去管烏龍駒,自有士兵替他將烏龍駒栓起來。徑直進了太守府,來到大廳時,便看見了一張十分熟悉的臉,是左豐。


    “左豐不是太監嗎?清除十常侍的動亂中,怎麽沒有牽連到他?”帶著疑問和不解,以及一種不屑,林南走進了大廳。


    左豐手中持著聖旨,正坐在大廳的座椅上,一看到林南來了,當即站起身來,滿臉笑容的躬身道:“恭喜林將軍,賀喜林將軍,林將軍這次可真是平步青雲了,左某先給林將軍道賀了。”


    林南嗬嗬笑道:“左大人老是東奔西跑,真是難為左大人了,不知道這次我可有什麽喜事啊?”


    左豐嘿嘿笑了笑,直接將聖旨塞進了林南的手裏,連宣讀都省了,朗聲道:“林將軍,咱們都是老熟人了,這是朝廷頒布的聖旨,林將軍請過目!”


    林南也不客氣,當即打開了聖旨,匆匆瀏覽了一遍之後,便合上了,朝左豐拱手道:“正如左大人所說,果然是平步青雲,可惜,隻怕是讓左大人白跑一趟了。”


    左豐臉上驚詫異常,失聲問道:“林……林將軍,這司隸校尉的官可不小啊,別人想要還得不到呢?司隸校尉執掌京畿重地,權力頗大,難道林將軍真的不願意去當嗎?”


    林南道:“我林子羽一介武夫,司隸校尉職責重大,恐怕不是我能勝任的範圍。如今我隻想一門心思的去守衛邊疆,遼東郡雖然地處偏遠,但至少也是我大漢的疆域。那裏經常飽受外族欺淩,我身為堂堂大漢男兒,正應該去那裏建功立業,抵禦外敵入侵。勤修德政。恩惠於郡內百姓,這才是我能勝任的。司隸校尉嘛……我的能力不夠。還是請朝廷另選他人吧。”


    左豐歎了一口氣,道:“林將軍,這可是抗旨啊!”


    “左大人,咱們也是老熟人了。這聖旨到底是出自何處,你我心裏都明白。我斬殺十常侍有功,向大將軍求了一個幽州牧,大將軍前腳答應,後腳便反悔了,隻給了我一個遼東太守。我對此並無任何怨言,可是我剛離開京畿不過七八天時間。這聖旨又要把我給召回去了。京畿龍蛇混雜,不是我所能待的地方,這次說什麽我都不會回去了。左大人,請你放心。我不會讓你白跑一趟的,我會給朝廷上道奏折,明確一下自己的觀點,請左大人幫我帶回去。另外,一路上的所有花費,我也自當替左大人減輕點壓力的。”林南好不容易出來了,就不會再回去了,就算回去,也是以後自己帶兵攻回去,他不會在受人控製了。


    左豐道:“林將軍仕途坎坷,真是令人感到悲哀的。不過,大將軍做事也太過無常了。先帝駕崩之時,若不是我攜帶聖旨在外,隻怕早已經死在皇宮裏了。林將軍,實不相瞞,這次的聖旨,其實是袁紹的意思,袁紹現在已經貴為太尉了,他之所以想將林將軍召回京師,是因為他董卓沒有受詔的緣故。”


    “董卓?這和董卓有什麽關係?”林南聽了覺得很好奇,畢竟董卓還是第一個要挾他的人,而且現在董卓的手裏還拽著他和飛羽部隊家裏的人呢。


    “有人密報說董卓在涼州暗中招兵買馬,意圖不軌,所以袁紹便向何進獻策,詔董卓進京當司隸校尉,一來是可以鉗製住董卓的野心,二來董卓若有不軌之心,就方便殺害。可是董卓拒絕了進京。後來何進聽袁術說起將軍和董卓在涼州平叛時關係密切,便對將軍有了憂心,這才下詔召將軍進京。”


