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最後的糧食


    “我是人,我不是魔鬼..”或許是因為在夢中,沒有飲下那杯血酒的緣故,每當要吸血的時刻,王天石總能恢複一絲理智,他按下喉管間,那如同蝕骨般的瘙癢,他看了一眼父親離開的方向,攢起最後一點力量,向著殺豬場的方向,振翅飛去。


    警笛聲從遠處響起,黑市的人如鳥散,到處都是奔逃躲避的人,場麵變得十分混亂,沒有人注意到,一隻“巨鳥”,歪歪斜斜的從他們頭頂飛過。


    五分鍾後,一個人影在屋頂上一路跳躍而來,夜風將她的長發吹起,緊身的夜行服將她靈瓏的身材,勾勒的凹凸有致。


    在警車趕來之前,她已經率先落入了小巷內,滿地慘死的屍體,並沒有讓銀色麵具下光潔的額頭皺上一皺,無需任何燈光,她徑直走到小巷的中央,在她的嬌小,是一粒如同血紅的露珠般,尚未幹枯的血液,這一滴,正是子彈射穿王天石的蝠翼後,滴落的血液。


    她伸出白皙的手指,沾起,放在麵具上那露出的鼻孔間。


    “精血的味道,嬰兒吸血鬼,又開始成長了…”喃喃自語中,她一躍而起,重新縱上了屋頂,舉目四望,隨後選定了一個方向追去…


    屠宰場。


    一身血汙的王天石趕到時,並沒有聽到豬叫聲,此刻剛接近午夜,自然不會有殺豬的,更不會有新鮮的豬血。因為極度虛弱,蝠翼在他落地時,就已經收進了體內。


    王天石踉踉蹌蹌的奔向豬欄,他很懷疑自己現在還有沒有能力殺死一頭豬,那依舊閃爍著紅色幽光的十指,給了他最後一點信心,他打開了豬欄,數十頭被驚醒的豬,嗷嗷亂叫著擠出,他撲向了其中一頭,雙手毫無滯礙的插進了豬肚子,生豬慘叫著回頭,一嘴咬在了他的臂膀上。


    王天石已經顧不了這些,忍著痛將嘴湊向豬身上的傷口,大口吸食起來,豬的慘叫聲越來越弱,鮮血順喉而下,很快就裝滿了王天石的肚子,但是,王天石的心頭再沒有了第一次痛飲豬血時的,那種滿足亢奮感,是的,饑餓依然在,甚至比任何時候更加強烈,而喝了一肚子的豬血,並沒有讓他的傷口,看起來有絲毫的恢複跡象。


    “豬血..已經沒效了…”滿臉血汙,如同從死人堆裏爬起來的王天石,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這種結果,他事先有過準備,畢竟,在網上查的資料中,有提到過嬰兒吸血鬼,在頭一兩次覺醒時,可以把牲畜或者野獸血當做糧食,但是往後,就不行了,吸血鬼隻能吸食人血為生,否則將虛弱而死。


    在屠宰場的保安趕過來之前,王天石奮力的爬出了屠宰場,是的,爬,此刻他已經虛弱的連走路的力氣都沒有了。


    腹部和肩部的疼痛如火燎,就連背部的刀傷也在這一刻發作,王天石躺在屠宰場的圍牆外,在昏厥與清明之間徘徊,黑暗中,一條纖細的黑影,遊到王天石的身邊,向著他裸露在外的手臂狠狠的咬去。


    “呀..”王天石痛的低呼一聲,右手幾乎下意識的向著咬中了左臂,馬上欲退的黑影捉去,入手光滑,竟然是一條蛇,一條有著劇毒的五步蛇。


    王天石無視已經腫起的左臂,直接一口咬向了蛇身,當蛇身上那如涓涓細流般的蛇血,流淌入喉的時候,他止不住的打了個冷噤,這是一種如同毒癮發作的人,終於吸食到大麻的感覺,滿足、亢奮而沉醉。


    力氣正在緩緩的回歸他的身體,高高腫起的左臂,在他吸食完這條五步蛇的蛇血時,也已經消退,隻是身上的傷口並沒有複原多少,他能感受到體內,那兩粒金屬子彈的存在,一條毒蛇的血,顯然不夠。


    他終於能夠站了起來,哪怕身上的疼痛並沒有減輕多少,他的眼睛重新變成詭異的猩紅,他眼裏的世界,如同夜視儀看到的一般,變成了淡綠,在距離屠宰場千米外的樹林中,有著一排低矮的房舍。


    王天石迅速跑了過去,根據房舍外一塊標注著“危險”的告示牌,很快知道,這是一個豢養野生毒蛇,來抽取毒液獲利的養蛇場,裏麵養著五步蛇、眼鏡蛇、響尾蛇,土躬蛇等,至於養蛇場為什麽會在這裏,很簡單,因為屠宰場可以提供大量的豬內髒和豬雜碎給毒蛇當食物。


