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南道:“我們從弘農來,想從此處繞到去秦國……”


    “去秦國做什麽?”


    “去找我兒子。<strong>小說txt下載</strong>”


    “你兒子?在秦國是幹什麽的?”


    “打鐵的!”


    頭目又細細地打量了一下林南和司馬懿,在他的眼中是一老一少兩個人,並未發現什麽異常之處,穿戴也一般。可是,不知道為什麽,他總覺得這一老一少很可疑,出沒在這裏的,大多都是販夫走卒,騎馬的也有,卻多為富商,可是麵前的這兩個人,卻騎著騾子,看起來不像有錢的樣子。他圍著林南和司馬懿走了一圈,便問道:“這騾子,哪裏來的?”


    “路上遇到一個好心的客商,見我們一老一少走路辛苦,便將這騾子送給我們了。”林南也覺察出了一點異樣,騎著騾子逛大街,最引人注目了,關鍵是,這風陵渡到目前為之,還從未看見第三個人騎著座騎,一般都是用來拉貨馱東西的。


    “送的?會有這麽好心的人?他們怎麽不送我?”


    “因為你長的不好看。”司馬懿突然插嘴道。


    “你……你找死!”頭目怒了,揚起手握著拳頭便要去打司馬懿,司馬懿的反應倒是挺快的,直接鑽到了騾子的肚子下麵,從肚子下麵¢□,ww←w.溜到了另外一側。


    林南急忙擋在了那頭目的身前,笑嗬嗬地說道:“壯士,小孩子不懂事,別跟他一般見識。我這裏有幾個閑錢,請壯士拿去給弟兄們買點酒,老漢代替我徒弟向壯士賠禮了。”


    說著,林南便從懷中掏出了二十多枚五銖錢,遞到了那頭目的手中。


    頭目看了錢一眼。沒有動,瞥了林南一眼,嘴上突然露出了一絲狡黠,指著林南身後的那兩匹騾子說道:“我要這兩匹騾子!”


    “壯士,這騾子是老漢的代步工具,老漢的腿腳不利索。走起路來十分艱難,你把老漢的騾子給要走了,那老漢我該怎麽辦?”林南急忙裝出一番可憐巴巴的樣子,對那頭目說道,“這錢都是老漢辛辛苦苦攢下的,壯士別嫌少,就當是可憐可憐小老兒吧。”


    “走開!”頭目理都不理,隨手一推,便將林南推出了好遠。林南跌跌撞撞的向後退了幾步,結果撲通一聲便倒在了地上,向後仰了好幾個跟頭,痛的在那裏哀嚎。


    “師父!”司馬懿覺得很是奇怪,以林南的身手,怎麽可能輕易被那個頭目推倒呢,他急忙跑到了林南的身邊,想要將林南攙扶而起。可是林南卻始終不願意起來,並且對他使了一個眼色。不許他輕舉妄動。


    “哎呦……壯士,你可把老漢這把老骨頭給摔散架了……你要是真要那騾子,老漢也不會不給,你這麽一推,老漢……老漢可真的吃不消了……”林南躺在地上抱著腿,臉上顯現出極大的痛苦之狀。皺巴巴的擠在了一起,弄得麵目全非,看上去像是真的受到了很大的疼痛一般。


    此時,在道路兩旁擺攤的那些商販們都冷眼旁觀,雖然停止了叫賣聲。卻沒有一個人敢上來勸阻,看到林南一個勁的叫喚,有的人臉上露出了一絲同情。


    頭目牽了兩匹騾子,交付給自己的手下,喝道:“把騾子給牽走!”


    說完,兩名手下便牽著騾子跟著頭目走了。


    林南躺在地上,看著那頭目遠去,這才緩緩地撐起了身體,而這一幕小插曲,似乎並沒有引起什麽波瀾,很快,叫賣聲便又繼續熱火朝天起來了。


    司馬懿扶起了林南,嫉惡如仇地說道:“師父,剛才那夥人太不講理了,你為什麽不收拾收拾他們?”