    “奇怪,你一個小小的黃門侍郎,怎麽對這中間的事情了解的如此透徹?”林南聽完之後,覺得這中間的事情不應該是左豐所知道的,便好奇地問道。


    左豐嘿嘿笑了笑,道:“將軍還不知道吧,其實左某和董將軍是摯友。另外,董將軍還讓左某給將軍捎個話,讓左某轉告將軍,將軍的宗族和飛羽士兵的家人一共三千三百四十二口人的生命都在將軍手中掌控著。十常侍已經死了,先帝也駕崩了,這件事不是將軍所能左右的,所以董將軍希望將軍能繼續合作,將軍在東,董將軍在西,說等到以後各占一州的時候,就東、西共同起兵,以誅殺外戚權臣為兵,興兵入洛陽,必然能夠獲得其他各州郡的共同響應,到時候董將軍和將軍就能把持整個朝政了。”


    聽完左豐的話後,林南笑了笑,道:“好啊,難得董將軍有如此雄心,不過,你要轉告他,必須好好的對待我的宗族和飛羽的家人,最好呢,是將我的宗族和飛羽的家人送到遼東來,我感激之下,肯定會以董將軍為尊,興兵入洛陽的時候,勢必會對董將軍的話言聽計從的。”


    左豐笑道:“好說好說,隻要將軍能與董將軍精誠合作,這大漢的天下,要不了兩年,就會成為將軍和董將軍的囊中之物了。”


    林南聽董卓對入朝把持朝政一直念念不忘,真佩服董卓的那份執著,不過,不管那三千多人是生是死,他都不會在聽信董卓的擺布。反正大家一個東、一個西,老死不相往來,誰也奈何不了誰,而且就算殺了那些人,也隻能增加他對董卓的仇恨而已。


    “對了,左大人,這些日子以來,冀州發生了叛軍,在我的積極作戰中,終於蕩平了賊寇。不過,冀州刺史公孫度卻戰死了,還希望左大人將此消息帶回京畿,稟告給大將軍,讓他另選能人來治理冀州吧。”林南拱手道。


    左豐道:“林將軍放心,我一定將話帶到。”


    於是,林南當即撰寫下了一個奏折,大致是說一心想除去邊患,為大漢保衛邊疆的話語。並且祈求減免冀州一年賦稅和遼東的三年賦稅。寫完之後,看著自己歪歪扭扭寫下的回信,林南笑了笑,畢竟毛筆字寫不好。隻交給了左豐。又給了左豐一些錢財,便將左豐送出了癭陶。


    從太守府出來之後。林南便騎上烏龍駒直奔北門,和早早等候在那裏的趙雲和二百騎兵,一道向北而去,直奔冀州刺史的治所高邑城。


    高邑城門緊閉。城牆上“漢”軍的大旗迎風飄揚,在呼呼的旗幟擺動聲中,守城的士兵各個精神抖擻,在城牆上來回走動,整個城池裏充滿了緊張的備戰氣氛。


    城樓上,一員身披鐵甲、頭戴鐵盔的青年走了上來。這個青年看起來不過二十出頭,腰間懸著一柄騎士隨身的標準細長劍。臉上兩道濃烈如刀的劍眉,眼睛較細,然而射出的目光卻是如同毒蛇一般令人感到陰冷和恐懼,一副冷酷到底的冰冷神情。仿佛萬年不化的冰山,好像這個世界沒有任何一絲可以使其亮麗的陽光。


    青年走上城樓的一刹那,城牆上所有的士兵都齊聲叫道:“參見大人。”


    那青年隻輕輕的“嗯”了一聲,便隨即問道:“可有什麽異常情況?”


