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禦風等人回到了寢室樓下,許多同學都停住腳步,同連長,教官談了一會兒,此時冷靜下來,都深有悔意,生怕他們這一鬧耽誤了幾個軍人的前程。


    唯獨詹國影嬉皮笑臉道:“你們都放心,這些事都包在我身上,我詹國影辦事你們放心,絕對不打沒有把握之仗,你們就等著吧,看那團長怎麽死地……”


    他羅裏吧嗦,不斷吹噓,加上興奮之餘大著舌頭,把自己名字詹國影總能說成“真過癮”,讓人覺得這人仿佛喝醉了一般。


    與教官們分開,眾人回到寢室,隻聽得走廊裏到處都是人大聲嚷嚷,傳訴這件事情。


    齊禦風感慨一聲,小時候聽孟庭葦說校園裏的消息傳得特別快,看來果然如此。


    有人拿著臉盆到水房洗臉,見了他們幾個回來,當即又是一陣歡呼:“向英雄的三連致敬!”


    也有老成的問道:“教官不能有事吧?”


    “不能被處分啥的吧?”


    當下齊禦風,詹國影,還有另一位同寢同班的楊威解釋了幾句,回到了自己寢室內。


    進屋之後,眾人沉默半晌,楊威說道:“詹國影,你今天真就不該說那句話,你看惹多大簍子,連長他們說不定挨什麽處分呢。”


    詹國影滿不在乎道:“切,能有什麽事,有處分我全抗了。”


    楊威又道:“你也小心點,今天惹這麽大禍,小心被查了水表,關進精神病醫院裏出不來。”


    詹國影斜睨了楊威一眼,說道:“為什麽要出來?”


    楊威登時就是一愣,說道:“關進去還不趕緊出來?”


    詹國影輕嗤一聲道:“精神病院裏麵管吃管住管玩,還都是免費,有啥不好?”


    此言一出,楊威登時語塞,半天才說道:“莫非你還真想進神經病院?”


    詹國影大馬金刀坐在椅子上,腳一抬放在桌子上,洋洋得意的抖著腿說道:“環境好,空氣好,想吃什麽藥都能要到,多幸福!我跟你說,那裏麵的藥都是管製藥物,外麵吃不到,尤其是有些進口藥,哪怕是特別豪華的藥店都沒有。”


    這一言出來,室內其餘三人登時吃了一驚,麵麵相覷,楊威看看齊禦風,齊禦風看看成緒元,成緒元又看看楊威,最後問道:“你進去過?”


    詹國影一拍大腿,說道:“可不是,要不是他們把我攆出來參加高考,我才不出來呢,整天在裏麵好吃懶做,打人罵人,日子過得不知道有多逍遙快活。我當時都混上三樓樓長了!唉……”言語之中,竟然覺得出來之後頗為遺憾。


    眾人又是一陣沉默,都偷偷挪動了步伐,離他稍微遠了一點,過了半晌,楊威小心翼翼問道:“那他們不打你麽?”


    詹國影雙目如刀,殺氣凜然道:“誰敢,老子精神病殺人不犯法。就咱們軍訓那個團長,你等著著吧,他不給我個交代,我就給他一個交代!”


    三人此時早已將方才體育場上的風波忘卻腦後,麵對如此傳奇中的猛人,其餘一切奇聞異事登時都顯得那麽蒼白。


    楊威坐在椅子上探身問道:“你進去……多少年啊?”


    “一年多吧,高一的時候就想進去看看,到高二終於托人辦妥的,”詹國影低著頭,掰著手指開始計算,“剛進去第一個月就是‘三好病人’,後來是‘模範精神病標兵’,再後來是‘模範小組長’……”


    “你看,我為了當這個樓長我幹掉多少人啊!趙瘋子,李瘋子,歐陽瘋子,金瘋子,古瘋子,梁瘋子……要說我爸這人就坑兒子,跟《大明官》裏的方清之似的,我的大好前途啊……”話說到這裏,居然有無限唏噓之感。


    他長歎一口氣,又轉過頭說道:“我們那也有名額指標啥的,住哪裏費用國家都能報銷90%以上,你們要是認識什麽沒兒沒女的老頭老太太啥的,我可以給你們介紹介紹,比去養老院待遇好,還省錢多了。”


    三人都連連搖頭,不知不覺之間已貼在門口規規矩矩站好,隨時準備一言不合,立刻逃跑。


    詹國影見他三人害怕模樣,不覺莞爾一笑道:“不用那麽緊張,我都好幾個禮拜沒有殺過人了,雖然我自從得了精神病之後人精神不少,但是我還是能分清好壞人的。”


    三人又都連連點頭,卻也還是不敢亂動。


    正當三人心驚膽戰之時,突然門呯呯兩聲響,有人在外麵說道:“齊禦風同學是住在這裏麽?”