    林南急忙捂住了司馬懿的嘴,小聲說道:“小聲點,別叫那麽大聲,這可是在人家的地盤上。你仔細看看周圍,那些賣東西的和你之前見到的賣東西的都有什麽不同?”


    司馬懿環視了一圈,沒有看出什麽異常,說道:“沒什麽不同啊。”


    林南道:“你再仔細看看他們的腳上穿的是什麽……”


    司馬懿再次裝作若無其事的扭頭看去,這一看不當緊,愣是嚇了一跳,周圍的人穿的鞋幾乎都是一模一樣的,而且很幹淨,隻有少數的挑夫和過往的路人的鞋麵上沾滿了灰塵。


    “師父,為什麽會是這個樣子?”司馬懿不解地問道。


    林南笑道:“這裏十個人裏麵有八個是一夥的,而且穿的都是大漢統一的官靴,也就是說,他們是兵。”


    司馬懿不得不佩服林南的洞察力,怪不得林南寧願被欺負,也不動手呢,原來自己已經落入了危險當中,一旦動手,這周圍的人肯定會一擁而上,那時候,插翅難飛。


    “師父,你早發現了,為什麽不告訴我?”


    “也沒多早,本來我也以為這些人是尋常百姓,可是當那幾個人攔住我們的去路時,我注意到了周圍人的眼神,那眼神,不是一個尋常百姓能夠擁有的,如果不是在刀口上舔血的人,不會有如此犀利的眼神。後來我注意到,他們腳上穿著的官靴,才知道這裏已經被他們的人給包圍了。”


    “師父,你真厲害。”


    “此地不宜久留,還是快點到渡口吧,這夥山匪確實不簡單,居然能夠做到如此隱秘。”


    兩個人相互攙扶著,剛走出兩步,便聽見背後有人叫道:“兩位請留步!”


    林南和司馬懿都怔了一下,聽到背後傳來的渾厚聲音,心中都是一驚。他們同時轉過了身子,看到一位大漢牽著兩匹騾子站在那裏,臉上帶著一抹笑容,都非常的好奇。


    大漢身長八尺,體格健壯,古銅色的臉龐上掛著一部山羊胡子,雙目中更是射出了炯炯有神的目光。他身披一層鐵甲,背後斜插著雙劍,看上去十分的威武。


    他見到林南和司馬懿回頭。便抱拳道:“在下教導無方,以至於手下的人奪了老丈的騾馬,多有得罪。這兩匹騾馬,還還給你們,還請老丈多多包涵。”


    林南不認識這個人,但是見這個人的穿戴。儼然是和剛才幾個搶走騾子的人是一夥的,而且應該是這裏的大頭目,便急忙擺手道:“不不不……這騾馬我們不要了,我們隻求安全離開此地,不敢再奢求什麽,請好漢放我們過去吧……”


    “老丈,你別怕,這些人不敢對你怎麽樣,風陵渡地處要衝。往來人數眾多,難免會遇到一些可疑之人。今日之事,也是我的錯,我見老丈和這位小哥騎著騾馬閑庭信步而來,覺得有些可疑,所以……總之,多有冒犯,還請老丈包涵。”那大漢倒是十分的有禮節。對林南也是畢恭畢敬的。


    林南道:“這……”


    他剛說了一個字,突然便聽見了一陣馬蹄聲。一隊騎兵當先衝了過來,盡皆披著黑色戰甲,手中我著兵刃。


    為首一人頭戴鋼盔,手握長槍,正是並州知州、鎮北將軍韓猛麾下副將張南。張南目光如炬,站在高處正四下眺望。當看到站在林南麵前的那個大漢時,眼前忽然一亮,將長槍一招,大聲喊道:“皇甫堅壽,今天你插翅難飛了!”


