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魂針


    河老爹進府有一年多了,平時話不多,工作勤勤懇懇,臉上年輪縱橫,佝僂著背,麵對誰都是一臉憨笑。


    梟萬料不到,這樣一個怎麽看都是風燭殘年,時日不多的可敬老人,不但是位武士,而且還是位高等級的紫金武士。他那用花汁染成墨色的外骨鎧甲上,經過一番搏殺,有些地方,已經露出耀眼的紫金色。


    “老鬼,說實話,府裏藏著不少城主府的老鼠,爺還真沒有想法,先沉不住氣的,會是你這頭老狗。你讓我很失望,你知道嗎?”領頭的府衛頭目,伸出右腳踩著河老爹的半邊臉頰,彎下腰,恨聲道,一臉的怒其不爭。


    “頭,是個爺們就要願賭服輸,嘿嘿,你那壇靈酒是哥幾個的了。”


    老板黃昏到的柳府,府衛們都猜測,今晚上,城主府埋府內的那幾頭老鼠,說不定會有所行動。


    幾頭“老鼠”中,府衛頭目對河老爹很有信心,認為河老爹人老成精,絕對不會蠢得老板入住的第一個晚上,就冒著暴露自己的危險,采取行動,哪想到這老狗很不給自己麵子,還真跳出來自投羅網。


    “老鬼,說來聽聽,今晚上你們還準備了什麽後續節目?”領頭的府衛頭目,對靈酒的賭注,避而不談,雙手抱胸,好整以暇道。


    河老爹很硬氣,冷哼一聲,閉起雙目,一言不發。


    “視死如歸?是條漢子,嗬嗬。河老爹對我們那位“血烏鴉”大人,應該不陌生吧,那位大人欣賞有骨氣的漢子,老爹你就很合他的胃口。”府衛頭目陰笑道。


    “血烏鴉”三個字入耳,原本還將生死置之度外的河老爹,猛地睜開眼睛,臉色狂變,而趴牆頭上偷窺的梟,也聽的差點跌下牆頭。


    血烏鴉不是別人,正是商會護衛營副統領烏陽。烏陽此人不但人長得像一頭喪屍,而且性情凶殘,玩虐殺是他的拿手好戲,他原本就是鐵川城外“澤草荒原”上暴戾的馬匪,但凡落到他手上,『婦』孺老弱,個個都會被他剝皮抽筋,雞犬不留,凶名止兒啼。


    老實說,珍妮將他從荒原上帶回府,並委以護衛營副統領的重任時,遭到了幾個大執事的強烈反對。這樣一個魔鬼般的凶人,人人得而誅之,眾人就想不明白,小姐究竟是看中他哪一點?


    “頭,你不會是認真的吧?真要送護衛營?”眾府衛相對一眼,傻然道。府衛與護衛營是兩個不同的係統,一個專事柳府的安全,另一個則以軍隊的形式存,平時很少交集。


    “你以為我願意啊?咱們盯了這麽久,到頭來,卻被那些家夥摘了桃子。但這是小姐的命令,由護衛營接手,我有什麽辦法?”府衛頭目沒好氣道。


    “求求你們……殺了我……求……”聽到這裏,躺地上被封住血脈的河老爹終於怕了。


    “老鬼,爺愛莫能助。”府衛頭目聳聳肩,向其中一名府衛打了個手勢,示意將河老爹帶走。


    河老爹被府衛扛走後,府衛頭目突然頭也不回道:“小鬼,看夠了沒有?”


    “啊?呃……那個…那個,這位大哥,我不是內奸啊,我是被小姐派去侍候老板,那個…井主管可以作證……”梟趴牆頭上,嚇了一大跳,忙不迭地大聲解釋,“我不是有意看……”


    “行了,小鬼,這幾天非常時期,夜深了,沒事別到處逛蕩。”府衛頭目,擺擺手,領著眾人幾個閃身,離開花園,消失重重樓宇陰暗處。若不是花園一角,被搏鬥時發出的氣勁攪得一片狼藉,一切就像是從來沒有發生過。


    梟不敢多待,迅速離開牆頭,找到被褥與洗漱用品,奔向銀河別院。


    整座柳府依山而建,山那邊的一座山穀裏,就是商會護衛營的營地。銀河別院位於柳府深處,建一個三十多米高的土包上,整座別院有近千平米,站此處,可以俯瞰整個古色古香,植被森森的柳府。


    銀河別院呈形,全是兩層高的樓閣,不算地下秘室,共有上下兩層十六間房。其中四間,是專供奴仆居住的廂房。


    梟到時,廂房這裏,已經入住了九名訓練有素的年輕女仆。此時,年輕的女仆們,除兩名輪值老板臥室外的,其它的都已經睡了。


    讓梟鬱悶的是,那些睡覺的丫頭,都睡得很淺,稍有響動,她們便醒了,而且她們個個都有著銀色武士的修為,起來後,悶聲不響,圍住自己就是一通狂毆。讓梟憋屈的是,擔怕驚醒老板,被揍時,都不敢呼疼與求饒。