    齊禦風立刻回道:“是,我馬上就來。”說罷如釋重負對詹國影說道:“我先走了,回頭再聊。”


    楊威和成緒元見齊禦風如此不仗義,不由得心中暗暗鄙視。


    齊禦風走出寢室,關上房門,大呼了一口氣,唯恐防脫了那個殺人不償命的惡魔。


    抬頭一看,麵前一個三十多歲,麵目俊朗的年輕人正看著自己,身邊站著自己班級的輔導員,正對自己橫眉怒目咬牙切齒,麵色十分精彩。


    那年輕人見齊禦風走出來,上前一步微笑道:“你就是教三連拳法的那個齊禦風?”


    齊禦風點點頭道:“是的,你是……?”


    那年輕人笑道:“我是咱們學院的團委書記,今天找你來就是了解一下情況,咱們往那邊走走?”說罷手一指宿舍外麵的長廊,也不理他人,徑直走了。


    齊禦風心道自己在輔導員那裏也得不到什麽好話,便當做沒看見他一般,故意不睬,跟著那團委書記走了出去。


    兩人沿著長廊走到一處無人的陰涼之處,團委書記才悠然道:“你那拳法水平很高啊,叫什麽名字,怎麽我從未見過?”


    齊禦風隻覺得這人氣質,似乎在哪裏見過一般,十分熟悉,當下便道:“叫闖關東。”


    團委書記失笑道:“那是什麽名字?”轉過頭來,眼角帶笑道,“我聽說你在體育場能一個打十個,武功練到這樣地步,我也不敢托大,齊師傅,咱們初次見麵,搭搭手如何?”


    齊禦風萬沒想到這個安安靜靜的大學老師居然也是個武林高手,當下不由一怔,上下打量道:“你也會武?”


    團委書記輕笑道:“嗬嗬,忘了自我介紹了,我姓田,名叫田克剛,小時候也學了點家傳武藝,可惜到現在,卻也大部分荒廢了。”說完之後,有點不自信的臉紅了一紅。


    齊禦風聞言,點頭說了一聲道:“好。”


    說罷,抬手使一招“推窗望月”,在田克剛手腕上一搭,便等著對方動手。


    田克剛手腕一翻,十分靈活,反手便將手掌按在他脈門之上,向下一壓。


    齊禦風未等他掌心壓到實處,也反手劃一個弧線,繼而又搭在他手臂之上。


    田克剛吃了一驚,心道:“我雖然學藝不精,但這般近身擒拿的小巧功夫,自忖也有些經驗,這學生才多大年紀,怎麽出手如此之快?”


    當下好勝心起,抬手出掌,以指尖向齊禦風胸膛平平刺去。這一式變招急快,當下他不由得也心中有所得意。


    齊禦風右腕一閃,轉了個小圈,翻將過來,“啪”一下抓住他手腕。


    田克剛心中一凜,隻覺左腕已如套在一隻鐵箍之中,再也無法掙脫。


    齊禦風用力稍微一捏,田克剛承受不住,立刻哎呦一聲。


    齊禦風隨即鬆手,田克剛驚疑不定看著他,甩了甩手腕,伸手又朝他麵門一抓,兩人此時相距不到一尺,齊禦風又是雙手下垂,他自忖怎麽也能找回點麵子。


    誰知他手剛一伸出,隻見齊禦風手腕一抬,三根手指搭在他的手腕之上,輕輕一點,他隻覺手腕一陣刺痛,當即這一抓便抓不下去。


    田克剛又甩甩手腕,看著齊禦風的眼神已有所異樣,像是不相信眼前所見一般,定定神說道:“再來一招。”


    齊禦風有點點頭。


    田克剛當即以掌代劍,向下斜斜一刺,直奔齊禦風小腹,他這一招勢頭猛烈,既快且準,又具有很強的隱蔽性,近身搏擊,向來無往不利。


    齊禦風也不見如何動彈,隻左手輕揮,小指在他右腕穴道上輕輕一拂,田克剛登時手上一麻,手上使不出力來。


    當下他心悅誠服,不由得垂手笑道:“果然好功夫,這些年我見過練武的人裏麵,數你武功最高。”


    齊禦風哈哈一笑,說道:“你這無極玄功拳練到這地步,眼裏那還能裝下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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