    話音一落。張南便帶著騎兵迅速衝到渡口來。


    可是,暗藏在道路兩邊叫賣的商販們,忽然全部掀翻了麵前的攤子,從攤子下麵拿出了明晃晃的兵刃,長槍、長戟、弓箭、刀、劍、盾兵器混雜多樣,直接形成了合圍的夾擊之勢,攻向了張南等人。[起舞電子書]


    張南始料未及,突然遭受到攻擊,弄得人仰馬翻,帶來的不足百人的騎兵隊伍登時被刺傷十多個。


    林南見到這樣的一幕,當真也是吃了一驚,怎麽張南會突然帶著騎兵來到這裏,而且站在他麵前的這個壯漢就是匪首之一的皇甫堅壽。


    皇甫堅壽對於張南的出現似乎並不關心,笑嗬嗬的對林南道:“老丈,你快走吧,再晚一會兒就走不了啦。”


    “你是皇甫堅壽?”林南突然問道。


    皇甫堅壽怔了一下,因為他聽見林南的聲音突然不是那麽蒼邁了,反而是很有力道,像是在質問,而且目光中也露出了一絲光芒。


    不等皇甫堅壽回答,林南從他的麵部表情上已經可以肯定了,這個人就是皇甫堅壽無疑,登時伸出了手,一把抓向了皇甫堅壽,力求一招製敵,擒賊擒王……


    皇甫堅壽看到林南這突如其來的一抓,身子急忙向後倒退。


    林南不等招式用老,向前跨出了一大步,那隻如同鷹爪的手,卻如同鐵鉗一般張開,一把抓向了皇甫堅壽的胸前的衣襟。


    突然,青光閃動,一柄長劍“唰”地一聲從劍鞘中飛出,平削林南的手。


    林南吃了一驚,沒想到皇甫堅壽反應竟然如此迅速,急忙抽回了手,另外一隻手則從腰中拔出了一柄短刃,亮在了胸前。


    皇甫堅壽腕抖劍斜,劍鋒刺向林南脖頸。


    “錚!”


    一聲脆響,林南用短刀擋住了那把長劍,長劍登時斷成了兩截,劍尖處飛向了空中。他看到皇甫堅壽的臉上一陣驚詫,趁機進攻,短刀虛刺。


    他見皇甫堅壽舉著斷劍格擋,露出了胸前破綻,右手登時伸出,一把抓住了皇甫堅壽胸前的衣襟,身體借力一轉,用臂彎勒住了皇甫堅壽的脖子,短刀也抵住了皇甫堅壽的腰部,整個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嗬成。


    “再動一下,我就讓你血濺當場!”林南緊緊地勒住了皇甫堅壽的脖子,任他如何掙紮,都無法掙脫。


    “你到底是誰?”皇甫堅壽被林南三招之內給製伏了,這還是他從未有過的事情,便問道。


    “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命在我手上。下麵,你按照我說的去做,讓你的人都扯開,我保證那些軍士不會傷害你們!”


    “我憑什麽相信你?”皇甫堅壽冷哼了一聲,“一條爛命而已,死就死了,大丈夫就應該戰死!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林南注意到張南已經被包圍住了,他帶來的騎兵被圍在了一個狹窄的道路上。根本施展不開,反倒是被那夥人殺死了好幾個人。他急忙對司馬懿道:“拿令牌來!”


    司馬懿急忙從包裹中翻出了一枚令牌,令牌為純金打造,金光閃閃的金牌上麵一根羽毛活靈活現,直接舉在了手裏,遞給了林南。


    “都停手!”林南深吸了一口氣。用最大的聲音喊了出來。


    一聲巨吼之後,兩邊的人都看向了林南這邊,在那些人眼中,都出現了不可思議的眼神,因為在他們的雙眸裏,看到的是一個白發蒼蒼的老頭挾持著一個壯漢,而且那個壯漢還是山匪頭目之一的皇甫堅壽。


    林南急忙叫道:“識相的都放下武器,否則皇甫堅壽就血濺當場……”


    “別管我,殺了他們……”


    林南抬起胳膊肘便猛地撞了一下皇甫堅壽的後背。打斷了皇甫堅壽的話,同時高聲喊道:“張南!率領你的部下站到一邊去!”


    張南提著一把血淋淋的長劍,看了那老頭一眼,並不認識,連老頭身邊的小孩也不認識,朗聲問道:“你是何人?我憑什麽要聽你的?”