    “啟稟大人,一切正常,並無任何異常情況。”士兵回答道。


    青年的眉頭微微皺起,抬頭看了一眼冷漠的天空,低下頭時,卻自言自語地道:“沒有情況,或許是一種好的征兆。”


    青年隨即帶著身後的幾名親隨視察了一下城牆,每當走到士兵麵前時,都會微笑著拍拍他們的肩膀,道上一句問候,而且從士兵臉上的表情也可以看的出來,他們和這個青年之間相處的十分融洽。


    逐一的巡視過士兵之後,青年便帶著親隨下了城樓,剛朝下了兩步階梯,便聽見城樓上的士兵大叫“有人”,他急忙轉身往回走。再次登上城樓後,便大步地朝城垛那裏走去,目光眺望著遠方空曠的田野上,雙手按住城垛,定睛看見了一隊二百來騎的漢軍,當先一將騎著一匹烏黑的駿馬,身後的旗手扛著一麵“林”字大旗。


    “林?”青年心裏泛起了嘀咕,“軍中似乎沒有姓林的能帶領騎兵的軍司馬,這人會是誰?”


    青年一直在注視著那隊騎兵,從騎兵身上所穿的裝備來看,似乎很是精良,他可以肯定,這一撥騎兵絕對不是冀州的兵馬。他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喜悅,淩厲的目光隨即變得柔和起來,當即對身邊的士兵大聲喊道:“打開城門!”


    身後的一名軍侯稍微遲疑了一下,當即問道:“大人,萬一是賊兵偽裝的呢?”


    青年嘿嘿一笑,叫道:“不可能!賊兵就算再怎麽偽裝,也弄不出這樣的一支裝備精良的騎兵來。快打開城門,一定是朝廷派的援軍到了。”


    喊完這句話,青年興奮的下了城樓,在城門邊跳上了一匹戰馬,城門剛一打開,他便策馬揚鞭而出,一溜煙便躥出了城門的門洞,向前奔跑了幾百米後勒住了馬韁,停在官道中央。身後,十餘名親隨騎兵也陸續跟了過來,停在了青年的身後。


    官道上,林南騎著烏龍駒奔跑在隊伍的最前麵,身後是趙雲和二百飛羽騎兵。他們一行人從早上離開癭陶算起,一路馬不停蹄,連續奔波了兩個時辰,奔走了一百多裏,終於到達了高邑。看到高邑城中有人出來相迎,所有的人都感到了一絲慰籍。


    林南座下的烏龍駒速度過快,率先奔跑到了那個在城下等候的青年麵前,兩下一照麵,打量了一下那青年,從身上的裝束可以看出,青年是一個軍司馬。他勒住馬匹的同時,便朝對麵的青年拱手道:“我乃奮威將軍、遼東太守、忠勇侯林南!”


    青年一聽林南報出了名號,當即翻身下馬,連同身後的十幾位親隨一同躬身抱拳道:“末將等參見將軍!”


    林南擺擺手,看麵前的青年有幾分英武之氣,便隨口問道:“免禮。閣下何人?”


    青年微微欠身道:“啟稟將軍,末將冀州刺史帳下,左軍司馬張郃。”


    現在的林南已經經曆了那麽多事,所遇到的人物多是曆史上的名人,就連趙雲、賈詡、荀攸這樣的人物都在他的手底下。早已經沒有當初的激動。不過,當他聽到張郃的名字時,他的內心裏還是有了一絲欣喜。


    從烏龍駒的背上跳了下來,他徑直走到了張郃的麵前。再一次打量了一下張郃。見張郃身材不算太高,體型也不算魁梧。可是眉宇間卻透著一股子堅韌,緩緩地道:“河間張俊乂,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假以時日。以後必定能成為一員舉足輕重的大將。哈哈,哈哈哈!”


    張郃聽到林南如此讚賞他,而且一開口便將他的家鄉和字都說了出來,不禁有點好奇,想想自己雖然在平定黃巾之亂中有些許微末的小功,可還不至於傳到京畿那邊。不過,他受到了讚賞。還是很開心,當即拱手道:“多謝將軍讚賞。將軍此來,可曾遇到癭陶賊兵?”


