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官到底定力驚人,盡管心裏因為一早發現手機丟失驚濤駭浪,表麵上卻不動聲色,一邊用餐,一邊衝著王書記以及一幹官員點頭問好的空,話裏有話道:


    “王書記,看來這定城市的治安狀況還需要多多加強啊!尤其是公安部門的專業能力,一定要好好培訓提高。”


    王書記聽了這話滿臉尷尬,一邊衝著身邊隨行的省公安廳長狠狠瞪了一眼,一邊滿臉堆笑衝著高官小聲抱歉道:


    “領導請放心,這事必定會圓滿解決,至於定城市公安係存在的相關問題,我已經讓省公安廳的一把手負責處理,務必盡快讓定城市的治安狀況得到改善。”


    領導聽了這話,不動聲色口中“嗯”了一聲,自顧去挑自己合口的食物先填飽肚子再說。


    按照原先定好的考察調研流程,領導們一早在定城市用過早餐後,便趕赴鄰市湖州市繼續調研,等到眾多官場大咖乘坐一溜公車離開,省公安廳的廳長卻按照王書記的指示留下來,“整頓定城治安”。


    領導受氣,下屬遭殃。


    待到領導們一離開,省公安廳的廳長立馬猴子稱大王,在定城市召開公安係統三級會議,在千人之眾的大會上大發雷霆,痛斥定城市公安局長胡文武存在嚴重不作為行為,對其就地免職的同時,還指示督察部門來定城調查此事,務必給省領導一個滿意交代。


    胡文武這回成了最最倒黴的替罪羊,好像突然之間他的好日子就到頭了,盡管無論是領導丟了手機,還是記者們采訪車被砸全都跟他沒有半點牽連。


    但由於定城市公安局長的特殊身份,他卻不得不合情合理背起這黑鍋,而且無論在省委省政府領導的眼裏,還是在省公安廳長的眼裏,他都是最最合適背黑鍋的人。


    胡副省長聽聞寶貝兒子遭受這麽大委屈,心裏一股子怒火沒處發泄,特意打了個電話給定城市委書記朱家友,質問他:


    “你這個市委書記怎麽當的?好端端的居然讓胡局長在定城的地盤上遭人陷害?”


    胡副省長身為官場半仙級的人物,透過現象看本質,很快理清楚此事其中必有端倪,好端端的,偏偏有人在京城領導到定城考察期間偷了領導手機,還砸壞記者采訪車?


    要說這係列事件沒有人在背後策劃純屬意外,那真是見了鬼?可到底是誰?居然膽敢在老虎嘴上拔毛?難道他不了解胡家在本省官場的深厚背景嗎?


    朱家友麵對老領導發飆一時無言以對,心裏卻暗罵,“胡副省長專挑軟柿子捏,有本事從省公安廳長發火,在自己麵前嘚瑟有毛用?”


    事情已經發生,說什麽都晚了。


    無論如何,眼下的局麵是,定城市公安局長的位置終於空下來,一直在旁邊好心情看戲的陳大龍想要達到趕走胡文武的目的已經達到。


    殺人不見血。


    官場行走步步驚心,要想穩打穩紮獲得最後的勝利,除了演戲功夫要好,心思敏捷縝密之外,還有一樣東西很重要——政治天賦!


    領導幹部上上下下在外人看來似乎有潛規則可循,真要是遇上了官場大神級別的高手,一切規則都如過眼雲煙,雙方拚的不僅僅是智慧,更有誰更狠!


    曆史上唯一的女皇帝武則天有句名言:


    成大事者,至親可殺之!


    沒有破釜沉舟的決心,很難做出斬盡殺絕的決定,有些時候,麵對勢不兩立的對手,往往別無選擇,協路相逢不僅是勇者勝,更得有勇有謀才行。


    陳大龍在定城市稍稍做點小動作如願以償,沒想到普安市的王家新和餘局長兩人此刻卻愈加困境重重,這日傍晚,陳大龍正準備下班,接到兩人電話,說是來了定城。


    陳大龍在電話裏玩笑說:


    “兩位可真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正好晚飯時間,就準點到了?”


    電話是王家新打來的,他顯然心情極其鬱悶,沒什麽心情跟陳大龍開玩笑,在電話裏苦笑一聲道:


    “我現在哪還有吃飯的心思?行了,見麵再說吧。”


    陳大龍幾乎不用腦子琢磨也猜到兩位如此鬱悶是何原因?除了湖大廣場在普安市遇到的困境,還能因為什麽?看來,王家新這兩天回到普安也還是沒能改變任何局麵。


    “搬救兵搬到自己頭上來了?”


    陳大龍不覺好笑,兩人一個是省委書記的二公子,一個是省委書記的親外甥,生意上遇到難處不找正主,卻一味找自己幫忙,這叫什麽事?


