蕾拉聽到這話,微微搖了搖頭道:“這鐵鏈乃是前代山中老人從聖地麥加城中所得的隕鐵之中所打造,即使武功再高,也難以解脫,除非三位傳道使者同意,各持鑰匙,才能打開。而我脫離明教,已有大半年功夫,眼下他們到了那裏,我卻也不知情。”


    齊禦風皺一皺眉頭,側身問道:“那這些人逮住我們,就想讓我們這麽捆著,留著浪費糧食?”


    蕾拉輕聲道:“眼下阿薩辛派正是用人之際,俾格米人送來的奴隸和他們抓住的戰俘,隻要經過教導,虔誠信仰教義,發誓追隨首領而戰,為教盡力,倒好似是也不難解脫,不過我是阿密娜的奴隸,一向不能多出去走動,他們怎麽教導,我卻也不知情。”


    齊禦風聽到這話,不由得笑道:“這就好辦多了。”


    蕾拉麵色似乎十分為難道:“可是他若是讓你們背叛明尊,違心投靠阿薩辛派……”


    一邊沙真子笑道:“那有能怎麽樣,事急從權,日後再改回來便是。”他等礙於此時人生地不熟,怕蕾拉生疑,便也並未對蕾拉說出實情,其實這四人之中,並無一人是明教之人。


    蕾拉麵色猶疑,似乎極為難以相信這四人對信仰居然如此豁達,可是她所知淺薄,一時卻也不能說出什麽質疑之言。


    殊不知中土之人,向來對信仰功利的很,對一門教派的信仰絲毫阻擋不了其他,就連三寶太監。也是見佛禮佛,入觀拜廟。集佛、道、回,等諸教信仰為一體。甚至還信仰媽祖。這四人之中,就連沙真子這等道士,也不覺得危機之下,對其他神靈拜上幾拜,打什麽緊。


    正當此時,突然耳聽一聲號角嗡嗡傳來,猶如沉雷遠播,回蕩山穀,四人聞之。恍然不解,齊禦風正要發問,蕾拉趕緊解釋道:“這是晚課的時間到了,大夥兒都要去先前那個山洞,膜拜神靈,聽從祭司講解教義,念誦經文,倘若有人偷懶,就要收到鞭刑的責罰。”


    齊禦風聽到這裏。道:“那咱們也去,為了早日解脫,這偽神拜上一拜,也是無妨。”


    當即齊禦風匆忙在帳子後麵將那老者埋入了一個深坑之中。五人從帳篷中走出,卻見這山中之中,此時已然漸漸點亮了不少燈火。星星點點,煞為壯觀。眾教徒從各自帳篷,石洞中走了出來。或三五成群,或成群結隊,一直前往齊禦風等人先前所在的大石窟之中。


    五人跟隨教眾,尋了一處不顯眼的地方坐定,隻聽得台上有人高喝一聲,眾人立刻齊齊拜伏,對著一尊石像跪拜了一番,齊禦風等人不欲惹下麻煩,便也就勢跪下,裝模做樣的磕了幾個頭,好在這山洞裏人種複雜,倒也是並不顯眼,而蕾拉用黑布遮住臉龐,隻留下一雙眼睛,這教徒之中,也無人識得她便是白日裏那個傾國傾城的美人。


    等祭拜完畢,隻見那女祭司阿密娜,即蕾拉的主人上得台前,高聲呼喊了幾句,底下立刻歡呼雀躍,齊聲呐喊了一聲;片刻之後,阿密娜又說了幾句,下麵立刻開始評頭論足,又是一番讚歎。


    齊禦風聽得稀裏糊塗,便對著蕾拉輕聲問道:“她說的是什麽玩意兒?”


    蕾拉見狀,便輕聲為齊禦風等人解釋。


    原來那阿密娜道:“兄弟姐妹們,我們昨天,還活在異教徒的陰影之下,就像過街老鼠一樣,而今天,我們已經重創了異教徒的世界,無論是明教、帖木爾、劄剌亦兒,無不在我們的陰影下顫抖!”


    齊禦風聽到這話,不禁心道,這阿薩辛派對其他勢力盡皆采取暴政,無一盟友,見人就殺,居然這教派也能活到今天,當真奇哉怪也。


    阿密娜又道:“但是一定要記住,隻要有叛徒在呼吸,我們的行動就不能保持純潔,你們知道我說的是誰!”


    下麵教徒高聲哄道:“知道!”


    阿密娜道:“一個一個的,我們的敵人都將消亡,一個一個的,他們都將走向毀滅!我們凝聚在一起,將打敗所有真神的敵人,而如果你在戰場上倒下,你的死亡也將彪炳史冊,當真神在世間再次崛起的時候,你將站立在他身邊,你將分享他的榮耀!”