    林南點了點頭,對眼前的這個曆史上魏國的五子良將之一的張郃很是青睞。一邊用欣賞的目光看著他,一邊緩緩地道:“我在上任途中,路過巨鹿郡,見到有一撥賊兵在進攻癭陶城,便率部支援癭陶。現在癭陶附近的賊兵悉數平定,我此次前來高邑,是將勝利的戰況帶回來,另外,你們的刺史大人遭受到了賊兵的行刺,不幸身亡。”


    張郃聽到公孫度的死訊並沒有感傷,反而無意間流露出來了一絲喜悅,隨即拱手道:“大丈夫為國捐軀,公孫大人死得其所。將軍遠道而來,還請進城歇息一番。”


    此時,背後馬蹄聲響起,二百騎兵陸續趕到,趙雲帶著二百騎兵停在林南身後,等待新的命令。


    林南“嗯”了一聲,隨即跳上烏龍駒的背上,朝張郃拱手道:“有勞張司馬前麵帶路了。”


    張郃和親隨翻身上馬,調轉了馬頭,帶著林南、趙雲等二百餘騎緩緩地馳入了高邑城中,讓人安排下營房給士兵休息,將林南另外帶到了刺史府。


    林南見張郃安排的很是得當,而且城中的兵士對張郃也很是尊敬,心中便流露出了一絲敬意,緩緩地想道:“張郃體恤下屬,能和士兵打成一片,對於治軍而言,確實是一個不可多得的良將。我有意收服,倒是不知道他是何想法,等城中要事辦完之後,我當親自拜訪,一探究竟。”


    在張郃的帶領下,林南來到了刺史府,府中衙役、兵士來往不絕,各縣的信使也出出進進,將整個刺史府烘托的忙碌不堪。


    “將軍,這幾日來冀州各地盜鋒四起,各郡縣均受到盜賊的攻擊,在不同程度上都受到了一定的損害,雖然沒有去年黃巾那樣的大亂,可是盜賊隱藏在山林之中,圍剿起來也甚是麻煩,所以這緊急公務往來不絕,讓將軍見笑了。”張郃一邊走著,一邊對林南解釋道。


    林南道:“無妨,你們刺史大人不在,還有人能在府中處理這些政務,我看所有出來的人都麵帶微笑,看來刺史府中有能人啊,竟然能將公務處理的都讓人滿意。”


    張郃笑道:“實不相瞞,這都是我們別駕大人的功勞。刺史大人出征在外,州中所有大小事務都由我們別駕大人一人做主,若非我們別駕大人當此重任,隻怕冀州早就亂作一團了。”


    林南聽後,便來了興趣,想認識一下這個能人,便問道:“張司馬,你們別駕大人是什麽人,居然能有如此能耐?”


    張郃道:“別駕大人乃巨鹿廣平人,姓沮,名授,字公與。”


    “原來是沮授,難怪有如此能力。冀州多才俊,冀州數第一,文有田豐、沮授,武有顏良、文醜、張郃、高覽,袁紹擁有如此才俊,居然被曹操所滅,真是一大庸人。媽的,老子想辦法將張郃、沮授搞到手再說。”聽到張郃道出了沮授的名字,林南的心裏生出了一番感慨。


    不多時,林南在張郃的帶領下便進入了刺史府的辦公大廳,見大廳中的一桌案上端坐著一個身穿寬袍的中年漢子,正手中執筆,批閱來往公文,那股認真的勁,讓人看了都不忍心打擾。


    “將此書信速速送往中山國,親手交給中山相。如若遺失,小心你人頭落地!”沮授批閱完一個公文,用嘴吹幹了一下官碟文書上的墨跡,然後隨手合起。交給了在桌案邊等待的信使。鄭重其事的道。


    信使“諾”了一聲,拿了官碟文書。轉身便朝外走,經過林南、張郃身邊時,隻微微拜了一下,也不停留。便大步跨出了大廳。


    沮授麵前尚有四五個信使排成一排在等待著,他批閱完一份公文之後,便接著批閱下一份,整個人連頭都不抬,合起官碟文書隨手抬起,簡單的吩咐了一下之後,便繼續執筆批閱。整個人顯得忙碌不堪。