    陳大龍隻得坐在辦公室靜等,又過了大約半個多小時,才聽到已經差不多清空的管委會辦公大樓走廊裏傳來兩人熟悉的腳步聲。


    餘局長和王家新進門的時候,兩人都是耷拉著一張臉,那神情像是有人欠了他們多少錢似的,進了陳大龍的書記辦公室,二話不說來了一個“北京癱”,往沙發上隨便一坐,動也不想動。


    瞧著兩人這副德性,陳大龍不覺好笑,趕緊親自為兩位倒了兩杯水,問道:


    “這又是怎麽了?好端端的,怎麽無精打采的?餘局長,你說說吧?”


    一提起話題,餘局長就火冒三丈,他衝著陳大龍沒頭沒腦抱怨道:


    “陳書記,沒見過那麽欺負人的!”


    “誰敢給咱們餘局長氣受了?你倒是說的清楚點?”


    “還能有誰?還不是張市長那混蛋!”


    “張市長?”


    陳大龍有些疑惑抬眼看向餘局長,如果他記憶沒錯的話,好像是有個姓茅的生意人存心想要搶餘家在湖大廣場附近的黃金商業地帶,怎麽張市長身為公職人員,居然捋起袖子親自上陣幫忙?


    這不合規矩啊?


    王家新在一旁氣哼哼插嘴道:


    “還有那個茅家濤!跟張市長坑壑一氣,簡直是孰可忍孰不可忍!”


    陳大龍見王家新氣的連文言文都用上了,忍不住“嗬嗬”笑出聲來,衝著兩人問道:


    “你們這東一榔頭西一棒的,到底說什麽呢?餘局長,還是請你從頭至尾把相關事情一一說來聽聽?”


    “行。”


    餘局長從沙發上坐直了身子,原原本本把今天特意從普安市趕過來向陳大龍求援的事情細細說了一遍,一邊說一邊嘴裏忍不住飆髒話。


    其實,說來說去無非是張市長利用職權幫助茅家濤指示手下各執法部門領導從幾個方麵刁難湖大廣場項目,以達到威逼王家新和餘局長妥協的目的。


    茅家濤仗著有張市長撐腰,理直氣壯跟王家新鬥上了,那戰鬥激情高昂至極,一副普安地盤老子說什麽就什麽,誰也別想跟老子爭的模樣。


    就在今天下午,茅家濤居然派了公司的人去湖大廣場附近的地盤上丈量尺寸,此舉一下子激怒了王家新,他聽聞消息後立馬親自趕到現場阻止。


    可惡的茅家濤卻早有準備,一邊安排人丈量地麵,一邊還找了幾個身強體壯的混混看場子,王家新好漢不吃眼前虧沒敢跟這幫人硬來,一轉臉打了個電話給餘局長。


    餘局長聽了消息也氣壞了!趕緊派出一幫公安到現場,借以維持秩序為民,準備趕走那幫丈量土地的人,卻不料那幫人居然根本不把這幫警察放在眼裏,對警察的勸說離場不僅不服從還推推攘攘對警察動手?


    餘局長聽下屬匯報後,氣的兩眼冒火卻又無計可施。


    畢竟他是公職人員,對方不過是在丈量土地,又沒有殺人放火打架鬥毆犯下違法行為,難不成還能大白天把這幫人拘捕了?


    王家新和餘局長相繼趕到現場,可卻都拿那幫人沒辦法,兩人幹瞪眼著急的時候,餘局長脫口而出一句:


    “要是陳書記在就好了,他那麽聰明,一定有辦法對付這幫混蛋!”


    一句話點醒夢中人,兩人顧不上各自手頭有事,立刻驅車來到定城市,特意來找陳大龍想辦法支招解決問題。


    餘局長哭喪著一張臉問陳大龍:


    “陳書記,你說對付這幫無賴,究竟該怎麽辦才好呢?”


    王家新也在一旁充滿希望的眼神看向陳大龍,那眼神分明是把陳大龍當成了救星一般,巴不得從陳大龍嘴裏聽幾句金口玉言,立馬解決麻煩。


    陳大龍聽了餘局長一番話後卻半晌沒說話,隻是靜靜的看著麵前的辦公桌麵,顯然在思考什麽,餘局長瞧他一聲不吭,忍不住著急催促:


    “陳書記,你快想點辦法呀?要是咱們再不想辦法協應付,那幫人可真要把湖大廣場旁邊那塊地占為己有了?程序上的事情有張市長撐腰,誰敢不從?萬一以後丹丹回來問起這事,我和家新可怎麽有臉向她交代?”


    陳大龍了解餘局長此刻心急如焚心理,這就相當於原本是自己盤子裏的一塊肉如今快要變成別人餐桌上的一道菜,他能不著急?


    他抬起雙眼,眼神深邃看向坐在對麵的餘局長和王家新,兩眼在兩人臉上分別轉悠了一圈後,最終眼神落到餘局長臉上,問道:


    “既然你為了湖大廣場的項目跟張市長翻臉,恐怕普安市你是呆不下去了,不如,你到定城來,咱們兄弟在一塊好歹有個照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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