    “就憑這個!”司馬懿一隻手高高地舉著那枚金色的令牌,亮在了張南等人的麵前。


    張南凝視了司馬懿手中舉著的令牌,看不清到底是什麽。便向前走了幾步,看到那枚金牌後。臉上登時一寒,急忙翻身下馬,在眾位部下的保護下跪在了地上,朗聲道:“特使大人駕到,下官有失遠迎,請特使大人恕罪!”


    此時。兩撥人已經分成了兩邊,山匪那邊的人都擔心皇甫堅壽的性命,紛紛丟下了兵器,而張南等人則全部跪在了地上,任何人都不敢抬頭觀看。


    印有金色羽毛的令牌。是林南專門讓人打造的,這種東西一共隻有兩枚,持有這樣令牌的人隻有林南和他所派特使。在張南看來,林南遠在薊城,皇帝舒舒服服的當著,怎麽可能會出現在這個地方,所以便將林南認成了特使。


    “張南,就此歇兵,待本特使查明此間的來龍去脈後,必然會有所吩咐。”林南道。


    “可是……可是末將是奉命前來剿匪,這夥山匪十分的猖獗,與我軍對峙差不多有大半年了……”張南感到十分的為難,一方麵是韓猛的命令不能違抗,一方麵又是特使的命令,他伏在地上,緩緩地說道。


    “大半年來,此間山匪的活動為什麽韓猛半個字都不上報?我問你,韓猛現在何處?”


    “在……距離此地不足五十裏,正率領大軍前來,想從風陵渡下手,圍剿雷首山,末將是前部先鋒……”


    “先鋒?先鋒就帶了還不到一百個人?你且退兵,告訴韓猛,就地紮營,等候本特使親自造訪。”林南道。


    “可是剿匪……”


    “你還好意思說,你差點被山匪給剿了,還敢說剿匪?退下!”林南斥道。


    張南不敢違抗特使命令,被迫退兵,臨走時帶上了戰死在這裏士兵的屍體。


    林南見張南等人退走後,便對皇甫堅壽說道:“你的名字,我這一路上如雷貫耳,我且問你,你為什麽要跟華夏國做對?”


    “呸!華夏國仗著勢大,強攻河東郡,還肆意屠殺百姓,這樣的國家,不反才怪!”皇甫堅壽堅決的說道。


    林南反駁道:“絕對不會肆意屠殺百姓的,你一定是弄錯了!”


    “弄錯?成千上萬的百姓都死在了韓猛的手上,韓猛攻破安邑城的那天,鮮血染紅了整個安邑,屍體堆積如山,這一樁樁血案,曆曆在目,你居然說是弄錯了?”皇甫堅壽更加堅決地反駁道。


    林南聽後,不知道這事情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以韓猛的治軍嚴謹的個性,必然是有什麽難言之隱,如果是假的,可是為什麽其餘百姓對華夏國的軍隊都如此抵觸?


    他不再想了,因為再過一會兒,他決定去親自找韓猛問個明白。


    “你是什麽人?”林南把問題牽扯到了皇甫堅壽的身上,開始尋求皇甫堅壽的底細,希望能夠有所斬獲。


    “我是大漢的遺民!”皇甫堅壽回答道。


    “廢話!我們都是大漢的遺民!不過,大漢已經名存實亡了,現在也已經不複存在了。你到底是什麽人?”


    “我就是我。我就是皇甫堅壽!”


    “說了等於沒說!”司馬懿見到後,便白了皇甫堅壽一眼。


    林南道:“如果我能讓你和你的部下已經那麽多投靠你的百姓都過上好日子,你可願意放棄在山中為匪,接受華夏國的調遣?”


    “血海深仇,必須要報!”