    林南和張郃一道進了大廳,看到沮授如此忙碌,他便拉住了張郃,沒讓張郃上前打擾。而是坐在了大廳邊緣的椅子上,靜靜的等待在那裏。張郃讓人端上茶水,陪同林南坐在那裏,也不敢出聲,怕影響了沮授。


    兩個人在那裏一坐便是十幾分鍾,隨後又有各個郡縣的信使來到,陸續遞交上公文,就在沮授麵前等候著,絲毫沒有讓沮授有任何喘息的機會。


    林南看著忙碌不堪的沮授,心中暗生佩服,腦海中緩緩地想道:“賈詡、荀攸、沮授都是有名的謀士,如果按照其能力來劃分的話,賈詡、荀攸二人的謀略應該是見長於軍事上,反觀沮授,應該是見長於內政和大政方針上,如果我再收服了沮授,那對於處理民政上的事情,應該會大有裨益。”


    又過了十幾分鍾,張郃一連喝了五六杯熱茶,但是各郡縣的信使依舊來往不絕,他扭頭見林南氣定神閑的坐在那裏注視著沮授,略顯得焦急的他,還是有一點沉不住氣,貼近林南身邊,小聲道:“啟稟將軍,別駕大人每天公務繁忙,如果就這樣等下去的話,可能會等到天黑了。”


    林南聽出了言外之意,那是張郃怕他等的焦急,可當他看到沮授處理公務的那種認真勁,確實不忍心打擾,當即衝張郃笑了笑,小聲道:“俊乂兄,我奔波了許久,此刻正是休息的時刻,別駕大人公務繁忙,我們還是不去打擾為妙。”


    張郃聽到林南叫他“俊乂兄”,這心窩裏就有了一絲暖意,他萬萬沒有想到,像林南這樣名氣日盛的人居然會和他這樣的無名小將稱兄道弟。他知道沮授一處理公務來就會特別的繁忙,不到天黑估計不會罷休,盡管他的心裏有些急躁,可聽到林南如此稱呼他,便決定舍命陪君子,什麽話也不說了,和林南一起坐在那裏幹等,而且打心眼裏也對林南有了一絲崇敬。


    時間一秒一秒的在流失,林南氣定神閑的坐在那裏,看著絡繹不絕的信使,以及沮授對待工作的那種認真勁,心裏對沮授就更加的敬佩了。


    日落西山,暮色四合。


    刺史府的大廳裏已經點起了燈籠,夜色也逐漸的籠罩下來。


    林南坐在大廳裏時時刻刻的注視著每一個來往的信使,以及沮授一絲不苟的工作態度,當他看到大廳裏隻剩下最後一個信使時,終於在心裏吐出了一口長長的氣,暗想道:“終於要結束了。”


    張郃沒有林南的那種沉穩,年輕氣盛的他坐在林南身邊不時的扭動著身體,等待是一種對於時間的煎熬,在等待中,張郃一杯接一杯的喝著熱茶,以借此掩飾他內心的焦躁。可是,茶水喝多了,身體裏就會起反應,他已經不止一次的跑到茅房去尿尿了。此時,當他看到大廳裏隻剩下最後一個人時,心中暗叫道:“我的親娘啊,終於要結束了。”


    “將此公文連夜送往南皮,親手交給渤海太守,夜間道路難辨,路途遙遠,可能要辛苦你一趟了。下次回來之後,我定當備下薄酒,款待你一番。”沮授批閱完最後一個公文,親手交到了信使的手中,關心地囑咐道。


    信使笑了笑,“諾”了一聲,拿著公文便離開了大廳。


    沮授揉了揉通紅的眼睛,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氣,伸了一個懶腰,緩緩地站了起來,扭動了兩下腰身,隨後整理了一下衣冠,邁著健碩的步伐,朝已經站起來的林南走去。搶在將要開口說話的林南前麵,抱拳道:“讓林將軍等候了整整一個下午,公與心裏實在過意不去。公與已經讓人備下了薄酒,做為對林將軍的歉意。還請林將軍不要推辭。”


    聽到沮授的這一番話。林南和張郃都互相對視了一眼,二人幹坐一下午。並未去向沮授通報,沮授居然能夠知道林南的姓氏,實在是讓他們感到驚奇不已。


    好奇之下,林南便拱手問道:“別駕大人如何得知我之姓氏?”


