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仁興此時的心情,並不算太好,因為他抓來的那位齊禦風,似乎對他此時的狀況並不在意,他悠悠閑閑的上了車,屁股蹭了蹭,選了個舒服的位置,居然閉上了眼睛,小睡了起來。


    梅仁興是剛從警校分配過來,還沒過了當初的熱乎勁,總覺得刑警嘛,你一個小老百姓在我麵前就得規規矩矩的,少跟我扯淡,我說東你就別說西。


    想當年在警校的時候,上街頭碰見打街頭混混,看見他那身衣服都繞著走,學員開頭的警號都這麽牛氣,現在換了數字,不是更厲害了?


    他看著微微合攏雙目一言不發的齊禦風,不禁心頭火氣,這一對父子住在郊區,明明都不是什麽了不起的小人物,偏偏都那麽能裝,一個囂張,一個淡定,看我不給你點厲害看看。


    他抬眼望著窗外,冷哼一聲,心道,這要是在美國,我先打你個半生不能自理!管你有沒有罪!


    可是輪到中國,就由不得他這種小警員囂張了,他和周勁兩人將齊禦風帶回刑警大隊,隻是找了個沒人的辦公室,讓齊禦風坐在一邊,由周勁這個老警員主持問話,他卻隻能作為筆錄。


    周勁先給自己水杯裏沏滿了茶水,才笑嘻嘻道:“你也不用緊張,我們就是隨便問問,做一個簡單的協助調查。”


    齊禦風十分配合的點了點頭,突然又問道:“聽說這種協助調查,好像會進入檔案?”


    周勁一愣,有這規定麽?


    齊禦風趁勢又道:“好像檔案裏有汙點。大學裏就拿不到學位證?如果你們調查錯了,這個國家賠償怎麽算的?”


    梅仁興拿起筆記錄。一字未寫就聽了這麽多怪話,不禁暴喝一聲道:“問你什麽你就答什麽。那來那麽多廢話?”


    齊禦風轉頭看他一眼,回頭對著周勁點了點頭:“那我不問了。”


    周勁也不滿的看了一眼梅仁興,回頭對他說道:“你放心,隻是協助調查,不是把你當犯罪嫌疑人,檔案和學業的事,你就把心放在肚子裏好了。”


    齊禦風不說話,隻是點了點頭,隻是心中暗歎。自己縱然武功蓋世,也是英雄氣短,不能不屈服於眼前的規則。


    周勁笑嘻嘻的輕咳了兩聲:“你叫什麽名字?”


    “齊禦風”


    “職業?”


    “學生。”


    “學校?”


    “xx師範大學。”


    “哦?這學校我聽過,985吧,高才生啊?”周勁讚了一聲。


    “沒有,好像就是211的。”齊禦風見他放鬆,不自覺的也嘮叨起家常來了。


    “嗯,我想想。”周勁揉了揉太陽穴,“對了。我姑媽有個表侄子的姑娘也在那所大學,我想起來了,教育部直屬院校,名牌!”


    “我才念了一學期。這些事我還真不是特別清楚。”齊禦風靠在椅子背上,微笑著看著周勁說道。


    尼瑪!梅仁興在一邊幾乎差點捏碎了筆杆子,這都問的什麽。侃大山呢?讓我怎麽記錄?


    “高中在這邊念的?”


    “嗯,五中。”


    “五中好。市裏第一,考進去的。還是自費的?”


    “考進去的。”


    “嗯,我弟弟就五中的,不過是自費,他那個老師,有個叫鄭豔霞的你認識不,教語文的?”周勁繼續問道。


    “嗯,認識……”


    “她有個外號哈……”


    “嗯,鄭豔霞,睜眼瞎……”


    兩個人同時心照不宣的笑了一聲,一邊梅仁興差點氣出尿來,尼瑪,這算什麽審訊?這同學聯誼呢?


    周勁從兜裏摸出一包煙來,拿起一根熱情的遞給齊禦風:“抽不?”


    齊禦風搖頭道:“我不抽煙。”


    “嗯,”周勁自顧自的點了抽了起來,把煙盒往梅仁興那邊一推:“小梅,記錄。”


    梅仁興鬱悶的也點了根煙,抬眼瞪向齊禦風大聲吼道:“問你什麽你就答什麽,別扯用不著的!”


    艸!周勁登時就有點無奈了,這話說給誰聽呢?


    本來按照他的套路,是想麻痹一下這個小屁孩,等他飄飄然了,再雷霆一擊,將他當場震懾,問出點破綻,誰知沒等他醞釀好感情呢,居然讓這梅仁興搶了先。


    這一級警員還是嫩了點啊,在學校怎麽學的?


    齊禦風嘴角抿出一絲笑容,看著周勁道:“咱們這是協助調查吧?”


    周勁無精打采的點了點頭:“嗯……”


    “那協助警察調查案件的時候被警察恐嚇可以投訴麽?”