    “既然如此,那就先委屈你一下了。跟我到韓猛所在的軍營中對峙一二,正好,我也想知道,韓猛到底瞞著朝廷還幹了哪些事情!”林南冷笑了一聲,對司馬懿使了一個眼色,司馬懿當即從地上撿起了繩索,然後將皇甫堅壽給捆綁了起來。


    “放開皇甫大人!”那些本來已經丟下兵器的士兵,此時又重新撿起了兵器,紛紛擋在了那裏。


    “你們放心。我隻是請皇甫大人去做客,是非曲直之後,我自然會將其放歸!”林南推著皇甫堅壽便朝前走。


    皇甫堅壽的嘴被堵上了,想叫都叫不出來,隻能聽見他嗡嗡的聲音。


    林南用短刀架在了皇甫堅壽的脖子上,當著眾人的麵,將皇甫堅壽挾持走了,朝著韓猛來的路線走去。


    快離開風陵時。林南見皇甫堅壽的部下緊緊相隨,急忙說道:“你們再敢前進半步。我就讓他當場死亡。”


    於是,其餘的人擔心起了皇甫堅壽的安危。可是,他們又無能為力,林南始終拿著皇甫堅壽當人質,怕出手傷到了皇甫堅壽。


    林南擒賊先擒王,翻身上了騾馬。和司馬懿一起往來時的路趕去。


    走了約莫十多裏地,林南這才遠遠地將皇甫堅壽的部下給撇開。他將皇甫堅壽就橫放在馬背上,一手按住皇甫堅壽的背部,一手拽著馬韁,又走了約莫二十多裏路。便看見了依山傍野的鄉間小路上,一座華夏國的軍營矗立在那裏。


    林南毫不猶豫地帶著司馬懿向那邊奔馳,有金牌護身,一路上暢通無阻,很快便來到了中軍大帳。


    “韓猛!給我出來!”林南在大帳外麵叫喊著。


    聲音一落,韓猛便帶著張南、馬延等人走出了大帳,看到林南時,並不認識,也從未見過有這麽一號人物,便問道:“特使大人遠道而來,我有失遠迎,還望特使大人海涵。”


    林南見韓猛並沒有認出他來,便翻身下了騾子,將皇甫堅壽也一起拉了下來,指著皇甫堅壽說道:“他你可曾認識?”


    韓猛道:“化成灰我都認識。”


    “認識就好,我問你,他是何人?”林南問道。


    韓猛道:“山匪的一個頭目。”


    “可曾還有其他的身份?”


    “大漢已故名將皇甫嵩的兒子。”韓猛和皇甫堅壽打了半年的仗,對於皇甫堅壽的底細自然摸得一清二楚。


    林南聽到這句話後,不禁對皇甫堅壽另眼相看,沒想到皇甫堅壽竟然是皇甫嵩的兒子。他對韓猛道:“既然這裏出現了山匪,為什麽不將此事上報樞密院和皇上那裏?”


    韓猛一臉尷尬地道:“下官……下官也是逼不得已……”


    “逼不得已?有什麽事情能讓你韓大將軍逼不得已?你身為鎮北將軍、並州知州,位高權重,居然也會逼不得已?”林南聽完韓猛的話,頓時怒了起來。


    韓猛知道,這金羽特使是皇上專門指派巡遊四方的,專門負責監察一事,並且將所見到的一些事情予以上報,是督促各州知州的一種監察機製。


    華夏政分離,可是並州這一塊尤為特殊,由於緊挨著匈奴人,所以韓猛既擔任並州知州,又擔任軍職,主要是為了統一協調。


    韓猛見金羽特使動怒,急忙說道:“特使大人息怒,請到帳內一敘,下官必然會將此事的來龍去脈一一的向特使大人稟明。”


    林南也想知道這件事的前因後果,皇甫堅壽的話,像一把尖刀深深地刺進了他的心扉,說韓猛屠殺百姓,血染安邑,屍體堆積如山。這件事如果是真的,那他非要將韓猛嚴懲不行。他點了點頭,一手推著皇甫堅壽,一手拉著司馬懿,大步流星地朝軍營裏走去。


    韓猛等人迅疾的讓開了一條道路,都唯唯諾諾的。見金羽特使走進了大帳,韓猛這才鬆了一口氣。


    “快去準備些好酒好肉來!”韓猛扭頭對張南說道。


    張南楞了一下,說道:“這荒山野嶺的,上哪裏去弄酒肉來?”