    原來。沮授批閱公文時,從人的縫隙中看到了張郃畢恭畢敬的帶著林南走進了大廳,卻並沒有來打擾他。他不時用眼睛的餘光去打量林南,見林南氣宇軒昂,一身甲胄,便趁林南、張郃不注意,借機派身邊的人去打聽了一下。這才知道了來人是多次立下功勳的林南。於是,他便在暗中觀察,對林南的這種耐心十分的佩服,油然而生的敬佩促使他在批閱完所有公文之後主動上前賠禮道歉。


    沮授笑了笑。當即將派人打聽的事情告訴了林南,隨後道:“林將軍遠道而來,我卻讓將軍等候了整整一個下午,實在是過意不去,為了表示我的歉意,還請林將軍不要推卻。”


    林南當然不會拒絕,用酒來增進人與人之間的情感他是最拿手的了。他重重的點了點頭,笑道:“既然別駕大人如此盛情邀請,那林某自然不會拒絕了。”


    沮授笑道:“林將軍請,俊乂,你也等了一個下午了,也一起來吧!”


    張郃點了點頭,臉上浮現了一絲喜悅,對於他而言,別駕大人的宴請,那可是絕無僅有的事情,就算是前麵兩任冀州刺史到任的時候,他也沒有見到過這種情況。帶著一絲驚喜和一絲的忐忑,張郃跟在沮授和林南的身後,一同出了刺史府,耳邊聽著林南和沮授相互寒暄的話,在城中走了沒有多遠,便到了沮授的家裏。


    沮授的家就是一般的民宅,家中隻有一個上了年紀的男仆,家中的擺設也十分的簡陋,但是卻收拾的井井有條,看上去十分的幹淨。


    來到了沮授的家,林南打量了一番之後,不難看出沮授的為人,心中對於沮授的簡樸和節約也起了一絲敬意。


    客廳裏,幾張草席鋪了一地,席上放著幾張幹淨窄小而又低矮的桌子,桌子旁有一張蒲團,桌子上放著兩份青菜和一小壺酒,長長的箸整齊地擺放在紅黑相間的陶土製成的盤子上。


    沮授脫去了腳上的穿著的官鞋,裹著白布的腳便踩在了客廳裏的草席上,修長的身姿微微欠了一下身子,拱手道:“寒舍簡陋,讓林將軍見笑了,請將軍就席吧!”


    林南來到這個時代已經大半年,他對這裏的生活和民眾早已經熟悉了,漢朝的時候基本上都是這種桌子,而人們也是席地而坐,就像是現在的日本人家裏的布置。他脫去了戰靴,踏進了客廳,便和沮授分主次坐定。


    張郃坐在林南的對麵,看到桌子上所擺放的酒菜,心中對沮授的樸素很是敬佩。不過,武人和文人之間還是有著許多差別的,文人喜歡這樣正式的宴請對方,而武人則喜歡無拘無束的圍著一張高桌子坐在一起,彼此喝酒談天。所以,張郃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絲窘迫,更多的是不太自在。


    林南在洛陽的時候什麽沒見過,對於文人和武人之間的差別他也特別清楚,而且現在這種小日本式的坐姿對於他來說也不算什麽,他是個商人,陪客戶吃飯也是家常便飯,日式的飯館他也去過,都不再話下。


    麵前是已經倒好的溫酒,沮授舉起了麵前的酒爵,朝林南、張郃微微示意了一下,笑著說道:“今日讓林將軍、張司馬久等了,為了表示歉意,在下先滿飲此爵。”


    話音一落,沮授便喝完了一爵酒,之後放下了酒爵,微微抬了抬手,輕聲地道:“請!”