    再沒有猶豫,王天石翻身進了養蛇場…


    一時間,餓了半夜的毒蛇,感受著王天石身上的熱度,蜂擁而至,可是再毒的蛇,對於一個擁有吸血鬼體質的人來說,完全是白搭,王天石如同劈甘蔗一樣,將襲來的毒蛇一條條扭斷,吸食著它們的鮮血,比起豬血,蛇血的味道更容易入喉。


    隨著時間的推移,他身上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複原,甚至連那深陷在骨骸和血肉中的金屬彈頭,都被擠壓了出來。完全恢複的王天石,在離開養蛇場之前,想了想,從褲兜裏摸出一疊錢,放在蛇屍上,他知道這些錢可能遠遠不夠,剛才他一口氣殺了近百條毒蛇。


    然後,他辨認了一下方向,向著牛莽山下的小木屋的方向走去,是的,走,哪怕王天石此刻知道,隻要自己意念一動,背後的雙翼就會出現,助他翱翔夜空,但是他不敢,因為他知道,動用任何吸血鬼的能力,都將是以吸食血液補充能量為代價,他更知道,下一次,毒蛇的血,也救不了他的命。


    所以他隻能徒步走,盡量的減少,身體對血液能量的消耗。


    次日清晨,中海東郊小巷內,橫屍十七條人命的消息,通過電視新聞和報紙,以及少數見證者的親口相傳,幾乎傳的整個中海滿城皆知,更有數條事後被人拍攝到的視頻流傳在網絡上,那一具具被直接挖心或者被削去頭顱的恐怖片段,讓每個看到了中海人,都生起了一股恐慌。


    在這個日益文明的世界上,就在他們身邊,怎麽會藏有這種變態的殺人狂。


    關於這個事件,電視新聞和報紙,一律定性為黑幫廝殺,但是通過視頻觀看過屍體的人,都會心生疑慮,中海的黑幫,什麽時候都敢視人命如草芥了,而且,通過那些屍體上的衣物,怎麽看起來,死的都是一邊的…


    一大早,等了一夜,沒有得到任何何瘋子消息的秦恒,背著畫筒急匆匆的搭上了前往香港的飛機,在機場候機廳看到的新聞,反複出現在他的腦海裏,讓他的腦門上不經意間,已經出了一頭的冷汗。


    昨夜的變故,太大,大的出乎他的意料,大的他不得不暫時離開中海,一來,怕事發牽連上他,出去避避風頭,二來,也為身上的這幅《杏花少年圖》去香港拍賣個好價錢。


    一直到登機前,秦恒都沒從鐵三爺哪裏打聽到什麽線索,隻說警察第一時間封鎖住了現場,就連他們黑幫都打聽不到任何的消息。


    一大早。一身淡粉色睡衣的姈魚嬌在床上伸了個懶腰,揉著眼睛起了床,走向洗手間的她,突然記起什麽,轉身跑到床頭拿起手機,搜到一個號碼就撥了過去,“對不起,您所撥打的號碼已關機!”客服溫柔的提示,讓姈魚嬌心頭一緊,充滿的來到電腦前,開啟電腦進了中海社區網。


    無需刻意搜尋,那高高置頂的一個個血腥的令人作嘔的視頻,清晰的記錄著昨晚昨晚靠近黑市的周邊,發生了什麽,王天石雖然沒說要去跟誰交易,但是她知道,王天石要去的是黑市。


    她忍住內心的反胃,從視頻上一具具屍體看過去,隻是畫麵太過模糊,根本看不清頭像。


    “天石,你答應過,一定會好好回來的!”喃喃自語的姈魚嬌,匆忙的洗漱換衣,向著中海大趕去,作為她教導王天石國術的代價,王天石答應以後再也不曠她的專業課,她要去學校等他。


    牛莽山下的小木屋,這裏沒有報紙,沒有電線自然就沒有電視新聞,甚至都沒人經過來道聽途說,這裏就像是一個與世隔絕的世外桃源。


    但是別忘了,有種東西就是在人跡罕至的荒涼大漠也可以用,那就是收音機。


    阿金正在擺弄著一個收音機,這是他帶來的,因為在火車上耗完了電,阿金不得不把電池卸下來,用嘴咬癟了,再放進去。


    王光遠一夜白頭,昨夜,他有著太多的沒想到,他沒想到兒子算對了,秦恒就是一條披著人皮的老狼,他更沒想到,最後盡然會鬧出人命,他更想知道的是,最後麵對十幾個黑幫打手,獨身留下來的兒子怎麽樣了,他擔心了整整半夜,他甚至都想不起兒子最後時刻的變化。


    “呲呲…”幾聲,收音機終於有頻道了,第一時間他們聽到了東郊小巷慘案的新聞。


    王光遠心若死灰,阿明驚呼出聲,“這…”


    “這什麽?鈔票沒弄丟吧!”一身破亂衣服的王天石,經過半夜翻山越嶺的漫長跋涉,終於趕來了小木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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