    韓猛怒道:“想辦法也要給弄來,此間事情若是被皇上知道了,你我性命便在旦夕之間!”


    張南不敢違抗,當即說道:“諾,末將這就去!”


    韓猛又對馬延說道:“你即刻去傳令蔣義渠、淳於導二人,讓他們停止前進。就地駐紮,等待我的命令!”


    馬延知道事態嚴重,當即“諾”了一聲,轉身便走。


    韓猛這才走進大帳,畢恭畢敬地對金羽特使道:“大人,皇甫堅壽、朱皓二人均屬反賊,二人帶領一幹人等嘯聚山林,攻伐府、縣。搶掠我華夏人口,此等惡賊。必須要加以嚴懲。下官也是為了一方太平,才出兵剿匪的,不期在這裏遇到了特使大人……”


    “一派胡言!”林南聽到韓猛的話後,勃然大怒,朗聲道,“把皇甫堅壽的塞口布取下來。讓他們當場對峙!”


    司馬懿急忙解開了皇甫堅壽的塞口布。


    “韓猛!你血口噴人!去年你帶兵攻打安邑,我和朱皓主動投降,可是在你接管安邑之後,第二天便對我們痛下毒手,屠殺無辜百姓高達萬人。血染安邑,屍橫遍野,如果不是我和朱皓拚死殺出重圍,逃到了雷首山,恐怕這樁血案早已經被埋在了九泉之下!我恨你入骨,今日被你們所擒,休想用我來要挾朱皓就範。你們也別做戲了,我都看的一清二楚,無非是想讓我帶你們進入雷首山而已!做夢!”皇甫堅壽的塞口布一經拿開,便叫囂不止,憤怒異常。


    林南聽後,怒視著韓猛,厲聲道:“韓猛,你身為並州知州、鎮北將軍,竟然幹出這種事情來,你還有何話說?”


    韓猛臉上一陣窘迫,急忙說道:“特使大人,你休要聽皇甫堅壽胡說,他這樣做的目的就是為了迷惑特使大人。其實當日皇上派我攻打河東郡,所過之處望風而降。皇甫堅壽和朱皓占領的安邑也在獻城投降,下官以為他們是真心投降,所以便帶兵入城,哪知半夜竟然這夥賊人竟然突然發動襲擊,殺死我不少部下,又四處放火,下官差點被燒死在安邑城中。拚死出了城後,連夜調動軍隊予以反擊,當時情況甚為混亂,城中百姓紛紛阻撓我軍前進,為皇甫堅壽等人開脫,並且手拿兵器惡意攻擊我軍。於是,下官便下令,凡抵抗者,全部予以誅殺,這才釀成了當日的慘狀。可是,如果不是皇甫堅壽執意與我軍為敵,那些百姓就不會死!”


    林南聽完之後,覺得這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但是不管如何,安邑的這場慘案是兩個人之間的根源,如何處理,還必須要慎重考慮。


    “那朱皓又是何人?”林南聽到他們提起了朱皓的名字,便問道。


    “乃前朝名將朱俊之子。”韓猛回答道。


    林南“哦”了一聲,想想皇甫嵩、朱俊都是漢末平定黃巾起義的大功臣,對於大漢是功不可沒。隻是皇甫嵩、朱俊二人當年在洛陽出麵調節袁紹、袁術等人紛爭的時候被殺,至此之後,他們的家人下落也無人知道。


    他扭頭看了皇甫堅壽一眼,說道:“令尊乃大漢名將,我也曾經在令尊手下做事,令尊行事均以天下蒼生為念,絕不做出違背良心的事情。安邑的事情,到底誰對誰錯,已經不重要了,戰爭必然會有所損傷,死者已矣,活著的人應該更加珍惜自己。死並不可怕,可怕是的如何活著。你是將門之後,卻落得個山匪、草寇的名聲,對得起你的父親嗎?”


    皇甫堅壽冷哼了一聲,說道:“用不著你管!”