    人的生活方式不同,就連喝酒用的酒具都不一樣。看到麵前的酒爵,林南毫不猶豫的一飲而盡,可是喝著卻十分不爽,沒有用碗來的痛快。


    沮授看著林南、張郃都喝完了酒,便拱手道:“林將軍,此次來到高邑,路上可還順利嗎?”


    林南隨即將路遇賊寇圍攻癭陶、公孫度被刺殺身亡的事情說了出來,緊接著道:“此次來高邑。也是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做,還希望別駕大人能夠從中幫助一二。”


    沮授對於賊兵平定的事情頗感欣慰,對公孫度的死隻是輕輕歎了一口氣,又聽到林南說有重要事情。便問道:“不知道林將軍所指何事。若是在下能夠幫得上的,就一定不遺餘力的幫助。”


    林南道:“如今冀州境內盜鋒四起。那些盜賊之所以公然反叛朝廷,無非是生活所迫,隻是為了有口飯吃而已。為了平息盜賊,我擅自打開了癭陶的糧倉。將糧食散發給難民,並且取得了一定的成效。然而,癭陶城的存糧還是太少,為了能夠徹底平息冀州的賊寇,唯有將境內官倉全部打開,用糧賑災,一方麵收攏難民。另外一方麵也可以使得百姓不再有反叛之心。我已經寫了一道奏折,祈求朝廷能減免冀州境內一年的賦稅,這樣一來,冀州的盜賊就會逐漸瓦解。對冀州、對大漢都是一個不小的功勞。隻是,我身為遼東太守,卻無權過問冀州境內的事情,所以特請別駕大人從中幫助一二。”


    沮授聽完,也深表讚同,當即道:“這件事我早就跟公孫大人提起過,隻是當時沒有被采納。如今公孫大人死了,朝廷方麵必定會派遣新的刺史來,我雖然有心幫助冀州所有難民,可是卻無權下令所有郡縣打開糧倉。唉!”


    林南自然知道別駕的權力範圍,當即道:“別駕大人,若是有了冀州刺史的印綬,這件事可否能夠做成?”


    沮授驚喜之下,當即問道:“莫非林將軍身上攜帶著冀州刺史的印綬?”


    林南點了點頭,從懷中取出來了一個印綬,放在了桌子上,對沮授道:“別駕大人,這是公孫度隨身攜帶的印綬,如果別駕大人向各郡縣發布文書,隻需用此印綬蓋上印章,這件事就算大功告成了。”


    沮授嗬嗬笑道:“林將軍心係百姓,如果冀州能夠有一位像林大人這樣的州刺史的話,那可真是冀州百姓之福啊。林將軍,這件事就包在在下的身上,明日我就,讓各郡縣打開官倉,將糧食用來招誘那些反叛的百姓。”


    林南見事情基本上已經可以了,便委婉地道:“別駕大人,另外……另外林某還有個不情之請……”


    沮授見林南吞吞吐吐的,便道:“林將軍有話盡管講,隻要是在下幫的上忙的,一定不遺餘力。”


    林南笑著拱了拱手,朗聲說道:“別駕大人真是豪爽,那我就不隱瞞了。我帶領著兩千羽林郎前去遼東上任,沿途收留了不少逃難的百姓,加上在癭陶城又將所部的糧食全部拿出來救濟百姓了,以至於我部的軍糧短缺,所以……想在大人這裏借點糧食,以供應我到達遼東之用。不過,大人請放心,我到了遼東之後,定會派人歸還所借之糧的。”


    沮授聽完林南的難言之隱,便歎了一口氣,道:“如今天下動蕩,盜賊肆虐,如果朝廷裏麵多一些像林將軍這樣的年輕才俊,大漢的天下才會長治久安。既然林將軍也是為了百姓著想,以至於弄得軍隊無糧,身為同僚,在下又怎麽會眼睜睜的看著將軍挨餓呢。林將軍,你說吧,需要多少糧食,明日一早我讓俊乂給從糧倉裏運出來。”


    林南伸出了兩根手指頭,朗聲說道:“我需要軍糧兩萬石!”