    “可以。”周勁的計劃被破壞,心裏也有點不是滋味,能給梅仁興點教訓,他自然也就實話實說了。


    雖然說是可以,但是警察係統,水潑不進,所謂投訴也不過是跟信訪局的信箱一個功能罷了,一般刑警,真的還懶得在乎這個。


    梅仁興卻臉色突然漲紅,瞪視著眼前比自己小了三四歲的齊禦風道:“你要投訴,你要投訴我什麽?”


    “服務態度唄,”齊禦風誠懇的說道,“你看我是來協助調查的,又不是犯人,你這是什麽態度,我跟你又沒有仇。”


    梅仁興的嘴角突然噙出一絲冷笑:“是不是犯罪嫌疑人,得等調查了之後才知道,你如果不配合調查,我告訴你小子,有你好看的!”


    齊禦風迷惑的看著他那雙發紅的眼睛,突然覺得有點不可思議,怎麽這樣心理失衡的人,也能當上刑警?


    他現在已經完全明白對方並沒有什麽證據,隻要郝景沒有主動說出來點什麽,對方任何腳印、指紋,碎屑都提取不到,而且地處郊區,那裏也沒有什麽破案神器:攝像頭。


    對方之所以懷疑自己,無非就是自己曾經跟郝景上了一輛車,而根據他與郝景商量的口供,他是在沒等出城的時候就已經下車回家了,其後都是郝景獨立發現對方自相殘殺的,是什麽使這位警察如此竭斯底裏的想要壓自己一頭?


    齊禦風雖然凡事低調,能忍就忍,但麵對這樣的怪胎,卻還是忍不住心中升起了一絲同情和憐憫:“我建議你看看心理醫生。”


    “艸你媽!”梅仁興拍案而起,抓起煙灰缸,便要朝著齊禦風砸去。


    “你放下!”周勁猛然大喊了一聲,尼瑪這有病啊,怎麽現在還有人,一個小警察,有多大權裝多**,你真當你是李剛兒子了?


    梅仁興看了他一眼警銜,悻悻的放下煙灰缸。


    “你先出去冷靜一下,我自己問吧。”周勁不耐煩的說道。


    梅仁興緊閉著薄薄的嘴唇,又瞪了齊禦風幾眼,走出了門,當一聲關門,吹得屋裏紙張亂飛。


    “有病!”周勁嘟囔幾句,撿起了地上的幾遝紙張,摞成一摞,放在一邊。


    他看了齊禦風一眼,這次兩人有了共同的“敵人”,不免就越看越是順眼。


    當即他順口道:“不用搭理他,你這都沒啥事,就是那天郝景車上麵有你,到底怎麽回事,說明白了就行了。”


    他這話剛一出口,突然腦中一閃,又覺得這一連串的案件以及銀行搶劫案,劫匪氣焰如此囂張,攪得他們連年都過不好了,如果再從中挖掘出點什麽意外……


    我剛才的口氣似乎有點太軟了……


    周勁心中暗暗後悔,當即坐直了身子,雙目盯著齊禦風看了半天,等室內的空氣溫度有所降低,才冷峻的問道:“二月十三號,也就是建設銀行的搶劫案發生的前一天,你做了什麽?”


    “吃飯,睡覺,玩電腦。”


    “有沒有人能夠證明?“


    “十多個吧,我三個伯伯今年都在我家過年。”


    “沒有其他的外出行為?”


    “有,晚飯之後在我家附近溜達了兩圈。”


    “聽說你會武術?”


    “我們全家都會。”


    “哈,”周勁突然臉色一變,“你二伯的案子發生以後,你有沒有采取過什麽行動?”


    “有……”齊禦風冷靜的回答道。


    “什麽?”周勁突然瞳孔一縮,身體前傾了起來,眼中充滿了**。如果在這種驚天要案裏能立上一功,那就可以跟郝景那個幸運的家夥一樣……


    “我在祈禱你們警察能夠快點休假完畢,回來破案,使那種壞人不再繼續做惡。”齊禦風淡然的說道。


    ”切,“周勁不屑笑了一笑,“我現在非常懷疑,你就跟這場銀行搶劫案件有關。”


    “有什麽理由?”


    “你二伯那麽巧合被打劫,你又那麽巧合出現在銀行搶劫案發不遠的現場,所謂的你二伯被重傷,也沒有什麽醫院的鑒定結果,是你們故意為了掩飾真相,報假案吧?”周勁慢悠悠的說完,喝了一口茶水。


    “這對我有什麽好處麽?”齊禦風不解的問道。


    “有什麽好處,查一查不就知道了?”周勁神色淡定,雙眼逼視著他。


    齊禦風看著他的眼睛,裏麵扭曲的光線似乎折成了兩個黑洞,與其說剛才那位警察是因為權利而扭曲了人性,那麽這位警察,則可能是為了權力,似乎要做製造點什麽……


    他歎一口氣,突然覺得自己似乎有點失敗,但凡事業有成,無非是權勢滔天、富可敵國,美女如雲,自己經曆之奇,曠古絕今,怎麽對這些東西,似乎卻提不起來**呢?


    自己所要追求的,到底是什麽東西?(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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