    林南見皇甫堅壽對他敵意很大,便對韓猛說道:“雷首山一共有多少人?”


    “差不多有三四萬,其中能征慣戰者,不下千餘人。”韓猛回答道。


    “也就是說,雷首山上隻有一千多人。其餘的都是依附的百姓,對吧?”林南問道。


    “可以這麽說。”韓猛道。


    “你韓猛手下有兩萬兵勇,區區一千多人,居然在這裏難倒你了?當年橫掃半個兗州的氣勢哪裏去了?”


    “此一時彼一時,雷首山易守難攻,道路難行。騎兵無法進入,進山隻有兩條路,兩個人並行都有點窄,當真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下官又無通天徹地之法,試圖攻打過數次,每次都無功而返。而且,雷首山上還有一個叫祝公道的人坐鎮,武藝超群。劍法精妙,下官幾次從他手下死裏逃生……”


    林南聽後,皺起了眉頭,他和韓猛交過手,韓猛擅長劍術,單以劍術而論,他也算是個中好手,一聽說還有人能將韓猛逼得險些喪命。就有了一絲好奇,扭頭問道:“祝公道。何人也?”


    “我憑什麽告訴你?”皇甫堅壽拒不回答,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


    林南也不追問,看了韓猛一眼,問道:“你這次親自帶兵前來,一共調集了多少人馬?”


    “騎兵三百,步兵兩千七。一共三千馬步軍!”韓猛回答道。


    “全部撤回安邑!”


    “撤回……撤回安邑?可是這夥山匪如果不剿滅,任其做大,必然會對我們華夏國不利,如果他們和秦國勾結起來,秦軍從對岸來到這風陵渡。那河東就危險了!”


    “你都說了,雷首山易守難攻,就算你帶著三千兵馬,又能怎麽樣?何況當地百姓對軍隊十分的反感,此時不易強攻!另外,你將此事寫成奏折,上奏朝廷,你隱瞞實情不報,已經犯下了欺君之罪,至於如何發落,就由朝廷裁決吧。”林南道。


    韓猛聽後,對金羽特使感激不盡,自己寫奏折,總比被金羽特使舉報要好。其實,他也在一直在自責,從一開始他就輕視了皇甫堅壽和朱皓這夥山匪,認為隻消十天就能剿滅,想等剿滅之後再上報。哪知道這夥人竟然如此猖獗,占據了險要地勢,憑借著一千多人竟然與他對峙長達半年有餘,弄得整個並州沸沸揚揚,他用知州的身份將此事強行壓了下來,準備開春之後便帶大軍予以剿滅,剿滅之後再上報朝廷。


    今日遇到金羽特使,聽完這番話後,他抱拳便道:“多謝特使大人格外開恩,韓猛知道錯了,這就寫奏折上奏朝廷,請皇上裁決。”


    皇甫堅壽冷哼了一聲,罵道:“我以為你這個特使會有嚴懲韓猛一番,哪知道也是官官相護,一丘之貉!”


    林南厲聲道:“皇甫堅壽!你爹是堂堂的大漢名將,為大漢立下了汗馬功勞,從來不會因為一己私利而損害百姓。你心有不忿,詐降於韓猛,後又反叛,無疑是想將河東據為己有,想借助百姓對你的信任割據河東,那些百姓的死,可以說是你間接造成的。如果你真的投靠了我軍,皇上必然會念及舊情,讓你出任河東知府,帶領洛陽一帶的百萬百姓在河東好好的生活。可是你……你真是丟盡了皇甫嵩的臉,皇甫家有你這樣的子嗣,簡直是一大恥辱。”


    皇甫堅壽大罵道:“你也不是什麽好東西!還有你們的狗皇帝林南,哪個不是為了一己私利?還好意思說我?”