    此話一出,倒是將沮授給震懵了,兩萬石糧食,那可是相當於兩萬個青壯年二百天左右的口糧,他皺了一下眉頭,輕聲問道:“不知道林將軍所帶的兵馬有多少?”


    林南道:“實不相瞞,隻有兩千而已,在癭陶又折損了一些,如今隻有一千九百多人。”


    沮授幹笑了兩聲,道:“林將軍一張嘴便要了兩萬石糧食,可部下就隻有不到兩千人,以我看,兩千石糧食足以。”


    林南搖了搖頭道:“大人有所不知,如今我收編了癭陶城外的兩萬多賊兵,賊兵又都是拖家帶口的,一個人就能帶出妻兒老小好幾口人,這樣算下來,隻怕這兩萬石糧食都不夠。另外,遼東地處偏僻,周圍盡是蠻夷之地,如何安排下這幾萬投降的人口,隻怕是一個很大的問題。”


    沮授聽完這話,就明白林南準備帶著這幾萬百姓一起去遼東,他被林南這種仁義所打動,閉目養神了一番,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便輕聲說道:“城內糧倉裏大約有二十五萬石的糧食,是多年積攢下來的。既然林將軍有難處,那我就分出五萬石糧食給林將軍,算是對於那些願意跟著林將軍一同去遼東的冀州百姓的一次恩惠吧,隻希望林將軍能好好的利用好這些糧食,讓那些願意遷居的冀州百姓在遼東安居樂業的生活下去。”


    林南對沮授的這種魄力也深為感動,當即歎道:“要是我林南能有別駕大人這樣傑出的人才輔佐的話,小小的遼東又何愁不會安定呢?”


    沮授笑了笑,聽出了話外之音,當即回應道:“將軍的好意我心領了,隻是我已經是冀州別駕了,不管將軍和我身在何方,都是頭頂一片天,隻要大家心中有百姓,好好的利用自己手中的權力為百姓造福,在哪裏不都是一樣的嗎?”


    林南聽完沮授的話,已經大致了解了沮授的心跡,想想自己隻不過是一個太守,而沮授是一個州的別駕,要是真跟著他了,那不是委屈了沮授了嘛,更何況,作為文人的沮授,能夠和他這個武人出身的人暢談了這麽久,也是對他的極大尊重了。他沒有再說什麽,忽然想到了田豐,心裏默默的念道:“田豐是巨鹿人,史載田豐不滿十常侍的行為而辭官在家,不知道我能否讓他為我效力不?死馬當活馬醫,回到巨鹿時姑且耽誤一點時間,尋訪一下田豐吧,現在這個年代,人才是最為重要的。”


    酒宴過後,林南、張郃便從沮授的家裏出來了,雖然林南暫時沒有能力將沮授弄到手裏,但是他堅信,今天的這種會晤不會是最後一次。


    走在夜間清冷的大街上,張郃因為喝酒而感到了一陣燥熱,在林南和沮授談事情的時候,他覺得沒有什麽意思,便一個勁的喝酒,以至於讓他有了點醉意。他扯開了自己胸口的衣襟,露出了結實的胸膛,因為燥熱的緣故,讓他想吹吹冷風,順便消除一下酒氣。


    “俊乂兄,別駕大人平常都是這樣節儉的嗎?”林南沒能拉攏成沮授,卻不願放棄張郃,便套近乎道。


    張郃點了點頭,緩緩道:“別駕大人向來節儉,而且為人比較清高,就連前麵的兩任州刺史到任的時候,我也未曾見過別駕大人主動宴請,沒想到今日將軍造訪,卻讓別駕大人主動宴請,看來將軍在別駕大人的心中,可是舉足輕重的人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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