    齊禦風眼見四下裏教徒狂熱的眼神,激烈的呐喊,不由得暗暗歎息,心道這等邪教不死,當真是禍非福。


    阿密娜演講半天,狂熱之情漸漸消退,她立在當場,閉上眼簾,開始虔誠的念起經文,她念誦一句,下麵的教徒便複述一句,個個麵孔陰森古怪,仿佛要立刻出去噬人一般。


    一邊蕾拉輕聲翻譯道:


    “深海之處,一片死寂。


    無辜生命,烈焰吞噬。


    背井離鄉,漸行漸遠。


    獨行刺客,行無目的。


    獨步飛乘,恥辱之巔。


    誠待召喚,胸前執手。


    金戈聲聲,衝擊腦海。


    戰鼓陣陣,指引心路。


    山倒之律,死屍一片。


    亡靈序曲,末世浩劫。


    身不由己,奔走江湖。


    心經痛徹,體悟苦澀。


    雪烈肅殺,燒紅吾手。


    徹骨寒冷,準備一戰。


    我已遺忘,你的雙眼,你的臉龐……”


    接著又輕聲道:“這幾句經文,乃是當年一代豪雄,阿薩辛派的首領,阿泰爾傳下來的,他為人豪勇,一身武功在曆代山中老人之中成就最高,甚至遠遠超過了霍山所傳,而他又能懲強扶弱,當時無論東征的十字軍領袖或者各國國王,無不對他尊敬有加,隻是他後來不幸失蹤,阿薩辛派群龍無首,卻又漸漸走上了暗殺的老路。”


    齊禦風聽到這裏。不禁心道:“這幾句經文,想來卻是這阿泰爾有感而發。這西亞一帶向來為四戰之地,從古至今。從未停歇,阿泰爾既然又如此成就,卻也顯得無奈淒涼,想來也是大仁大勇的豪傑,了不起的人物,隻可惜傳到後世,反而成了為非作歹的淵藪。”


    他偷偷抬眼看去,但見四下裏人群都跪在地上,雙手伏地。個個神色虔誠,麵色莊嚴,心中卻不禁冷冷生出一股肅殺之意。


    正在這時,突然隻見阿密娜指定一人上台,那一名身材苗條的女子上去之後,立刻以極快的速度唧唧咕咕說了一堆話,眾人聞聽,齊聲喝了一聲彩,接著各自捉對探討。似乎在辯論那女子說的是對是錯,整個洞窟之中的氣氛一下子活躍起來。


    隻聽那女子再說幾句,下麵信眾之中,有人喝彩。有人反對,各持已見,不斷有人站起。充滿了學術的氣氛,齊禦風目瞪口呆。連忙問道:“這人說什麽?”


    蕾拉看他指著一名手持經卷的粗豪大漢,不禁抿嘴一笑道:“他說這名姑娘在撒謊。教義之中,並無這樣的規定,而另外那學者卻說,這名姑娘懂了,意思便是她說的便是教義之中所宣傳的那樣。”


    齊禦風一聽這些殺手居然還如此認真的辯論教義,登時大失興致,當即昏昏沉沉,開始閉目養神,一直到了兩個時辰之後,眾人都沒了力氣,口水橫飛的辯論才各自消停了下來。


    正待齊禦風等一行五人要跟著大隊信徒一同走出山洞,回轉帳篷之中,卻見阿密娜肅穆的向他一行人招手,示意他等過去,齊禦風登時心中一凜,心道這山洞之中,足有千人以上,燈火昏暗,人人又穿得一樣,她居然能一眼認出自己,這眼神可當真銳利。


    隻見那台邊立著三名傳道祭司,先經蕾拉介紹,齊禦風得知這其中那位黃發碧眼的老者,喚作塔米爾,乃是山中老人足下排名第三位的使者,乃是阿薩辛派係的大學者,而那位懂得華文的中年男子,卻叫做亞伯拉罕,排名第七,文治武功尤其精強,至於第三,則便是阿密娜,她負責教導門戶之中的刺殺之術,一向與亞伯拉罕做對。


    一行五人來到近前,阿米娜揚起下巴,眯縫著雙眼看了四人幾眼,她與蕾拉對答了幾句,似乎頗為滿意,接著便指著朱雄問道:“看著我的雙眼。”


    朱雄莽莽懂懂,抬眼望去,但見她蔚藍色的眼中隱隱透出海水之意,當即一言不發。


    阿密娜問道:“狗會叫嗎?”


    朱雄聞言一愣,問道:“啥?”


    阿密娜眉頭一皺,繼而極不耐煩的重複了一遍,道:“狗會叫嗎?”語氣之中,顯然已極為嚴厲。


    一行人來臨之前,早已決定先暫且忍氣吞聲的原則,當即朱雄聽到這話,便點了點頭道:“會。”


    阿密娜點了點頭,又道:“說謊者會說出真相麽?”


    朱雄心中暗地尋思,這是當我是傻子麽?但口上卻也老老實實答道:“不會。”


    阿密娜又道:“火是熱的嗎?”


    朱雄也懶得與她較真,當即道:“是。”


    阿密娜點了點頭,與其他兩位使者目光交錯了幾眼,齊禦風抬眼望去,見兩人都點了點頭,心中不禁有些奇怪。


    隻聽阿密娜又對著孫瑞來道:“河流是順流而下嗎?”


    孫瑞來看著她的俏臉,點頭道:“是。”


    阿密娜道:“沙漠之中,有高樹與森林嗎?”


    孫瑞來搖頭道:“沒有。”


    “奴隸是自由的嗎?”


    “不是。”


    阿密娜又點了點頭,以示通過。


    齊禦風偷眼觀看,隻見阿密娜提問之機,蕾拉身體竟然一動不動,低垂著頭,身軀微微顫抖,顯然內心極為害怕,不禁心生疑惑,他抬眼望著阿密娜的眼睛,隻見她目光之中,隱隱透出毫光,似乎有一股誘惑之力,心中不由得暗忖,莫非她使的,是“移魂**”一類迷神催眠的功夫?


    當即隻見阿密娜又問了沙真子三個極為蠢笨的問題,目光轉向齊禦風,兩人目光一撞,阿密娜頓覺得一股凜然氣息鋪麵而來,情不禁心神意亂,一股氣血翻湧入口,竟而一頭栽倒在地。(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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