    林南自從知道皇甫堅壽是皇甫嵩的兒子後,便想起了一些事情,這個皇甫堅壽和乃父皇甫嵩一點都不像。他以前在皇甫嵩帳下當差的時候,便有所耳聞,皇甫堅壽和董卓十分的要好,皇甫嵩還曾經訓斥過皇甫堅壽。


    當時皇甫堅壽一怒之下,離家出走,從此便杳無音信。至於他是如何帶著洛陽一帶的百姓跟隨他來到河東的,那就不得而知了,但是可以肯定的是,皇甫堅壽不是什麽善善之輩。


    “韓猛,備馬,我要帶著皇甫堅壽去一趟雷首山!”林南道。


    “特使大人,萬萬不可啊,雷首山乃賊窩,特使大人若是去了,隻怕有去無回。”韓猛急忙阻止道。


    林南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此間事情如果不解決了,必然會成為一大後患!”


    計議已定,林南留下司馬懿,交給韓猛照顧,自己隻身一人帶著皇甫堅壽騎著馬朝雷首山趕去。


    韓猛見林南帶著皇甫堅壽走了,當即叫來了麾下的幾個校尉,發號施令道:“傳令全軍,即刻向雷首山一帶開拔!”


    “等等!”司馬懿聽到這個命令後,急忙製止道,“絕對不能向前開拔,隻宜後撤!”


    韓猛看了司馬懿一眼,冷笑道:“你小屁孩懂得什麽軍機大事?”


    “韓猛!我乃天子門生,金羽特使,你敢違抗我的命令嗎?”司馬懿最嫉恨別人叫他小屁孩,當即將手中的金羽令牌掏了出來,亮在了韓猛的麵前。


    “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你不過是特使身邊的一個隨從,我憑什麽要聽你的?”韓猛道。


    司馬懿氣憤不已,怒道:“你……你好大的膽子!居然……居然敢不把我這個天子門生放在眼裏?”


    “天子門生?既然是門生,就不是官職,華夏國的國策上寫的清清楚楚,連王公貴胄沒有官職的都不能參政議政,你一個小屁孩又猖狂什麽?我是鎮北將軍,並州知州,正一品大員和從二品集結一身,你給我滾一邊去!金羽特使此行必然是凶多吉少,他若是有什麽事情了,整個華夏國就完了!”韓猛也不是傻子,和林南對話了那麽多句,雖然林南易容了,但是說話的聲音改變不了,他聽得出來,那金羽特使就是林南。


    所以,他擔心林南比什麽都重要,既然林南不願意挑明,他也不願意拆穿,而且還有一個皇甫堅壽在場。如果皇甫堅壽知道金羽特使就是華夏國的皇帝林南,那林南就甭想出來了。


    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這句話雖然很有道理,可是有時候,放手一搏也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韓猛十分清楚,如果林南沒有幾成的把握,是不會隻身犯險的,所以,他要緊隨林南身後,將雷首山給包圍起來,萬一有什麽意外,就算是一塊石頭一塊石頭的搬,也要把雷首山夷為平地!不過,他當然不希望出現這種意外,他相信,林南此去,必然能夠成功說服雷首山部眾。


    司馬懿被韓猛氣的不輕,他年紀還小,拿著雞毛當令箭,聰明歸聰明,可是聰明的人也常常會很自大,自從被林南誇讚之後,他自大的心理就一直潛藏在內心裏,從未散去。


    此事見韓猛一意孤行,當即叫囂道:“你此去圍雷首山,必然將特使陷於危險之地,你圍的越緊,雷首山的山匪就會越緊張,那麽特使就會越危險!”


    “小屁孩,你懂個屁!本將就教給你一招,什麽叫聲東擊西!”韓猛並不知道這個小孩是誰,但是被林南帶在身邊的人,也必然不是等閑之輩,可是他受不了這小孩的自大和目中無人。


    “來人!即刻傳令,命令蔣義渠、淳於導二人分兵兩路,直取雷首山。爾等都隨我進攻風陵渡!”


    “諾!”


    命令下達之後,韓猛扭頭看了一眼司馬懿,對司馬懿道:“小孩,你跟不跟我走?如果不跟的話,你就留在這裏喂野狼好了。”


    司馬懿道:“特使讓你照顧我,我不跟你走,我就是傻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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