    揍完後,這幫丫頭跟醒時那樣,又悄無聲息地回房接著睡,被揍成豬頭的梟自歎息憐,都不知道跟誰說理去,心裏糾結無比,這幫家夥擺明就是故意的!要給自己一個下馬威。


    不過,現地下密室裏,煉製嬰兒環的柳傑,比梟糾結。


    大半個夜晚過去了,柳傑終於將各種金屬糅製成一個環形,堪堪達到製作嬰兒環的要求,但是接下來的刻錄“安魂陣”時,遇到了大麻煩。


    但凡符陣,乍一看,跟銀河係華夏族的上古篆書,差不了多少,也是由一根根線條組成。


    與書寫篆書不同的是,刻錄符陣時,線條的粗細刻錄的深淺程度,有著近乎變態的要求,稍有不慎,就成了廢品。安魂陣也同樣如是。


    柳傑原本以為,自己對元力的控製,已經到了隨心所欲的境界,但現才知道,這隻不過是自己一廂情願的想法罷了。


    水銀狀元力凝聚成毫毛粗細地“元力針”,用拇指與食指捏著,就跟繡花一樣環形上“陰刻”符紋。柳傑的手很穩,不曾有半絲顫動,縱然是這樣,刻出符紋也是有粗有細,深淺不一,有很大誤差,不符合要求。追其根源,主要是用肉眼瞄著符紋的走勢,手就算是再穩,誤差也會很大。


    結果,弄大半天,連一個符陣都沒有完成。


    要知道完成一個育嬰環,需要刻錄三千六百多個安魂陣,現如今,連一個安魂陣都無法無成。若不是,經過摩洛帝國鬥師會所的洗禮後,柳傑擁有了鋼鐵般的意誌,怕是馬上就會放棄,這活根本不是自己能幹的!


    “娃娃,你怎麽這樣笨?刻錄符陣,用的心,而不是用手去描。”看著柳傑來來回回地搗鼓,不要說一個完整地符陣,就是連一根線條弄出來後都不符合要求,青蓮老人看著都覺得累。


    要知道,青蓮老人以前刻錄符陣時,都是手結“法印”,引動空間中的遊離能量,憑空結成符紋,然後將遊離能量組成的符紋,戳向環形合金項圈,一戳就是一個符陣,就跟戳印章似的,打造一個育嬰環,不過是分分秒秒的事。


    “我現不就是挺用心的嗎?”柳傑悶聲反駁道。


    “你……也是老朽太高估你了,老朽一時糊塗,將你當成了以前的那些老友,以為你已經到了圓通自如的境界。結果,你居然連‘入微’的門檻都沒有摸到,真乃蠢材!心之一字,怎麽說呢,其實很簡單……唔,收回你那無能的元力,用‘魂針’吧……”好脾氣的青蓮老人,終於受不了柳傑的愚笨,破口大罵。


    “魂針?什麽魂針?”柳傑奇道。對於青蓮老人罵自己愚笨的喝斥,柳傑渾不意,精神師都是腦域不正常的神經病,自己一個正常人,沒有必要跟那些神精病較真。


    “你體內不是有365枚魂針嗎?”青蓮老人沒好氣道。


    “365枚?你是說長魂獸體表的那365根灰白硬刺?這些玩意是魂針?我還以為,那些是魂獸的體毛。”柳傑怔住了。


    “體毛?你娃娃天生愚笨,終身無法成為精神師,老朽好不容易幫你弄出來的魂針,你居然說它們是體毛?”青蓮老人怒了。


    “呃,今天天氣真好啊……那幾百根體毛,原來來頭這麽大,難怪會成為我壓箱底的殺手鐧之一,是陰人的極品……好吧,就算它們是什麽魂針,專戳別人的腦袋,但我隻能夠控製它們中活躍的那一枚,而且控製起來比元力困難,用它刻錄符陣,還不如用元力。”柳傑苦笑道。


    “娃娃你還真是爛泥扶不上牆!”青蓮老人被柳傑的無知氣樂了,“蠢材,你不是有毗婆沙嗎?用毗婆沙淬煉魂針後,就算你沒有精神力,駕馭起來,也是如臂使指,用意念就可以控製。”


    “還有這種好事?你怎麽不早說……”如果驅使那些灰白硬刺,能夠做到像元力那樣用意念控製,指哪打哪,還能靈活的躲閃,那是柳傑做夢都想的美事。


    當下,柳傑迫不及待地從次元戒中,摸出那隻裝有毗婆沙的木匣子,喚出那枚活躍的灰白硬刺,進行青蓮老人所說的淬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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